《不正经骨科[娱乐圈]》作者:神仙草 文案: ——正文已经完结,番外正在安排—— ——感谢大家一路来的支持【鞠躬】—— ——现在回看觉得前面写的好烂啊,从后面看会不会好一点【躺平】—— 【无脑向】【伪骨科】【养成】【小甜饼】【流水账】, 没啥事业心,主要谈恋爱。 大背景娱乐圈主要是为了提供各种场合与推手,方便酷炫的谈恋爱(推眼镜) 面厚心黑爱护短攻X矫揉造作神经病受 伪兄弟年上 HE 新人第一篇文,毫无水平的瞎写。 常识死,逻辑死,文笔死, 狗血有,烂梗有,金手指有,杰克苏也有, 就图一爽。 做粉丝啊,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啊(望天) 挖坑啊,最重要的就是持之以恒啊(心虚望天)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娱乐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安望君,苏扬 ┃ 配角:吃狗粮的,助攻的,炮灰的 ┃ 其它: 文章类型:原创-纯爱-近代现代-爱情 作品风格:轻松 所属系列: 文章进度:已完成 文章字数:433282字 第1章 夺影帝与办画展 “喂?哥!你终于接电话了!一定忙死了哈哈哈哈恭喜你啊包揽三大了!真紫微星!帝王星!太白金星!”安望君在沙发上又蹦又跳,尽情吹捧毫不脸红,怀里揪的抱枕早在影帝得主宣布的一霎那扔出了三米远,“刚刚看的可紧张死我了!” 电话那边嘈杂声中传来了一声轻笑,新晋金松奖影帝苏扬谦虚谢过面前又一个过来贺喜的老演员,背过身去压低声音说:“又不是第一次得影帝,这么激动干什么。” “诶呦~要是让嫂子们知道她们温柔又谦虚的男票私下傲成这个样子,下一秒就泪淹长城热门来见啊。”打趣之后安望君还是憋不住心里的得瑟,嘿嘿傻笑:“哥哥,你真是太厉害了,真的!” 苏扬嘴角勾起一抹笑:“那是当然,也不看我是谁的哥哥。” 人烟鼎沸中,聚光灯下,咔嚓一声,苏扬刚刚接电话嘴角含笑的模样就被拍了下来。 苏扬刚刚得奖,势必很忙,安望君也是道贺之后就挂了电话,但是内心还是激动不已。朋友圈里很多同学也守着这场颁奖典礼——因为影帝候选人苏扬是他们金融系的老学长啊!他虽已不在学校,学校里却还有着他的传说啊—— 大一被坑蒙拐骗去了话剧社,赶鸭子上架之后却在新老生联欢晚会中王霸之气全开,从此打通任督二脉,不仅连续两年绩点全院第一,还两年三场校内自制高逼格话剧,在大三的时候,被闻讯赶来的林导再次坑蒙拐骗进了《无尽追逐》的片场,然后就,莫名其妙拿了金亭奖影帝。 苏扬表示我内心其实是拒绝的。他在被保送成为本校研究生的时候回首往事,对安望君说:“你不知道,当时林导那胡子拉碴,身体被掏空的样子,特别像是一个拉皮条的。” 然后金融系三好学生就在这条贼船上越走越远。 作为金融系的大一新生,安望君自然得十分合群的对这位挂逼老学长的牛逼事迹捧心心:“真的吗!学长好厉害哦!”然后没人时就在微信上不停骚扰苏扬,内容无外乎是“今天我遇见了你女朋友唉。”“今天我遇见了你老婆唉!”“唉今天我又遇见了你老婆了唉!和上次不是同一个人唉!” 熊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安望君十分麻利的给朋友圈里每一个老泪纵横的女嫂子男嫂子们点了一圈赞,再开微博,首页又是被金松奖刷的满满当当。各大营销号为蹭热度齐齐出动,把苏扬从开始到未来,机智美少年恶斗人贩林导演,无心插柳柳绕了地球三圈,今天穿的也是代言的高奢AllAbout的独家定制款,颜值与演技齐飞,气质共学识一色的三百六十度夸了个遍。真情实感的令人发指。 安望君正啧啧咂嘴感慨,突然一条新鲜出炉的八卦消息就刷了出来——“千里眼周刊:颁奖礼后第一时间爱的电话,是XX小姐还是YY超模?”夺人眼球的标题下,排排列了一圈美艳动人的美女,正中间是他哥的照片——他哥在红男绿女中岁月静好,嘴角噙笑眉眼温柔的——朝自己打电话…… 安望君一口老血就要喷出来,感情就这么一个电话的功夫自己名媛小姐世界超模超级变变变?眼看着原博下直线上涨的评论,安望君戳进去验明正身:【本家属才不是阿卡林:博主滚粗,和苏扬打电话的明明是我!】 评论发出去就淹没在了粉丝茫茫的偶像好帅好温柔的花痴与拒绝炒作捆绑澄清的汪洋大海中,等安望君回过神来,已经受到了一百零八条回复,各个顶着苏扬头像写着苏老公由我承包等ID:“放屁,和苏苏老公打电话的明明是我!” 安望君:“……好气哦。” 长叹一口气退出了这个专门拿来刷哥哥的号,安望君下意识就要等上自己的,抬眼就看见自己大大的微博ID“君子懒”,当下就要把手机扔了——看苏扬获奖太激动了,每日交画任务又没做…… 安望君有一个小小的爱好,那就是画个画。从小学就驮着比自己人还高的画板四处采风,到初中就可以在一些小杂志做签约画手,微博兴起后便开了这个微博号,一边勾搭同好一边鞭策自己,现在也积累了不少粉丝,粉丝除了知道自家大大非常高产,每日交画只多不少。还知道他是苏扬脑残粉——因为金亭奖颁奖的时候,安望君实力串号,当着自己那时就已经有了的十几万粉丝吼得撕心裂肺,这事提起来依旧能让安大神分分钟撞墙,粉丝还经常没事调戏,让安望君更加难过。 壮着胆子看自己微博底下的评论,众多粉丝都知道自己的尿性,一排doge相互安慰:“大家都懂的,今晚是君子兰小兰兰的男人额划掉,他哥的大日子啊【doge】” ……你们还不如催稿子呢! 第二天安望君是顶着一副过度劳累被掏空的模样回到学校的,就因为昨晚粉丝们的阴阳怪气,气得他炸着毛肝完了一幅大作发出去,配词:“本座今天画画了吗?画了!哼,又不是第一次得奖,有什么好激动的!”指望着粉丝能良心发现知道自己也是很不容易的,还不快来哄我。结果热评第一却是:“舞法天女不挂科:看出来了,苏苏那通电话让我们小兰兰不开心惹,噫好大的醋味啊【doge】” 安望君果断拉黑了她,洗漱睡觉。 高数老师特别无私,让安望君空乏的身体里塞满了莱布尼茨和拉格朗日爱的方程式,下课后同学邱颖两只眼睛都绕成了蚊香:“你说当初苏学长是怎么一边不务正业一边还拿了国奖呢?” 另一个瘫在椅子上的葛大爷熊茂看透人生:“何止啊,这会子他研三吧,包揽影帝了。挂-逼的人生我等凡人怎能偷窥。” 安望君也一起瘫倒看透红尘:嗯挂-逼刚刚来微信,得奖后实在太忙,回家的日子又要往后拖一个礼拜。 可惜安望君还没瘫够,就被人捣捣:“门口有个妹子找你呢。” 安望君在一班男生“哟哟哟~~~”的起哄声中一脸蒙蔽的望去,差点没从椅子上栽下来:“杜学姐?你怎么来了?” 杜若蘅选择性忽略一整班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抱臂靠在门边轻描淡写道:“师父让我跟你说一声,你要是再不交画,下周的画展连游客门票都不给你。” 一道惊雷劈的安望君目瞪狗呆,眼看着杜若蘅传完话撩撩长发就要走,安望君一道尔康手:“仙女姐姐留我一条命在!告诉张师父我马上滚回家取来!” 邱颖也跟着尔康手:“望崽下节课可是会点名的思修啊!” 杜若蘅挑眉,好整以暇的看着好戏。记得初见安望君时,这小子长得唇红齿白的一副绣花枕头样子,杜若蘅心想又是一个小娘炮,借着学画的由头泡妹子,或者追汉子,特么谁知道是一个小二货。 一边是思修老师的点名大法,一边是张大师画展的名额,安望君泪流满面:“蚯蚓熊猫记得帮我兜一下下下下啊!” 冷艳学姐赞许一笑,丢下一句“孺子可教”就冒着仙气的飘走了。 安望君顶着全班男生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杀,背起小包就跑路。 “屁!你小子特么时候勾搭到艺术系系花的这时候想起兄弟了滚滚滚!”熊茂朝着安望君还冒着烟的背影竖了个中指。 安望君在家里拿画的时候莫名其妙打了好多个喷嚏,还想着是不是初冬这帝都的雾霾又要来作妖了,哪能想到是邱颖对着三次点安望君名即将爆发的思修老师面不改色心不跳道:“哦他啊,他刚刚和我说他大姨妈痛,滚去校医院了。” …… 言归正传,杜若蘅口中的张师父,其实是本校艺术系的名宿,因为有了他,原本在这种全国闻名综合性高校里比较尴尬的艺术系也能占了一席之地。为了向他挂-逼老哥看齐,安望君选了金融系,但内心仍然向往着做一名文艺小青年,没时间辅修双学位,去找个大牛蹭个课,偷个师也是可以的。 好在小安同学青年才俊,美术功底也扎实,最重要的是脸皮够厚,被张大师用扫把赶过三四次后,“好了,就勉强教教你好了……”奸计得逞的安望君自然得抓紧机会使出十二万分力气卖弄才学,张大师看着他拿来“虚心请教”的画,拿下老花镜一脸复杂的看向他:“小安啊,下个月我在市立博物馆有个画展名额,你想要么?” 安菜鸡:“!!!” 从天而降一大饼,抱对大腿就是好啊。 办画展容易,在市立博物馆的办画展堪比蜀道难,不是张大师这种级别的扛鼎人物,根本别想把自己的大作挂上去。不过此次的画展是全国书画协会组织的,名为“薪火相传”,顾名思义,即请当代大家,在展示自己的大作的同时,也带上自己徒弟的作品,寓意着艺术传承生生不息。 张大师乐呵呵地大手一挥,几个得意的弟子均有画作上榜,只不过在青少年这一年龄段断了档。薪火相传别传到中年就断啊,张大师原本纠结得头上的地中海越发扩大,正好看见这个死缠烂打的小屁孩,还有他的画。 这才能让菜鸡安望君恍惚上位。 小安同学也是恍惚了好几天才确定自己踩上的狗屎运,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张大师也恍惚了好几天,他从业数十年,一眼就能看出安望君的水平,得知他是自学成才之后更加恍惚,末了沏杯茶感慨一句:“幸好这小子脸皮够厚我才能捡着他啊……” 张大师对于安望君带来的得意之作看了许久,三角眼透过滑到鼻梁的老花镜看着他:“小安啊,画这幅画的时候,不开心啊?” 安望君吸了吸鼻子:“少年强说愁滋味嘛。不过话说回来,您这个画展,讲究的大师和弟子之间的传承,我就是一个蹭课的,这,说出去会不会不好听啊?” 一个脑瓜崩就落了下来,张大师吹着自己附庸风雅的大胡子:“瞎扯!一字之师也是师!你小子想造反啊!”然后幽幽的点上一根烟,“其实吧,说的传承,指的是前辈和后辈,后辈怎么找,那不就在自个儿徒弟里找么……” “哦……”安望君瞅着张大师明显写着心虚二字的背影,摇摇头,痛心疾首道:“啧啧啧,世风日下,学术不古哦~” . “苏影帝百忙之中还能抽空接受我们拍摄,真是太感谢了!”某国内一线时尚杂志主编翘着兰花指和苏扬握了半天手。 “您太客气了,既定的行程,我肯定要来的。”苏扬笑的一脸温润,手却在背后就着高级定制的大衣默默擦了好几下。 终于摆脱这个过度热情的性别不明主编,苏扬一回到车里就同款看破红尘葛优躺倒:“这个世界不会好了。” 副驾上的经纪人乐行之丢给他一条毯子:“我说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中二期早就过了!” “我要是无时无刻都西装笔挺无懈可击,这会子应该在中-南-海。” 乐行之白眼都要翻过去了,这人表面温文尔雅的虚伪模样从初中起就骗得一干老师妹子拜倒校服裤下,现在换上了更大的舞台就作更大的妖,妖力更上一层楼。“……好不要脸,就应该拍下来给你那帮粉丝,让她们看看你的真面目!” 苏扬摊手做随便状,让乐行之今天第一百零九次想掐死他。 “下周六真的挤不出时间,让我回帝都一趟吗?”苏扬换了一个方便看手机的瘫法:“嗯,就几个小时就好,我想去博物馆看看。” 乐行之麻利的翻开了记事本,再三确认之后十分绝情的说:“苏扬同志,组织已经确认过,你在本周六只有凌晨一点到四点有这个美国时间,你下部戏是夜盗博物馆吗?” 苏扬:“……滚。” 苏扬觉得自己再这么疲于奔命下去,最先被掏空的肯定是自己。小君这么大的事,爸妈在国外忙得要住在飞机上就不说了,自己怎能缺席呢? 事实上还就是脱不开身。 影帝忙,忙于上西天。 安望君和苏扬正说着电话,以聊兄控/弟控之苦,苏影帝那边就一个不长眼的十八线过来抱大腿,害得他哥不得已挂了电话——心如擂鼓的小演员:不是传说苏苏对人又好又温柔吗怎么感觉今天他笑的让我后背有点冷呢? 安望君刚刚正眉飞色舞的和他老哥说今天的博物馆来了多少大师,又有多少杰作,自己居然能在这样群英荟萃的地方占了一席之地,本菜鸡还是有点紧张的——然后他哥一句“有人进来了回说”就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安望君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来。 突然的,有点难过了呢。 本次薪火相传的画展举办得相当成功,懂艺术的不懂艺术的都过来瞅个新鲜热乎。可是此时的安望君,觉得馆外哗啦啦的大雨很碍眼,光洁的地砖上踩的泥点子很碍眼,熊孩子脏乎乎的小手直接摸上展品很碍眼。 ……简直想毁灭世界。 . 当林导进博物馆时,他的裤脚已经全湿了。“老方我跟你讲,跑这里找人就是胡闹!” 那个姓方的扎着小辫的老头没脸没皮的拉过吹胡子瞪眼睛的林导:“你待在片场,是一定找不到的!话说你当年不是还跑到人B大去把苏小子坑来了么,没道理博物馆就坑不来人啊。我不是看今天这里有画展么,说不定能找到适合唐可的人呢。这样我们连买道具的钱都省啦!” “放屁,能在这里办得起画展的都是和我们一样的糟老头子了,唐可是你写的小白脸,小白脸!还是你已经老年痴呆了?” “嘿老林你更年期了?火气这么大!” 两只老菜鸡眼看就要互啄,陡然间,不约如同的看见了一幅画——那是一条街道,夜晚华灯初上,人流熙熙攘攘,画中主人公是个小男孩,他面无表情,却在夜晚的光影下显得一半是温暖一半是阴郁,连带着画里的其他行人,都显得脸上的笑,似假非假,似笑还哭。本来应该是一幅让人一眼看来就觉得温暖的画,却似乎有满满当当要溢出来的孤独。 画者只用了光影的变换,就带着观众的心跟着他一起变,一起觉得很欣慰,一起觉得好难过。 “简直就是唐可本人画的!”林导一拍大腿,喧哗声惹得游客一阵侧目。 方编剧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看向画作介绍信息——《安静》,作者:安望君。 作者有话要说: 苏老妖携手安菜鸟给大家拜年啦!!! —— 新人作者毫无水平的练手之作,16年一时兴起刨的坑,一直时断时续地写着,后来觉得自high缺少动力就发出来,也是想鞭策自己有始有终。 所有设定情节都瞎扯,大家看一乐呵。 相逢就是有缘,阿草在此鞠躬。 第2章 兄弟前后上贼船 张大师再次低着头透过鼻梁上的老花镜看着面前自称是林导演和方编剧的两个老头,心想,作为文艺工作者,他已经算是不拘小节吊儿郎当的了,这两位算是怎么回事?咋更像拉皮条的? “你们找小安啊,他不在啊,我也找了好久,混小子不知去哪里鬼混去了……”张大师发现自己刚说出“混小子”,这两老头的眼神立马就亮了,果然,下一秒林导就扑到桌子前:“真的吗?安先生是年轻人?多大年纪,长得怎样?有照片吗?” 纯良质朴的张大爷慌了:“……你们,真是拉皮条的?” 安望君此时正坐在博物馆后门一处偏僻的台阶上,抬头看着帝都冬季特产灰色的天,风也萧萧雨也萧萧。 啥也不想放肆颓废也是释放压力的一种,以至于他被张大师电话喊回去时,这种做事做到一半不爽利的糟糕心情搅得他整张脸都是黑的,看见找自己的是两个糟老头子,其中一个还是当初把他哥坑上贼船的人贩子林导演,脸色阴郁的更难看了。 林导却不知眼前的少年心里已经把他剁了千万遍,激动的直拍方编剧大腿:“老方老方!就是他了!” 安望君嫌弃的看了一眼这个糟老头子,漂亮的眼睛从被雨幕洇湿的刘海中斜斜的望过来,配上惨白的冒黑气的脸,看得林导倒抽一口凉气:“就是这个唐可是不是长得太好看了点?” 半天后张大师才弄懂,原来这个人贩子是一个好有名气的导演,叫林涛,自家孙女特爱看的《无尽追逐》就是他的作品,不过咋记得孙女是喜欢里面那个男主角小白脸来着,那小白脸好像也是B大的吧……咳咳扯远了,那扎小辫的老头是一个好有名气的作家,叫方海,林导打算把方海的一部小说《七里巷》拍成电影,结果刚开拍,里面男三号唐可的扮演者就被朝阳群众抓了,林导气得嘴上都起燎泡。加之唐可在剧里是一个纤细忧郁又具有极高美术天赋的……自闭症少年,这演员就更不好找了。 张大师总算抑制住了喊保安的冲动,“这么说……你们想让小安这个小二缺去演戏?还是个自闭症?” 林导点头如捣蒜。 安望君心想你个拉皮条的,坑了我哥一个还不够,还想来坑我。 其实安望君心里并没有对演艺圈有什么特别的看法,毕竟他哥还在里面人五人六的。只是他哥出道近六年,一直把家人的隐私保护的很好,那他自己就不能一头热地主动跳进去。 “谢谢您好意,不过我只是一个大一生,什么都不懂,也没演过戏,班里分角色朗读我都没参加过,不好意思啊我怕是帮不了您的忙。” 林导料得安望君不会一口答应,不过他也不虚,有了当年与苏扬的斗智斗勇,眼前这个小屁孩还算不上高难度。 “这样吧,”方编剧站起来打圆场,“这是我和老林的名片,小安你先收着,我知道呢我们这样突然要求,是有点赶鸭子上架,都不着急,小安你也回去再想一想,没演技不要担心,别看老林这样子,会教得很呢,你看之前那个谁,哦玉女掌门周媛媛,演戏木成那个样子,现在不也混到了金枝的最佳女配?哎哟老林你捣我干啥!总之呢,就是这么个情况,小安你再考虑考虑?” 安望君碍于礼数还是接了过去,心想你家里电话我都有,要这纸片干啥。 张大师看着这两个文艺工作者又漏出了人贩子似的微笑,不禁为他这个二货徒弟捏了一把汗。 今天下雨又降温,回到家里时浑身都有点冷。安望君颓废地泡着澡,颓废地看手机,以至于苏扬视频来电时他都懒得接,上午不是挂我电话挂的爽快么,这会子想起我了?还是视频?给我看他在那边灯红酒绿要多腐败就有多腐败。哼,就不接,多晾着他一会。 ……算了还是接吧。 怪想他的。 安望君撇撇嘴,划开了接听键:“哥。” 苏扬一眼就看见头发湿湿的小孩:“你在洗澡啊……我看天气帝都下雨了,你淋到了吗?” 举着手机有点累,安望君换个姿势,趴在了浴缸边上,下巴抵着池子:“张师父开车送我的,没淋到。” 苏扬看着自家弟弟懒洋洋的样子,觉得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恨不得穿进屏幕摸一摸再抱一抱。“上午是有个小演员突然闯进我休息室的,才不得已挂了电话,宝贝儿别生我气。” “哦,那幸好不是现在闯的,不然明天你是基佬的新闻就要爆炸了。” “瞎想什么呢。”苏扬被脱线的宝贝弟弟逗得一头黑线,但是仔细想想那画面也的确够美,“那我只能澄清我是在看片了。” “滚滚滚你弟清清白白良家处男,老男人走开。”安望君嫌恶的看了一眼老不正经的哥哥,“现在已经夜里十一点了哎,你这一副衣冠禽兽的样子是想去勾搭谁啊?是XX小姐还是YY超模啊?” “你也来挖苦我,”说着苏扬也被自己逗笑了,“我要是穿三件套就是衣冠禽兽,那你现在这样子像什么妖艳贱货的浴室PLAY?” “马德苏扬你等着,我非把这句话发出来,还要告诉爸妈,让他们削死你!” 苏扬彻底笑倒在了休息室的沙发上,精心做好的发型三下两下就滚得一团乱。 安望君生气归生气,可是看见他哥天天空中飞人人模人样的也实在是心疼,想着要告诉他林导今天拉皮条拉到自己吗?那按照哥哥的脾气,估计连白宫的通告都推了打个飞的就回来和自己谈人生。 唔,那还是算了吧…… 那边苏扬还是正经了回来,“澡也别泡太久,心脏会受不了的,也浪费水电资源。” “……你就不能让我多感动一会吗?” “没办法,看你张牙舞爪的我觉得特解压。”某人一脸正直的说道。 “禽兽!”安望君骂了一句就放倒手机起身出浴缸,果然泡久了心跳的好快…… 乐行之拿着台本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家影帝毫无气质的歪倒在沙发上,捧着手机,刚刚一阵出水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靠近瞅一眼,视频对面居然是半拉浴缸! “草草草草草苏扬你在和谁裸-聊!”惊吓过度的乐大经纪人跳了起来,还不忘压低的声线让他看起来特别像是一只咆哮的鸭子。 苏扬不想理这只鸭子,不一会儿视频定格的半拉浴缸的视角就动了,穿了浴袍的安望君一手拿毛巾擦头发一手举着手机往外走,“哥你那边谁在叫啊,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叫。” 苏扬丢了一个看白痴的眼神到旁边,手机镜头一歪,安望君就看见了还惊魂未定的乐行之。“你行之哥以为我在和哪个女人裸-聊呢。” 安望君硬生生憋下一口老血,扯出一个乖乖巧巧的微笑:“行之哥好啊。” 乐行之僵硬的打了个招呼:“小、小君好啊,我来找苏扬去彩排来着……” “哦……”毫无意外,每次聊天都是哥哥这边有事中断,不过安望君也早就习惯了,撇撇嘴:“那你们去吧,尽量早些休息啊!” “嗯,你也早点睡,记得先把头发吹干。” 安望君应了,结束了和苏扬的视频。 吹头发的时候,登上大号交上每日一画:“本座今天画画了么?画了!因为今天有意无意都搞了好几个大新闻,仙力用尽,所以放上一叠清粥小菜平衡一下。”然后放上一张自己做的衣冠禽兽的表情包——那自然是抠的苏扬的脸。 本来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打卡偷懒博,安望君用脚指头想也觉得自己那帮倒霉粉丝除了骂偷懒的人木有小兄弟之外,也翻不出什么浪。谁特么知道热门评论第一条就是:“炸毛君拉黑我就是心虚:衣冠禽兽,仙力用尽,麻麻我似乎发现了很多不得了的事情呢【二哈】”然后底下一群人追着她“留梗不填坑,刀下不留人”的喊。安望君心想,老子辛辛苦苦打个屁卡,还不如和衣冠禽兽□□去。 抬手又拉黑了热评第一。 照例临睡前登下“本家属才不是阿卡林”的小号,刷一下某影帝的日常动态。原来今晚是有一个访谈啊,那刚刚行之哥还说彩排,天呐你们已经混到访谈都要彩排过台本的地步了吗?安望君顿时觉得有点不忍直视。 然鹅首页的嫂子们依旧是“啊啊啊最喜欢老公穿三件套了!”“那是当然毕竟是本苏妻今天早上帮他穿上的”“苏苏的宽肩窄腰舔舔舔”“天呐苏苏的低声笑我不行了救护车”…… 真是相当的淫-乱。 安望君口嫌体正直的收了一套衣冠禽兽今晚的图,心满意足的抱着手机睡觉。 而苏扬和乐行之去演播室的路上,小心脏还在扑通扑通跳着的乐行之后知后觉的傻笑道:“话说回来,这才几月不见,小君又长大了好多。” “嗯,暑假又窜了两公分,还以为会一直停在179呢,可把他高兴坏了,现在估计,又能长高了些吧,毕竟大学压力小一点。”一提起自家弟弟,苏扬总是温柔又得意,比拿奖还得瑟。 “也不是那个意思,”乐行之挠挠头,脑海不禁浮起刚刚视频里,印象中的小屁孩泡澡泡得面含春–色眼角留红的模样,还有领口大开的浴袍下深到积水的锁骨,“就是小君真是越长越好看了,就最近新火的那个,选秀出来的,花美男方弈,和小君比起来,那就是村口Tony啊!”乐行之压低声音说着人家坏话。 “别把小君和那样的人放一起,掉价。营销出来的名头,我就搞不懂,都快五五分成熊大了,算哪门子的盛世美颜。” 乐行之对于苏扬瞬间由温柔暖男秒变嘴毒刻薄的虚伪样子已经懒得吐槽了:“是是是,大爷您说得对,不过大爷你真不打算让小君也来圈子里玩一玩么?就凭小君那张脸,就算是花瓶那也是娱乐圈最金贵的元青花,走哪儿哪儿一场腥风血雨啊!” 走在前面的苏扬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直勾勾看向乐行之:“小君还是个小孩子。” 突然的正经让乐行之有些不知所措,“我的意思是,就来玩一玩,又不拿来当终身事业……况且,你这么一个金大腿罩着,谁敢欺负他……” “记者来了。” 乐行之:“……” 很好,终于闭嘴了。 牛逼哄哄的画展还在继续,安望君却不得不滚回学校继续学习,一方面是因为人怕出名猪怕壮,张大师的弟子已经是被重点关注的对象了,何况这只还是完全不按照套路来的一个无名氏,还年纪最小,让人相当好奇。另一方面是,他们期中考试要来了。 在B大,天大地大,不去考试最大。 安望君哭唧唧的滚回去考试了。 考完最后一门,一群小男生宛如行尸走肉一般跑到学校外头一家名叫“B哒B”的餐馆买醉,老板娘十分有眼力见的把他们带到了“高数”厅。 长的白白嫩嫩的戴着酒瓶底的小男生抱着肉串哭的撕心裂肺:“就上下乘个根号三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班长扶额:“我说你昨晚已经嚎了一晚了,过去了成不成?” 酒瓶底趴在他耳朵旁边吼:“臣妾做不到啊!!” 邱颖摸了摸小肚子,打了个饱嗝:“你说当时苏扬学长是怎么一边拍电影一边还绩点第一呢?” 众人长叹一声,借菜消愁。 安望君琢磨了一会,问:“那如果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林导找你拍电影,你们去不?” 一桌蒙逼,而熊茂十分洒脱的大侠状给各位倒酒,倒到安望君的时候:“哦我忘了,望崽还没成年,做白日梦情有可原。” 安望君:“……你大爷的。” 饭局中间,安望君接了张大师的电话。“小安啊,你回复人家了没?” 安望君走到街边安静一点的地方:“还没呢,我还没告诉我家人……” “小安,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不管答不答应,总要给人家一个回复的,我听孙女说,他们这种拍电影的,耽搁一天就是好几百万呢,你别拖着人家。行还不行,要尽早给个准话。” 张大师难得显露了作为一代大师语重心长的正经模样,安望君听着电话,脚下碾着落下来的梧桐枯叶,瓮瓮说道:“嗯我知道的,不管怎样,今晚都告诉他们。”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几秒钟,安望君有点奇怪:“张师父?” “小安啊,说实话,其实你心里还是想去的吧?” 安望君瞪大了眼睛:“我哪有?” “别嘴硬了,不然就你,当场不拒绝,回到家也拒了。我们院那么多小女生和你告白,你小子有这么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么?” “……师父,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是您能别这么比喻么?” 张大师在电话那头又恢复了老不正经的憨笑:“总之呢,我觉得啊,趁着年轻就要多出去闯闯嘛,听说那个林导演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不用担心他会把你拐卖了。说不定你去了,混的好了,还能接过你们小年轻都喜欢的,我们学校那个叫,哦叫苏扬的棒呢,我说的是吧?” 苏扬,哥哥……安望君觉得脑子有点空,有点满。 “……师父我回去再想想,先这么说吧,我先挂了。” “好好。”张大师十分开心的挂了电话,回头就对趴在他肩膀上的小孙女说:“怎样?爷爷跟你打赌,这小子肯定会去的。” 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十分乖巧的拍着马屁:“爷爷最厉害了!爷爷你不知道,我们都特喜欢七里巷里的唐可,又乖又让人心疼。原来定的那个演员,我们书粉本来就不满意了,结果他还吸毒把自己搞进去了,真是恶心死人了。我看这个安学长就很好,不仅长的好看,刚刚电话里声音也好好听啊!” 张大师拍了一把孙女的头:“早知道就不兴起和你讲这事了,你不是喜欢我们学校的那个小白脸的吗?看一下小安的照片就移情别恋了?” “哪有!”小姑娘装作很痛的抱着脑袋,“现在大美人肯定是不会演唐可的,我希望这个小美人演有什么错,两边都好不是么。” 张大师佯怒道:“就你能!小安那傻乎乎的样子,能演得了戏么?” 妹子胸有天下壮怀激烈:“美貌即是真理,颜值就是正义!” 安望君浑浑噩噩的回到家里,怎么说呢,他看向床头的那本《七里巷》,其实,的确是那么一点想去的意思,不然怎么考试周还看了原著呢。就是,哥哥,还有爸妈,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啊。 心烦意乱间,安望君开了自家影院,那夜苏扬衣冠禽兽的访谈就呈现在那巨大的投影幕上。他脸上戴着招牌的微笑:“既来之则安之嘛,而且也做出了一点成绩,就觉得,也是值得的。要说不好的,那就是没有时间陪家人了。现在忙的电话都不能好好说。” “听说你有个弟弟,你还特别宠他。那苏苏有没有意向让他也进娱乐圈吗?毕竟你的弟弟,那基因肯定是没得说的。” 苏扬看着底下跟着起哄的观众,心想这主持怎么不按台本来,面上却无奈的笑笑:“弟弟还是个小孩子呢。” 人精主持人当即借坡下驴:“话说回来,这么多年,我们都只知道苏苏有个弟弟,连多大都不知道,真的是被他藏得很严实呢。看样子我们的计谋得逞不了啦。” 镜头下的苏扬一个饱含歉意的微笑,又让一众粉丝母性大发。 安望君深知他哥在镜头前习惯了装大尾巴狼,但是刚刚那个笑,却是真的,让人看了好难过。 闪光灯下,你的一言一行都被无限的放大,粉丝可以从三言两语中挖掘偶像的内在,别有用心之人也可以从只言片语中曲解发散你的人品。 哥哥从出道时,就是一幅名校高材生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样子,虽然比不上那些标榜特立独行玩弄个性的偶像,但是胜在不出错,加上演技实力加持,成就如今的地位。可是,其实他内心,也是寂寞的吧…… 安望君想到苏扬在电话里,微信里,说的越来越多的“小君对不起呀,又不能如期回来了。”“这边突然又多一个通告。”“今天把一个骷髅玩偶放在一个很讨厌的投资商的包里,吓得他绕片场跑了三圈哈哈哈哈哈哈”之类的话,自己是不开心,那哥哥,又能洒脱肆意到哪里去呢? 正胡思乱想着,手机震了一下,是哥哥的微信。 “刚刚演播室里看见一个小男孩背影好像你,追过去看才发现不是,脸差太多了。” “我还纳闷了,你正期中考呢,怎么可能会跑到演播室来。” “不过刚刚看见的一瞬间,说实话,还是有点震惊的。” “你说哥是不是年纪大了,要去配个老花镜啊?” “……” 安望君看着手机里,苏扬日常的碎碎念,心却狂跳不止。 如果,如果我真的,也可以站在片场,站在演播室,站在舞台上,陪着你呢? 我知道你很忙,陪不了我。 那就, 换我走向你。 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打光师瞄准,音响师准备——弟弟的作死之路开始啦 —— 现在看来觉得之前写得有点咋咋呼呼emmm 嘤,有点羞耻是怎么回事…… 第3章 小君片场一日游 林导原本在片场里,愁得胡子都快打结了,又想接到安望君的电话,又害怕人家是来回绝的。没想到夜里那小孩来信了,说是想先过来看看。 看什么看啊,咱先直接过来拍得了! 安望君顺着林导给的地址,一路地铁转公交转三蹦子,终于到了帝都八环外的拍摄取景地。那是一片老旧的城区,因为书中的七里巷,就是在一个破旧的棚户区,住在七里巷里的三户人家的人生故事。 方编剧依然扎着他风骚的小辫子,拍着安望君的肩膀:“来来来,小许,先给我们小安定唐可的妆。” 安望君周围早就围了一群吃瓜群众,还以为这个唇红齿白的小娘炮又是哪个投资商硬塞进来的NPC,现在方编说这是唐可? 厉害了,要知道,现在几个走美型路线的小生为了唐可这个角色买营销雇水军撕的一塌糊涂,这边直接一个空降,这唐可就定了?虽说这脸,啧啧啧是真的没话说,可是一看,还是个小屁孩吧,会演戏么? 果然还是投资商塞进来的吧…… 安望君不知道他们心里已经脑补了十万字的霸道金主攻X傻白甜绣花枕头受的虐恋大戏,只觉得背后发毛:“……我就是来看看,不用化妆的……” 半小时后,安望君扭扭捏捏的从化妆间里出来,只不过画了一个妆面换了一套戏服而已,就觉得浑身发毛。心里不是很愉悦,安望君皱眉扫过片场—— 围观的吃瓜群众的瓜全卡进嗓子眼里了。 纤长的身体上挂着一件破旧的文化衫,苍白的皮肤有常年不见日光的阴郁,沾满了油彩的手指一看就是经常画着别人都看不懂的画作。最吸引人的,还是那双漆黑的桃花眼,长长的眼尾能把人直接勾进瞳孔的深渊里去。 监制抱臂看着林导坑进来的良家小孩,十分满意:“这外形,演十个唐可都够了。好看的都过了头。唐可应该没这么高,也没这么好看。” 林导骄傲的翻了个斜眼:“没事,颜值太够,演技来凑。” 安望君看着面前排排站的猥琐大叔和饥渴大姐,突然间觉得比被老师喊去办公室还要紧张:“……首先声明啊,我一点都不会演戏的……” 方编剧拍了拍安望君的肩:“放心吧,现在的小年轻,不会演戏正常,会演戏的才是稀客。” 安望君:“……这里是片场呢,您这样说出来真的好么……” 坐在场务给的小马扎上,林导让他先观摩一下片场男主和女主的对戏找一找感觉。因为之前看过书,知道男主王明是一个老实软弱的中年男人,在公司和家庭两头受气,女主胡莲子是一个家庭不幸但是依旧坚韧的人,却在遭遇变故后自暴自弃,和同住在七里巷的王明一起,在土帽老板当中玩仙人跳敲诈。此时男女主正在对戏的,就是一开始,乖巧胆小的女主找男主借钱给爸爸还赌债,却被男主泼辣的媳妇朱霞当街破骂不要脸的一段。 这男女主的演员碰巧安望君都认识,毕竟是某影帝的脑残粉,顺带着就把娱乐圈的各种弯弯绕绕蝇营狗苟也都了解了一点。男主演员叫段朝,实力中生代,刚刚过去的金枝奖,人家也入围最佳男演员。安望君心想呵呵好巧哦我根本不认识把你炮灰了的苏扬呢。女主演员叫花满庭,也是一线实力派女演员,少女感十足,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八岁娃的妈。 花满庭,哦不,是胡莲子从王明手中接下揉的皱巴巴的几百块钱,王明劝她和她的赌鬼爸爸断了关系,胡莲子笑着说现在街坊只有王哥肯借我钱了,下个月发了工资就还。王明叹气,两人刚要分开,朱霞,这位也是国内有名的一位青衣名叫顾清,冲上来就是一巴掌,嘴里连篇脏话不堪入耳,惹得七里巷里的居民都出门来看热闹。 这是书里最开始的一个小高潮,女主的性格从此刻开始有了改变。这是剧情抓人的一段,同时也是各位大神彪演技的一段。围观群众纷纷表示玛德真不愧是实力派,这头发抓的我们自己头皮都疼。 安望君讷讷的看着眼前的一男两女在撕打,看热闹的街坊在一旁指指点点,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胡莲子说话。胡莲子被朱霞揪着头发抽耳光,刚要辩解就被朱霞更高的辱骂声打断。而王明,就低着头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人性怎么可以冷漠成这样,胡莲子是你们多年的邻居,是你们看着长大的啊,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还不知道么? 你们,好过分…… 林导在监视器前频频点头,刚要喊卡,突然看见一道白影窜进了镜头,是安望君!他冲到段朝面前冲他喊:“你为什么不帮她解释?你明明知道她不是这样的人!” 一时间,段朝愣了,花满庭愣了,顾清也愣了。 林导和工作人员更是目瞪口呆。 安望君刚刚扯着嗓子一口气骂的,搞得脑袋有点缺氧,神经一跳一跳的疼。他大喘着气,脑子一片空白。 “这是怎么回事?”段朝摊手问场务,脸上的唯唯诺诺与软弱一扫而空,属于段朝本人的威严便显露了出来。 场务脸都吓白了,支支吾吾得都讲不出话。 林导走过来:“小安?小安?” 浑浑噩噩的安望君这才回神:“……叫我?” 林导皱起眉头,仔仔细细的把安望君脸色扫了个遍,就差开颅检查,最后一脸复杂的下结论: “小安你这是入了围观者的戏了。” 此刻智商为零的安望君:“……啊?” …… “所以这小孩就是来演唐可的?”段朝披着LU牌今年最新款的大衣,大刀金马的坐在剧组准备的躺椅上,瞅着蹲在一旁捂脸不肯见人的安望君,脸上写满了怀疑。 听见段朝明显嫌弃的语气,安望君头埋得更低了。 太丢人了吧!自己怎么能干出这么蠢的事情! 林导依旧笑得没皮没脸:“你不觉得他超级适合唐可吗?” 段朝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朝安望君招招手:“那谁,对,小安,过来一下。” 安望君心里哀嚎一声,像是小时候调皮捣蛋被老师拎上黑板一样挪过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 “……安望君。” “还是高中生?” “大学了。” “帝影的?还是华戏的?” “嘿嘿说出来吓死你,人家小安也是B大的,今年刚大一!”安望君正想着要不要如实说,林导就好死不死的抢答了……还是如此作孽的口气。 安望君心想你给我个痛快得了。 果然,段朝听见B大之后,突然笑了起来,问道:“那小安你认识苏扬咯?” 安望君连忙否认:“不不不,只听同学说过他的名字,然后电视里见过两眼……” “没事,我就随便问问,小安不用紧张,苏扬那么厉害,没想到他的学弟也这么优秀,B大真是一个出人才的地方啊。”段影帝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阴阳怪气地赞叹道。 安望君:大哥您不想夸就不要勉强自己谢谢…… 一个场务哒哒的跑过来,在林导耳边说了几句话。林导站起身:“小安啊,既然衣服都换了,就先来试一场戏吧,正好唐可家也搭好景了。” “蛤?这么快……”安望君本能的感觉到害怕。 一直在边上默默看着的花满庭走过来,把安望君满头的乱毛揉的更乱:“小朋友别怕,她们欺负你,你就和满庭姐说,满庭姐就不给他们带曲奇饼干吃了。话说真不愧是小朋友啊,这皮肤,嫩的都能掐出水来。” 然后安望君的两边脸蛋就被某咸猪手大姐揉来揉去,搓来搓去。 唐可的家在七里巷的边上,是一座破败的二层小楼,说是二层,其实是一间老旧的平房,上面用石棉瓦搭了一层违章建筑。简陋的室内没有暖气也没有阳光,让人感觉冷到骨子里,安望君搂紧了身上披着的大衣。 “因为要拍远景,取暖器只能搁得比较远,小安你要是冷,满庭姐有暖宝宝,给你一些先贴着。” “谢谢姐姐……不用了,我还好……我能去二楼看看吗?” “去吧去吧,”林导招手,“二楼是唐可的房间。” 安望君上了二楼,石棉瓦搭的房间四处漏风,比一楼还要冷。角落里是一张狭小的床铺,一个破旧的衣柜,剩下来的,就是满满当当的画稿,堆在地上画架上。 安望君从出生起就养尊处优,泡画布的红茶都得是印度进口,不管画成什么鬼样子,野兽派还是印象派都屁颠屁颠的去裱起来,然后腆着脸四处求夸奖。而现在,直白的看见唐可的生活,他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一个人孤独的作着别人都看不懂的画,被疲于生计的市井邻居冷嘲热讽,却在最后女主被警察黑社会两边追击的时候,收留女主,却害的自己十分惨烈地领了盒饭…… “小安啊,书都看过了吧。”林导在后面问他。 安望君点点头,那晚他一口气读到两点半,读到唐可最后结局的时候即使暖气已经调到最高,浑身还是冷的像进了冰窖一样。安望君知道自己从小就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共情过强,作者或是导演的一点描写刻画,都对他来说有非常大的影响。以至于之前哥哥还说过,小君每次看完一本书一部电影,都要恍惚个半天才能消化的了,这可怎么办呐。 作为围观者尚且如此,现在置身其中,安望君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林导意味深长的看着安望君像一根锥子一样戳在画架前的背影,半响走过去:“小安,这是唐可的剧本,马上要拍的就是第一页,你先看看。各部门都准备好,二十分钟后开拍。” 第一场戏内容不多,安望君扫了一眼就不再看,反而是席地坐在了画架前,抱膝把头埋进去,然后一动不动。 直到开拍时,安望君才把头抬起来,工作人员惊讶的发现,这,还是刚刚的小屁孩吗? 原本忽闪忽闪少年人感情丰富的大眼睛已是一潭死水,僵硬的脸上冷若冰霜,绷紧的脊背上满满都是作茧自缚的防备。 他抬起手,已经用到分岔的画笔在劣质画布上不停的涂抹,画布上绚烂的色彩,是整个镜头里唯一的亮色。 活脱脱的唐可! 这哪是刚刚顾盼神飞的大学生,这就是困居一隅的自闭少年唐可啊! 林导示意摄影切近景,方编剧叼着一只2B铅笔和林导排排站:“小安这孩子,你咋又捡到宝了呢……” 林导心满意足的喊了卡,安望君在七里巷剧组的第一个镜头一次过。 众人不约而同的齐刷刷鼓掌相贺,主人公却还被定身了一样,一动不动。 方编剧小辫子一甩一甩的跑过去拍安望君肩膀,岂料人小孩就直接栽了下去,把人吓得一跄。 “……脚、脚麻了……” 林导笑呵呵的过来把人扶起来:“来来来,先帮小安把衣服披着。小安呐,怎样?感觉还好吧?” 安望君恍恍惚惚的点点头。 “那我们把合约看一看吧?” . 安望君回到家里泡澡时,还感觉今天发生的一切都特别不真实。尤其是林导知道自己还有两个月才成年的时候,一脸崩溃:“原来我也雇佣童工了??” 自己不务正业的事情铁定不能让哥哥还有爸妈知道,纨绔子弟安望君便十分阔气的挥挥手:“没事没事,有盒饭就行。工资不着急,反正林导你发工资也抠,我都知道。” 林导:“……” “我家就在帝都,平常都要上课,我尽量过来哈,但是时间难免还是有冲突,希望林导能体谅一下。” “然后就是,我参演的事情,能不能暂时先不说?” 林导挑起半边眉毛:“咋啦?” 安望君睁眼扯瞎话:“我怕老师同学看见有意见……” 林导愣了愣:“行行行,最后杀青的时候说,行吧?”说罢笑了笑:“你们B大老师同学是有多可怕?当时苏扬请我瞒消息时,也是这样说的。” 安望君:“……” 人生真是一场戏啊。 如有雷同,还真是巧合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方便两人谈恋爱,这里肯定会给小君安排个金手指:那就是共情能力很强,能设身处地地理解角色、代入角色,所以才会有片场羞耻一幕hhhhhh,这样才不至于是强推之耻啊(捂脸) 大家看一乐呵,不要较真(捂脸) 第4章 兄弟双双把家还 接下来的日子里,空中飞人苏扬还在四处和主编导演狐朋狗友醉生梦死。不务正业的安望君也过上了学校片场两头热的生活,经常是大课一上完,这小子就跟屁股着火一样窜下楼,跳上一辆来路不明的suv就跑了,你说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还是在外面被人包养了? ——以上是邱颖的原话。 被糟老头子林涛包养的安望君此时正蹲在小马扎上,看着段朝和女二对戏,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果然实力派的名头不是虚的,这讲话色厉内荏的样子,脊背习惯性弯曲的角度,眼神的收放,怪不得金枝奖后他的粉丝把无冕之王的话题刷上了热门榜——然后撵着他哥粉丝撕胯。相比而言,走所谓老戏骨路线的女二简直就是被段朝单方面吊打,虽然在剧里是女二吊打王明。 粉丝要死要活的其实和他们正主也没多大关系,尤其是像段朝和苏扬这种走实力挂的,因为脸而带来的人气完全是附加产物,有则更好,没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当然对于全靠刷脸毫无演技的彻底的偶像派而言,粉丝,那基本上就是自己的排头兵、先锋阵了。 安望君由段朝想到自己混圈这么多年的经验,然后想到自己以后大概也就是那种除了脸什么都没有,就这脸还是一张娘炮脸的花瓶,不禁长叹一口气,感慨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黑暗的。 小马扎太矮,无处安放的长腿可怜巴巴的屈着,眼看着又要麻,安望君起身打算活动活动——还没站稳就被一旁盯着的场务拖走。 场务如临大敌:“大哥!我喊你大哥!别再冲进去了!” 安望君:“……行叭。” 拍完今天唐可的戏份,安望君卸妆回来,说到这卸妆原来还是蹭的满庭姐的——以被揉脸为代价,后来美妆大大送了他一套。嗯,好人。 江监制远远的举着他的手机:“小安,你哥来电话了。” 安望君毛巾糊脸:“江叔您先帮我接了……啊啊啊啊等等!我来我来!!您先别接!!” 江监制一脸懵逼的看着发疯的小屁孩扑过来上过手机再滚的远远的,心想现在的小孩真奇怪。 幸好是电话,没有头像,自己也没有作死备注大名,不然苏扬朝自己打电话算怎么回事?老学长给新学弟送温暖??鬼才信! “有事么?现在才接电话。”一接听,手机那边他哥迷死万千少女的温润低音炮就传了过来。 安望君气喘如狗:“哈……哈……学校,刚刚,哈,叫我们跑一千米来着……” “一千米就跑成这个样子啊……就是和你说一声,我这边加班加点的,总算要忙完了,这周五回家。” 安望君:“……啊?” “傻了么?猜你也没看见,我刚刚在我们家里微信群说了,爸妈也说估计周六也能回来。” 安望君彻底懵了。 方编剧第一百零一次拦住偷拍某小孩的工作人员,你们要拍我拦不住了,别发出去,发出去干扰了我们既定的宣传计划就狗带。可怜的花痴姐姐们只得咬着手绢看着某张“盛世美颜”犹如公公逛青楼。 安望君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一边给姐姐们说着好话,一边送礼物画小画齐出动,哄的人家母爱泛滥眼泪汪汪的说:“好的好的,君君我不发出去,这么好的君君才不给他们看……” 安望君无语泪千行,瞒得了初一瞒不了周五啊,哥哥你咋回来的这么快呢…… 盼望着盼望着,周五的脚步近了。一切都像刚开始的样子,安望君像疯狗一样,闷声作死着。 唐可的戏份不多,且大部分都集中在后半部分,以至于安望君向林导请假装模作样要回学校学习时,林导灰常爽快的一口答应,说反正都在帝都嘛,一个电话的事,不着急不着急,小安你去吧。 安望君:……我一出片场就关机。 苏扬这只大尾巴狼,在刚出道的时候,以为是菜鸡的他,一声不吭就拒绝了各大经纪公司的橄榄枝,直接自己开了个工作室,拉上死党乐行之做经纪人,这里挖来一个造型师米糕,那里撬来一个化妆师董颜,七拼八凑,这个名叫“无名氏”的草台班子就搭起来了。 果然起点高就是不一样啊,你走别人走过的路,别人叫你往左你往不了右,劳资不一样,劳资直接开辆挖掘机刨出一条道来。 也幸亏苏扬当时的这个决定,这六年来,他在接戏代言方面高贵冷艳的做到了高山仰止。以至于粉丝也只需要躺着给他花钱就行,你说的撕胯是什么?根本不知道唉~我家苏苏需要和谁撕吗?那人活着不好吗? 安望君到机场的时候,距离苏扬的飞机到还有半个小时。机场大厅里熙熙攘攘,人们拖着大大的行李奔向远方或者归乡。冬天的阳光透过大大的玻璃幕墙照射下来,看得人心里像是吃了刚出炉的红薯那样沙沙的,软软的,热乎乎的。 其实要是换作其他当红小生或偶像,机场应该早就给围得水泄不通。犹记得某国外组合的一次接机,狂热的粉丝们直接挤爆了一面玻璃墙。但是这也算是人气的一种体现,所以有的公司也会用接机人数规模来宣传。安望君想到之前某个演言情剧的小生,机场派了十个膘肥体壮,哦不,是人高马大的保镖把自己护一圈,人气爆棚的通稿也提前写好,结果粉丝真正到场的就十来个,还包括吃瓜群众——这特么就很尴尬了是不…… 苏扬刚出道那会,也遭遇了机场接机啊私生追私的情况。这种事情,永远是屡禁不止的,不止狂热的粉丝想要窥探你的私生活,对家的黑粉,八卦的记者,每一个都希望抓住你的小辫子。乐行之对于此事,最大的心理阴影就是当时苏扬咬牙切齿蹦出来的:“与人斗,其乐无穷。来啊,互相伤害啊!”然后就是无名氏工作室练就了一手声东击西,虚虚实实,侦查与反侦察,四渡赤水河,飞夺泸定桥等绝世武功。混血造型师米糕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诚不我欺,毛选就是力量。” 自从坚持走了一年的机场VIP后,粉丝们终于知道机场可能不是一个容易生长姻缘的地方,久而久之,大家都习惯了在家里抠脚,偶尔几个不甘寂寞的坚持给自己加戏,然鹅也是不可能斗得过我们魔高一丈的苏老妖。 所以此刻,安望君捧着咖啡瘫倒在机场大厅的沙发里晒太阳。 最先看见的是乐行之,这货从头到脚一身东北皮袄宛如刚和翠花幽会回来。后面的,那戴着黑框眼镜夹着公文包穿的和个卖保险似的人,我不认识…… 卖保险的哥们走近,就在路过的人纷纷觉得这人下一秒就要向自己推销的时候,这人一胳膊揽过旁边一个斯斯文文的少年郎,几步就走出了大厅。 安望君被苏扬夹在胳肢窝里,脚不沾地的就被他挟持到了保姆车里。吓得龇牙咧嘴:“等等等等……桥豆麻袋哦……你特么真艺高人胆大,刚刚那么多人呢,不怕有你粉丝认出来你,然后顺带把我撕了?” 苏扬施施然摘掉死宅眼镜,笑得狡诘:“怎么?不相信你哥我的演技?放心,人家看来就是普通的,保险民工诱拐无知青年而已。” 安望君:“……所以这样就不显眼了?” 看不下去的乐行之:“小君你别听他瞎扯,其实我们是用明天的票作幌子的,然后临时改签,记者啊粉丝都来不及追过来的。” 安望君:“你们不去干间谍贩卖情报真的可惜了哦?” 苏扬看着弟弟气鼓鼓的两腮,越看越觉得像一只河豚。伸手又把人顺毛揉乱:“我刚刚抱着,怎么觉得又瘦了一点?好像是瘦了吧?” 安望君心里咯噔一声,自己的确是瘦了,自从进了七里巷剧组,忙碌的两头跑,还有揣摩角色观摩演技的自我施压,貌似是比以前瘦了一点,只是哥哥这么容易的就看出来了…… “可能天太冷了热胀冷缩了吧,哈哈哈……” 苏扬一脸你特么在逗我的表情,言语无用,直接开掐。 乐行之看着车后座滚成一团的小孩打架,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 乐行之才不想承认刚刚在大厅里,他看见迎着朝阳的,宛如披了满身圣光的,美颜盛世岁月静好的安望君,和现在这个叽里呱啦战五渣的小屁孩是同一个人。 “还是家里好。”混乱过后,保险头目苏影帝瘫倒在自家沙发里,揪过旁边的抱枕糊在脸上,深吸一口泪流满面:“呜呜呜果然还是熟悉的味道……” 安望君满头黑线地看着这个宛如磕药的颓废青年,拉他一把:“你还是先起来把衣服换了,穿的像个什么样子……喂喂喂你干嘛——” 苏扬一把就把安望君拽下来,失重的小屁孩扎扎实实的栽进他怀里,然后被箍得严严实实。 安望君以脸着陆,感觉自己的珍品鼻梁形状堪忧。“唔……我不能腐吸了……放开唔……” 苏扬紧紧的抱着在他怀里不停挣扎的安望君,安望君一头乱毛在他的鼻子处扫来扫去,是熟悉的洗发水的味道。 “宝贝,我回来了。” “宝贝,我好想你。” 安望君听得自家在外光鲜亮丽的老哥,瘫倒在沙发上,抱着自己在自己耳朵旁,偶尔的一次温情。心里便酥麻的一塌糊涂,被扯脖子啊砸鼻梁的帐都可以先缓一缓,毕竟—— “嗯,我也好想你。” 习惯搞大新闻和即将习惯搞大新闻的两个人,本质上还是一个24岁和17岁的小破孩,架也打过了,互诉衷肠(划掉)也恶心兮兮的说过了,眼前最大的问题是,吃什么。 苏扬看着冰箱里两棵蔫了吧唧的上海青,软塌塌的胡萝卜,已经长毛了的杏鲍菇,各种乱七八糟的老干妈老干爹,长叹一口气:“你一人在家就吃这些?安望君同学,你想出家吗?” 安望君非常委屈:“肉都在冷冻室啊,再说了,有食堂和外卖,家里本来就吃的少。” 苏扬朝天翻了个白眼,然后认命的拿起手机点外卖。 安望君偷偷拍拍扑通扑通跳的小心脏,其实家里已经快有十天半个月没开火了,所幸上次吃剩的菜还能装个门面,不然被发现了还真不好解释。 两个人好好的沙发不坐,盘腿坐在地上,炸鸡骨头吐了一茶几。安望君还人模狗样的找来两高脚杯,喝着可乐看电视。 电视里某甜美女明星脸上挂着娇滴滴的笑:“嗯,对,我最喜欢吃巧克力布朗尼了,我觉得特别的甜蜜~对,就有恋爱的感觉你知道吗?我每天都吃的,它是我的动力来源~” 苏扬抢过一只鸡翅:“放屁,她在片场每天只吃一碗水煮青菜有次化妆师请她吃颗糖果都被骂的狗血喷头。” 安望君:“……”看看电视里还在不断夸赞自己代言的布朗尼有多美味的女明星,“我还是换个台好了。” 台这边一个年少成名的未成年偶像,主持人问他对以后的大学有什么规划,是想报考影视类的,还是音乐类的。小明星举着话筒,十分冷酷的说道:“我觉得B大比较好。”场下自然是一片尖叫,主持人也十分给脸的配合:“哇,我们的XX果然是个学霸呢,目标竟然是全国第一等学府哦!我们给他点掌声鼓励好不好!” 苏扬单手开了一听可乐:“还是放屁,我看到他的两天里,就没见他看过书写过卷子请过老师,都是和助理打闹,然后除了自拍就是修图。我说我们B大现在也破落成这样了,说去哈佛装逼不是更好?” 安望君:“……你跟他怎么会有交集?” 苏扬一口包了个蛋挞:“就去年我那部公路电影,他也被投资商塞进来了,塞进来跳一段舞我也真是醉了,公路电影跳个毛线舞啊!和剧情一毛钱关系都没有,镜头五秒钟,拍了两天半。粉丝也在片场外嚎了两天。要是我粉丝这样,我早就报警把她们抓起来了。” 安望君:“……我还是关了电视好了。” 苏扬拆了一包薯片:“别呀,中央台,中央台这会子有你哥的节目。” 安望君:“你的我也不想看了……” 苏扬不解,眨巴着可以让粉丝血流成河的凤眼扮无辜:“别呀,让你看看娱乐圈最后一股清流呀。” “放屁!我看整个圈子最假的就是你,天天装的一幅温柔贵公子的样子,骗得一众单纯的小姑娘为你买买买花花花,还天天心疼你被别人欺负,你看你这混世魔王的样子,谁敢欺负你,你上下嘴皮子一掀就能把人挖苦死。” 被戳破的苏魔王毫无羞耻之心,反而变本加厉扭来扭去地恶心人:“人家毒舌的功力,只有你们最亲近的人才有幸领教到的啦~” 安望君:“……你滚。” 苏扬毫不脸红的抽出一张纸巾擦擦手:“遵命,我去睡午觉。” 安望君挥手示意他快滚,化悲愤为食欲,刚要开吃,发现,这一桌的包装纸鸡骨头可乐罐木签子,哪里有吃的? “你大爷的禽兽啊!胖死你算了!” 苏扬大字形躺床上,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的伴着楼下安望君撕心裂肺的咒骂声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君君(真诚脸):你们别看我哥私下嘴这么毒,他其实是个好人。 突然被发了一张好人卡的苏老妖:喵喵喵??? 第5章 论立Flag的作死性 安望君骂骂咧咧的收拾了一桌子残骸,口嫌体正直的去看了看某人有没有盖好被子,忙了这么多天,还在生长期的自己终于也能休息一会睡个午觉。 在梦里安望君看着满桌子辣鸡食品,撸起了袖子就要大快朵颐的时候,一个巨影从天而降,他邪笑着走向自己,一把壁咚!充满危险的靠近自己耳旁——大喊道:“起来啦!太阳晒屁股啦!要去买菜啊!” 安望君闭眼就是一拳头,然后被某人握着拳头提溜了起来,揉脸拍屁股:“起来起来,再不去菜都要卖光了。” “本来下午就没菜……明天买啦……” “不行,下午人少。明天人多买菜你是想你哥上头条还是你自己上头条?嗯?”睡饱了的苏扬凑到安望君耳朵旁边磨牙。 小安子缴械投降。 苏扬自己戴上一个大大的贝雷帽,还有早上卖保险的眼镜,把之前上学时的衣服一套,戴上帝都人手标配防雾霾口罩,咋一看也还真认不出来他就是天天在电视网络上给人无穷精神污染的青年才俊。 安望君简单多了,毕竟你个路人甲也没谁吃饱了关注,就是睡醒了头顶的一撮呆毛怎么也下不去。苏扬仗着自己身高优势直接锁喉小屁孩,威逼不利诱的拍下了好多照片。小屁孩气的咬牙切齿,但还是乖乖戴上了阶级敌人递来的毛线帽子。上面还有两个大毛球球。 某欺压民男的恶霸:嗯,我的弟弟怎么这么可爱呢~ 果然下午超市人少,两个人推一辆购物车慢慢悠悠的逛着,看着就像是隔壁高校里一对高颜值的好基友出来采购一样。 瓜果蔬菜,鸡鸭鱼肉。从小爸妈一直忙到下线的两兄弟的生存技能早就点满,能十米开外鉴别注水猪,三米之内找出饲料鱼。此时,苏扬正拖着安望君在红酒柜台形迹可疑。 “家里还有爸爸上次带回来的那瓶82呢。”安望君劝他。 苏扬继续挑:“我是想做红酒炖牛腩来着。” 安望君不明所以:“对啊,家里不是有那瓶82么?” 苏扬自顾自的挑了一瓶酒搁进购物车,对着满头问号的安望君无力的说:“你可以去买几个鸡蛋。” 安望君傻傻的应了:“行啊,买鸡蛋干嘛?” “然后把你那二两宝贝雨前茶叶拿来煮茶叶蛋。” 安望君:“……” 苏扬看着自家弟弟吃瘪,满足的像只猫一样伸爪挠了挠他的脑袋。 路过垃圾食品区,苏扬坦然的和对面两个学生妹子擦肩而过,吓出了安望君一身冷汗,幸好姑娘们一直低头刷手机,显然手机比迎面而来的帅哥还好看。 这安望君心里可就又有点不舒服了。 姑娘们就在他们背后捧着手机议论:“你说林导怎么还不公布唐可的演员啊?” 听到二人职业相关的八卦,两人不约而同的装作停下来挑薯片,实则听起了墙角。 另一个姑娘回道:“之前定下郑克演唐可时,就已经一番腥风血雨了,结果他自己不赶紧抓紧机会,还磕药把自己磕进去了。他的脑残粉现在还在闹呢。不管是谁接着演唐可啊,首先能被他粉丝撕了。” 安望君咽了一口口水,苏扬眼神瞟过来问他怎么了。做贼心虚的某人摇摇头示意继续听下去。 “不过我说郑克也不适合演唐可啊,就他那痞痞的样子,明明适合男二那个小混混啊。唐可明明是个花美男啊。” “我就觉得方弈合适,真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啊!” “得了吧,这两句破诗现在是个男明星都能套了。林导的大制作,你弈还是网红,撕不到的,别想了。” “没有啊,有营销号说他来帝都试镜了!有这个资源在我弈一秒飞升啊,看你以后还敢在我面前阴阳怪气的。” “你还知道是营销号啊,营销号只要给钱,你想让他干啥都成。” “嘿我说你丫今天诚心找我不痛快是不是呢!” “……” 两个妹子互撕着走远了,安望君一脸复杂的长出一口气,默默把自己炸起来的小汗毛抚抚平,推着小车就要逃离现场。 苏扬嗤笑一声:“林导还没有找到唐可的演员啊,年纪大了,拉皮条的能力也不复当年啊。” 安望君讪讪的笑笑,打着哈哈:“不是每一个被拐青年,都是苏影帝不是?” 苏扬十分受用地接过手推车:“嘴怎么这么甜呢?” 安望君心虚的挠着脑袋傻笑,岂料苏扬冷不丁蹦出一句:“其实我觉得小君你就很适合唐可。” 安望君一个笑还缓过来被自己的口水呛得昏天黑地。 苏扬哭笑不得,拍拍他的背:“又不是真叫你去演,这么激动干什么?” 安望君的心那个虚的啊…… “不过我是说真的,七里巷嘛我也看过,唐可就是里面蝇营狗苟中的一道人性的光辉,长的好,会画画,瘦瘦的艺术生。我家小君嘛,这张脸我是一点意见都没有的,现在年纪小,还有点像个软妹子,等张开也就好了。就是你的性格,和唐可也是有相似之处的。” 听见老哥居然主动把唐可和自己搁在一起,近日来揣摩角色揣摩得都要精神分裂的安望君不禁得竖起了耳朵。 “唐可的性格其实和你有很大的相似处,温柔,善良,心软,自己喜欢的,就千方百计掏心掏肺的对她好。”苏扬低头,轻声细语的慢慢给安望君分析,声音不大却听得安望君手脚发麻:“但是作为你的哥哥,你的家人,我还是不希望你和唐可有一点点交集,一点也不行。” 一瞬间安望君眼泪都要下来了,鼻子酸的不行,哑着嗓子回道:“为什么啊?” 苏扬深深地看向低头狂眨眼睛的安望君:“唐可太苦了,我不要你和他一样。你既然已经是我的弟弟,那我自然是想你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长大。” 看着安望君头越来越低,苏扬无奈的笑了笑,揽住安望君把人箍在怀里,像是小时候无数次的哄他一样:“随心所欲说的简单,其实人生啊,会有特别特别多的不得已,我们每个人在努力做着的,就是为了让这么多份的不得已少一点,再少一点。所以,在我这里,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开心,只要那件事能让你觉得很快乐,怎样都可以,真的。” 安望君深深吸了两下鼻涕,撇撇嘴嘟囔道:“快别煽情了……” 这苏扬可就不乐意了,捏捏安望君已经红红的鼻子,装模作样道:“你哥的一番真情流露你就觉得是煽情?真是孩子长大了就不听话啊?” “别捏别捏,鼻涕要粗来呐……” 瓮声瓮气的声音特别像安望君小时候撒娇玩闹时的声音,心情大好的苏扬及时的收了手,推着小车继续前进。安望君迅速的调整一下心情追上他:“哥,那,那我问你,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做了一件你很不喜欢的事情,怎么办?” 苏扬头都没回:“我不喜欢的?你想杀人放火还是伤风败俗?我还不了解你,你连往老师家窗户玻璃上砸石子都不敢。” 看着苏扬完全跑偏方向,安望君心里一阵着急:“就是,就是那事可能,也算是正常,就是,怕你接受不了……” 苏扬回头,纠结的安望君差点一脑袋撞上去,苏扬一脸复杂的看着他:“……你想出柜?” 安望君:“……”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苏扬自暴自弃的朝天翻了个白眼:“这么说吧,只要你别瞎作,就是作死,除了作死怎样都行。要是实在忍不住想作死,也请提前七十二小时和我说一声,好吗?好歹给我留点充足的时间帮你收拾烂摊子。” 安望君一个头有两个大,心里暗骂不只是哥哥,自己的语文修养都得打回去重修,这么交流得把人头发都急白了。横下心来蹬蹬蹬跑到苏扬面前,一脸正经凝重的看着他,像只即将发言的小公鸡。 苏扬抱臂看着他,眼神很淡定:我不说话,我就看看你到底想作什么妖。 小公鸡咽了下口水,心里想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嘴巴却先于脑子开始胡扯:“就是,我的画不是还在帝都博物馆的书画厅里展示么,这个画展蛮厉害的,有很多记者采访来着……” “有记者采访你,然后你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安望君心想,那天要集中采访的时候,自己跑得比香港记者还快,帝都记者根本就没找着他人,但是脸上还是沉重的点点头,继续瞎扯:“那记者看我长得帅嘛,就,就问我想不想,想不想……”安望君觉得自己扯不下去了。 苏扬长眉一挑:“嗯?” 安望君一点一点慢慢挤牙膏:“他问我,想不想进,进娱乐圈来着……然后我当时一时兴奋过了头,就答应了……” 安望君偷偷瞟到苏扬听见此话时瞬间凝固的脸色,心如死灰,完了完了,编得这么委婉,哥哥都生气了…… “你是怎么答应的?” 果然生气了妈呀这语气都不一样了QAQ 安望君心里已经哭倒长城,一边哭一边痛骂自己为什么嘴贱,面皮上还得端正态度好好坦白好好瞎编故事:“……他问我想不想进,说我蛮适合的,我说行啊,他,他留个名片,叫我随时联系他……” 此时苏扬的眉头已经皱的可以夹死苍蝇,凛声问道:“哪家的记者?”哪家的记者敢对我苏扬的弟弟拉皮条,说是进娱乐圈,说不定还是坑到哪里去呢,想到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弟弟就要被人卖了,苏扬心头的火腾地一下就起来了。 安望君搜肠刮肚的一个谎圆一个谎:“……我忘了……当时,当时人多,我没注意……” “名片还在吗?” “啊?什么名片?”安望君没反应过来。 苏扬觉得自己都要暴走了:“你不是说那人给了你一张名片要你联系他的吗?” 安望君吓得自己后背毛都要炸开了,撒谎圆不回来真是要了人命了:“啊啊,对对对,就是后来忙得晕头转向,我,我好像随手一搁,就找不到了好像……” 听闻找不到了,苏扬反而松了一口气。“那他们有你的联系方式吗?” 安望君觉得自己都要圆不下去了:“没有……只留了他的……那现在是,联系不上了,对……” 苏扬看着一旁脸色都吓得惨白的弟弟,满肚子的火根本发不出来。过了许久,久到安望君以为哥哥已经看穿自己的这几两刷子,想着自己干脆还是坦白从宽好了,说不定可以争取一个死缓的时候,苏扬长叹了一口气,一副劫后余生的语气叹息道:“我还以为你长大了呢,没想到还是这么傻,差点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 安望君不敢乱说话了,只可怜巴巴的使用委屈之眼的大招。 苏扬觉得自己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但是作为一个长者,他还是不得不教他这个刚刚还夸省心的弟弟一点人生哲理:“虽然你现在是个大学生了,还是B大的大学生,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孩子,社会阅历半点也没有,我要是骗子,不骗你骗谁?” “啊?骗我?……”不是,自己瞎编的剧本还扯到刑事层面了? 苏扬恨铁不成钢:“对啊,你说他一个记者,还是一个让人记不住单位的记者,能让谁进娱乐圈?进娱乐圈端茶倒水吗?八成是个真拉皮条的,你要是没有抗拒住诱惑联系了他,呀转手就能把你卖给哪个泰国富婆。” “或者某个猥琐老头。” 安望君:……这是什么诡异的走向? 忧桑的少年绞尽脑汁,试图委婉的正回话题:“那以后,假如,我说假如,有个正儿八经的娱乐圈工作者,像你这样的,叫我进去圈子,我……答应还是……” “不行。” 安望君没想到,自己话都没说完,哥哥就打断了他。还是如此决绝的口气。 果然还是自己在作死吧…… 此时面前的苏扬不是那个和安望君嬉皮笑脸玩闹的哥哥,是看着他长大的兄长,是有着六年前车之鉴的过来人,苏扬觉得自己一定是疏于和弟弟拉心,才让这小孩的思想出现了跑歪。 安望君像是被大雨劈头盖脸浇下来的小公鸡一样,默默的刷卡走人,抱着一大袋食材的落寞背影,让人感觉下一秒就要浪迹天涯。 作者有话要说: 小君君:我为了如何开场登台可真是绞尽脑汁,sad…… 第6章 单方面的半夜拉心 从超市到回家,霜打的安茄子觉得人生一片灰暗。也对,他哥当初那是被坑进去,然后才破罐子破摔,一条道走到黑,自己这算是什么?明知前车之鉴,依旧闷声作死? 安望君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好了。 晚饭时,苏扬默默看着自家弟弟失魂落魄的样子,再次深刻检讨了自己的教育方法。 兄弟俩的时隔几月,第一顿正如八经的晚餐,就在各自的心怀鬼胎中结束了。 晚上,已经备好课的人生导师苏扬敲开安望君画室的门,看见自家弟弟穿着皮卡丘睡衣窝成一团,在手绘屏上涂涂抹抹。 苏扬递给他一杯热牛奶:“这么晚了还不睡?” “要把在网上欠的画补完。”安望君闷闷的回道,也不看他。 果然还是因为下午的事有点生气啊,苏影帝拖过来一把凳子,坐在他旁边,开始了自己的拉心大计。 “你之前好像说过,你在网上很有名的,他们都喜欢你的画,就是你一直不肯告诉我你的微博号。” “就找同好玩玩而已,恰好大家喜欢,才不要给你看。” 苏扬反而来了兴致:“为什么不能给我看,你是觉得我粗人一个不适合染指艺术是吗?” 安望君残念的歪头看向他哥,他哥朝他露出了刚刚刷完还闪闪发亮的八颗大牙。 行,我输了。 “里面粉丝的留言,太让人蛋-疼了,你还是不要看了。”安望君想到自己好歹也是微博画手圈里还能叫上名字的大大,为什么自家的粉丝和别人家会软萌萌撒娇的粉丝完全不一样,没事干就天天调戏自己,自从那次放飞自我之后,粉丝连他哥也一起拖进来调戏,偏偏自己还不能澄清你们拉的郎是兄弟两个……每次安望君想起自己微博的一团乱麻脑壳就疼。 苏扬看安望君一脸便秘的样子就可乐,掏出自己的手机登上微博,随便点开一条最近的微博:“苏扬学长V:偷得浮生半日闲。”安望君看见他哥随便配一张小花小草的微博底下都是一片血流成河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本苏妻就是那朵君子兰!”“明天我就去花鸟市场买,不我现在就去!”“我记得我家媛媛也拍过这种君子兰,啊啊啊同款啊这口狗粮我吃了!”“楼上的不要随便拉CP好吗我们苏苏已经澄清过很多次了!”……简直乱成一锅粥。 “粉丝虽说是一个群体,但是归根结底是一个一个独立的人,那他就有独立的人格,你吸引到越多的粉丝,那么你的粉丝群体的声音就会越复杂,这个时候,不仅要看他们的自我调节能力,也要看你,作为她们围绕的中心的领导力。”苏扬慢慢解释给安望君听:“而且,随着你的名声越来越大,不只是粉丝会过来,有些别有用心的也会过来,他们想弄烂你的这锅粥,敌在暗我在明,根本阻止不了。” 安望君皱着眉头看向他。 苏扬呼上他的脑袋,嗯~手感真好,再摸一摸。“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不管是我,还是我的粉丝们,我们最开始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开心,我觉得体会另一个人截然不同的人生很过瘾,她们觉得找到了一个合意的偶像很开心,那就把当初的感觉延续下去就好了啊,搞那么多弯弯绕干嘛,你说是不?” 安望君并没有被激励多少,趴在桌子上瞎哼哼:“网上都说做你的粉丝最省心,躺着养老,不用像是水军一样天天这边安利那边掐架。” “没有必要的事为什么要做,饭偶像就是为了让自己开心嘛。” “那是因为你资源好,国民好感动又高,有人想败坏你名声,不用我那群嫂子出手,正义路人都能教做人。”安望君对苏扬这种不识十八线疾苦的德行很是鄙夷。 苏扬虚心接受:“我们小君说的有道理,我到底还是算实绩支撑型,现在粉丝经济崛起,另一条粉丝支撑型的路子也能走,总要有改革创新不是?但是对于你而言,你要做的,就是画好画,在网上多认识一些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剩下来的不要多想。” 安望君捧着牛奶杯,感谢他哥的谆谆教导。 “所以今天下午在超市里,根本没有什么带你入圈的记者吧?” “!”笑容裂在了脸上的安望君石化了。 苏扬无奈的叹口气,捧过安望君的脸:“怎么说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认真的时候什么样子,撒谎的时候又是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吗?” 小安子虚了。 “我知道,我们家小君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要学识有学识,你行之哥那天还夸你,要是进了娱乐圈,凭脸也是最金贵的花瓶,元青花那种。” “刚刚我们说到粉丝经济,对,是没错,现在的确可以凭着粉丝的拥护和营销的运转,资质不高的素人都可以打下半边天,你现在随便在网上发个视频还是什么艺术照,推广一下就能成网红,我没夸张,我对你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只是这样子,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你之前一点表演的经验也没有,唱歌也只能算是到了小区麦霸的及格线,哦当然了现在也有凭着修音假唱获得年度最具人气歌手奖的,但是小君,你也看到了,这是最具人气歌手奖,不是最佳歌手,你明白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吗?” 安望君被苏扬捧着脸,点不了头,就嗯了一声。 “怎么我听这声音有点不情愿呢……”苏扬改捧为捏,“我相信你,突然间有这个念头肯定有你自己的想法,但是你也应该看见了,这个圈子里,不止有光鲜亮丽的一面,也有让你接受不了的一面。你哥算是里面最幸运的一个,出道就是林导的男主角,奖项加身,自己开工作室,所以别的新人走过的弯路我算是都成功的跳了过去,但是就这样,你哥也有推不掉的应酬,有些应酬里也有想问候他家十八辈亲戚的人。” “更何况,粉丝支撑型的,尤其是那部分没有过硬实力,全靠粉丝去撕资源撕榜单的,正主和粉丝之间的关系其实很危险,最初的心动没了之后,剩下来的就是恨铁不成钢的爱恨交织。粉丝做的心累,正主还得不停的固粉画饼也很累。不排除有人会乐在其中,但是我们家小君,一直都是佼佼者,想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的,你会让你自己变成那个样子吗?” 安望君被苏扬捏着脸,摇不了头,就吱了一声。 看着人小孩的脸都要被自己捏红了,禽兽苏扬吃饱喝足地撒开了手,懒洋洋靠在桌子边,一副霸道总裁总结年终呈辞的派头:“果然还是我们对你关心不够,爸妈工作本来就忙,我自己也忽视了和你正经交流的重要性。你刚上大学,外面那些光怪陆离的诱惑多了,你要学会分辨。” 被教导的自愧不如的安望君:“我知道了。” 打击某小孩可不是苏扬作为一个长者深夜拉心的最终目的,马上给一个甜枣:“当然啦,我们小君要是觉得实在心痒痒,我看我交好的那几位歌手,让你去拍个MV也行,或者现在上起表演课,过两年我给你介绍靠谱剧组也行……” 安望君一脑门冷汗的阻止了他哥的瞎瘠薄画饼:“算了算了,我的好哥哥,你就当我之前什么都没说,之前我脑子给高数书砸了。哎我今天的任务要完不成了,你快让我把它画完罢。” “行,你继续画,我在旁边看着可以吧,提高我的艺术修养,嗯?” 安望君给了他一个大爷您请自便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接着闷头画自己的画。一边画一边心乱如麻。刚刚他哥说了那么多,自己都懂得,苏扬是关心自己,不想让自己吃他吃过的苦,自己的资质也确实难以达到他现在的成就。毫无背景毫无人脉的小屁孩走不了资源挂,人气挂自己又实在撑不起来,现在自己微博下的那些粉丝自己都已经招架不住了,再来一千万那样子的小鲜肉粉丝,喔我的天哪.JPG 可是,我已经上了林导的贼船了啊…… 那边安望君一边画画一边泪流满面,这边完成了拯救跑偏弟弟副本的苏哥哥心情大好,看看画再看看宝贝弟弟,拿着手机七拍拍八拍拍。 “苏扬学长V:陪家人聊天,心情特别好。【笑脸】”配图是暖黄的灯光下,是安望君喝了大半的牛奶,旁边卧着几支铅笔,半块橡皮。远景是虚化了的书架,光影下看不清书本的名字,温馨宁静的氛围从照片里满的溢出来。 “宝贝儿,我这样发微博可以吗?” 安望君歪过头看一眼, “嗯,拍得不错。” 被冷落的小媳妇苏扬:“这么敷衍呀,我特地把你的书啊画册啊都糊掉了,别人看不出来的。” “嗯,没事,反正待会我那成千上万的嫂子也可以是牛奶是茶杯,是我家的棉被。是电是光,是唯一的神话。” 苏扬一个没忍住,笑喷了出来,喜滋滋地发送出去。 “哦,对了,你前些日子不是期中考试了吗,考得怎么样阿,尤其是高数。”乐颠了的苏扬随口一问。 安望君:“……” 后知后觉的苏扬:“……” 安望君:“……我发誓这次只是一个意外,期末一定能重振雄风,我保证。” 苏扬:“……所以你考了多少分?” 安望君挤出一个大大的僵硬的笑脸:“……能不能不说?” 苏扬也挤出了一个衣冠禽兽的假笑:“不能。” 安望君视死如归的沉默了片刻,然后一把抱住苏扬的大腿,嚎得声泪俱下肝肠寸断:“老师太狠了啊,我就是忘记上下乘个根号三,她把我十分全扣了啊啊啊我以后不帮她擦黑板发作业了啊啊啊……” 苏扬看着趴在自己腿上嚎得直打嗝的弟弟,硬生生把嘴角的偷笑憋下去,把人拎起来,装作恶狠狠的说:“这次就放过你,期末做不到满绩的话?嗯?” 安望君嚎得一抽一抽的:“随便大人您怎么欺压小民都行。” 恶霸顿时喜笑颜开,拍拍安草民的脑袋:“本大人累了,今夜翻你牌子,小安子快去暖床。” 如获特赦的安望君忙不迭的就应了,带路铺床加枕头,狗腿地一塌糊涂。 作者有话要说: 好想有个小天使也来翻一下我的牌子给个评论啊(捂脸哭) 你快过来~我一人Solo不来~? 大爷,来玩呀~(甩手绢) 此草已疯 第7章 到了拔Flag的时候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这座寻常的三层小别野,苏扬和安望君兄弟两,开始一天的劳作。 螃蟹,是这个季节大自然留给人们最好的馈赠,吃蟹的手法有讲究,洗蟹的手法也不例外,需以细而密的猪鬃毛小头刷在流动的水下仔细刷净。蒸制时,要注意摆放的方向,肚皮朝上,珍贵的蟹黄不易流出,这是哥哥苏扬对自家弟弟的嘱咐。 呼伦贝尔草原上的牛肉,浸泡在法国南部酒庄的红酒里,已经醒了一夜。这来自中西两个国家的珍馐,在苏家哥哥的糅合下,正达到精神上的和谐统一,佐以新鲜熬制的番茄酱,近十种的蔬菜,兄弟两正按照先祖的规矩,细细烹煮出这一锅美味,那是他们俩,对于即将到家的父母,最好的礼物。 “果然一边听舌尖一边做饭能让人斗志满满啊!”苏扬尝了一口咸淡,愉悦地把背景音再调大一点。 安望君十分配合:“嗯,等待会出锅的时候,我给你配上BGM。” 烧饭烧high了的苏影帝:“这样吧,来一段视频,我发微博上,省的他们天天说我失踪人口。” 说发就发:“苏扬学长V:舌尖上的家宴【开心】”视频自然是迷弟安望君所摄,粉丝们泪流满面的看着自家老公穿着小当家围裙,迎着上午帝都的圣光捧出一道又一道卖相极佳的佳肴,舌尖的BGM本就自带催泪效果,双重作用之下,苏扬的微博当场哭成了一片汪洋。 “嘤嘤嘤嘤嘤我老公太棒了【哭】”“儿砸快放着让本老母亲来!”“谢谢大家祝福,我已经吃上了,老公的菜特别好吃【心】【心】”“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苏苏怎么这么厉害啊【哭】”“哼!你究竟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JPG”…… 苏扬十分满意自己微博下的反应。安望君看着里面一群嫂子在跑圈,突然来了兴致,把螃蟹端出来,重新摆盘换个角度拍了一张:“君子懒:同款午饭【骄傲】”哼,不止螃蟹是同款,整个家宴都是同款呢!羡慕吧?嫉妒吧恨吧? 结果自己微博底下的评论却都是——“完了完了,这孩子已经开始自我麻醉了。”“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鉴于那天苏影帝拍的是君子兰,强烈建议小兰兰改名为君子兰今天开花了吗?【偷笑】”“小兰兰,姐姐给你指条明路,用你出神入化的笔触画你家苏苏的裸.照,然后全网流传开之后,就算苏苏不找到你,他经纪人乐行之也一定会抓着你,到时候就能和你家苏苏负距离接触了,哎呀姐姐只是提了一个小建议,不用再拉黑我了呗。【坏笑】” 安望君的确没拉黑她,只是随手点了“淫-秽-色-情”的举报。 苏家父母拖着大大小小行李箱进家时,兄弟两正好把最后一道蜜汁桂花香芋端上桌。兄弟两像是解放区人民见到红军一样一边一个扑上去,安望君的头发又被苏妈妈揉的一团糟。 饭桌上,苏扬开了那瓶苏爸爸珍藏的82年红酒,一家举杯共祝这难得的团圆。 苏爸爸是国内某家投行的高管,整天空中飞人试图拯救世界经济;苏妈妈是帝都一家经济杂志的主编,一年到头,待得最多的地方就是米国的那条街,其次就是飞机上。原本留守儿童苏扬和安望君已经是够可怜巴巴的了,结果苏扬这个浓眉大眼的居然也叛变了革命,记得当时苏扬惴惴不安地向才上初中的安望君坦白罪行,小望君哭得天昏地暗,心疼得苏扬推了众多橄榄枝,做个没事就神隐抠脚的小明星。 至于最近这几个月,苏影帝十分委屈,谁叫人家正好得奖了呢…… 苏妈妈夹了最大块的牛肉给安望君:“小君多吃些,看你都瘦了。” “是啊是啊,正在长身体呢,多吃才对。别学你哥,她们小姑娘都喜欢瘦得和旗杆子一样的小明星。”苏爸爸也夹了一只最大的螃蟹过来。 安望君看着自己被塞的满满当当的饭碗,哭笑不得:“谢谢爸妈。” 无端中枪的苏哥哥:“爸,你听,我的六块腹肌正在喊冤呢。” 苏爸爸理直气壮:“我的一整块腹肌说它听不到。” 叼着螃蟹腿的安望君笑的一抖一抖,心想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苏毒舌你也有今天。 苏扬摊了摊手,表示认怂,还兄友弟恭地夹了一块鸡腿给安望君,“温柔”地说道:“小君慢慢吃,吃完了正好和爸妈说一下在B大的感想,还有这次期中考试的成绩。” 安望君一口饭呛进了喉咙里。 苏扬老狐狸的微笑还没露出来,就被自家老妈一巴掌呼脑袋:“就知道欺负小君,考试成绩了不起啊,你年年第一我看也没怎样啊,今年研三了吧,要毕业了吧?找着工作了吗?” 苏扬:…… 论一下子沦落为四等公民的感想。 “嘤嘤嘤,我要找我的粉丝给我做主……”苏扬觉得自己真是太委屈了。 苏爸爸实力冷漠:“我看今年火的那几个,就是天天大街屏幕上都有他们广告的那几个,也不比你丑到哪里去,说不定你的粉丝们明天就喜欢他们了。” 苏妈妈继续补刀:“现在的小女孩都流行什么一部电影换一个老公,喜新厌旧飞快着呢,”说罢还用纸巾装作擦泪:“到时候就是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旧人还因为没有及时交毕业设计而毕不了业,没有毕业证找不着工作,啧啧啧啧。” 安望君默默地啃着螃蟹,此时此刻,闭嘴才是最吼的。 “对了,我看小君也长大了,这皮相条件比你还好,你别动歪心思把小君也扯进你那个圈子啊。”苏爸爸咯嘣就掰开一只螃蟹,快狠准到让人觉得一阵胯疼。 苏扬怨念地看向安望君,满肚子苦水倒不出来:爸!我的爸爸!真是天大的冤枉啊!我是恨不得把小君藏起来谁都不要见哪里都不要去的!可是这小子自己差点跑歪了啊!我也很后怕的啊! 苏爸爸见苏扬不回话,斜斜地看过一眼,咯嘣又掰开一个螃蟹。 苏扬一个激灵,马上表忠心:“爸您想多了,我是那种人吗?您看这么多年来,我不是把你们都保护得好好的?小君这么乖,好好读书就行了。” “那就好,赏你个螃蟹腿,”苏妈妈十分宽宏大量地把盘子里的断腿夹给他,还不忘打预防针:“你爸就是担心,最近娱乐圈好像那种,就是全家齐出动的风潮有点凶,用亲情牌来博好感。我看人长得蛮磕碜的,拉上一个弟弟妹妹在镜头前照顾照顾,立马人小姑娘就跟疯了一样。正好我们小君长得这么好,你是不想,保不定你们那圈子里有谁一想,你被忽悠了,这不就掉坑了么。” 苏扬就差切腹明志了:“妈!首先我不会有这个念头,我身边人更不允许有,第二,你们对你儿子到底是有什么误解?你儿子犯得着用这招炒作吗?” “没有就好。”苏妈妈十分满意,并且呼乱了苏扬的脑袋。 安望君默默地啃着螃蟹,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努力让自己低进尘埃里,你们谁都看不见我,谁都看不见我…… “小君啊,以后苏扬要是带着你做一些不好的事情,一定要及时告诉爸爸,爸爸不管在哪里开会都立即飞回来削他丫的。”苏爸爸乐呵呵地说。 “是呀是呀,我家两个这么好的儿子,一个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上了贼船,好不容易上了B大却眼看着就要找不着工作,这个儿子算是没什么前途了,小君啊,我们希望可全在你身上了啊小君啊你可千万不能跑偏啊……” 安望君捣蒜般点头,觉得自己脸都要笑僵了。 苍天啊大地啊来个仙女大姐一刀劈死我吧!! 安望君觉得自己离收拾细软亡命天涯的日子不远了。 短暂的相聚之后,苏家爸妈就又要回到自己公司,开例会的开例会,写稿子的写稿子。安望君顶着一头乱毛送走了还在对他千叮咛万嘱咐的苏妈妈,回到自己房间被子呼头自我麻醉睡了个天昏地暗。 毕业即失业的苏影帝颓废地在客厅里刷碗善后,突然安静下来后,他看着手中的抹布,开始认真思考自己将来的人生规划。是真的打算一条道走到黑,还是要重拾原来的人生? 午后的阳光照进来,带着帝都特有的橙红色雾霾的光晕,给这个正在静默思考的少年镀上了一层毛绒绒的金边,像是油画里的古希腊哲学美少年。 安望君午觉睡得很不安稳,在梦里,爸爸妈妈还有他哥终究还是发现了自己闷声作的大死,他们站在远远的一边,说对自己非常失望。尤其是苏扬,安望君害怕得都不敢去看他的眼神,梦里不住地懊悔自己怎么会这么不听话呢…… 他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斜照的阳光正好洒在人脸上,刺得人睁不开眼,心口扑通扑通地跳的飞快。安望君抱紧了身侧的被子,昨晚苏扬在这里睡过,被子上还残留着已经把他哥腌入味了的松木调的香水味道,安望君脸埋进去深吸一口,似睡非睡地平复自己的心情。 恍恍惚惚间,他听见有人推门进来,摸摸自己的脑袋凑近了说了一些话,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得他轻轻地带上门走了。 等到安望君再次真正的清醒过来,已是昏暗的黄昏,这种一觉睡醒放佛错过了整个世界的感觉让他觉得很不好。安望君揉揉眉心,准备翻身下床,看见床头上的一张小纸条——“小君,晚上有个饭局,晚上会回来的晚一些。没办法,那老头知道我回来帝都了,我推不掉。你好好吃晚饭,乖。” 哦。 安望君躺回到了床上,抬起手臂挡住脸。 还吃什么晚饭,一个人的晚饭又有什么意思。 就是因为觉得苏扬陪自己的时间太少,就算是回到家里都有杂七杂八数不完的应酬,自己才会异想天开的想着主动走进他的圈子,你陪不了我,那就换我来找你,一样的。 可是看样子,我要搞砸了……你要是发现了我私下这么不乖,不知道会不会离我更远了呢…… 安望君自己胡思乱想到浑身发冷的时候,突然手机响起来,是林导的电话。 “小安啊,晚上有时间吗?我们在本色有个饭局,你过来呗。” 安望君站在本色的门口时,还觉得有点迷幻,自己明明都有回头是岸的冲动了,怎么还踏上了贼船的小餐厅呢。 真是欠得慌。 反正都是没有那家伙的晚饭,在哪里吃不是吃呢,这里还热闹一点,不用守在自家空空荡荡的房子里对影成三人。这么想着,安望君抬脚进了这家名为本色的私房菜馆。 林导数着桌上的人数,扭头问方编剧:“怎么小安还没来呢?” 方编剧望着门口:“估计快要来了,我去门口看看,这小子说不定迷路了在绕弯呢。” 早已落座无聊到一点一点堆扑克牌塔的苏扬:“林导这是还在等谁呢?” 林导坐在他旁比拍拍他肩膀示意稍安勿躁:“就我们七里巷剧组,唐可你知道吧,就是唐可的演员。” 苏扬抬起一边眉毛看向这个笑嘻嘻的糟老头子:“不是说唐可还没定么?” 林导笑得更加灿烂了:“哈哈哈,没想到我们三金影帝苏同学,对我还是蛮关注的嘛。唐可这角色,其实是定了的,就是没对外公布而已。” 苏扬了然:“又是一个投资商塞来的?” 林导不乐意了:“你小子怎么能这么想呢,我林涛是那样的人么!” 苏扬静静地看着他继续装-逼。 林导还真就是在装-逼:“那小子和你很像呢,或者说很有缘,待会你们见面了就知道了。” 苏扬嗤了一声,“还卖起关子了。” 其实苏扬心里对于今晚能见到哪些阿猫阿狗一点兴趣都没有,要是可以的话,他倒想快点抽身回家,陪陪自家小孩,刚回家就又留他一个人守在家里吃晚饭,苏扬想起来就挺内疚的。 这边苏扬的宝贝小孩,我们的安望君同学在第五次问路的时候,成功地被方编剧捡到,然后就被提溜着脖子,往他们所在的“波澜厅”走去。 林导望门口望得脖子都疼了,正要也站起来去找时,方编剧笑得一脸菊花褶子地推开了门,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哈老林,我说什么,小安果然是迷路了!” 方编剧的声音成功地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就连侧对着大门的苏扬都朝他们望去—— 这一看,就看见了他心里一直念叨着的人。 安望君跟在方编剧身后,心想你不要这么宣扬,迷路很丢人的,结果还未开口,就看见了鹤坐鸡群的,苏扬。 苏扬:“……” 安望君:“……” 人生何处不相逢? 安望君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而我在写这段的时候偷摸摸笑出了声…… 第8章 这种时候哭就好啦 林导看自己这一大一小两个弟子似乎一瞬间就看对眼,心情更加愉悦:“来来来,我来给你们介绍。小安呐,这是苏扬,你肯定认识,你的大师兄,要把他逮到吃顿饭可不容易。苏扬呐,这是小安,安望君,还蛮好听的名字,我们七里巷唐可的演员,小安很有天分的,正好今天能把你们凑一起吃个饭,大家相互认识认识。” 苏扬:“……那我还得谢谢林导了。” 林导谦虚地摆摆手:“只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苏扬不用客气。”然后拉过早已僵立的石头安:“小安你呆站着干什么?来来来,你和苏扬坐一起,你们年轻人,肯定有很多要聊的。” 苏扬点点头:“林导说的是,小安,你过来吧。” 安望君看着自家老哥不动如山地坐在席间,拿着茶杯的手都是那么无懈可击——如果你忽略手背上那暴起的青筋的话。 面前的苏扬带着在镜头前一贯有的温文有礼的伪装,眉眼温柔,嘴角含笑,看起来似乎十分赞许这位林导大力夸扬的后辈,只有安望君知道,他此时心里究竟憋着多大的火。 安望君恨不得拔腿就跑,脚却像是生了根一样扎在地上,动弹不得。 方编剧以为这孩子紧张,可能是第一次来参加这样的饭局,笑得一脸慈祥地拍拍他肩膀:“小安别拘谨,你苏师兄人很好的,说起来,你们也是真正的师兄弟啊,苏扬,你一定猜不到,我们小安也是B大的!而且还是和你一样的金融系呢!” 苏扬的眼神适时地放出了光彩,好像真的是被惊喜到了一样:“真的吗?那真是太有缘了。在校是师兄弟,出了校门居然还是,可真是有意思。” 安望君:“……” 哥哥我求你快别说话了,我知道我错了…… 苏扬见安望君一动不动,眼神像是见了鬼一样,自嘲地笑笑:“看样子,我在学弟面前营造的形象不是很好啊,学弟看起来很怕我?”说罢竟施施然站起,风度翩翩地朝安望君走来。 安望君见苏扬离自己越来越近,却连低下头躲避他的眼神都做不到,僵直地看着他哥打量地目光在他的脸上身上巡视,如芒刺在背,如鲠在喉。 “细细看来,安学弟长得真不错,林导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好了。” “那是当然!”林导对自己坑蒙拐骗的眼光非常有自信,“我说你们两个干站着干什么?来来来,快坐下好好聊聊!”一手一个,就把这两人按到了座位上。 苏影帝十分贴心地把安望君面前的餐具摆好,还给他倒上了一杯茶。“我看小安面相还小的很,今年刚大一吧?” 安望君依旧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方编剧一巴掌呼到安望君脑袋上,“小安今晚是怎么了?一句话都不说,平常在剧组上窜下跳总有你一个,怎么?是见着大前辈,紧张了?” 苏扬慢慢悠悠当他的和事佬:“方叔你别吓唬人家小朋友,什么大前辈,你不害羞我还觉得害羞呢。”说罢竟拉起安望君藏在桌下的手,“我看这位学弟就很好,人家小朋友拘谨一点,你就别天天搁谁都呼脑袋,成吗?” 安望君从小到大,整日和他哥腻歪在一起,这手拉手早就已经拉出花来了,基本上手上的每一条纹路都能在对方的手上找到和自己一对的。可是这次的拉手,安望君却像是被电流打了一般,心快要跳出来。 作死,真是作死。 安望君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字了。 安望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挨过这顿浑浑噩噩的饭局,林导让自己敬茶就敬茶,林导让自己问好就问好。哥哥就坐在自己旁边,却像完全陌生的一个人,温和有礼地问自己的学校问在剧组的感想,自己只能僵硬地蹦出几个字,换得林导一句:“小安别紧张啊,以后这样的应酬还多着呢,要习惯啊!” 终于杯盘狼藉,人员尽散,席上有人就一直喊着要去推拿,林导问苏扬去吗,苏扬回道:“不了,好不容易回趟家,我弟弟还在等我呢。” 林导十分嫌弃:“每次你小子都拿你弟弟当说辞,陪弟弟睡觉教弟弟读书,要我说,人小屁孩有小屁孩的玩法嘛,说不定他还嫌你天天管着他,烦勒!” 苏扬笑了笑,眼神状若不经意地瞟过在旁边手僵脚僵的安望君:“小孩子若是不理解大人的一番苦心,那就是大人的失职了。” “当然,作死的小孩也是要好好教育一顿的。” 林导看着苏扬脸上挂着能把人小姑娘迷得五迷三道的笑,不禁后背起了一层白毛汗,今晚这小子似乎很不对劲啊…… “老林!你还去不去啊!”方编剧站在车旁催他。 “来了来了!赶着投胎啊你们!”林导啐了他们一口,回头和颜悦色地问安望君:“小安今晚也没喝酒,自己打车回家可以的吧?” “我送小安回去吧,马上行之开车来接我。”苏扬一把揽住安望君,“正好,还有很多话想和学弟聊一聊。” 对于这种哥俩好的和谐场景,林导表示十分满意,再一次感慨了B大真是一个出人才的好地方后,打着酒嗝去做推拿了。 熙熙攘攘的本色门口,瞬间只留下了两位B大的青年才俊。 相顾无言。 乐行之哼着小黄歌一路摇摆到本色大门时,看见两根木桩戳在大门的一左一右,差点没闪了舌头。 不是苏扬来赴林导的饭局吗?怎么小君也在?而且他们两,怎么气氛这么僵?老子不是在做梦吧! 乐行之看着苏扬径直上了副驾驶,安望君一个人低着头像是犯错的小孩子一样怯怯地缩在后座——这特么更不科学了!平常他们两个在后座那都是涂了502根本分不开的好么! “额……”乐行之纠结着开口,“小君你怎么会在这里?来接苏扬吗?” 安望君一脸绝望地低着头。 “哪能劳他大驾。”人走茶凉后,苏毒舌脱下画皮,诛心之语手到擒来:“林导演再捧小鲜肉,娱乐圈终降紫微星。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胜于蓝。看,我连头条的名字都帮你想好了,满意吗?” 安望君的眼泪啪嗒就掉了下来。 苏扬见后座半点声音也没,心头之火更甚,恨不得现在就狠狠地教训某个不听话的小屁孩。烦躁地扯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脸朝着窗外闭眼揉着眉心。 乐行之一脸懵逼,大气都不敢喘。右边是浑身上下写着“劳资快要气炸了谁来谁死”的活祖宗,后面是缩在黑暗里看不清楚的小神仙,乐行之觉得自己这个凡人快要不能呼吸了。 一路可怕的寂静过后,乐行之终于完成长征,把两人送到家门口。乐行之觉得自己明天一早一定要去心脏科问一问,连着心速超过250还能挽救吗? 苏祖宗长腿一迈下了车,也不理后座上的安望君,开了大门就往黑灯瞎火的家里走。乐行之心里一阵急,开了车内灯就催安望君:“你们两个闹什么呢,快点跟上……你,你哭了?” 乐行之这才发现,一路上一言不发动都没动的安望君,僵直地坐在后座上,不知道默默哭了多久,俊俏的巴掌脸上湿漉漉一片。 “小君,小君你别哭啊,你哥他,他……”平素舌灿莲花长袖善舞的王牌经纪此时崩溃得舌头都要打了结,真是造了什么孽大晚上得还得当居委会主任调解家长里短。乐行之一咬牙一跺脚,视死如归地冲下车,拦住满脸黑气的苏祖宗。 苏扬定定地看着他,大有挡我者死的意思。 乐行之吞了口唾沫,玛德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老子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干脆心一横,视死如归道:“……你,你去看看小君吧……孩子在后座哭呢……” 然后他看见了苏扬的眼里小火苗噌地蹿起了三米多高。 “你先回去吧。”乐行之听见苏老板对自己说。 乐行之恨不得脚底抹油马上逃之夭夭,但是直觉告诉他他这样太不厚道,于是搜肠刮肚地交代道:“……你们,好好谈谈,肯定有什么误会……你别对小君说重话……” “3,2,1,走不走?” 乐行之当即跑得没影,连自己是来是开车,回去时变成了11路这种诡异的哲学问题也不想深究了。 苏扬戳在自家院子里,也不回头去看,过了不知多久,他冷冷地喊一句:“还不下车是想我请你下来吗?” 安望君吓得浑身一颤,想出声可是嗓子已经发不出声音,手脚麻木使不上力气,他现在根本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苏扬。 苏扬等了半天没听到回应,这让他觉得在这个初冬的夜晚一阵火烧心。 失败感,无力感,还有隐隐的失落感,纷至沓来。 开心是因为你,难过也是因为你。 行啊,你小子真行。 作者有话要说: “□□”即将开始(推眼镜) 第9章 成功抱上大腿 安望君自从闷声作死之际,就想过无数个事迹败露的场景:片场照片泄露出去被看到,或者定妆照片发布出去被查出来,当然最好的,还是自己把老哥马屁拍得溜溜的,挑个他老人家最舒服的时机坦白从宽。 安望君怎么也不敢想到,他会以这样简单粗暴又惨烈的方式,撞死在他哥的枪口上——尤其是在他哥几个小时之前还在跟爸妈保证,一定不会让自己沾染他们圈子的一丝一毫。 谁知道中午还在他心里乖巧听话的弟弟,晚上就跳进了一个灯红酒绿的应酬场呢? 这还是被他撞见的,那没被撞见的呢? 苏扬从来没有对自己动这么大的火,事实上苏扬基本上能动嘴皮子就尽量不动怒,还记得他唯一一次的发火,还是那次吧……就那一次,所以现在的自己,也变得和他们一样了吗? 一定是的。 肯定是的。 安望君浑身一颤,哭都哭不出来了。 “砰!——”苏扬一把扯开了车门,帝都深夜的寒流瞬间涌入,挤得狭小的空间里嗡嗡响成一片。苏扬喉咙动了动,想说什么终究没能说出口,他掏掏口袋里,没找到,烦躁地看看车里,也没有,气得他砸了一把车门:“行之在搞什么鬼车上一包纸巾都没有。” 仰天长叹一口气,苏扬认命地关门上车,抬起自己袖子一点也不温柔地帮安望君擦脸。安望君之前停下来的眼泪又像冲了闸似的关不住。 苏扬看小鬼已经保持着认罪似的坐姿不知道僵了多久,一腔火已经冲到头顶了可就是没法烧出来,“真是败给你了。”苏影帝绝望地骂道,一胳膊把某小孩揽近怀里,胳膊揉揉大腿揉揉,身上怎么冷成这个样子…… 安望君一动不动,只是无声地哭,像是一只被丢弃的小狗。 苏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大衣襟口迅速地湿了一大片,一肚子火也迅速地被浇了个透心凉,连忙抱抱脑袋摸摸头,毫无尊严毫无人格低声下气地哄人:“是哥哥错了,哥哥不该凶你,乖,别哭了……” 哄了许久,哄到苏扬自己都快哭了的时候,安望君一直垂着的手才慢慢抬起来,然后揪住苏扬已经能攥出水的衣襟,渐渐地哭出了声。 像是小时候一样,呜呜咽咽的,苏扬这才想起来,他的小君似乎自从长大之后,就没这样哭过了。心疼瞬间塞满了胸腔,哪里还能记起刚刚这小子干得好事。 “你别不要我……”安望君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脸却依旧死死埋在他怀里,含糊地求他。 苏扬整个人愣了三秒,满满的愧疚像潮水一样,把他冲得七零八落。 安望君的手紧紧地抱着他,这和当初自己在涵洞里找到他时,一模一样。当时才八岁的、浑身伤痕累累的小望君也是这样紧紧的抱着自己,哭着求自己别不要他。 苏扬感觉他的心脏被狠狠地揪住,拧一下就能滴出水来。 安望君在他怀里缩成一团,浑身抖得厉害,苏扬眨眨泛酸的眼睛,然后一把抱了回去,紧得像是要把安望君揉进自己身体里。 “怎么会不要你呢,你是我弟弟啊。” 回家。 换衣服,擦脸,再放进浴缸里泡澡。安望君全程像只树袋熊一样死死缠住苏扬这棵歪脖子树不放,帮他脱衣服时死缠着不肯放手,搞得苏扬觉得自己是个正在霸王硬上弓的禽兽。于是又一番好言相劝,小破孩抽抽搭搭地吸着鼻涕掉着泪,委屈的一塌糊涂,好在还是放开他了。 马上三下五除二剥光了塞水里。 苏影帝任劳任怨地蹲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伺候,调水温调暖气,洗头发再附赠全套按摩。水声哗啦啦地充斥在浴室小小的空间里。 “你看,泡一泡果然舒服很多吧,刚刚身上冰的吓死人。”苏扬一边念念叨叨一边给安望君揉泡泡,“你看你,都瘦成……” 然后及时地闭了嘴。 苏扬暗骂自己真是嘴欠成自然,这会子还在唧唧歪歪的,就不能认真严肃点吗。 “哥。”安望君垂着头,低声喊道。 苏扬拿着毛巾吓得一抖。 “我明天就去和林导说,我不演了,我不合适……” 苏扬觉得自己后颈上的毛都要炸开了。 他在心里把自己骂了千万遍,叫你憋不住火,生气了朝人小孩发火算什么男人,讲话不过脑子我看你就是个猪脑子!苏扬想到自己在车里说的那些尖酸刻薄的浑话,现在恨不得把舌头嚼吧嚼吧吞进肚子里。 这边还得搜肠刮肚地想着说辞:“额……没关系的,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真的,你别听我之前瞎扯,我那是一时冲动……” 安望君撇撇嘴,眨眨眼睛把即将冒头的眼泪再憋回去,“你别安慰我了,我知道我做错了……” 苏扬一个脑袋涨成了两个大,再一次暗骂自己活该之后,丢掉碍手碍脚的毛巾,直接把低头面壁的安望君掰过来,“小君你别胡思乱想,这事我会处理好,你放宽心,你是相信我的对不对?” 安望君点了点头。 嗯,有进展。苏扬给自己点了个赞,又火速把某小孩捞出来擦干净裹好塞进被窝里,心里暗暗擦了把汗,看样子健身得还不到位,差点就抱不动了。 想你一介知心大哥,你小弟全身心地依赖你,你抱不动人家,多丢人。 安望君缩在被窝里,一只手还死死地拽着苏扬不让他走,苏扬又欣慰又好笑地拍拍他脑袋,“乖,哥今晚肯定陪你,你也得让哥洗了白白再来啊。” 知书达理的小朋友吸吸鼻子,乖乖把手放开,缩进被子里只看得见鼓鼓的一团。 苏扬火急火燎地冲了个澡,刷牙时忽然感觉,像他这个年纪的男人,在这种时候这么着急忙慌地洗漱,除了红烛帐暖度春宵之外还能有什么他想?苏扬吐了口泡沫,心想老子有。 老子弟弟比你们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都好看。 把墙上的星河夜灯打开,这个家装创意还来自于当时安望君的一幅画,画名就是那句著名的诗: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苏扬钻进被窝里抱住软绵绵暖洋洋的弟弟,满足地喟叹一声:我抱着弟弟也可以从此影帝不通告,芙蓉帐暖度冬宵。 “小君?宝贝儿?睡了吗?” “……还没。”安望君低着头,脸埋在被子里,闷闷地回道。 苏扬把蜗牛君刨出来:“别埋着头,今晚一直都没有看我呢,还在生我的气吗?” 不让埋着被子,安望君挪近一点,一脑袋埋进了苏扬怀里,然后摇了摇头。 苏扬摸摸下巴处的毛脑袋:“果然是宽宏大量的好孩子,但是我还是要向你道歉,因为我的确处理不当,说的不对,做的也不好。小君,对不起,你原谅我吧,我知道错了。我不会再对你说重话了。以后一定不会了。” 然后苏扬火速地察觉到自己的睡衣衣襟又要湿了。 “不……是我的错,如果我是你,我会更生气的……”安望君被眼泪呛得咳嗽了几声,慢慢地做检讨: “是我擅自作主张,不听你的话,还一直瞒着你……可是,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我怕你失望,对我失望……我好害怕……” “怕什么呀,你老哥除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之外,你还见你老哥有什么杀伤性本事?”苏扬慌不择言地打断安望君的话,一张臭嘴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一直都把我们保护得好好的,我却背着你,一点也不珍惜你的心意,我、我……”眼看着某小孩认罪过程中情绪又要失控,受害者苏扬同志忙不迭地又哄又抱,极力安抚对方情绪,以保证谈话的可持续性。 “其实,今晚我在本色看见你时,说不生气,那肯定是假的……”说完苏扬就感觉到安望君浑身一颤,连忙解释,“我气的其实也就是你瞒着我,饭局什么的,你和我说一声,想去联合国的饭局我也得帮你问问啊。”苏扬说着说着笑了起来:“不过没想到的是,你不沾这圈子则已,一进去那就是多少人抢破了脑袋都抱不到的林导,你也知道,唐可这角色,有多少人还在惦记着,你居然一声不响地啃下来了。” “真不愧是我的弟弟呢。” 安望君没有料到,哥哥居然还夸了自己,呆愣愣地抬起头,满室星光下,他哥哥的眼睛比最亮的启明星还要明亮。 “我和林导说了,我什么都不会,他和方编剧坚持说我适合……我觉得我演的也不好,又做作又矫情……” 这妄自菲薄的话某弟控狂魔怎么能听下去:“你演的不好,你演的不好林导特地喊你来本色啊?你知道本色是什么地方吗?那是他们这一派导演没事一起酗酒勾搭的地方,喊你来就相当于明着说他们非常看中你,不是这一次电影一竿子买卖演完拉倒的事情,你懂吗?” 安望君闷闷地嗯了一声。 苏扬接着道:“这么说吧,今晚他们在本色的这个饭局,其实是林导为了祝贺我拿到金枝奖的,在座的都是熟人,我的第一部电影就是在他们手里诞生的,这本来算是我们之间的一场内部交流,为什么喊上你,不喊你们剧组男一,男一是谁来着……哦段朝,啊那是不能喊他,他被我炮灰两次了喊他来这个局不是下人家面子么……女一、男二、女二,还有一些老戏骨,随便谁面子都比你大得多吧?为什么单单喊你一个?” “我本来也不信,你什么经验都没有,撒个谎都明显得就差写在脸上,居然被林导坑来了,林导不至于是一个只会看脸的庸人,后来席上,方编剧,江监制都在夸你,要么就是你在剧组给他们每个人都买了东二环的房子行贿,要么就是,你演的真的很好,或者换句话说,你真的很有天分,值得他们看重。” 苏扬以为自己苦口婆心说了这么多,安望君总能对自己有点自信了吧,结果人小孩在自己怀里沉默了半天之后,幽幽地来了一句:“可能林导觉得我跟你一样是B大的,你就会比较好说话呢……” 苏扬一口凌霄血哽在喉头。 某小孩自顾自地接着说道:“林导被我这个低端山寨的B大小苏扬骗了,我不能让林导晚节不保,我还是去辞了吧……” 苏扬心头千万只草泥马在马勒戈壁上尽情撒泼,面上还得维护好温柔大哥云淡风情的模样:“席上听他们说,你已经演到一半了吧?你知道你现在退出,对整个剧组而言,会造成多大的损失你知道吗?” 安望君瞬间又要哭了:“我赔不起……” “是啊,所以你现在应该做的,是调整好心情,调整好状态,好好地,把唐可演完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可是……” “没有可是,从现在起,在演戏方面你要是有任何问题,我都能帮你,我这三两刷子指导你还是绰绰有余的,同时,你大学的学业也不能放弃,千万不能顾此失彼,我们家小君,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你可以做到的对不对?” 安望君吸吸鼻涕:“我害怕……” “我在呢你怕个球啊!”苏影帝豪情万丈。 安望君抬头看他,眼睛里宛如星河波光粼粼,他想了想,怯怯地问:“哥,你会陪着我吗?” 苏扬幽幽地长叹口气,抱着他闷闷地说:“我不陪着你,还能陪谁啊……” 安望君鼻子又是一酸:“哥,谢谢你……” “和我客气什么……好啦好啦,真想谢我就早点睡觉吧,明天你眼睛还不知道肿成什么样子呢,快好好休息,天塌下来哥哥顶着呢。” 鸡飞狗跳的一晚终于画了一个安稳的句号,苏扬搂着好不容易能睡着了的安望君,心里一片复杂。 西风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发多。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最后我们苏老哥看了一夜天花板上blingbling的小夜灯。 作者有话要说: 没事就念两句诗(推黑框眼镜) 第10章 来啊来飙戏啊 太阳当头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来当电灯泡? 我也不知道,世界真奇妙,兄弟俩,又和好,感觉两人脑子坏掉鸟。 一早被喊来当司机的乐行之觉得玄幻得一塌糊涂,昨晚他被闹僵的两人吓得落荒而逃,细思恐极大半夜四处问料,才知道他眼中还是一个乖乖软软中学生的安望君,竟然都给林导拐去演电影了! 历史真是如此的相似。 两个人还作死地在林导的饭局上碰面了! 换他他也得疯! 乐行之都不敢想帝都第一弟控会抓狂到什么程度,会不会一早就拽着他弟跑到林导那边辞演,自吓自地一晚上没睡好觉。果然一早上接到苏祖宗的电话,苏老妖电话里居然“和颜悦色”地,喊他过来接他俩。 看着后座上又你侬我侬兄友弟恭的两祖宗,顶着两坨大大熊猫眼的乐行之欲哭无泪:劳资担心了一夜,原来就是自作多情。 “舒服吗?”乐行之听见苏扬问安望君,那语气比在戏里对着女主角海誓山盟时还温柔。 “嗯,烫烫的,有点奇怪……不过还好……”乐行之听见安望君有点迷糊地回他。 然后他又听见苏老妖低低地笑道:“一开始都会觉得不习惯的,忍忍就好了。” “哦……”安望君懵懵地回他,突然一声难耐的喘气:“啊你轻点,疼……” 乐行之浑身毛都炸起来了,接着他就听见苏老妖那令无数少女神魂颠倒的色气笑声,丧尽天良地诱哄道:“你别紧张,放轻松,明明不疼的。” 然后就是撕开塑料包装袋的声音!“来,我们戴上这个,会舒服一点。” 乐行之觉得五讲四美根正苗红的自己都要崩塌了!这个老畜牲在对小朋友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感情暴风雨一夜转晴是因为吃干抹净了吗?? 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出来拯救失足少年了! “你们在做什么!” 戴着蒸汽眼罩看不见人的安望君听声一脸懵逼。 眼……眼罩?那声音,不是撕那啥、那啥什么套的么? 乐行之张大了嘴,神似罹患二十一三体综合症的病患。 苏扬让安望君靠在自己身上,轻声对他道:“离到片场还有半个多小时,你先睡会,到了我喊你。” “行,”安望君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心安理得地拿他哥做靠垫,“不过你说这样真的能去浮肿吗?” “之前我在片场,半夜喝多了水,第二天眼睛水肿的时候,就是这个按摩眼霜加上眼罩,一会就好。”说罢捏捏他脸,笑道:“不过我很少有像你这样,肿成馒头一样。” 安望君撇撇嘴,心想那还不是你吓的。 不过昨晚自己哭成那样,真是好丢人啊…… 嘤嘤嘤不想了还是快点睡觉吧…… 苏扬给他盖好了毯子,看着小孩因为按摩而红彤彤的脸颊,心情倍好。 乐行之小心翼翼地开车,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即使是做电风泡,也要做一个能耗低无污染的为国家节能减排的电灯泡。 听着车内恢复了一片和谐的安静,乐行之稍稍松了一口气。 “没事少看一些乱七八糟的小说和片子,损害智商。”苏老妖在后座突然凉凉地说道。 乐行之差点没把车开进沟里去。 快到片场时,没等苏扬喊,安望君自己就醒了。没办法,这犄角旮旯的地方路况实在太差了,一个突然的大坑,颠的安望君差点从苏扬怀里栽出去。 索性扯了眼罩,拍拍脸让自己清醒清醒,元气满满地问道:“现在不肿了吧?” 苏扬抱着他脸,左瞅瞅右瞅瞅,皱着眉头一派苦大仇深的样子。 安望君心里咯噔一声:“……还是肿吗?” 苏扬一拍大腿笑得猖狂:“骗你的哈哈哈哈……” 安望君:“……行之哥你停个车,我不要和他一起走了。” 没等乐行之发言,苏扬先十分果断地帮他把车门打开了。 安望君无语:“你还真想我走?” 苏扬无辜地摊手:“我们小安一直都是一个人往来剧组,没有助理没有经纪人,结果突然一个饭局之后,被另一个男人送走第二天早上再一起送回来,你名声不要了?” 不要名声的小孩目瞪口呆:“这算什么鬼……我、我……” “别我我我啦,你不要名声你哥还要呢。” 乐行之:Excuse me?苏老妖你有名声这玩意吗? 战五渣安望君分分钟被KO,临开门前还不服气地道:“那你说陪我来剧组,就是在骗人,送我来和陪我来还是有区别的。” 苏扬理直气壮挑眉道:“谁说我不陪你了,你先进去,我隔个半小时再来。” “哦。”这种偷鸡摸狗的感觉实在不怎么样,安望君悻悻然就要下车, “等等。” “嗯?” 苏扬摸着下巴思索道:“待会到了片场,我是你的谁?” 不假思索的安望君:“我哥啊,不然还是谁?” 苏扬翻着白眼瘫倒:“……算了,我们还是回家吧,这脑子别演戏了。” 安望君这才反应过来:“我错了我错了,苏影帝你好苏影帝再见。苏影帝初次见面狗仰狗仰。” 绝望的苏影帝:“行之我们还是拿麻袋把人套回家吧,我受不了了……” 乐行之看不下去了,友情提醒:“在林导眼里,你们应该是昨晚饭局第一次见,然后相逢恨晚一见如故的学长学弟,师兄师弟的关系。”乐行之又想了想他俩动不动就502附体的样子,补充个一句:“别过分熟络,也别过分生疏。” 安望君听他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阳光灿烂地朝他哥比了个OK,长腿一撒就跑远了。 乐行之看着安望君的背影,像个老母亲半是欣慰半是担忧地念叨:“总有一种自家小孩长大了的感觉啊……” “那是我家小孩,不是你家的。” 正牌老母亲在后座已是一脸黑气。 “哈哈,那个,那个你说,假如小君在片场没兜住怎么办啊?” “没兜住正好,我可以名正言顺地把他拖回家。” 乐行之看着后座的一团黑气里露出来的鬼畜的笑,后背一把冷汗。 林导见了安望君又像个毛猴子似的满场乱窜,有点亢奋过了头,十分满意地对方编剧说:“果然介绍他俩认识是对的啊。” 四处漏风的阴暗房间里,憔悴的瘦高女人呵了口热气搓搓生了冻疮的手,搂紧了身上破旧的中学生校服——那是唐可的衣服。 唐可把胡莲子藏在阁楼里已经一个礼拜了,期间一句话也没有和她说过,只是会把饭菜都端到阁楼来。胡莲子曾经问过他,你把饭菜给我,那你吃什么。 唐可依旧没有说话。 他就像是这个世界的陌生人,带着陌生人的表情陌生人的神色,即使在画画的时候,也依旧像是一潭死水。 胡莲子想了想,她在唐可眼里看到的唯一的波动,应该还是那天,她急急忙忙撞倒了低头走路的唐可,他的画稿散落一地,给灰暗的七里巷抹了浓烈的色彩,他愣愣地看着自己。那个时候的他,特别的鲜活。 眼下唐可不知道去了哪里,还把阁楼反锁了,生怕她跑掉。胡莲子觉得自己都要冻僵了,只得站起来四处走动。可是这真真家徒四壁,能打发时间的,就只有唐可的画稿。 胡莲子不懂画,觉得有些画的写实的,就好看,有些印象派的,就看不懂。何况唐可大部分画都是色彩的堆叠涂抹,胡莲子只觉得他是不是打翻了油料然后拿这张画布去擦的。 只有一幅画,应该是一幅画,唐可拿了块布把它盖着,放在衣柜顶上,显然是不让人看的。 胡莲子端了个矮板凳站了上去。 “好,卡!”林导满意地拍拍手,“各部门调整一会,五分钟后我们来唐可奸-情被发现的那段。” “什么奸-情,那是唐可对我浓浓的爱!”花满庭翻了个白眼,落魄的女人瞬间变回顾盼神飞的美艳花旦,“小安这画宝贝着,早就画好了带来还不让我看。” 安望君吸吸鼻涕道:“这不是留着悬念,让满庭姐你更好入戏么。”此时他已换好了装,露线的毛衣根本不避寒,冻的他鼻头都红了。 花满庭抱着暖水袋:“不就是我貌美如花的画像么,我倒是想看看,小安到底把我画的怎么样呢,别搞成毕加索那样,那我就生气了,就不揉你脸了。” 安望君心想那感情好。 突然背后一阵骚动,“啊啊啊啊是苏苏啊!”“啊啊啊啊我苏影帝怎么会过来啊啊!”一片春心荡漾中,安望君看见他老哥人模狗样地过来了,脏乱差的片场硬生生被他凹成了时装秀的T台似的。 林导笑得和菊花一样,大手就是一拍:“我刚还和他们说,你今天一定会过来看看的,果然好徒儿没有忘了师父啊。” 苏扬被林导的一巴掌拍得差点吐血,却依旧用他看根电线杆子都深情的小眼神四处放电:“林导您真客气了,我是什么人您还不清楚么?” “那是那是。”林导十分得意,于是乎又多拍了几巴掌。 “我今天来主要还是来看我学弟的。” 林导悬在空中的手停住了,正在苏扬觉得自己捡回一条命的时候,林导又来了一巴掌,差点没把他夯地上。“哈哈哈哈来来来正好正好,马上就到小安的戏了呢!” 看见衣冠禽兽吃瘪,受苦群众安望君乐行之喜闻乐见。 苏扬扫了一眼场景布置,就知道拍哪一幕。他走到安望君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和以往蛮不讲理呼乱一头毛不一样,这是点到即止的有理有节,苏学长春风化雨般一笑:“学弟加油。” 得此殊荣的后起之秀安望君和既定剧本一样呆愣地点了点头,他是真没反应过来—— 这种感觉,还真有点偷情似的暗爽呢! “Ready——Action!”胡莲子站在矮板凳上,一把扯开了盖布。 那是一张人物画像,色彩浓艳,如果说之前的画稿胡莲子觉得是用来擦颜料的,那这张画简直就能拧出油彩来。可是再大的震惊,也比不上画上的内容。 胡莲子一眼就认出来,那画的是自己。 是那天撞倒了唐可的自己。 她都已经忘记了,曾经纯洁而向上的自己,是什么模样了。 胡莲子突然间泪流满面。 “哐当!”一声重物落地的响声,胡莲子回头,只看见唐可扎在门前,袋子里的冻疮膏撒了一地,有一个还骨碌骨碌地滚到了她脚边。 “卡!”林导突然喊了卡,“满庭啊,你这眼神不对。不单单是震惊和害怕,应该还有点难过,再加那么点怀疑。” “还有点君生我已老的意思。”苏扬在旁边插了一句。 “去你的小子一边去,别捣蛋。”花满庭顶着一张泪迹未干的脸朝苏扬挥爪子。“不过小安画的我真好看!!不演戏我看到也要哭给他看!” 安望君摸摸脑袋傻呵呵地笑。 林导挥手又放了五分钟让他们再琢磨琢磨。 安望君依旧原地抱膝埋头蹲,先自我麻痹假装自己就是唐可,这是他这个门外汉能混迹到如今的秘诀——我不是在演谁,我是在那人本身。 只不过这样很容易精神分裂罢了。 苏扬看窝在门边的那只小香菇,唐可破破的旧大衣套在他身上,还露出了一大截白嫩嫩的脖子,心里恨不得马上就把手塞进去冻他一激灵,叫你小子作死,跑这里来找罪受。 心里早就咬牙切齿把安望君吊起来痛打千万下小皮鞭,面上苏扬依旧慈祥和蔼地荡过去,蹲在他旁边。 “其实唐可的心情,应该和昨天晚上你的心情,是一样的。”苏扬低声在他耳边说。 安望君猛地抬起头,先下意识地看了不远处的林导等人。林导对苏扬好为人师的举动十分赞赏,示意他俩继续。 “放心,他们听不见的。”苏扬微微笑道,“我刚刚看了,林导没有看错人。” 安望君睁大了眼睛,看到自家老哥面上的小骄傲都快藏不住了。 “刚刚进门时的动作,眼神,表情,处理的都很好,但是还可以再加深一点。唐可是看见自己的暗恋被女主知道了,你昨晚嘛,也是看见自己作的死被我知道了,两种心情,其实差不多的。” 安望君听他哥越讲解越不靠谱,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来捣蛋,好让自己知难而退。 苏扬一眼就看穿他的小心思,刚想拍他脑袋,手抬起来又硬生生忍住了,只得在腿边攥紧了手心。“都是觉得自己做了不好的事,但是这个事情怎么说呢,却是观众们都喜闻乐见的,你作为主人公,除了震惊,难堪,害怕即将失去的恐慌,是不是应该,也是有点果然如此无可奈何的宿命感?甚至是,” “有那么一点点希望,那么一点点期待?” “唐、唐可……这是,怎么回事?”胡莲子颤抖着问他。 唐可看着自己宝贝的画稿,就这么□□裸地被画中人看见,最初的震惊过后,难堪,紧张依次浮现,而以往一潭漆黑的眼神里,还隐隐出现了一点点期待,一点点渴求。像是微弱的火光,在黑夜里无助却又执着的生长。 监视器前的林导惊艳得小眼睛都瞪大了,没等他发话,摄像自动推近景,多机位联动,片场的大叔大妈一边尽职尽责做好本职工作,一边心里怒吼这么好的唐可来来来快到叔叔阿姨怀里来女主不要你我们疼你嘤嘤嘤…… 胡莲子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慌不择言:“你把我关在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话音还未落,众人就清楚地看见,唐可眼里的光芒又灭了下去。只剩下尖锐又刻骨的冷漠。唐可走过去,胡莲子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撞到了老旧的衣柜上,吓得她惊叫了一声。 唐可走过来,却没有看她,他就像是一个断了线的人偶,走过来,再把衣柜顶上的画稿拿下来,然后随手放在了他墙角诸多废弃的稿纸一起。 再耗尽心血的描绘,你不喜欢,也不过一张废纸罢了。 “你走吧。”垂着眼的少年开口,大概是因为许久没有说话,声音涩涩的,哑哑的,却还是不难听出未染尘垢的少年音色。 胡莲子呆愣了几秒,然后捂着嘴拔腿向外跑。 “等等!” 屋里的少年突然喊住了她,胡莲子吓得停住了脚步,她害怕极了,生怕唐可反悔。 唐可蹲下身来,把散落的冻疮膏装回去,塞到胡莲子手里。 然后头都不回地走了。 胡莲子看着怀里的冻疮膏,还有手上的各种伤口,屋外就是冷漠势利的七里巷,还有永远也亮不起来的天。 胡莲子是真的哭了。 “卡!太棒了!太棒了!”林导从椅子里弹了起来,周遭的工作人员纷纷大喘气,有一个没忍住居然还鼓了掌。 走到镜头外的安望君仿佛力气一下子用尽,直接瘫坐在地上。工作人员忙把他扶起来,披大衣递暖水袋,慈爱的不得了。 一场戏,看得乐行之目瞪口呆,以往苏扬演戏时有多么惊艳他是知道的,没想到,早上车里还暖暖萌萌的小君,演起戏来,也是这么的不科学。 抱着杯子喝水的安望君偷偷摸摸地看向苏扬这边,不知道自己演的他还满意吗?会嫌弃吗?会不会觉得我用力过猛像个智障呢? 正好看见苏扬朝他歪头一笑,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安望君自然是读懂了他哥的小眼神,反倒有点不好意思,愣愣的挠挠脑袋,小脸也不知是害羞还是兴奋,红扑扑的,特像一个漂亮的小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终于写到哥俩双人副本了哎呀妈呀写前面铺垫快累死我了 来吧来吧哥俩请毫不保留的尽情搞基吧!(毛利小五郎式狂笑) 第11章 强推之耻登场 本来今天安望君的戏份已经全部结束了,薄薄的毛衣实在不御寒,冻得他像个舞王僵尸一样一蹦三跳地往取暖器那儿蹿。 他抖得像个筛子,哆嗦道:“强烈要求剧组多装取暖器,快冻死了。” 林导乐呵呵地放了一句洋屁:“没有money啊!” 花满庭裹着她那件分不清楚是被子还是外套的羽绒服,吸着鼻涕走过来:“小安你画的姐姐太好看了,扔画的时候我都心疼死了。” 安望君也吸了吸鼻涕:“没事的,这种画布不会有折痕,找个平整的东西压一压就好。” 花满庭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噌噌噌裹着她的被子就跑到画稿堆里,找到安望君扔的画,像是宫女端盘子似的,再噌噌噌跑回来。 安望君哭笑不得:“满庭姐,你要是喜欢,我再画一幅送你就是了。” “不用不用,就这个,好歹是见证了胡莲子和唐可的爱情不是?”说着花满庭还一脸坏笑地朝安望君挑挑眉。 “那满庭姐可得收好了。”旁边的苏扬突然开口,阴阳怪气地说,“别被您儿子顺手撕了呀。” 花满庭:“……”然后就是追着苏扬满场打架。 片场的取暖器实在是少得可怜,林导,安望君,苏扬,花满庭像是打麻将似的围着一个小太阳,烤得每个人脸上都像是刚刚捡完垃圾似的沧桑。 “林导,我能把小安的画放到微博上吗?也算是提前宣传了。”花满庭捏着手机问。 苏扬一听,就感觉这可以搞个大新闻,顺势问道:“对了,唐可的角色还没宣呢,林导您别贵人多忘事,忘了这一茬了呀。” 林导十分委屈,并且呼了安望君一脑袋。“都是这小子,说是怕老师同学有意见,拖着不让我发!”罢了还十分怨念地给了苏扬一个爆栗:“和你小子当初一模一样!简直一家的!” 一家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咳嗽了一把。 “这样嘛,”已经给照片调好色的花满庭简直按耐不住激动的手,“我先发照片,就当是先导,先把场子热起来。吊吊大家胃口,然后林导您再官宣。” 苏扬摸着下巴补充道:“嗯,其实还可以这样,满庭姐打先锋,然后我看你们的进度也挺快的,为什么不弄一个先导片花呢?让大家饱饱眼福,也有热度。片花里人物群像,小安露个脸就行。” 林导十分惊奇,感慨你们年轻人真会玩,然后又一巴掌差点把安望君夯地上:“小安你看看,我们花大姐和苏老哥都在帮你打响第一炮啊!” 安望君:“……” 哦谢谢,哦我的炮不用他俩来打谢谢。 花满庭的粉丝第八百遍刷新她微博,再一次感慨姐姐去跟林导受苦受难,已经忘了她们这群嗷嗷叫的小粉丝了。突然群里一声吼:“啊啊啊啊啊发微博啦!” “花满庭V:色艺双绝小唐可(偷笑)”配图是还顶着胡莲子妆容的花满庭,捧着她的宝贝画笑得十分少女。 一瞬间,不止花满庭的粉丝群炸了,所有关注七里巷这个剧组的粉丝都炸了。这篇微博,信息量太大了吧—— 自从郑克自己作死为吸毒队再添一票后,唐可这块香饽饽就被一众小生垂涎,虽然是个男三号,但是这可是林导的男三号啊!还有这么好的人设,给谁演谁都发好吗?还以为这个角色一直悬而未决,没想到,这是人已经进组了? 而且读过七里巷的都知道,画着胡莲子的画出现,那就意味着胡莲子和唐可的小高潮戏份已经开始了!不知不觉中,他们进度就已经这么大了吗? 最要命的是,花花你说清楚,色艺双绝到底是个什么鬼啦哭唧唧。 花满庭对于此篇微博的反应十分满意,贱兮兮地给自己点了个赞,得瑟地眉毛直跳舞:“老娘语文满分啊!唉林导转发了!” “林海导演V:那是当然,毕竟是我从画展上挖过来的人,省了一大笔买画的经费哈哈哈//@花满庭:色艺双绝小唐可(坏笑)”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惊得瓜都掉了,这信息量更大了好么! 什么画展!什么挖人!难道林导艺高人胆大,又用了素人吗? 可是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出来啊!林导您慢点放大招,我们观光团就不知道去哪里打卡围观啊…… 苏扬一直拿着手机观摩战况,感觉时机差不多了果断添乱:“苏扬学长V:嗯,不会画画的演员不是我的好学弟(喵头)//@林海导演V:那是当然,毕竟是我从画展上挖过来的人,省了一大笔买画的经费哈哈哈//@花满庭V:色艺双绝小唐可(坏笑)” 围观无门的观光团一块西瓜卡在喉咙,喷汁三尺。 信息量太大,吾等草履虫的脑袋实在反应不过来了…… 一时间,七里巷剧组算是抢足了风头,硬生生把某出轨男星散发着白莲清香的声明挤到了不知哪个边角。各大自媒体、营销号为蹭热度纷纷下场,东家一口西家一句地猜测,只是娱乐圈里面从一线到十八线都翻了个遍,也没有谁符合条件啊! “网友A:敲黑板!你们的重点都错了!学弟啊学弟!最重要的线索不应该是苏苏画的这条吗?” 围观群众手里的瓜当即就砸了过去:你当我们瞎啊!关键是苏扬的学弟那是一般的学弟吗?B大的啊!B大这种学府,怎么又能蹦出来一个又会油画又会演戏的人,这概率太不科学了! 闲着蛋疼的人们抓耳挠腮的猜测,恨不得拿着放大镜搜索被掩盖在微博某个角落的真相。然而,踏破铁鞋无觅处,在某个二次元画手圈,一个太太的跑圈微博,已然掀起腥风血雨——“蛋黄酱草莓天生很绝配:啊啊啊啊啊啊一定是安学长我就知道是他爷爷不会骗我的呜呜呜呜我跟你们讲,安学长好漂亮的画也画的很好看,他是我男神嘤嘤嘤我就猜到他一定会去演唐可的呜呜呜呜呜小美人本大爷命给你啊(吐血)(吐血)(吐血)” 开心地捧着手机去找她爷爷张大师得瑟的双马尾蛋黄酱妹子没有想到,就她的一条放飞自我的微博,点燃了无数蛋疼群众生的火光。 “这踏马是什么鬼?“安学长?唐可的演员姓安又是一个玛丽苏姓,艺名” “博主你能不能好好短断句,读你一篇微博我要憋死了。” “炒作狗滚。” “哪个十八线不能买一点像样子的营销号,找谁不好偏找个中二病。” “博主锤呢?空口说白话谁信啊。” “……” 张大师见微博下面的质疑越来越多,斜眼瞟了一眼蛋黄酱妹子。 妹子好方,妹子方方地把微博删了。 “爷爷我去把今天的卷子再写一遍!”跑得比香港记者还快。 于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发泄点的围观群众在再次刷新时,看见微博已无法查看的提示,不约而同的骂了一句f…k。 在始作俑者们拍戏的拍戏、学习的学习的背后,网上突然之间,多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我不信……” “不是说好了已经是我们方弈了么?” “不对啊,我们老大明明还没有进组啊。” “一脸懵逼,我弟不是前两天刚刚去帝都试镜的么。” “@孙至滨V:你妈炸了!到手的角色都能被人抢了!业务不精和吃里爬外你自己选一个!” “@七里巷剧组,@林海导演V,我们要一个解释!” “……” 诸如此类的言论甚嚣尘上,渐渐地就在网上刷出了存在感,期间夹杂着一些方弈是谁发博说有好事了呢,藏藏掖掖的好事在哪儿啊?” “俗话说啊一瓶水不动,半瓶水乱摇,现在更厉害了,一个空塑料瓶给自己贴个标签就冒充82年的拉菲了,可能他的脸再去帝都买标签的时候顺手卖了吧。” 更有甚者,直接挑破那层纱布:“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无外乎两个原因嘛,要么,面试没上被刷下来了,人林导找了个画画的素人也不愿意用他,要么就是选上了,结果还是杠不过那个画画的素人,人家就是有能力有手段,不服憋着。” “啧啧啧,姐姐你还漏了一个可能呢,人家都拍了那么久了,他试镜是什么时候?要我说啊,根本就没有试镜这回事,别是某人在故意碰瓷吧!” “……” 于是更多的真吃瓜群众扶着脑袋看几家小鲜肉又吵架吵上了热门,比每月一次姨妈还准时。 等到安望君滚回学校上下午的选修课時,一刷微博我的个天,左边一句七里巷剧组请给一个说法,右边一个凌远粉丝嘴贱成瘾,当然最闪亮的一番,还是顶着姨妈色爆字的“强推之耻还我唐可!” 安望君迅速截了图发给他哥,配字:“诚惶诚恐,何德何能。” 他哥当时正在瀚如烟海的论文里摸爬滚打,秒回一个:“给安大佬敬茶.JPG ” 安望君噗嗤被他哥逗笑了,下一秒就被老师拎起来回答对PM2.5的看法,一直刷微博的安望君急中生智:“我还留在帝都上学,这就是我对PM2.5的看法。”赢得小鸡崽们的一众喝彩。 老教授推着眼睛问他叫什么,安望君酷酷地报上了自己大名,心想劳资现在可是微博头条,一个被称作强推之耻的男人! 老教授宛如醍醐灌顶地“哦”了一声,“就是前两次点名都不在的那个学生啊。” 安望君:“……” 安望君:“老师您听我给你解释……” 老教授:“我不听我不听~” 心碎成饺子馅的安望君生无可恋,登上了自己的大号“君子懒”。最近因为片场和学校两头跑,自己交的都是一些存稿,这样不好不好。于是乎冒着枪林弹雨强行请假,留下一众哀嚎。 刚要退出就看见有个熟悉的私信:“蛋黄酱草莓天生很绝配:呜呜呜呜呜兰兰我干了一件蠢事……” 好巧不巧,好死不死,这位蛋黄酱妹子,正好是安望君在网上的好姬友。 “君子懒:说了多少遍,喊劳资大名,兰兰个什么鬼!” “蛋黄酱:要么君小受要么小兰兰,你自己选一个。君子兰还是苏苏最喜欢的花呢,喊你是便宜你了。” “君子懒:……有事启奏,无事午门斩首。” “蛋黄酱:别!尔康手!奴家全招!就你应该也看到你家苏苏的微博了,那个,其实,苏苏说的安学弟,我认识……” 安望君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你说你认识我?那我怎么不认识你!你不是一高中生吗?我记得我没祸害过学妹啊! 蛋黄酱妹子继续认罪画押:“也不算是认识,他是我爷爷的学生,我看过他的照片,知道他去演了唐可的事……” 安望君觉得自己脑回路有点不够用了。 蛋黄酱妹子接着说:“今天林导苏苏那几篇微博一发,我就知道是我安学长,一激动就发了条微博,没想到那微博就被轮了……” 安望君把喉头的血咽下去:“……怎么轮的?” 蛋黄酱妹子颤颤巍巍地把从别的亲友那儿要来的截图发给安望君。 后座的邱颖熊茂清楚地看见望崽一头砸在了手机上。 蛋黄酱妹子还在念念叨叨:“你也看见了,现在微博上全是骂我安学长是走后台的,我思前想后觉得太不好意思了,现在和爷爷一起,打算来给安学长道歉来着……” 后座的邱颖熊茂再一次看见望崽狠狠地砸在了手机上。 安望君还没来及说不用不用,没多大事,这样过来多不好意思,蛋黄酱妹子紧接着就是一条:“好了不说了,已经到了B大教学楼下了,祝我好运吧小兰兰!” 安望君:“……” 后座的邱颖熊茂第三次看见望崽一头撞死在了手机上。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我们望崽的手机不是诺基亚吧……(远目) 第12章 首发劲爆八卦 安望君非常严肃地思考起了自己现在抄起书包跑路的可行性,下一秒,张大师欲盖弥彰的咳嗽声就在耳边响了起来:“小安啊,出来到办公室一趟。” 安望君在想我现在跳楼还来不来得及? 办公室里,一个扎着双马尾穿着JK制服的萌妹子坐立不安,在看见生无可恋的安望君的一瞬间,口水先行一步奔流而下。张大师恨铁不成钢地扶了扶额:“小安啊,这是我孙女,张子衿,今年刚高二,她今天啊,那个,就是……”说着张大师也觉得这个烂摊子实在不好解释,果断甩锅:“你自己闯的祸自己解释!” 安望君看见蛋黄酱妹子,不,是子衿妹子擦擦口水,一边对手指一边吞吞吐吐地讲起她今天的光辉事迹,脑海里想的却全是甩着秀发的草泥马,在唱着戏如人生。 “学长,我错了,以后我发微博绝对先走一遍脑子。学长,看在你长得这么好看的份上,原谅我呗。”话是说的这么可怜,可是人子衿妹子满脸写的都是,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你裤子扒了,然后抱着你的大腿嚎。 安望君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没事的,一点小事而已……” “真的吗?”张子衿瞬间满血,吧唧掏出不知道哪个地方藏着的纸笔,两眼闪着绿光:“那安学长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安望君:“……好。” 安望君一言难尽地签上自己的大名,规规矩矩方方正正宛如签到。张子衿看着居然笑了:“学长好单纯啊。” 安望君装作没有听见。 蛋黄酱得寸进尺:“那安学长你有微博么,我们互关一个嘛!” 安望君:“……” 安望君一脸坚定,否认三连:“不,我没有,我不玩那玩意。” 妹子发出了失望的哀叹:“那太可惜了,就安学长这个脸,不去演戏单单刷脸那也能是顶级网红啊。这样吧,来学长你把你手机给我,我帮你注册一个!” 安望君护紧了裤子口袋,刚想怎么委婉的拒绝,蛋黄酱妹子接着说道:“不过学长你的声音好像我在网上认识的一个好基友啊,他曾经和我语音过。” 安望君的小心脏啊,跑八千米都没这么跳的。 “不过安学长你比他沉稳多啦,他也是画画的,特别好调戏,还是苏扬学长的脑残粉呢!炸毛傲娇受一个。” 炸毛傲娇受安学长:很好, 炸毛傲娇受君子兰:蛋黄酱你踏马死定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张大师和蛋黄酱两位大神,安望君瘫倒在校园大道的躺椅上思考人生。 越思考越是一团乱麻,欠了好几堂课的作业与签到,网上的好姬友是自己师父的孙女,自己还没出道就招了一堆黑,哥哥要集中赶论文,估计也顾不上自己,晚饭吃什么…… 夕阳西下,安望君愁断肠。 “少年你再不换个文雅点的姿势,以后就是你妥妥的黑历史。”一个高冷的女声传来,出神的安望君吓得从躺椅上弹起来。 杜若蘅站在他三步外,朝他晃了晃手机,界面正好是苏扬的那篇“不会画画的演员不是我的好学弟”的微博。 欸欸欸欸?? 安望君最后还是换了一个姿势,手肘撑在膝盖上垂着头,这场景要是有一根烟就更完美了。 特像事后。 杜若蘅依旧抱臂站在他旁边,红唇轻启:“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得,更像完事之后劝他从良的场景。 安望君揪着大衣的牛角扣:“没什么打算啊,得过且过啊……” 杜若蘅轻笑一声:“没想到你个小娘炮还挺厉害的。” 安望君残念地瞪着她。 杜若蘅淡定地回瞪过去。 …… 没过三秒,安望君就认输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啊……” “苏扬的学弟,会画画,和林导在画展上碰面,这段时间有名的画展就只有薪火相传,况且,”杜若蘅伸出一根手指头,挑起安望君下巴,“色艺双绝,这个评价,是给正常男人的么……” 安望君:“我读得书少,你到底是在夸我还是损我?” 杜若蘅女王装不下去,掐着腰指着安望君就龇牙咧嘴:“为什么我多吃一根辣条就长痘,你一个雄性皮肤却好成这样!真是不公平!” 安望君目瞪口呆,这女人变脸也太快了吧! “还有,我特么给苏苏画了那么多画,发了多少私信,他不回我就算了,今天还特地为你专门转一条微博!那评论都是什么鬼!你特么是怎么勾搭上我老公的!” 安望君:“……抢了你老公真是不好意思了哦。” 杜若蘅瞬间萎了,嘟囔着:“你告诉苏扬,我要脱粉。” 安望君一脸冷漠:“哦。” 杜若蘅补充:“脱粉60分钟。” 大姐!要玩回家去玩好吗! 安望君送走了杜若蘅这尊大神,掏出手机唉声叹气地准备点外卖。一个人点单包装费配送费加起来高的令人发指,一个人的饭量又够不成满减条件。 甩开手机,安望君深深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对单身狗的恶意。 从导师的办公室里走出来,面对教研室里师弟师妹们的抽气声,苏三好生大大方方地打过招呼,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喂?还在学校吗?来第一食堂二楼,一起吃饭吧。” 安望君想起了那天他在夕阳下的奔跑,有哥就是好。 “嘿!你来的正好,我忘带饭卡了,快结账快结账。”安望君气喘吁吁跑到食堂二楼时,他全副武装的老哥正在朝他挥手—— 要他付钱。 安望君觉得自己还是去点外卖吧。 坐在食堂的角落,两个人两盆冒菜吃得热火朝天,浓重的雾气熏得苏扬伪装的眼镜一片白,美食当头,苏扬摘了眼镜就是吃。 “你怎么想到到学校来,你最近不是都没有课的么。” “来找导师问一下论文的具体方向和思路啊,这种事电话里说不清楚的。” 安望君了然,夹了一片午餐肉给他:“辛苦你了。” 苏扬十分受用地来者不拒,并愉悦地揉乱了安望君的头发。 安望君十分矜持地呼开他的爪子:“你注意点,别被拍了。” 苏老妖满不在乎地一口包了个丸子:“没人会注意我们啦,再说了,就算注意到了,我们也只是在学校食堂吃饭聊天而已,又不是在宾馆盖被聊天,不用虚的。” 安望君表示满满地不相信。 果然,晚上,苏家小别野。 “啊啊啊啊啊哥!快看微博头条!”安望君捧着pad一脚冲进书房,把在论文堆里欲生欲死的苏扬拖起来一阵摇,“果然还是被拍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就说嘛让你作死让你作死!完了完了,我真成勾搭你的妖艳贱货了……” 苏扬眯着眼睛从满屏幕的货币政策中挪开,看见他弟抱着脸实力cos梵高的名画《呐喊》。 嘤嘤嘤我弟弟怎么这么可爱啊。 被论文轮得神志不清的苏扬满脑子都是初号字体刷屏这一句。 安望君把屏幕戳的啪啪响:“这个人,拍了就算了,还把它传给学校官博!他不知道我们学校官博也是个网红,一百多万粉丝吗!” 苏扬摇摇头一脸诚恳道:“我也不知道。” “而且传给官博就算了,为什么拍的正好是你摸我头的那张!拍的这么此处无银三百两!” 苏扬看看照片,再看看配字:“B大正经官博:劲爆消息,传奇学长苏影帝与金融学院新系草诡异的交♂集!小编也很好奇午餐肉到底有多好吃呢!” 嗯,好像是有点让人容易想歪。 “现在的学生哦,没事总想一些污污的东西,改天我和学校宣传部讲一声,让他们加强官博小编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学习。”苏老妖十分义正词严地保证道。 安望君表示他这次是真的一点都不会信了! 下一秒苏扬的手机响了,是林导。 “喂,苏扬啊,你有小安的联系方式吗?为什么我打他电话都是关机啊。” 那是因为看见微博的同学老师辅导员都跟午夜凶铃似的,一个接一个打电话来啊!安望君在心里怒吼道。 苏扬眨眨眼睛:“额,暂时没有其他的,但是可以通过老师联系到,林导您有什么事和我说也是一样的。” “还能有什么事啊!你和小安上头条了你不知道吗!” 安望君头发都要站起来了,苏扬摸摸鼻子,含糊道:“嗯,刚刚看见……” “现在网上都吵疯了!有猜小安就是演唐可的,还有猜你俩是一对的呢!” 安望君一口口水就呛了个半死:“林导你别听网上瞎起哄!” 林导:“……怎么,小安你现在和苏扬在一起?” 安望君:“……额,我过来和苏师兄讨论剧本……” 林导:“……在哪里讨论,宾馆吗?” 苏扬看不下去了,咳嗽一声转移话题:“所以林导我们现在,就趁这把热度官宣了如何,您发,我来转,后续你们的先导群像片花再跟上,应该没有大问题。” 林导在电话那头气的吹胡子瞪眼:“本来也是要打算官宣的,可不是今天,叫你们瞎搞,搞出这种事,现在官宣会不会晚了点。” 苏扬轻笑一声:“怎么会晚呢,才九点多,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呢。” 林导应了一句:“也行。”然后沉默了半晌,这才幽幽地问道:“所以你们是真的是在宾馆么?” 苏扬&安望君:“……” 现在的小老头子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话可以乱说,饭可不能瞎吃,指不定就被拍了呢…… 第13章 千呼万唤始出来 B大官博一石激起千层浪,让原来稍微消停一点的网络再次炸开。 “天呐苏苏回学校了吗?” “对面的那个小帅哥是谁?小编你说清楚,中间的哲学符号到底是几个意思?”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们金融系的两大男神碰面!都别拦我我要去跑圈!” “前面的姑娘站住!和苏苏吃饭的小帅哥是不是姓安啊,他会不会画画?你别撩一句就跑啊喂!” 苏扬边看微博评论边整合论文数据库,一瞬间如有神助茅塞顿开醍醐灌顶水到渠成。安望君看着他哥敲键盘都快敲成无影手了,默默地去给他倒了杯茶。 “对了,”苏学霸百忙之中还提醒他一句:“记得申请一个微博大号。然后及时告诉林导,他官宣角色肯定是要艾特你的。” “哦,好。”安检兴致缺缺地打开了淘宝。 苏扬目瞪口呆:“你在干嘛?” “淘宝买好号啊,我哪有多余的帐号。”安望君头也不抬,手在屏幕上划拉,“这里买号还送僵尸粉唉,我要不要也买点僵尸粉充充场子?” 苏扬:“……” 最后还是乐行之帮的忙,当晚十点,就在一众猫爪挠心的吃瓜群众差点没把B大官博小编架到火上烤时,林导的新微博宛如及时雨,义无反顾地招揽了全部炮火。 “林涛导演V:姗姗来迟,好事多磨。谓我少年,风骨哪堪折。欢迎你,唐可。欢迎你,@安望君 !(本来是打算等先导群像剪出来再官宣的,叫你们这群小崽子们催!)”配图是唐可抱膝坐在小凳子上,伸手抚摸自己的油画,冬日里毫无温度的阳光照亮了他半边脸,毛茸茸的睫毛清晰可见,漆黑的眼仁里无风无雨,但是仔细看却能看到风平浪静下的款款深情。 然后,微博就瘫痪了五分钟。 安望君再次把pad屏幕戳的啪啪响:“渣浪每年收那么多钱,营销水军的,境外资本的,还有粉丝卖肾的,就不能分一点点换个好点的服务器吗!!不能吗!!” 苏扬深表赞同:“嗯,吃枣药丸。不过林导挑的你的照片还挺好看的唉。” 安望君瞬间被转移注意力:“哦,这个啊,我有定妆照的,估计林导觉得都到这时候了,还是直接放剧照一步到位吧。” 苏扬点头:“嗯,不错不错,果然就算是花瓶,也是一个有灵魂的元青花。” 安望君抽抽嘴角:“那我真是谢谢您老人家夸奖了。” 苏老人家宽宏大量地摆摆手:“后生不用客气。后生赶快转发微博,方不失礼。” “我失你妹个大西瓜。” 嘴上是这样说,安望君爪子还是特别实诚地转发了。“安望君:感谢林导拉扯,我会加油努力哒!//@林涛导演V:姗姗来迟,好事多磨。谓我少年,风骨哪堪折。欢迎你,唐可。欢迎你,@安望君 !(ps本来是打算等先导群像剪出来再官宣的,叫你们这群小崽子们催!)” “唉,词没想好,看起来像个智障。”安望君很是嫌弃自己的转发:“而且明明是林导把我拖上贼船的。” 苏扬右手揪揪他满满胶原蛋白的脸蛋:“我看你在贼船上卖身卖得挺开心啊。”左手利落地点了发送。 “苏扬学长V:感谢学弟倾囊相助未带饭卡的学长,以后也请多多指教(抱拳)//@安望君:感谢林导拉扯,我会加油努力哒!//@林涛导演V:姗姗来迟,好事多磨。谓我少年,风骨哪堪折。欢迎你,唐可。欢迎你,@安望君 !(ps本来是打算等先导群像剪出来再官宣的,叫你们这群小崽子们催!)” 灯火通明的小书房里。 安望君盘腿坐在毯子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在林导微博、自己微博、他哥微博三个片场底下来回跑—— 林导下面的评论主要为:“啊啊啊啊啊这个唐可颜值好高!”“七里巷剧组给我们羊一个说法!”“一看又是一个小白脸花瓶,林导如今也要晚节不保了。”“啊啊啊啊啊啊先导片花吗期待!希望多给我们段朝一些镜头哦!”“……” 自己下面的评论主要为:“看样子完全是新人?能演好唐可吗?”“小弟弟我跟你说,你要是演好了我儿子我就转粉,演砸了你也懂得,娱乐圈不易,且行且珍惜啊。”“有后台的滚!”“你真是B大的么,别是捆绑着苏扬炒作啊。”“……” 苏扬下面的评论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苏苏你又发微博了开心!就算马上去直播吞键盘我也开心!”“嘤嘤嘤,我们苏苏讲话就是那么客气,为了小学弟已经连发两条微博了,人家要吃醋了啦嘤嘤嘤。”“哈哈哈哈苏苏回学校不带饭卡好萌,来来来我的乖儿砸,麻麻这里什么都有,快来跟麻麻回家。”“……” 安望君心想,我还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强推之耻和国民男神,这差距不是一般的明显好么。 苏扬看着安望君一脸抑郁的小模样,深叹一口气,无奈道:“现在知道这圈子不是这么好混的吧?” 安望君焉了吧唧地应了一声,像棵霜打的小白菜。 说不心疼是骗人的,苏扬再叹了一口气,拿起手机准备去找乐行之扭转一下风向。 “但是他们网友懂个屁啊,”安望君突然说道,“我要是他们我肯定也不相信这么一个非科班的毛头小子能做什么啊,说个不好意思的,正义路人我也当过的。” 想到了什么搞笑的事情,安望君站起来,做到了苏扬椅子的扶手上,“就是你刚刚被林导坑去演《无尽追逐》的时候,当时官宣的时候,不比我这个热闹多了?” 闻言苏扬就想起来自己当年的盛况,林导公布自己新大饼的男主角是自己时,那何止是腥风血雨啊,简直是惊涛骇浪,甚至有一个经纪人,直接找到了自己的电话,在电话里一句一个刀子的想让自己知难而退,好让他手下的男明星取而代之。苏扬自然是没有被他吓到,淡定地迎接接下来一浪比一浪高的抹黑和污蔑。 如今五年过去了,那个男明星已经滚回淘宝卖起了面膜,而当初那个其心可诛的经纪人,依旧在圈子里不停的翻腾,配合着互联网兴起后的网络营销,搞得小生圈一派乌烟瘴气。 苏扬摩挲着手中的钢笔,扯扯嘴角冷笑一声,这事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乐行之不知道,小君也不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个经纪人叫孙至滨。 即使他在电话里没有自报家门,凭着那万分欠扁的声音,苏扬还是一耳朵就听了出来。 安望君揽过他哥肩膀,嘿嘿笑道:“那个时候啊,我一个人分裂十个马甲,当死忠粉的,当正义路人的,场子跑得比他们这群吃瓜群众还要多勒。” 苏扬心头一动:“我记得我当时和你说我要离家去拍电影,你气的得一个月不肯理我。” 安望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生气归生气,别人欺负你我也不能坐视不管对不对……” 苏扬心里一暖,捏了捏他鼻子:“那时你才多大,没事和网线另一端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争辩,多不利于身心健康成长啊。” 安望君帅气地撩了一把自己的小刘海:“谁说的?那现在这个金融系草是整容来的?” “这两天,你还是……”苏扬仔细想了想:“先去剧组吧,暂时不要去学校。” “说的也是,去学校会被同学手撕的吧,”安望君呵呵傻笑道:“等片花出来了,我再闪亮登场,打脸这种事我最喜欢做了!你当年直接一个金亭奖甩他们脸上,天呐,那个扬眉吐气的,回想起来还是很爽啊!” 苏扬看安望君闪闪发亮的眼神,宠溺地揉揉他的脸:“管他们网上掀起什么风浪,走,小安子今晚继续侍寝。” 安望君从善如流:“好嘞,朕就翻了苏美人的牌子。” 次日安望君去剧组后,里面一众工作人员安慰的安慰,鼓励的鼓励,生怕这孩子因为网络上的恶评与质疑想不开,搞得安望君还跑进洗手间去看自己是不是他们眼中的憔悴伤心的样子,安望君眯着眼睛左瞅瞅右瞅瞅,觉得自己除了人比花娇之外,真没有什么别的情绪啊。 “网上对你反应很激烈。”身后突然一个男声想起,是段朝。 昨日苏扬来时,正好没有段朝的戏份,他不在剧组,否则按照苏扬两次炮灰他夺得影帝的架势,那场面—— 安望君说实在话是有点小期待的…… 咳咳。别搞事别搞事。 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默念“装逼如风,常伴我身”三遍之后,安望君傻白甜地回道:“有反响总比没反响好,我会继续努力哒。” 段朝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径直上厕所去了。 安望君心里有点虚,脚底抹油撒丫子跑了。 剧组这边动作特别快,当天晚上九点钟,林导微博就发了:“林涛导演V:终于等到你,好戏在继续,先导群像片花奉上,看看不一样的@花满庭V,@段朝V,@顾清V,@安望君,@费卓V,@……” 片花时长不长,只有两分钟,撇去片头介绍片尾,还有渲染气氛的空镜头,真正留给演员的只有大约一分钟,分摊到每个演员身上,尤其是对于安望君这种小配角,有个GIF就已经很好了。 果然,开篇是胡莲子的坚韧温暖的镜头,王明畏畏缩缩拍着领导马屁的镜头,胡莲子被朱霞谩骂的镜头,王明和胡莲子堕落的镜头,直到最后七里巷被推土机推平的终结镜头。 安望君觉得自己大概撑死了也就和官宣照片一样,有能看清脸的就行,结果——安望君越看到最后眼睛瞪越大。 啊咧咧,林导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怎么自己的存在感,有点高啊…… 何止是高,除了两大主演,基本上就安望君的镜头最多,从最开始自闭的少年画着画的镜头,到和胡莲子在七里巷口相撞,再揭露画稿两人别离的镜头,全身侧写到大头近景,只有你不敢想的,没有林导放不出来的。 安望君举着pad,朝远处依旧和方编剧掐得热火朝天的林导——拜了三拜。 如果说只凭一张剧照,观众们还在质疑安望君的能力,那个这个片花,简直宛如一只大手,摁着观众的脑袋扒开了嘴来塞安利。 看!我们小安长得多俊! 看!我们小安演技多好! 看!我们小安的唐可多招人心疼! 看!你怎么还不吃安利! 安望君弱弱地转发了一下,然后就看着宛如坐了神州十号一般飞涨的转发评论数发呆。 苏扬查阅论文之余,看到林导微博下的评论,还有安望君微博下的评论,感慨果然网友都是健忘的,这才一夜,才三个GIF,就从满怀质疑变成了狂买安利。 “苏扬学长:江山代有少年出(喵头)//@安望君:希望我的唐可能让大家满意(鞠躬)//@林涛导演V:终于等到你,好戏在继续,先导群像片花奉上,看看不一样的@花满庭V,@段朝V,@顾清V,@安望君,@费卓V,@……” 意料之中的,安望君已经不敢看他俩的微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起风骚数百年(甩手绢儿~) 第14章 酱油互相扯头花 随着网络的兴起,再香的酒也害怕起了幽深的巷子。这边名导一句台词一个抬手的抠细节,一块布料一个发簪的抠制式,那边靠着“天呐这么穷的剧组也是没谁了!”“雷出了风格雷成了典范!”“啊男主的翘臀啊哈哈哈哈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竟然觉得通体舒畅呢!”等等一系列精神污染式的的营销,强迫洗脑观众,带起了劣币驱逐良币的风潮,并引以为荣。 有人说,这是一个笑贫不笑娼的时代。 在演艺圈更是如此。 林导气的大喇叭一摔:“劳资认真拍电影还没怕过谁,就营销宣传的事,有什么技术含量?来啊!干他娘的!” 苏扬十分捧场的鼓掌拍马屁道:“与时俱进,老当益壮。” 从选角时的舆论作势,到定角时的全网推送,再到定妆时的吊足胃口,拍戏间期也犹抱琵琶半遮面地泄露一些边边角角,比大喇喇敞开了给观众看还要撩人,再到拍摄过半后的先导片花,林导得意地想:不就是维持关注热度么,这么大的一个剧组,可以玩的花样多着啦,我老头子还是很灵活机智的。 然而,光明伟岸的宣传如果对上的是下三滥的营销路子——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崇高者亏也没少吃。 七里巷剧组官宣唐可加上放出先导片花,已经是一个很大的噱头了,偏偏还有一位不怕事大的仁兄在不停地推波助澜。这位是谁?新晋影帝谢谢,新晋三金满贯谢谢。影帝常有,可满贯不常有。关键人家才24岁啊!更要命的是还和那个磨人的小唐可圈子里是师兄弟,回到学校还是师兄弟啊,还是B大的师兄弟啊!你懂吗! 营销号早就爆肝三天不停跟进新闻进展,现在这几个人每一个回应每一个动作都是一个巨大的爆点,何愁没有热度,有了热度,那自己火了接广告不也是分分钟的事么。 “微博首页全是我们在阴魂不散,想刷点别的都没有。”安望君一边塞着剧组的盒饭一边给他哥发微信。 苏扬很快回复:“那是因为你的关注姿势不对,你要是多关注一些诗人律师,此时你的微博首页应该全是体质问题、中国或成最大输家之类。” 安望君一阵语噎:“回得这么快,你根本没有好好写论文。” “别提了,文思泉涌之际,被顾导喊出来吃饭。” 顾导?安望君仔细回想他混各大粉丝组织论坛里学习得来的情报,能勾搭上他哥一起胡吃海塞的,大概就是那个顾导,有着天然基导演之名的顾长安。 原因无他,顾导拍得电影虽然都是场景恢宏制作精良的良心之作,就是里面十分诡异的,同性间的“友情”比官推的“爱情”惹眼不知道多少…… 想到这里,安望君幸灾乐祸的情绪根本遮掩不住,十指如飞:“有新的合作?(坏笑)” 苏扬哪能不知道安望君的小心思:“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今天先吃饭。” 安望君哪里肯放过:“记得提前看过剧本和演员再答应,太丑的相方我不吃哦。” 末了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我的千千万万个如狼似虎的嫂子也是不会答应的哦。” 走在前面引路的乐行之突然听到了几声磨牙声,回头就看见苏扬把手机屏幕戳得啪啪响,伸头一看,全是打脸打屁股小皮鞭挥得飞起的表情包。 喜滋滋地收了好几个新的表情包之后,安望君神清气爽地去扔了空饭盒,打算找个阳光充足的地方先睡一觉。宣传妹子抱着电脑噔噔噔一阵风似的跑过来,在安望君面前来了一个急刹,满脸通红十分郑重地说:“君君放心,网上那些黑你的,姐姐绝对把她们一个个抽得妈都不认识。”然后又抱着电脑噔噔噔跑到了林导面前,手舞足蹈地和他在说些什么。 安望君一脸黑人问号。 唉,阳光这么好,饭也吃得饱,为什么要撕胯呢。 安望君摇摇头,揣着小手和老大爷遛弯似的踱过去看热闹了。 “林导,就是上次碰瓷我们的方弈,装模作样飞了一趟帝都就说是过了唐可的试镜,粉丝都在网上撕说我们小安是鸠占鹊巢。”宣传妹子十分委屈,“您说过叫我们别理,和他们争辩是自降身份,可是刚刚,我都发现他们在网上越闹腾越厉害,都跟蝗虫一样,逮着一个围观群众就跟祥林嫂似的诉苦污蔑。” 说着姑娘就把电脑放在林导的小饭桌上:“您看看,这睁眼说瞎话的技能我也是服气。” 林导眯着眼睛一条一条看过去,安望君从林导身后冒出来,也跟着林导一条一条点评:“啧啧啧。”“说的我都要相信自己是抢他资源的小贱-人了。” 看了几篇通稿后林导就关了网页,“什么玩意,给他们脸还真不要脸了!” 宣传妹子攥紧了小拳头:“林导,我们宣传部的意见是直接打脸打回去,根本没有试镜的事情,干嘛由着他们污蔑。” 林导手指有节奏地敲着小饭桌,沉思道:“一个小明星是掀不起什么浪的,他这么折腾,主要是他背后的经纪人。” “经纪人?”安望君想了想,“是孙至滨么。” 宣传妹子很吃惊:“小安你也知道啊。” “谁不知道?”林导嫌弃地说,“海了去的经纪人,就他天天在网上蹦哒,没了他演艺圈都能清净不少!” 许是气不过,林导又气呼呼地补充一句:“娱乐圈也能清净不少!” 居然能得到林导如此评价,安望君三观不正地觉得,这个孙至滨的“业务能力”也是有点强啊…… 既然林导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宣传妹子心领神会:“好的,我马上通知宣传部,直接狠狠扇他丫的,老虎不发威真当我们是HelloKitty随意拔毛了!” “哎哎哎秦丫头你跑什么!回来!我话还没说完呢!” “啊?”妹子一脸懵逼。 “孙至滨搅浑水这么多年,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你知道为什么还没有人把他弄下去么?”林导压低了声音问道。 安望君压低了声音抢答道:“那是因为他靠山是夏海吧,就是那个水很深的娱乐公司。” 林导眉毛一挑:“想不到啊,小安你怎么懂这么多?” 安望君耸了耸肩膀:“闲的无聊的时候,我也很喜欢吃瓜看戏。林导您继续说,我和秦姐姐都学习学习。” “还有啥可说的啊,没了。” 宣传妹子闻言一声哀叹:“啊?林导,我们都被狗咬了,都被渲染成背信弃义的形象了!您不能屈从于权贵啊,您要维护娱乐圈最后的净土啊!” 这话说的,字字泣血。 林导小饭桌一拍:“谁说要屈从了!但是被狗咬了你能回去咬狗吗?” 姑娘撅着嘴嘟囔到道:“换我我就咬,不咬是包子。” “你个傻丫头,你不会找根棍子啊!”林导恨铁不成钢,“揍是肯定要揍的,但是要讲究方式方法,你闷地一棍子夯上去,以后别人见到那只狗想起的都是什么?看,那狗是那个人揍过的狗。” 安望君总结道:“林导是担心不回应就被一直倒贴,但是回应了也就正好被他们捆绑住了。” “欸!就是这个意思!”林导一拍大腿,“小安孺子可教也。” 秦妹子一下子萎了:“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嘛……” “这样吧,我去和你们宣传部的王经理通个电话,小秦啊,这些弯弯绕绕以后还得慢慢学啊,别看着小安长得好看就一时冲动,冲冠一怒为蓝颜的,这样对他也不好。” 秦妹子脸腾地就红了,看看林导再看看安望君,小脚一跺就噔噔噔跑走了。 安望君斜眼看过林导,脸上表情一言难尽。 林导心有点虚:“你小子这是什么眼神!” 安望君一脸深沉:“林导真是宝刀不老,老当益壮。” 潜台词:老不正经。 下午拍完了自己的部分,安望君抖得宛如被杨永信电击,捧着一纸杯热水窝在化妆间里,为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做心里建设。 费卓进来时,安望君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正要滚去卸妆。 费卓饰演的是男二号陶博文,是胡莲子的前男友,然而别看名字十分文雅,其实就是个混混,在戏里主要任务是前期拖后腿,后期做大死,属于杀人放火的事不敢做,但是偷鸡摸狗比谁都厉害的那种典型的市井之徒。 人设是一个非常不讨巧(划掉)非常有挑战性的人设,而且戏份也多,属于“靠!他怎么又出现了!”那一种,而且还是女主的正牌前男友,所以他是男二号。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三番以外皆酱油。安望君觉得自己的唐同学就是一壶大大的惨字号的酱油。 “卓哥,你找我?” 费卓也算是个实力派男演员,主要是这年头,很多长得不怎么惹眼的,死忠粉丝不怎么多的明星,都喜欢说自己是实力派,衬得顶着那张小白脸的苏扬就是偶像牌的绣花枕头。费卓实在算不上花美男,但是据坊间并不是十分可靠的传闻讲,费卓之所以能进圈,而且资源越来越好,是因为他是……咳咳,你懂的。 安望君说我不懂,我只懂拉格朗日和莱布尼茨。 费卓一直定定地看着他,也不说话,眼神看得安望君莫名的心虚——太像包拯审问犯人时的眼神了。 “卓哥?有事吗?” 费卓瞥瞥四周,确定没人后,就十分肯定地说:“你和苏扬是什么关系。” 安望君心里一震,天呐,我掩盖得挺好的,他怎么发现的!我们两个真的很明显吗? 安望君一幅完了完了被发现的表情,在费卓眼里看来就是供认不讳。“苏扬自己才刚站稳脚跟,就急着拉扯你,对你还真是情深义重。” 等等,画风好像有点不对,安望君眨眨眼睛:“卓哥,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能误会什么?从前期造势到官宣到片花,每一条微博苏扬都帮你转发宣传,尽心尽力的程度用学长学弟解释可说不过去。” “额,不是那个意思……” “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你也别假清高了。让苏扬介入,然后片花压了我番位,男三号居然排男二号前头,真是闻所未闻……”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所谓的“压番之仇不共戴天”? 安望君心里默默给自己点了根蜡,林导啊林导,你粗心大意的锅要我背,我好冤的,简直都能六月飞雪了…… 费卓鼻孔里哼了一声:“反正正片里我肯定还是男二号,你那点小心思省省吧。” 安望君都快抑制不住自己怜爱的表情了,酱油何苦为难酱油,明月彩霞还非得分出谁是明月谁是彩霞么?你有后台就觉得全天下人都有后台么? 欸不对,我哥,好像的确算是,我的后台,吧…… 算了管他的呢_(:з」∠)_ “卓哥啊,你刚刚是误会了一点。”安望君手插在口袋里,摆出一个酷酷的姿势淡定地说。 费卓满脸洞察秋毫如我,怎么可能误会你个小婊砸。 安望君耸耸肩:“你刚刚说苏扬“刚站稳脚跟”,原来包揽三金算刚站稳脚跟,真是让我这个小菜鸟长见识啊。” 费卓给噎的一句话顺不过来,撕胯的气氛顿时有点尴尬。 安望君摸摸鼻子,拉过自己的小行李箱,开了锁拿了洗漱包就去卸妆了。 被晾在化妆间的费卓僵了几秒,恶狠狠地踢了一脚空气,骂着脏话掏出了手机,却被蹦出来的推送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方海现身对话直播室,七里巷的选角原来有如此内幕?” 作者有话要说: 震惊!七里巷的选角居然没有我!一定是暗箱操作了! 第15章 人怕出名猪怕壮 当天下午,方编剧接受了一家媒体的独家采访。 采访内容自然是关于他的著作《七里巷》影视化,他作为原作者以及新编剧,对自己作品新面貌的看法。 然后当天关于七里巷选角的内-幕这篇骇人听闻的标题党通稿,就全网推送了。 采访里,方编剧非常郑重地还把自己的小辫子换了另外一种麻花编法,配着葛色的长衫,还真有那么一点文人的样子。 “我跟老林多少年老兄弟了,他拍我还不放心啊?” “花满庭啊,她是我见过的,少数能将灵气和质朴糅合在一起的女演员,她演胡莲子,我们都很满意,相信观众们也会满意的。” “段朝很有实力,也很有自己的想法,这次他塑造了一个和他平时角色完全不一样的一个新的人物,绝对是个惊喜。” “说到小安,这可乐了!之前唐可的角色不是出了一点问题么,老林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演员,每天愁眉苦脸的哦。我看着烦,哎正好当时市博物馆不是有那个薪火相传画展么?我就拖着他去转换一下心情。结果啊,可巧就看见了小安搁那里展出的画。对啊,小安可厉害了这么点大画都挂在博物馆了,我们都觉得那画和唐可的画在感觉上啊,特别像。然后我们见到了小安真人,当时觉得小伙子长得太俊了,演唐可在外形是绰绰有余。那边小安还不愿意,拿我们当人贩子呢。后来啊,才答应来试个妆。虽然一点经验都没有,老林直夸小安有天赋呢。真的,小安的唐可绝对值得最大的期待。” “……” 费卓看得更生气了。 然而,大新闻不愧是大新闻,瞬间转换了舆论导向,深觉自己同情心被利用的吃瓜路人纷纷对某家的碰瓷行为表示了极度的不屑与万分的鄙夷。 “原来人家剧组一直都没有试镜,那新唐可是林导去博物馆挖来的。” “就是,那某人蜜汁帝都行程我是搞不懂哦。” “要我说,网红就该认清自己的位置,好好的提升实力不行么?非得想些旁门左道。” “我看之前说人家B大学生暗箱操作什么金主后台的,骂的难听的勒,现在他家粉丝怎么就闭嘴了?怎么着也得道个歉啊,难道你家爱豆只教会你们骂人,没教会你们做人啊?” “……” 网友的力量汇成了汪洋大海,原来还有几个方弈的粉丝死鸭子嘴硬,一大篇槽点无数的文为自己洗白,瞬间被正义路人吊打,灰溜溜地删文闭嘴不拖后腿。 安望君不知道,在网络的另一头,孙至滨已经他的名字一笔一划,都记在了小本子上,方弈不服气地瞪着安望君官宣的照片:“也没好看到哪里去,看起来就是一个小屁孩而已……”话还没说要就被孙至滨劈头盖脸地打断:“就算不好看现在也演上唐可了!你呢!晚上的晚会,尽量抢到C位,这样我才好拍照发通稿,明不明白!” 方弈气鼓鼓地应了,牙磨得咯吱咯吱响,心里早就问候了安望君全家。 而原来抖着腿把安望君批判一番的人,迅速端正态度,转变思想,在各大论坛媒体卖起了安利。 安望君看着糊涯八组一时间全是自己的消息,里面“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美颜盛世!”“天呐我真在博物馆看到画了!”“唐可这个小眼神!”“演技与颜值都有了我吃啊啊啊啊!”“学长学弟CP有人吃吗?”“……” 数不胜数。 观感十分羞耻。 想了几分钟,安望君还是跑去问了林导:“剧组真没给我买水军么?” 林导沉默了三秒,一喇叭扣在了安望君脑瓜上。 风华茶楼里,“是好茶吧?”顾长安问道。 苏扬端起茶盏,撇茶沫吹茶气,细细品了一品:“是。” “那和你平时喝的那些,有什么区别?” 苏扬风度翩翩地放下茶盏,抬眼端详了一把这位有数面之缘的大导。顾长安是当今首屈一指的青年导演,风格多以细腻的感情直击人心,简单来说,就是谈情说爱有深度,扯胯撕逼有内涵,毕竟劳资不差钱,想咋拍就咋拍。为什么不差钱呢?也是据坊间有点可靠的传闻讲,他家那位,很厉害。 苏扬暗道:那位是哪位啊,讲的这么暧昧,人家是光明正大的夫夫两,秦深更是我偶像,你们八卦的都死开,死开。 “不瞒你说,我平时,喝凉白开比较多。”苏扬一脸真诚。 顾长安不动如山的表情瞬间有点崩。“额,我以为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一般多是咖啡饮料之类。” 苏扬被他逗笑了:“看顾导这话说的,什么我们年轻人,顾导很老吗?” 顾长安也笑了:“我看你喝茶的姿势都对,还以为你对茶道有所研究。” 苏扬清咳了一声:“总要装出个样子。” 顾长安眸光闪了闪,显然对苏扬的“装”很有意见。 “《逍遥记》的剧本,要先看看吗?” 安望君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去学校,应该就能成为B大有史以来大一就被劝退的学生,在百年校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所幸今天又是雾霾天,很好,容我先神不知鬼不觉地钻进教室。 ——岂料全班同学都列好了队形——列好了拷问的队形,就等他进来。 安望君天真无邪的一笑:“不好意思,我走错了教室了。”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过程是十分惨烈的。 “叫你小子不接我们电话!”“一个个的全关机你牛逼大发了!”“交出苏苏联系方式可饶你不死!”“拍电影是不是特好玩啊?”“……”诸如此类。 把隔壁教室的同学也都吸引了过来。 安望君在人群里探出个头,喊的撕心裂肺:“别拍照啊,传出去丢的是B大的脸,是我们金融系的脸啊啊啊啊啊……” 上课时,梳着爆炸头十分潮气的高数老师顷刻间写了整整一黑板演算:“我们来点几个同学做一下这几道题哈。” 立马所有人一秒内危襟正坐集体低头,生怕老师喊到自己。 高数老师瞅着花名册:“嗯……对,安望君!” 字正腔圆,掷地有声。 全班突然一阵爆笑,教室里瞬间充满了幸灾乐祸叫你作死的空气。 老师十分困惑,重复一遍:“安望君来没来啊?” 小安子眼泪汪汪地站起,同学们清楚地看见高数老师藏在黑框眼镜后的小眼睛诡异地亮了。 老师猛拍高数书:“还真是我们学校去拍电影的那个啊!嗯,不错不错,挺一表人才的!” 又是一阵口哨声和起哄声,安望君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笑。 “那正好,赶紧上黑板给同学们好好看看,以后可就只能在电视上看了。” 安望君忙摆手:“不不不,这就不用了……” 高数老师一脸小孩子听话别淘气的和蔼微笑:“别谦虚嘛,来,正好把这几道微分方程解一下。” 接下来的课程,老师也依旧想着法儿的点安望君名,美其名曰让同学们都认识一下,没想到我们金融系这男演员的产出比率有点高,下一篇论投资与非期望值回报的相关关系的论文说不定可以从这里下手等等云云…… 终于又熬到了下课,此时的安望君觉得,还是下课有意思,下课即使有一帮同学的肉体压榨,也比老师的精神压迫好。 “原来在B哒B里,望崽问假如林导找我们拍电影的事,是真的。”熊茂一脸空巢老人回忆激情人生一样的沧桑。 邱颖一巴掌呼过他脑袋:“是找望崽拍电影,不是找“我们”拍电影。” 酒瓶底十分哀怨:“以后望崽就是大家的望崽了,儿子终究是要长大的……” 等等,安望君比你高一个头,哪里像是你家儿子? 女同学抱出一大坨写真集:“望崽能帮我们向KT组合要签名吗?” 班长十分郑重地拍拍安望君的肩:“好好加油,常回娘家看看。” 安望君:……谁特么说同学们不是精神压榨了! 紧接着,安望君又被辅导员拎去办公室,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额不是,是从不忘初心聊到继续前进,安望君就差没把自己的小胸脯拍烂了,保证自己不会乱搞男女关系,也不乱搞男男关系,学业上精益求精,工作上再接再厉。在学校忘记自己是小鲜肉,在片场不忘自己是B大人。 安望君就差立下军令状的态度让辅导员十分满意,直言真是一个不骄不躁还才貌双全的好学生,组织不会忘记你的。 “那我之前因为拍戏请假,有些课程的点名,可以删掉吗?”安望君闪着星星眼blingbling地问辅导员。 辅导员也笑得比山花还灿烂:“没门。” 操劳一日,身心俱疲地安望君终于回到了自己温暖的小家,想到家里还有老哥在暗无天日地在论文里挣扎,血条就快掉到零的安望君还不忘去卤菜店,捎了两只烧鸡。 “我回来啦!”安望君推开家里大门。 客厅灯火通明,苏爸苏妈杀气腾腾地坐在沙发上。 他哥抱着个小枕头跪在地上。 安望君吓得烧鸡当场就掉了。 苏妈气得话都说不出来,苏爸一边安抚他一边骂苏扬:“你小子今晚就在这里跪着!别起来了!”回头看向已经吓傻了的安望君:“明天我和你去找你们那导演,你还未成年,签的合约不算数,我们去退了。” 安望君大脑一片空白,全身抖如筛糠,害怕得话都说不出来。 苏妈妈当场眼泪就下来了:“苏扬进去了就算了,我们管不着他了。你怎么也能被拉扯进去啊,我们说好了要好好照顾你,这……我怎么对得起你爸妈啊……” 瞬间,安望君眼泪也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惹,陈年往事要逐渐揭开覆满灰尘的面纱,所幸我们小安子有好好的长大。 第16章 一家子护崽狂魔 苏爸苏妈典型的工作狂魔,恨不得有任意门可以随意穿梭世界各个角落,以便开展自己的宏图伟业。公司是我家,儿子去他-妈的那种。 结果那天的开会间隙,苏爸爸见公司里几个平时都雷厉风行的女经理女干事围着手机捧大脸嚎叫,皱着眉头去瞟了一眼,这一眼可就不得了。 那是林导微博,放的是《七里巷》的片花,满屏幕都是他乖巧听话的小儿子。 “苏总您也喜欢小君啊?我们都特喜欢他,嘤嘤嘤我们这个年纪最喜欢漂亮的小男孩了。” “而且人还是B大的,是苏扬的学弟啊!” 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苏爸头晕,他觉得自己血压又高了。“小刘,马上订回帝都的票,会都推了!马上给我订!!” “喂,孩子她妈,别开会了!快订机票回家!” 等到苏爸苏妈气势汹汹的到家时,苏扬捧着论文资料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再然后,就是安望君回到家看到的场景了。 吓傻了的安望君拿手好戏就是抱着爸妈的大腿哭,哭都不敢发出声音的那种,小脸煞白,吓得苏爸反过来安慰他。 以前的安望君含着金汤匙娇生惯养,哭的声音也比别的小孩更招人疼,一边掉豆豆一边小奶音撒娇的那种,可是自从家里出了事,还有那一帮子糟心的人,苏扬抱回来又瘦又病的小望君,就只会无声的掉眼泪了。 好不容易搬家旅游看医生,让小望君心理阴影好了一些,此时老毛病一犯,苏爸苏妈哪里还顾得上发火,被训得体无完肤的苏扬更是直接上去摸摸头再抱一抱。 苏扬心里也是很难过,之前自己发现的时候气不择言说的那番话已经把小孩吓得半死了,这次再直接来这一遭,这心理阴影得多大。 这样一来,原来苏爸苏妈怒发冲冠的批-斗交代会瞬间跑偏,变成了一家子三百六十度哄小孩比赛——那自然是有着丰富育儿经验的苏扬奶妈拔得头筹。 这让二老对苏扬更不满意了。 苏影帝特委屈地再一次申辩:“我是真不知道小君被林导拐去拍电影的。” 苏爸一抱枕扔过去:“你当你爸瞎的?什么江山代有少年出,谢谢学弟请吃饭,你微博写的都是些啥?合着小君就是你学弟了?人明明就是你弟弟!” “爸,你误会了……我……”苏扬哑巴吃黄连,下一秒苏妈的抱枕也砸了过去。 “闭嘴吧你!” 苏扬一边一个抱枕,申诉无门,迷倒万千少女的小眼神此刻可怜巴巴地求着安望君来帮他。 安望君心里也十分过意不去,扯着爸妈的袖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他们,“昨天还有方编剧的专访,爸妈您要是担心我被骗,你也可以看看那篇专访。剧组里大哥大姐叔叔阿姨都对我很好,林导也很好,哥哥、哥哥也一直都在提点照顾我,所以没什么事情的……” 真是乖巧听话的小儿子啊,苏妈妈怜爱地再摸摸安望君头,苏爸爸依旧一排眼刀刷刷刷对待苏扬如同敌人一般寒冷,苏扬怂怂地躲进抱枕堆里取暖。 鸡飞狗跳之后,大家都饿了。把掉在地上的两只烧鸡捡起来,爹不疼娘不爱的苏扬自觉滚进厨房快速炒了三菜一汤外加面条,热气腾腾地端上桌。 饭桌上两个大人唠唠叨叨,什么时候拍完啊,什么时候上映啊,就拍这一部吧?有谁欺负直接干他娘的,医药费别怕有苏扬付呢…… 膝盖已经碎无可碎的苏扬愤愤不平地小声哔哔道:“我当年除了写五千字保证书之外哪有这些关心……” 当年苏扬官宣的时候,电影已经杀青,生米煮成熟饭,苏爸苏妈明白这瓜已经拗不过来,气的叫苏扬写了五千字保证书,保证自己作为苏家长兄的先进性与纯洁性,坚持做一个正直的人,一个机智的人,拒绝一切奢靡腐败,牢记八荣八耻,不求光耀门楣,但求保住节操。 安望君夹了一块鸡腿给他委屈唧唧的倒霉兄长:“当时爸妈偷偷包了好几场电影,还嘱咐我别告诉你。怕你骄傲。” 小秘密一下子摊开,两人脸上有点挂不住:“来来来,小君多吃点。”“我再去盛点饭。” 都是一家子口嫌体正直的人,安望君无奈地在心里摊手,朝他受宠若惊有点飘的大哥眨了下眼睛以示安慰,刚刚哭过的桃花眼红晕未退,看得人心里一颤。 是夜,两男人鬼鬼祟祟地窜进书房。 “小君睡了吧?” “嗯,妈也睡了吧?” “嗯。” 一阵沉默。 “今天,爸妈也是气急了,你别放在心上。”苏爸尽情欣赏着帝都雾霾天的夜景,就是不好意思看自家儿子。 苏扬了然一笑,过去拦住他爸的肩两人一起看雾霾。“我跟谁吃醋也不会跟小君吃醋啊,放心吧。” 苏爸很是欣慰:“你从小到大,都让人省心,我们都不用太担心你。” 苏扬一脸坦荡:“嗯,毕竟我是面善心黑大尾巴狼,行之一直都想揭穿我的真面目。” 苏爸嫌弃地看过来,两条眉毛扭曲成了高低眉。 “开玩笑的啦,我有分寸。”苏扬拍了一把他爸的一整块腹肌。 “怪我们工作都忙,陪不了小君,那个林老头,真是造孽!坑了我家一个儿子还不够,又来坑小儿子!” “什么林老头,人林导是我国电影节泰斗级人物,这也算是小君的机缘,他现在这个角色,就是你在大街广告牌上见得那几个当红小生,都不一定能啃下来的。” “看把你小子得瑟的,那是小君自己的本事,你是过来人,好歹还有一个人五人六的身份,要多帮衬他。”说着苏爸爸低头无奈地长叹一口气:“毕竟小君的爸妈走的早,家里亲戚又那样,我们不帮衬他谁还能帮他。” 苏扬低头碾了碾毯子,顺毛的刘海遮住了眉眼里满满的温柔:“我知道的。毕竟,是我最疼爱的弟弟啊。” 苏爸爸很是感慨:“说来,真是你看着他长大的。” “可不是。”苏扬撑在阳台上,街道边上的路灯在雾霾里就像是一条朦胧的流星,“在外面,他和我同是林导带出来的师兄师弟,还是同一大学同一学院的学长学弟,我照顾他理所应当……哎哟爸你敲我干啥?” 苏爸又是一个爆栗:“你就不能直接对外说小君是你弟弟吗!” 苏扬摸着头,十分委屈:“爸我都怀疑你那公司还能不能开下去了,整天出差开会也不涨点智商……嗷你又打我!” “这是你和你爹说话的态度吗?出言不逊!该打!” 四等公民苏扬非常有眼色地吃了眼前亏,揉揉脑门道:“我的意思是,小君当时瞒着我跟林导跑的时候,就没说他是我弟弟。现在小君在圈子里得到的一切夸奖称赞,还有肯定与期许,全部都是建立在他是安望君,他是他自己的基础上,凭自己的本事拿到的,而不是,看,他是苏扬的弟弟,他好棒。” 苏爸嫌弃脸again,高低眉again :“啧,我发现啊,我们一家子都没有骄傲的人,你小子怎么脸皮这么厚啊?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 苏扬剑眉一挑,揽着他爸嬉皮笑脸道:“我当然是个人物咯~” 这边,其实早在苏扬起身出门的时候,安望君就醒来了。苏扬还不知道,他和他爸鬼鬼祟祟的脚步声,是多么的好认。 “就让他们父子俩好好聊聊天吧。”苏妈披着外套,靠在门边。 “妈,您还没休息啊。”安望君坐起来,揉揉眼睛。 “猜到你也没睡,过来看看你。”苏妈每日例行摸头,“来,把被子拥好,别感冒。” 安望君抱着被子,只露出两只兔子眼睛:“妈,我之前自作主张,没通知你们,还害的你们大老远跑回来,是我不对。以后我要是有什么事,一定提前和你们说,再做决定。” “没事的,反正也是要回家的。今天我和你爸也是太吃惊了,没想到你会弄这一出,就猜是苏扬怂恿的。” 安望君头埋得更低了:“哥真的是冤枉的……” 苏妈把他从被子里挖出来,笑着捏了捏他鼻子:“别以为妈妈不知道,你会答应林导演去拍电影,其实,就是为了和苏扬多在一起,是吗?” 心里的小心思一下就被看穿,安望君的脸瞬间红了个透彻,支支吾吾道:“唔,不是……嗯……” “妈虽然出差忙,陪你们少,但是妈有什么不知道的呢。你们兄弟俩感情从小就好,说来,苏扬都是看着你出生的,你第一次走路第一次换牙都是苏扬看见的,这老母鸡带小鸡似的,现在老母鸡跑去不务正业,小鸡仔还不得追过去?”柯南的BGM响起,苏妈洞察一切,无所不能。 在她的BGM里旁人的一切污七八糟的心思都无所遁形,安望君乖乖地坦白从宽,顺带拍个马屁:“妈您不当公安部部长可惜了。” 苏妈被奉承的心花怒放:“看你嘴甜的。不过啊,既然也去不务正业了,苏扬现在也算混出个名头,我们小君也不能落下啊。” 安望君点头:“我会努力的,林导也教得特别好。” “嗯,别太辛苦,别吃亏,谁欺负你你就告诉苏扬,我们不指望留在那个圈子里混饭吃,爱拍电影就拍,不拍我们家儿子也是人中龙凤,搁谁谁都抢着要,所以不要怕他们哈!” 安-有后台啥子都不怕-望-我有大腿我自豪-君乖巧.JPG:“小的遵旨。”继续被苏妈狠狠揉脑袋。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一千道一万,我也很想呼噜我们小君的脑袋(叹气) 第17章 亲爱的生日快乐 帝都的冬天其实只分两种天气,有雾霾的和起风的。 哦,下雪的另算。下雪天谁还管天气,都撒丫子谈恋爱去了。 有了家人朋友的双重支持,新晋劳模安同学自是表现的十分卖力,剧组里兢兢业业不断学习,学校里勤勤恳恳不断前进,还顺便在老司机苏劳模的教导下,机智而又平和地躲粉丝,躲记者,躲狗仔。 片场里安望君的戏份本来就不多,加之他每次一演完就小脸煞白宛如真唐可上身,看得围观老母亲一片心疼。林导十分复杂地看着好似真的被花满庭甩了的安望君,大手一挥:“反正就差你最后被打的戏了,你先回家去调整调整心情,别照这个架势,我们在戏里揍你,戏外你真能让自己断胳膊断腿。” 于是懵懵懂懂的安望君乖乖地收拾包裹回家。 方编剧有点不放心:“马上就最后高潮戏份了,不让小安留下来熏陶熏陶?” “你没看见他看满庭的眼神?我都担心他出不了戏了!还熏陶,再熏陶就真成唐可了!那我不还得被苏小子弄死?” “也对,”方编剧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唉不对,这和苏小子有什么关系?” 林导空投过去一个怜爱的眼神,举着大喇叭祸害别的演员去了。 近日安望君浑浑噩噩的小模样苏扬也看在眼里,这一见放假,赶紧把人拖图书馆里,沉迷于学习的海洋,借柯西与拉格朗日的缠绵悱恻,忘了男欢女爱。 和苏大神一起学习,安望君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尤其是当第一天相安无事,第二天相安无事,这第三天安望君心里就更虚了。 幸福来的太突然,还不赶快学高数。 果然,第三天两人中午去吃食堂时,没有全心全意投入到学习中去的同学们还是认出了他们,被人围观直播吃饭的感觉并不好受,尤其今天吃的还是食堂一楼的大锅饭,从卖相到口味到上镜来说都毫无逼格。安望君深呼吸一口气,挤出生硬和善的微笑:“拍照可以,别传我们官博哈。”妹子们两眼冒绿光,点头如捣蒜。 下午数条私人微博就血洗了热门区,某群不明人士纷纷留言磕到迷幻,糖吃到撑。 “别说男人的嘴靠不住,这女人的嘴也不能信!”安望君扒拉着手机,评论看得脸上五颜六色好不精彩。 苏扬嘴角的笑意却是越咧越大,铅笔敲了他一脑袋:“玩什么手机,快看书!” “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关系你我名誉的大事!”安望君趴在桌子上凑近了一脸严肃,“对我的影响尤其严重,明明我的人设应该是一只纯洁机智的喜羊羊,怎么能和你这头大尾巴狼捆绑在一起。” “不是挺好的,我们还有应援歌曲呢,”苏扬专注写论文,头都不抬,“怎么唱来着,别看我只是一只羊……唉不对,是狼爱上羊啊爱得疯狂……哈哈哈哈……” 安望君:“……好好写论文吧,别人初稿都已经写好了。” 苏扬毫不畏惧笑意深深:“我大一上绩点全院第一。” 安望君:“……算你狠。” 和苏扬还有家人在一起的时间总会过得很快,安望君昏昏沉沉地想道,从睁开眼睛懵懂地看向忙碌的世界,到牙牙学语第一声哥哥第一声爸妈,再到拿起画笔在小画板上涂鸦的一家,还有其乐融融的家庭,言笑晏晏的童年。 后来呢?后来的事,还能记得几分?坠毁的汽车,冰冷的相片,彻夜的哀哭,还有、还有一些打,一些骂……你爸妈不要你了,你哥也不要你了,矫情个什么劲,还当自己是大少爷呢…… 再后来,好像只能记得夜里,寒风,狗叫,还有冰冷的涵洞…… 但是没事的,最后,你还是找到了我,说我们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梦里苏扬一直在喊着自己,不停的喊,一如既往的温柔与耐心:“君君?小君?宝贝儿?……” “宝贝儿?帅哥?大爷?起床啦!太阳要晒到屁股了哦。” 安望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苏扬伏在床边,捏捏他的脸。清晨为他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阳光像是聚光灯一样打在他身上。 有点刺眼,安望君眯了眯眼睛,朝他伸出双手。 苏扬从善如流地捞起他,揉揉脸颊揉揉脑袋做日常唤醒工作。 “现在清醒了吗?”苏扬问他。 安望君点头:“嗯……” 苏扬眼角弯出一瓣桃花,拉过安望君额头相抵:“亲爱的,生日快乐。十八岁了呀。” 为了筹备安望君的生日,苏爸苏妈自从上次杀气腾腾地回来之后,就暂时没有再出去,今天一家人都早早地起来,挑了最新鲜娇艳的百合花,驱车前往长青山。 长青山墓园,位于帝都城西,安家父母就葬在那里。 墓碑上积了一层细细的尘土,相框里妈妈靠在爸爸肩头,爸爸搂着她,两个人笑得特别好看。 郎才女貌,事业有成,家庭美满,有一个特别聪明的乖儿子,还有特别仗义的好朋友隔壁苏家,还认了苏家儿子做干儿子。 一切都在朝着最美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夫妻两归家途中一场车祸,让他们的人生停留在了最美好的时候。而对于才8岁的、还在家里心心念念等爸妈回来的安望君而言,却是永远也忘记不了的噩梦。 早慧意味着他体会到了更深更沉的痛苦,冷冷的冰柜比年幼的安望君还要高,习惯了拿画笔的手根本抱不动重重的骨灰盒。 安望君看着闻讯赶来的亲戚拿着毛巾哭得伤心,喊着你们怎么能走得这么狠心,小君还这么小,你们怎么舍得? 小小的安望君跪在灵前,心想,你不要喊了,爸爸妈妈已经听不见了。老师说,世界上没有鬼魂,死的一瞬间,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以后,我就算考再多的一百分,妈妈也看不见了。我在被街角的小混混欺负,爸爸也不会来帮我出头了。以后我再长高一寸,再升一个年级,再跌倒,再疼再难受,他们也都不会知道了。 都没有意义了。 亲戚阿姨见小安望君不吵不闹,只乖乖地跪着,一动不动,大大的孝服像是要把小小的身躯压垮,激动地抱着他继续哭:“君君别怕,以后你就是阿姨家的孩子,阿姨拿你当亲生儿子,啊?” 旁边也哭得惨的女人过来,一起抱住安望君:“君君来婶婶家也是可以的,婶婶家有表哥,以后就是你亲哥哥了。” “君君来阿姨家吧,你小时候阿姨还抱过你呢。” “婶婶家有哥哥陪你玩,来婶婶家吧。” 安望君麻木地听自己并不是很熟悉的亲戚劝着自己赶紧认下一个爸爸妈妈的话,灵堂那头,真正看着自己长大的苏家父母眼眶通红,苏扬哥哥穿着校服背着书包,默默地拿袖子擦着眼泪,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苏扬哥哥哭。 记得爸爸说过,当时自己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爸爸工作忙,自己突然要提前出来了,还是当时在家里陪妈妈的苏扬哥哥打120急救,上网查抢救措施,才让妈妈平安无事,自己呱呱坠地。 那个时候,苏扬哥哥也才8岁,和现在的自己一样大。 爸爸妈妈和他的爸爸妈妈工作都忙,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他们两个小孩在一起,苏扬哥哥教自己启蒙,教自己道理。于是便互认了干爸干妈,往来就像一家人。 安望君心里有了一个念头,沙哑地开口:“我,我想和苏哥哥一起住。” 抱着自己哭的亲戚都停了下来,半响才知道所谓的苏哥哥是安家在帝都认的干儿子,两家其实没有亲戚关系。 苏妈妈一听小望君这样讲,哭得更加伤心,话都讲不出来。苏爸爸抹着泪说:“行,小君,好孩子,以后干爸干妈照顾你,别害怕,啊?” 涉世未深的安望君以为,自己说了想和谁住,就能和谁住,可是刚刚就这样告诉他的亲戚们却不同意,他们当即就打断苏爸爸的话:“你们和小君没有血缘关系,不能当他监护人。” 接下来的事情,安望君就不太清楚了,好像是有警察说,在有亲属存在的情况下,苏爸苏妈不能收养安望君。苏家父母舍不得,四处走关系,更深层次的安望君就不懂了,只想像以往一样伏在苏扬哥哥怀里哭一哭,哭完了一切就会好了。 却没想到,再睁开眼睛,就是在另一个城市的婶婶家里。 婶婶摸着自己的头,笑着说:“小君别怕,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安望君傻傻的信了。 十年后,安望君拿着帕子细细擦着爸妈碑上的尘埃,他已经可以很平静地想起这一切了。 “爸,妈,今天我成年了。特地来给你们看看,你们的儿子,帅不帅?” “上次来,还是还愿,哥哥又拿了一个大奖,我知道你们都在天上看着的。哥哥真是从小厉害到大啊。” “最近一直没有来看你们,别生我的气啊。因为,说来也好笑,我也被莫名其妙拖过去拍电影了,还和当年拖走哥哥的是同一个人。不过很生气啊,哥一去就是男一号,拿了金亭奖,我去就是一个打酱油的还惨兮兮的小角色。” “接下来就是电影最后的拍摄,还有考试周,可能没时间过来看你们了,你们好好的,也别太想我。” “我很好,你们放心。” 安望君擦干净了墓碑,把百合放在坟前,衬得相框里父母的笑脸更加明艳。 安望君没事就会过来和爸爸妈妈说一会话,换一束花。之前苏扬还担心安望君待在墓地的时间过长,思念更甚,伤心怕是也一直不得好。后来才渐渐看开,时光匆忙中,伤口总会慢慢的愈合,勇敢而又平静地面对,才是安望君的成长,才是他苏扬的骄傲。 冬日的清晨,雾霾里一轮红日烧的正烈,整片墓地盖上了一层生机勃勃的橙纱。有人一早过来扫墓,扫掉已逝的过往,迎来未知的路途。逝者的长眠与生着的奔波在这一方土地里平静的交织,最终还是要四散远离,奔往不同的方向。 回程的车里,苏妈妈在安望君的手里,放了一串钥匙。 “这是?”安望君有点不明白。 苏妈妈摸摸他的头,“好孩子,这是你家的的钥匙。” 副驾驶的苏扬惊讶地回头:“之前那朝阳门老房子的钥匙?!” 苏爸爸开着车,没有回头,叹了一口气:“是啊,我们一直想着,送小君什么礼物好。后来我和你妈一合计,还是想着,把小君爸妈的遗产夺回来。到底是安家的东西,过了多少年,还是安家的东西,留在那群人手里像什么话!” 一直撑着没哭的安望君觉得自己要忍不住了。 苏妈妈抱抱他,对苏扬解释道:“当时我们终于能把小君的抚养权抢过来,别的房产遗物都来不及管了,也是怕小君伤心。现在小君长大了,属于他的东西,当然都要拿回来。小君啊,房子我们去看过了,他们转手卖过几次,倒也没住过,你是想原样装修回来,还是再卖掉,都可以。原来的股票基金是不太好追回来了,但是爸爸妈妈会尽力的。” 安望君抱着苏妈妈,埋着头不让他们看见自己的脸。“我其实,都不要了的……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也不想再看见他们……” 苏妈妈心疼的无以复加,柔声哄着:“行行行,小君说什么都行,啊?” 安望君伏在她怀里,半响才涩着嗓子说:“我只想和你们在一起……” 倒是苏妈妈哭得最大声了。 苏扬递了一盒纸巾过去。 苏爸爸揉了揉鼻子。 回家。 择菜洗菜切菜,淘米和面揉面。排骨冬笋八宝鸭,肘子螃蟹小黄鱼。锅贴年糕素三鲜,虾仁丸子大火锅。 除了过年或者一些重要日子,一家人还鲜少齐聚在厨房里。苏妈妈嫌弃挺着肚子的苏爸爸碍事,打发他去剥毛豆洗青菜。苏扬和她掌勺,小寿星会画画的小儿子来摆盘雕萝卜花。 上次的红酒喝完了,苏爸爸摸着肚子表示还是五十度以上的酒才有味道,被苏妈妈一个白眼怂怂地打回去。 苏扬笑笑,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个酒坛子,还盖着泥封。得瑟嘻嘻地拍开,倒出,苏爸爸此时眼睛异常尖锐:“花雕!” 倒进砂壶里,加上姜丝、枸杞、青梅还有□□糖,小火慢温到有缕缕青烟悠悠飘出。每人先倒一碗。 酒不醉人人自醉。 酒足饭饱,划拳输了的苏爸爸自觉去收拾狼藉。苏妈妈晒着太阳看自家两个宝贝儿子下棋。 臭棋篓子对臭棋篓子,好在苏妈妈只是看个热闹。 太阳渐渐晒不到客厅了,洗完碗的苏爸爸煮了一壶红茶,两个大人悠哉悠哉地指使两个小孩唱歌弹琴,跳舞唱戏。如果没有他俩的日常掐架和互怼,这场仅有两人担当的联欢会效果还是很棒的。 苏扬特地提前开了晚饭,赤豆圆子桂花芋头每人都只装了一点。苏扬卖了个关子,今晚他要带安望君出去,爸妈要是不嫌弃他们闹腾,也能一起来。 苏妈妈心情愉悦地放他俩二人世界,嘱咐早点回家。 直到坐上了车,安望君还是一脸懵逼。“这是要去哪里啊?” 苏扬把油门轰得嗷嗷响,两眼放光道:“系好安全带,哥带你领略速度与激情!” 安望君嘴角抽抽:“你讲真?” “怎么?信不过我?我跟你讲,我车技在拍那公路电影时,练的那叫出神入化,分分钟漂移给你看……” 安望君怜悯地看他一眼:“不是我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 “雾草!堵车了!” 安望君瘫倒:“我说是吧……在帝都飙车,你脑子瓦特了。下次你还是去夏威夷学开直升机吧。” 苏扬怨念地瞪着前方龙的传人,再看看安望君的生无可恋脸,吐出来一句:“说机不说吧,文明你我他。” 安望君:“……” 反正堵车停着,一言不合挠了再说。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啊?大晚上的,路还堵成这个鬼样子。” 苏扬也很着急,不停地看着时间,心一横,终是决定了什么。在车的长龙中硬生生插出一个小口,熄火停在路边,扯开安望君的安全带拉起他就跑! 后面一阵愤怒的喇叭声,还有交警的口哨声,苏扬反手盖上兜帽,拉着安望君在繁华而又忙碌的街道上狂奔。 晚上八点多的帝都,正是人潮渐渐鼎沸的时刻,相约出行的朋友,牵着手压马路的情侣,还有拿着一杯咖啡依旧奔波在路上的上班族,熙熙攘攘地填满了灯火辉煌的街道。 安望君被他拉着,周围是擦肩而过的灯红酒绿,欢声笑语,前面是苏扬的背影,还有被风吹起来的,帽檐上毛茸茸的边。他的掌心很烫,握得很紧,拉着自己大步超前跑,又稳又有力。 安望君心不在焉的想,或许这也算是速度与激情吧。 八点五十三,他们终于跑到了滨河大道上。 安望君撑着膝盖喘的像头牛,嘴里骂骂咧咧:“哈……啊……我,下次再信,你的鬼话,我就和你姓!啊……快给个凳子……我要死了……” 苏扬残忍地把他捞起来,“不准坐下。” “蛤?”安望君已经想咬死他了。 苏扬把他拖到滨河大道的观景台,台下是慢慢悠悠淌了几千年的护城河,河对岸是流光溢彩的新城区,形状诡异的摩天大楼星罗棋布。岸边就是全帝都最大的LED屏幕,像是一面新的城墙,这座城市各种信息就在这面城墙上向世人展示。 此刻这面LED墙上正放着十分具有土共审美的“帝都欢迎你”宣传语。 安望君抬手摸摸他脑袋:“你一定是脑子坏掉了。” 苏扬把他的手拿下来,眼睛里不知道是不是倒映了观景台上的灯火,亮的安望君双腿有点发麻。苏扬让他撑在栏杆上,自己靠在他旁边,一只眼睛看着夜景,一只眼睛盯着手表—— “倒计时了啊。”苏扬轻声在他耳边说。 “五、”护城河上慢慢划过一艘画舫,舫上人影卓卓。 “四、”不远处的姑娘红着脸给小伙子围上针法欠佳的围巾。 “三、”摄影师眯着一只眼睛,让拍婚纱照的新人们靠的再近一点。 “二、”举着棒棒糖的小孩骑在爸爸肩头,指着河对岸的灯火。 “一、”对岸的LED屏幕白屏了一秒。 “别眨眼哦。”身边人说道。 突然——原本根正苗红的滨河LED屏突然放出了一行大字:“我最亲爱的弟弟,十八岁生日快乐。” 庞大的LED屏流光溢彩,河对岸的各个摩天楼墙体上的屏幕也开出了火树银花——帝都不让燃放烟花,可是这个时候,怎能少得了烟火呢。河滨LED放生贺,它背后的摩天楼安静地当好配角,引来东风,夜放花千树。 护城河畔的喷泉应声而起,折射着屏幕上的光芒,像流星一样闪耀。 观景台的人们一阵惊呼,欢呼声祝贺声瞬间如同潮水般淹没过来——尽管屏幕上过生日的人,他们都不认识,但是此情此景,大家都不由得发出心里最真诚的感慨。 而安望君,他根本已经听不见、看不见观景台上的一切,他的所有视线,都集中在了那块LED屏上,屏上从最开始的生日快乐,开始翻页一张张照片。从一张小手牵着小小手的照片,到小小手握着画笔在墙上画了一排鸡蛋,再到小少年拉着小屁孩一起走路的背影,再到小屁孩睡着时长长的眼睫毛特写,照片就像是走马灯一样,把他俩的过往一幕一幕地回放。“从你呱呱坠地,到牙牙学语,再到第一天上学,第一次拿奖状,再到后来的荣誉与挫折,进步与彷徨,很开心也很荣幸,你人生中的每一幕我都能在你身边,陪伴你,照顾你。也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们还能在一起。” LED屏上的照片到了后来,就换成了一幅幅手书,安望君认出来,这是自己画室里的手稿,画的都是他和苏扬的日常琐事,有一起弹琴的,有教作业的,有一起睡得四仰八叉的。苏扬把它们,都搬到了LED上,一页一页地翻开,一页一页地展示着。 长大后的我们也许会有很多的无奈,比如不能大大方方的把我们的合影公布,只能用认不出来脸的画稿,你的生贺也不能直接道你的名字,但是我相信,你都懂,你都明白,你也一直相信我。 “岁月催人老,岁月也让我们成长为最好的模样,之前软乎乎的小孩也有了男子汉的棱角,我的肩膀也勉强可以遮挡一些风雨。啊说的有点矫情,你也知道我语文不好。未来还长,你会遇见更多更多的人,完成一件又一件事情。眨眼而过的昨天我参与了,精彩过瘾的明天我自然也不会缺席。” “只是希望,你别嫌我烦啊。” “成年快乐,星辰大海,全都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 你当我是浮夸吧,这糖撒得你怕不怕? 能看到这里都是有缘,求有缘的仙女们评论指正需要改进的地方哇,本草儿新人新文闭门造车真的hin慌啊OTZ 第18章 杀青啦 “浮夸!真是太浮夸了!”班长现在讲台上,把教鞭抽得啪啪响,带得讲台上的粉笔灰洋洋洒洒,飘了前排看书的酒瓶底一脑袋。 坐在后排假装刷微博的安望君点头:嗯,我也觉得很浮夸。 酒瓶底毫不留情地送了个白眼给他:“人家有钱有闲,过个生日就想搞事怎么了?有本事,你也去承包了滨河LED,去给隔壁班花告白啊。” 安望君点头:嗯,这个套路的确很适合告白。 团支书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网上有人传上去的视频,不住地咂嘴:“这两兄弟感情也太好了吧,我十八岁我姐就给我买了个耳机,还是满减送的!” 安望君再点头:那看来你们姐弟的相处,有点危机啊。 “得了吧,”邱颖一幅看穿世事的模样,“你们真觉得是兄弟?看那照片还有文字,噫肉麻的勒,八成是对基佬!” 安望君继续点头……唉不对,你才基佬呢,你全家都基佬! 熊茂把手机递给他看:“人家是兄弟也可以是基佬啊,又不是互斥关系,你看看,网上热搜第一:天若有情天亦老,我为骨科续一秒。德国骨科多带劲啊。” 刷不下去微博的安望君:……你才骨科!你全家都骨科! 班上两妹子早已眼冒绿光,在一旁捧着脸叽叽喳喳讨论着什么,安望君隐隐能听见里面什么“养成”、“年上”、“推倒”什么gay里gay气的词。 歪?瑶瑶宁么?我要举报她们。 安望君想起今早一家人哈欠连天的吃早饭时,苏扬嬉皮笑脸地拜托他爸去交警队把昨晚遗弃在路边的车领回来,他爸的怒吼差点掀翻了屋子。幸好昨晚苏扬顺手开的是他爸的车,这要是自己的车,交警一通报,分分钟三好影帝变污点艺人,粉黑大战血流成河。 安望君再一想,这老狐狸不会当时就打着弃车夜奔的算盘吧? 解密我国优秀青年的真正嘴脸,两面三刀违法乱纪为哪般? 被自己这个无厘头想法逗笑了,安望君正想给他哥发微信威胁他。突然邱颖一个怒吼:“不对!我记得望崽你就是昨天的生日吧!” 班级众人:“???” 安望君:“!!!” 邱颖接着指认:“对,还是十八岁生日!” 瞬间所有人目光和X射线一样视奸安望君全身,安望君觉得胸口和裆下一阵寒风刮过。 强装镇定:“那我还得感谢那个无名氏,让我也沾了个光咯?” 同学们沉默了三秒,然后迅速各干各事,没事搞事。 “怎么可能是望崽,”熊茂哥俩好地搭上安望君肩膀,“滨河LED,那得多土豪,我们望崽根正苗红,怎么可能干出那种资本主义的勾当。” 安望君咬了咬牙,点头赞同。 熊茂接着指点江山:“要我说,警察就该把那个无名氏抓出来,这带的风气可不好,别搞得以后滨河的LED就拿来给人表白啊庆生用了,多乌烟瘴气。”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真的好想打你。 上完课安望君就收拾收拾包裹滚去片场了,今天是他的最后一场戏,也是最惨的一场戏,街坊的风言风语传到了胡莲子仇家耳朵里,他们找上了门,把唐可拖到废弃的工厂里拷问折磨。七里巷全剧的色调都是阴暗颓废的,唯一的亮色是唐可画的胡莲子,唯一的血色是唐可被混混泄愤。全剧最无辜的人与最悲惨的人,都是他唐可一人。 望崽觉得压力好大。 尤其是看见他才走的这几天,一座阴郁破败的工厂就在片场隔壁被搭了起来。黑黢黢的大门长着嘴,顶上的房梁摇摇欲坠。 安望君强颜欢笑道:“我发现林导你们干基建很有一手,帮助国家解决过剩产能。” 林导谦虚地摆了摆手,指挥着化妆师把安望君拖走。 化妆的时候安望君的心就跳得很快,面上的不安连梅姐都看出来了,梅姐一边给他打阴影一边开导他:“是唐可被打又不是你被打,放心,姐姐一定把你拾掇得特别招人疼,到时候一群姐姐妹妹来舔屏。” 安望君还是方。他好像感觉到那群那些钢管电击棒的混混已经来到了化妆间外,就等自己开门。 “君君!终于逮到你啦!”突然一个妹子的尖叫声传来,安望君吓得从椅子上窜了起来,吓了化妆师梅姐一跳。 是宣传的秦妹子,那天解决碰瓷事件时,她出了不少力。 安望君的小心脏咚咚咚地跳着,磕磕巴巴地问:“有、有什么事吗?” 秦妹子蹦蹦跳跳凑过来:“就是你的相关资料,说要交给我帮你做艺人简介的。你一跑我就联系不上你。林导还说记得你生日快到了,要我们配合出一个宣传呢。” 安望君惊魂未定之余头皮一阵发麻:“不不,用不着了。我、我生日已经过去了。” “啊……”秦妹子遗憾极了,“怎么不早告诉姐姐,姐姐还打算给你搞一个牛-逼哄哄的应援呢。说到应援,昨晚的滨河LED你看到了吗!天呐国家欠我一个哥哥啊!” 安望君心力交瘁:“好姐姐,等我拍完,拍完就交资料,好吗?” “是啊,”梅姐把安望君按回椅子上,“小君待会要拍重头戏呢,凡事都先等一等啊。” 安望君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在抖了。 “待会你们这样,棍子这样打,这个角度,明白吗?”林导挥舞着铁棍,手把手地教旁边已经画好了凶神恶煞妆的群演,待会怎么揍唐可最好看。 道具师准备好了血包。化妆师也准备好了颜料。 灯光师不断调试着角度。场务开始清场。 花满庭抱着暖水袋。段朝大刀金马坐在一旁。 安望君默默打了个冷战,毫无生色地抬起头。 此刻,我是唐可。 “我学弟开拍了么?”人未见,声已到。苏扬插着兜,晃晃悠悠地荡进来。乐行之在后面朝林导挥了挥手。 林导上去就是一巴掌:“等你小子来,黄花菜都凉了!” “这可是林导您说好了,喊我来看看我学弟杀青的。怎能不等我来,你们就先拍上了。这是,已经拍完了?那我学弟呢?”苏扬表面上乐呵呵地打嘴炮,心里已然开始着急。他自然知道这是唐可的重头戏,他还打算提前过来给安望君讲讲戏,怎料到林导动作如此之快,他不由得开始担心安望君,他能应付得过来吗? 林导的表情瞬间有点僵硬:“嗯,刚刚拍完,很顺利,你没赶上。” 苏扬面部管理瞬间做不好了:“这场戏怎么也算一个小高潮,这就……拍好了?” 林导点点头,“因为效果很好,没得挑的。”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效果太好了,辛苦小安了,你要知道,打在演员身,也痛在导演心啊……那几个群演我们也合作好久了,有点问题影响不大,到时候我们多切小安的近景,小安太投入了,拍完了缩在地上抖半天,我们把他抱起来的。” 苏扬心中警铃大作:“那小安人呢?” “在化妆室……唉等等,他说他想一个人静会!你回来!嘿这小子……我这儿走不开,行之你去看看。” 乐行之忙不迭地跟过去了,谁知道他的老祖宗和小祖宗会搞出什么事来。 化妆室里只有挑着眉毛看他的段朝,看见苏扬一言不合闯进来,还以为两人的粉丝扯胯终于上升到了真人快打,化妆师激动得打翻了一盒眼影。岂料苏扬看都没看他们,环顾一周就咣当关门走了。 途中遇见了正在候场的花满庭,还没等苏扬开口,花满庭就焦急地嘱咐他快去看看安望君,“他刚刚的演绎很不对劲,看得我心都一直揪着。林导喊卡了之后我感觉他还没出戏,我现在走不开你去帮我看看吧,担心死我了。” 最后苏扬是在更衣室的小角落里找到的他,昨天还一起和他在三环里奔跑的弟弟,这会子在地上抖成一团,身上的伤口血迹,明知是假的,还是让苏扬心头一沉。 埋着头的安望君不知道是谁进来,抖得更厉害了。 苏扬喉头突然一酸,他感觉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那个阴暗寒冷的涵洞里,涵洞里一个满身是血的小孩蜷成一团,瑟瑟发抖。 “别怕,是我,哥哥来了。”苏扬紧紧抱住了他。 拍摄时使用过度的嗓子已经灼痛的快要冒烟,安望君说不出来话,攥着苏扬的大衣喘的吓人。 “没事了,拍摄已经结束了。都是假的啊,哥带你回家,好不好?”苏扬搓搓他冰冷的四肢,把人紧紧箍在怀里,心里却是后悔了千万遍,果然还是不该让他淌这趟浑水!明明就已经有了代入感过强的毛病,小说看完了都不舒服,更何况这场景……自己脑子大概是真的有泡才会让他来演唐可! 这场被打的戏,伤口是画的,血迹是假的,但是在安望君这里,就是真的,就是实实在在被打的。不止身体上的伤,还有剧本里侮辱性的台词,全部都是真的。 安望君就是唐可,唐可就是安望君。 庄周梦见蝴蝶,庄周自己也是蝴蝶。 打的不止是唐可,还有他自己,所以才如此真实,所以拍摄效果如此之好。 “哥……好疼……”安望君出气多进气少,喉咙缝里喊疼。 苏扬连说了十几声假的,才慢慢让安望君平息下来,看见有进展,苏扬直接把他掰过来面对自己,“来,你看着我,我说一句你回答一句。昨天的排骨,放的几分糖几分醋?” 安望君被迫直视苏扬的眼睛,他有点反应不过来,懵了许久,才怯生生地答道:“四分糖……三分醋……” “很好,我再问你,期中考试,高数最后一道题,你是怎么丢分的?” 这次安望君反应快了点:“我、我忘记乘了,根号三……” “非常好!你喜欢滨河的LED生贺吗?哪个点你最喜欢?” 安望君的眼神有点迷茫,犹豫着说:“有点浮夸,觉得难为情,但是其实,还是喜欢的……就是美工有点丑,嗯,是很丑……” 知道损自己了,苏扬如释重负地长叹一口气,揉揉安望君脑袋,两人再次额头抵额头。“最后一个问题了,你是谁?” 安望君的眼神终于清明了回来,珍重地报上了自己的大名。 苏扬觉得自己都要哭了,想高歌一曲哈利路亚。 搞事精嘴巴撇了撇,反手抱回去:“谢谢你,哥,谢谢你。” “人家多少演员都纠结自己难入戏,你倒好,差点出不来。你啊,总想搞个大新闻。”苏扬故作埋怨,说着说着,自己也笑开了。 安望君看着苏扬刚刚被吓得苍白的小脸,也上手去捏他的脸,结果重心不稳,倒向他身上,蹲着的苏扬立马当了肉垫,两人一起扑街。 乐-姗姗来迟-行-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之:“我什么都没看见,二位继续,我给你们把门。” 卸妆,更衣,多喝点热水。 安望君豪气万千地放下一次性纸杯: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然而回到片场的安望君还是怂不拉唧地躲在苏扬后头,心里怕得要死脸上还要强装镇定的样子看的苏扬心底软得哟,“咳咳,我打头,行之殿后,誓死保卫公主殿下!” 安望君原来以为自己会发火,但是现在的他能屈能伸,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林导正在监视器旁一边吃盒饭一边看效果,看见三人可乐呵了:“哟小安回来啦!现在缓过来了吗?回家去泡个澡睡一觉就好了!” 安望君怂怂的点头。 “你苏师兄一直想来看的,没想到我们效率太高,他没赶上哈哈。不然正好,我们先一起看一下原片?苏扬我跟你讲,小安这场戏太好了……” 安望君瞬间脸又吓白了。 “看您把这孩子吓得,”苏扬见势赶紧解围:“刚缓过来呢。既然您说效果这么好,那不得留到大屏幕上细细品味?来日方长,也不急于这一时。” “也对。”林导点点头,“唉小安呐,正好,刚刚小秦又在满场子找你,快给她填资料。我记得你好像就是这两天生日的吧……唉小秦,过来过来,逮着小安了!” 安望君扭曲着脸接过秦妹子递来的表格:“哇!您这是在查户口吗?” 苏扬扫了一眼,真查户口,身高体重就不说了,从家里几口人到小学初中高中,从最喜欢的颜色到最爱吃的菜,只有你想不到,没有秦妹子列不出的。 秦妹子吸着口水讲:“没办法,网上你的迷妹们都嗷嗷叫等投喂,就那么一段片花她们都已经舔出花来了,你倒好,微博也不发一个,你去看看,底下一片泪血成河!” 过来人苏大侠十分淡定:“象征性的挑几个填就好。小秦你转告那些姑娘们,血啊,得留到电影上映了慢慢淌,明白吗?” 小秦“欲求不满”地点了点头,苏扬一脸纯洁地给她点了个赞。 安望君三下五除二画上几个鬼画符:“我填好了。” 秦妹子委屈兮兮地接过一看——“啊啊啊君君怎么你生日就是昨天啊!”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里矫情的杀青戏算是后文里喜闻乐见的狗血桥段里的一个线索…… 不狗血怎么推进故事进展?我的初衷只是想看他俩竹马变真爱而已啊(迎风擦泪.JPG) 嘤嘤嘤来者都是客,小仙女们求指正一发呀 第19章 拼酒啦 秦妹子的一声哀嚎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远处的大家都一头雾水地看着秦妹子捏着一张纸鬼哭狼嚎,而近处的知情者则都张大了嘴:“小安你昨天生日啊,昨天十八岁的吧?怎么不和我们说一声?” 仿佛错过了整个世界的秦妹子,感觉被抛弃的林导演,闻讯哒哒赶来看热闹的方编剧,大家都目光灼灼地盯着安望君,安望君紧张地吞了一口口水,结结巴巴地狡辩:“也不算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就和家人一起过了……” 三人都是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 “这么说来,小安的生日和昨天刷屏的那个滨河LED的主人翁,是同一天啊,还都是成年生日呢。”苏扬突然在背后宛如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喜”地说道。 安望君和乐行之瞬间石化!安望君就不提了,乐行之心里一大群草泥马踩着脸奔腾而过:你踏马在搞什么鬼!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俩的事情么!还笑的和花一样你笑个毛笔啊! 林导拍了一把大腿:“哟,还真是啊!” 安望君后背白毛汗全出来了。 “唉,小安你要是早点说,我们就能说那个LED是我们剧组准备的了哈哈哈哈!那可真是一个大新闻啊!”林导突然非常愉悦地打起了小算盘。 安望君:……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自作多情了是怎么回事? 助理递过来一杯热咖啡给刚刚结束工作的段朝,看向林导这边唧唧歪歪道:“这苏扬怎么老是往我们片场跑?来就算了,关键是他一来,林导过去和他有说有笑的,朝哥您不知道,先导片花就是他提议的,我看啊,八成是为了那个姓安的,谁知道他俩什么关系……” 段朝抬眼看了他一眼,助理原本还巴拉巴拉分析苏安两人的奸情,被他一瞪即刻闭嘴。 “我看你是最近是太闲了。”段朝冷冷地丢下一句话,握着咖啡走过去。 小助理愤愤不平地看段朝走远,小声地骂了一句。 “哟!段朝也来了,上次苏扬来的时候你正好请假了呢。”林导见段朝过来,赶紧把他拉过来。 段朝轻扬了一下杯子,算是打了个招呼:“刚刚在化妆间还没来得及打招呼,看你急匆匆的,像是要找什么东西,找到了吗?” 段朝其人,之前也交代过,实力中生代,荧幕形象多以霸道总裁为主,粉丝也吃他这一套,这一次在七里巷里算是转型之作。出道十年,有一金石影帝在手,按道理说也是算是人生赢家。主要是之前金松奖和金亭奖,苏家老哥接连炮灰他两次,尤其是苏扬刚出道时的金亭奖,当时业界押的其实都是段朝,谁知道被这个第二天要滚回去参加本科毕业答辩的小白脸捧回去了,两家的梁子也就此结下来了。安望君依旧能回忆起当时被他家粉丝吊打时的恐惧,所以现在即使在一个片场,不得不说,安望君自己的心情还是灰常微妙的。 片场稍微有点八卦的人都把脖子伸得长长的,不是网传这两人不和已经很久了,这会刀光火石撞在一起—— 嗷嗷嗷嗷要搞事情啊! 暗流中心,苏扬温和一笑:“刚刚是我太鲁莽了,林导叫我去找学弟呢,怕他出不了戏恍恍惚惚闯出什么祸来。打扰到你真是抱歉了。” 段朝也洒脱一笑,特像下乡体恤民情的董事长,然后对“不小心吸引了他注意力的好姑娘”释放自己宽宏大量的完美修养一样。安望君正缩在一旁看戏腹诽,岂料下一秒段朝就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小安刚刚那段,演的很好。” 安望君赶紧傻呵呵地谦虚一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虚而产生的错觉,他总觉得段朝的这句话中,似是着重咬了“演”字啊…… 林导对于自己手下的晚辈们“相亲相爱”,“其乐融融”的表现非常满意,招呼着苏扬杀青宴一定要来啊,估计也就一个礼拜后的事,我们知道你最近都在家里闲得蛋疼。 闲得蛋疼的苏扬正想着怎么开这个口,赶紧就坡下驴应了下来。 晚上,家里,床上。 安望君删删改改好几遍,始终不满意自己的微博文案。 “哥,你说我这个杀青博到底应该怎么发。写几句话有点没心没肺,写长文又有点矫情。啊好难!我宁愿去刷高数题。”安望君大字型摊开在了床上。 苏扬一句话指点迷津:“就你现在最真实的心情就好了啊。” “最真实的心情……”安望君喃喃道。 “安望君V:结束了,有点恍惚。”配图是被自己翻了不知道多少遍的七里巷唐可的剧本,破破烂烂的封面端端正正写着自己名字,还有一行小字:“若不慎遗失,请打188XXXXXXXX,不胜感谢。”电话还被他马赛克了。 苏扬一口水就要喷出来:“你这画风,真泥石流。” 安望君抱过一打高数卷子瘫到在地毯上:“我原本想把这一行都马赛克了的,但是马赛克多了好像更容易让人想歪了,啊好累啊,我写几张卷子放松一下。” 春宵一刻值千金,不如多做高数题。 一周后,七里巷如期杀青。安望君特意提前赶过去,正好剧组大合照,花满庭拉过他就要站在前面。菜鸟安吓得虎躯一震,一方面是他现在看见花满庭还有点后怕,感觉下一秒又要沉浸到傻唐可为爱献身的桥段里,另一方面——大姐,你是女主你站在中间无可厚非,把我拖过来站C位我会被你们几家粉丝手撕外加被正义路人教训不会做人的好吗! 最终安望君乖乖站在后排左边,剪刀手比得特别阳光。 林导火速发完了微博,“走,两个小时后,五环金陵居酒庄,每个人都必须过来啊,今晚必须都得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安望君乖乖转发了林导的微博,乐行之和他说过,如果林导发了七里巷相关的微博,他作为底下小演员于情于理都要转发评论一下,安望君说我懂,这叫配合宣传加造势,还能刷刷自己的存在感。 此时距离自己开通微博也有快一个月时间了,粉丝数不及他哥零头的零头,别提他哥这个BUG了,这大号的粉丝数还没有自己作为画师号“君子懒”的零头,何其失败,何其失败。 不过仅有的几条打广告的博转评赞都还蛮好看的哎,安望君安慰自己。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特么什么时候也开始在乎这些虚无的玩意了!反应过来的安望君抓着自己的头发一脸崩溃。 原创微博只有一条,还是那天杀青发的。好在自己现在算是沉冤得雪,之前在评论里阴阳怪气的人少了很多,剩下来更多如狼似虎的妹子。 求自拍求画作求吱个声。 剩下来的就在调侃自己蠢萌。安望君心想我哪里蠢了,明明只有萌。 呸呸呸,萌也不要,顶天立地大帅哥脖戴金链肩扛砍刀,无所畏惧。 金陵馆里风波厅,林导心情显然很好,看见身边是谁就拽着谁灌酒,十几杯白的红的下肚,安望君明显看见段朝常年装逼如风的总裁脸也出现了迷之红晕。苏扬数次发挥自己神之走位步法,在林导举着酒杯即将祸害到自己的时候,像一条鱼一样滑不溜叽地躲过,还附带总是把人引到段朝那边。 真是头大尾巴狼。安望君摇摇头,打了一个酒嗝。 果然刚刚在席上的那几杯对于自己来说就已经够呛了啊……安望君揉揉太阳穴,走到窗户边,推开一条小缝吹吹风。 “怎么?这就不行了吗?”一个红衣美人走到他身侧,举着一杯红酒,张合着红唇,笑吟吟地问他。 安望君很想问花满庭你这口红到底是漆上去的还是怎地,咋这么拼酒都不掉的。 “我高中毕业,散伙饭,就喝了三瓶啤酒,还是同学把我背回来的,真不太行。”安望君专注吹风,不敢看她。 “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花姐姐这话简直就像男人说“乖,一点也不疼”一样,安望君心口不一地嗯了一声。 “多做一点别的事,从戏里出来的就会快一点。”花满庭一口闷了酒,好像那只是一杯清淡的葡萄汁,“小安再不敢看我,不敢和我说话,我可要伤心的。” “蛤……”没想到花满庭知道自己在躲着她,还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安望君顿时不知该怎么回应,酒气上头熏得脑子更加迷糊。 花满庭笑的更有风情,剔透的高脚杯靠在鲜艳的唇上:“姐姐当年拍第一部戏时,也是这样,一度以为自己喜欢上了戏里喜欢的那个人,后来啊,才发现,那人就是一傻-逼。当然了,我自己也是个傻-逼。” 这要是搁平时,安望君说不定还抖个机灵,模仿著名节目主持人鲁小姐问道:“说出你的故事”。然鹅现在的他只能傻愣愣地干站着。 “所以啊,好好做自己的事,别害怕也别逃避,坦然面对就行。” 这是一碗好鸡汤,安望君谢谢她了。 花满庭把原来散落的头发再勾到耳后,露出一大截修长的脖子,“话说帝都的夜景也是蛮好看的,工作这么忙,倒是很少看见……” “哇,是真的好看呢,雾霾加持显得和天庭一样呢!”苏扬突然挤在了他俩中间,挂着一双嘲讽死鱼眼阴阳怪气地插嘴道。 “你从哪里冒出来的,走开走开,别打扰我和小安谈人生谈理想。” 苏扬毫无廉耻地回道:“作为B大老学长,我有责任保护学弟的人身安全,外面大灰狼多,被拐了就不好了。” 花满庭秀眉一挑,暧昧不明地目光扫过他俩,意味深长地说:“谁是大灰狼,可真不一定。”挑拨离间之后,甩甩头发,端着酒杯施施然走开了。 安望君觉得头更迷糊了。 “哎哟!苏扬,你在这里!可逮着你了!”林导突然出现,顶着一张红如关公的脸,不顾苏扬的挣扎,把他拖去拼酒了。 江监制晃过来,举着两个满满当当的玻璃杯。“小安啊,你这是要结束战斗了?” “嗯,已经有点不行了……以前也没这么喝过……”安望君抱歉道。 “少年人还是要多练练啊,以后这种事情多着呢!” 安望君点头如捣蒜,然后悲催地发现自己更晕了。 “来来来,我这里有水,先喝一点。”江监制笑着递过来一个玻璃杯。 安望君苦笑道:“我参加的局少,您别骗我,这场子里怎么可能会有水?” 江监制不高兴了:“看你这话说的,我还能强灌你酒不成,这杯是刚刚小陈给我的水,这杯才是酒。我把水割爱给你小子,你还怀疑我。” 安望君顿时有些尴尬,人家一片好心,赶紧谢谢接过来,正好嗓子也辣到快要冒烟,不疑有他直接大口灌了进去——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江叔,您、您……”安望君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哎哟你小子喝慢一点,没人和你抢!”江监制拍拍他的背,顺手喝了一口自己手中杯里的酒—— “哎哟小安不好意思,我给错了!这杯才是水!” 作者有话要说: 醉了好,醉了好啊!(笑容渐渐扩大逐渐变态) 来啊~快活啊~大家一起喝一杯啊~ 第20章 撒酒疯 等到苏扬好不容易从已经开始跳小苹果的林导那里逃脱出来,四下却怎么也看不见原本靠在窗口的安望君。 而此刻的刚成年人正在厕所吐得一塌糊涂。 洗手台的镜子里,安望君看见自己脸红得就像小时候上台表演小红花大合唱一样。洗了把脸,摇摇晃晃地出了洗手间,却悲剧地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往左还是往右了。 安望君绝望地就地蹲在抱头当香菇。 走廊里还有别的场子的人在穿梭,见有个白毛衣男孩子缩在路边都有些好奇——虽然看不清脸,至少身材还是相当不错的。 等到苏扬找完了内场再奔出来找时,就看见一个醉得衣冠不整的大叔大着舌头对安望君拉拉扯扯:“小帅哥,一起喝一杯啊?小帅哥?” “喝你奶奶个腿!”苏扬一胳膊把那滩醉泥甩开。安望君迷迷糊糊地抬头看他,眼尾脸颊早已红的像飞满了三月桃花:“是,哥哥吗……” 如泣如诉,如怨如慕。 苏扬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把他拉起来扶回包厢。 方编剧已经睡倒在了桌子底下,林导抱着他的大腿不停地说话。监制一直想要脱衣服,旁边理智尚存的出品一直抱着他。费卓追着找段朝划拳,被段朝一巴掌呼到沙发上,转眼就睡着了。理智尚存的花满庭看见苏扬半扶半抱着已经快不省人事的安望君,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段朝也醉醺醺地摇摆过来,嫌弃地看了一眼喝的最少却醉得最狠的安望君,对苏扬道:“林导说,他包了十二楼一层的房间,外面小王他们都没喝多少,你叫他们把他送上去就成。” 苏扬貌若为难地说:“我还是自己把他送上去吧,谁知道他酒品怎样。别半道发疯撒野,到时候别说丢剧组人,B大人也丢不起。” 好像听见了苏恶棍在讲自己坏话……原本安安静静伏在苏扬肩头的安望君不耐地哼了一声,习惯性地就要缠紧他掐架。 苏扬赶紧把他不安分的爪子按紧了,心想我们这是在外面啊大哥! 段朝一脸复杂地看着这两人,直觉告诉他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一定不一般,这让他非常不爽。 “你看,我学弟这就要开始撒酒疯了,我送他上去吧,你们继续啊继续!”赶紧拖着人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段朝宛如狄仁杰,洞察所有奸情的眼神一直追着两人,直到他们消失在门口。 “苏扬真不够意思,躲了那么多酒不说,还借着小安一起跑路。”花满庭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可怜兮兮地抱怨:“林导就知道欺负我们这些老实人。” “来剧组这么久,连个助理都不请一个,算什么事……”段朝突然低声骂了一句,扭头走了,留下花满庭满头雾水。 兄弟俩终于安全到达房间里,苏扬觉得自己刚刚喝的酒全变汗流出来了。打了个电话给乐行之,让他把车里提前准备好的两人的衣物拿上来,就知道今晚一定不得善终,还好自己机智。 安望君靠在他肩头,潮热的呼吸全喷在他脖子上,苏扬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句:“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 啊啊啊啊啊啊这都什么玩意还不如单曲循环今天是个好日子呢! 给自家弟弟喂了点水,沾了水又熏了酒的嘴唇红得异常色气。苏扬拍拍胸口,幸好没别人看见,莫名有点十八禁是怎么回事……欸对了,这小子也满十八了,之前有没有背着自己上些岛国小网站啊……一定有的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特么到底在想什么啊! 安望君扯扯自己毛衣的领子,蓬松宽大的毛衣一动就是一大股酒气冒出来。“难闻……” 苏扬嗅嗅两人身上,果然连头发丝都熏熏的,安望君还作死穿了吸臭神器大毛衣,你忘了我们之前穿着毛衣去吃螺蛳粉之后,宛如从化粪池里捞出来的恐惧了吗! 认命把人拖到浴室,放水脱衣服。 在苏扬纠结这件毛衣到底是留下来干洗还是直接扔了的时候,没人扶着摇摇晃晃的安望君差点一头直接栽进了马桶里。 苏扬再次拍拍小胸口:幸好老子扶住了,不然这个弟弟要和毛衣一起扔了。 酒精与热水地双重作用,安望君全身皮肤都透着淡淡的粉色,苏扬一边挤洗发水一边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回头一看,臭小子趴在浴缸边上又要睡过去了! “乖啊,洗完澡再睡。”苏扬把人捏醒。 不悦的安望君眨着水波眼委屈唧唧地看着他。 苏扬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裤子里突然猛一震动,吓得“做贼心虚”的苏某人脚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乐行之拖着一个小行李箱,在房间门口敲了半天门铃也没人应,无奈打了个电话还被掐了。看见开门的苏扬一脸黑气,乐行之突然觉得心情特好:“我是不是又打扰了你的什么好事呀?” 苏老妖发出绝技“死亡蔑视”,附加一招“乾坤大挪移”,收尾式“摔门砸脸”,秒了这个八卦的经纪人。 此时,金陵居酒庄外,一辆不起眼的SUV停在路边已经很久了。 “赵哥赵哥,乐行之出来了!” “感情他上楼就是送一个箱子?” “苏扬在里面这是出来还是不出来……” “你傻啊这么晚了那送得肯定是换洗衣服,估计就在里面过夜了!” “一个人来酒店过夜?骗谁呢!肯定有得拍!都打起精神来,活干好了奖金少不了!” “好嘞好嘞!” 有一个人没有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啪啪地给自己暗恋的妹子发了一条信息。 另外一边,一个装修精致的房间里,一个艳丽的女人百无聊赖地磨着指甲,电话铃声响起,她不耐烦地接起,电话那头的话却让她瞬间睁大了眼睛,三步飞奔到梳妆台上开始补妆。 “媛媛,是我周姐,刚刚助理小莉告诉我,一直在追她的狗仔和她说,今晚苏扬留宿在五环金陵居,千里眼一直在金陵居楼下盯着,你快准备准备,我来接你过去。” 外面暗潮汹涌,人们怀揣着各自的小心思在夜幕里奔波游走,窗帘内倒是一片安静祥和,岁月静好,纯洁向上,相亲相爱。 把人捞起来,擦干套衣服,再塞被窝里,苏扬觉得自己这一套流程快得能去申请个吉尼斯。吹头发的时候,苏扬摸着安望君的小软毛,感觉似乎长了一点。 安望君接过吹风机,困得有气无力地说:“我自己吹吧,你去洗漱。” “算了吧,看你下一秒就能睡着了。”苏扬说着,却听见了一声诡异的叫声。 肚子叫。 显然不是自己的。 安望君原本脸上好不容易下去些的红晕又爬了回来。 苏扬笑了,“刚刚没吃饱啊?” 安望君很不好意思:“全吐了……” “想吃什么,我去买。” 这一番尴尬,安望君也差不多清醒了,“不用了,都快半夜了,快睡觉吧,真的。” 苏扬揉揉他脑袋,换个方向吹头发:“血液里血糖还没酒精多,看你第二天脑子要不要炸。等我,我买了就马上回来。” “咕噜噜噜噜……”叫得千回百转,令人动容。 安望君讷讷地接过吹风机,看着苏扬披上外套裹上围巾就出门了。 打包了一碗红豆粥,又带了一扎鲜榨的橘子汁,路过金陵居酒店旁边的药房,想了想,还是进去。“姑娘,有解酒药吗?”苏扬拉下格子围巾,问道。 值班的小护士原来刷着手机,和同好抱怨怎么苏苏一休息就宛如人间蒸发,连微博都不更了,下一秒,正主就站在自己面前,笑着问自己有药吗。 “有有有,应有尽有,苏苏尽管拿,我、我请客!” 苏扬:“……” 苏扬勾魂眼一眨,笑得更勾人了。 有吃有喝还有药,苏扬满载而归,借着酒店大堂玻璃的反射,确定了马路上那辆SUV真的有问题。身正不怕影子斜,做着雷锋的事就不怕纪委半夜敲门,苏扬坦坦荡荡地回去找他弟弟了。 “赵哥,不然我们进酒店去看看吧?” “是啊是啊,半夜出来买吃的,买的还是粥这种玩意,女方八成已经在房间里了。” “不过那女的有手段啊,能让苏扬半夜出来给她买这些东西。” “不然能让她自己买吗?这会子还有体力吗嘿嘿嘿……” “你们别说浑话了……唉!那不是周媛媛吗?” 说话间一个穿着大衣戴着墨镜的女人下了车,接电话时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风情万种,挂电话之前分明还有一个亲吻的动作。她摘了墨镜,露出了显然精心准备过的精致艳丽的妆容,踩着恨天高的高跟鞋,进了酒店。 “乖乖,她这是要见谁啊?” “之前不是一直传她和苏扬有暧昧吗!不会这会子苏扬在等她吧!” “雾草雾草大新闻啊,玉女掌门和少年影帝酒店春风一度啊,还是姐弟恋啊!这爆点大了去了!照片都拍好了吗?” “拍好了拍好了,都有正脸,保证清晰度。” “很好,明天早上眼睛眨都不要眨,一定要拍到他俩出酒店的图,知道吗!” “明白明白!” 周媛媛进了酒店,随便开了一间房。电话来了,是她的经纪人周引玉:“刚刚你进去的时候,我看见有辆车里探出镜头了,做得很好。” “可是我们不知道苏扬住在哪一间……” “没事,不需要住一起,我待会会喊一个外卖小哥,给你送个东西,明天你戴着它跟在苏扬后面出酒店,我再跟姓赵的打声招呼,明天的你啊,保证是头条!” 而酒店里,傻白甜兄弟俩认真掰扯起了到底是苏扬出去抛头露面就买一碗粥好,还是直接点个开封菜宅急送快。 “这时候你只能喝粥,再吃油腻的还会吐。”苏扬站粥水党。 “可是根本吃不饱,我现在好饿。”安望君无情地扔掉了空碗,依旧垂涎着炸鸡可乐麻辣香锅。 “今天少吃一块鸡,明天三金拿影帝,乖,喝点果汁解解酒,这里还有解酒药。” “不,我没醉!我不是要吃炸鸡,我是要让你清楚的知道,外卖这种行业,存在就有他的合理性与优越性,你应该充分利用他来完成一些不需要你亲自出手的事,比如买个炸鸡……”安望君掰着手指头大着舌头和他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苏扬无奈地把人按倒,还说没醉,这都开始撒酒疯了。 “外卖是客观存在的外卖,要顺应国家供给侧改革需求,要以满足人民群众日常生活需要为服务导向……”这人被放倒了还在巴拉巴拉念叨,苏扬就纳闷了,明明已经累到刚刚喝粥都是要自己喂的,怎么讲话就这么有力气? “不然转变服务方式,喊酒店客房送上来也行啊……你就不要出去了……”安望君念念叨叨,终是架不住困倦来袭,沉沉地睡着了。 偌大的酒店房间瞬间变得很安静,只能听见两个人缓慢而悠长的呼吸声,暖黄的床头灯照在安望君脸上,浓密的睫毛像是羽毛一样在下眼睑上打出一片扇形阴影,即使是累的睡着了,嘴里还在不安分地咕哝着什么。 苏扬突然笑了。 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反正就是很想笑,他觉得自己有点傻。 算了,傻就傻呗,这感觉也挺好的。 洗漱,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想着本草就因为没有如此靠谱的老公兢兢业业地罩着,到现在都不敢喝醉酒,差点哭出了声。 第21章 少儿不宜 清晨的阳光从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里钻进来,像是调皮捣蛋的熊孩子,追着苏扬誓要投射在他脸上。苏扬皱皱眉,挪了一下位置,嗯,小君还在自己怀里……苏扬迷迷糊糊蹬了被子,长腿一迈,像是八爪鱼一般把人缠得紧紧的。 嗯……这才舒服……苏扬心满意足地咂咂嘴,蹭了蹭接着睡。 安望君还是迎来了他的炸鸡,正当他擦擦嘴边的口水就要扑向炸鸡时,炸鸡突然变成了鱿鱼卷,然后鱿鱼卷突然变成了一只硕大的鱿鱼,挥舞着触手把自己缠得不能呼吸,刚刚拿到手的鸡腿也掉到了腿上,大腿根又烫又痒。 安望君又伤心又气愤,然后他醒了—— “啊啊啊啊啊啊变态走开你放开啊啊啊滚啊!!!”苏扬美梦还没开始,先是被魔音贯耳,接着就被一脚踹下了床。 安望君裹着被子缩在床头一副贞洁烈女样子,待到认清床下不明物体是自己老哥时,苍白的脸瞬间涨了个通红,“是、是你……不是,你、你大早上的,发什么情!” 苏扬一头雾水,自己好好睡着觉呢,哪有发情,真是冤枉。直到他看见了自己精神抖擞的“小小苏”——嗯,真不冤枉,人赃并获。 安望君喊过了之后,才回过味来,脸瞬间红一阵白一阵——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大惊小怪叽歪矫情了? 可是当你在一个完全不熟悉的房间里醒来,旁边一个男人紧紧搂着你,你大腿根顶着一个既有分量又有热度的“凶器”,玛德是你你也叫好不好! 床上的安望君想找条地缝,地上的苏扬一直看着他。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你、你上来吧,地上冷……”安望君缴被投降。 话还没说完,苏扬赶紧利落脆地钻了进去。 “嗷嗷嗷好冰!你走开别碰我嗷嗷嗷嗷……” 苏扬翻个身压在他身上,掐着他下巴恶狠狠道:“居然敢把你哥踹下床?” 安望君死鸭子嘴硬:“唔唔你就该、去找你的那一坨、绯闻女友,睡……” 苏扬被他逗笑了,“多正常的事,看你和个小姑娘一样,出息呢?我有的你没有吗?” 安望君喉咙抖了抖:“它乖的很……不会像你的这样,动不动就吓人……” 苏扬笑得更邪恶了:“那是你的家伙事不太行啊……” “我、我去你的……你走开……”没想到苏影帝竟如此没有廉耻,安望君恼羞成怒地要去掰开他掐自己的手,可是划拉了半天,好不容易这只手掰开了,他另一只手就又上来了。 干脆连着骚扰工具一起,全剁了算了! 为防止再度被安望君蹬下去,苏扬直接把他两条麻杆腿压着,那啥玩意铁骨铮铮威武不屈地在安望君重点部位摩擦摩擦。“小子,跟我闹呢?看来你哥得好好教你男子汉,是怎么当的!” “禽兽……我要告诉爸妈去……你、你放开我……” “就不放,你看你这身娇体软易推倒的样儿,我一只手就能把你按得起不来。”两人体力相差相当悬殊,苏扬单手就把安望君的两只细胳膊拉过头顶交叠按住,另一只手捏得安望君的脸都嘟成了一团。 “你、你放开!放开……嗯……别……”突然间,安望君的叫喊软了下去,像是变了个调,同时身体一阵战栗,苏扬清晰地感觉到,身下这位的小宝剑也出鞘了。 得,这下真擦枪走火了。 安望君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脸都被这个衣冠禽兽丢尽了,缩在被子里不肯见人。苏扬已经收拾好了自己,重新披上了人皮,依旧规规矩矩把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一个,抓了抓头发,又变回了禁欲温柔的模范小哥哥。他看了看装鸵鸟的某人:“你别这样,搞得好像我刚刚真毁了你贞操似的……你是惨被糟蹋的小媳妇,而我是恶贯满盈的老色狼……” 被子里面没回话。 老色狼接着说:“昨天晚上我还帮你洗澡呢,你那二两肉长宽高我能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哎哟你别拿枕头砸我!” 安望君砸完了继续缩在被窝里逃避人生。 老色狼继续念念叨叨:“所以你真的不用去厕所解决一下?憋狠了不好,我也是为你考虑……还记得你好像一直到高一才梦遗的,我都琢磨着打算偷偷带你去看男科……” “你闭嘴行不行啊!”被窝里一声咆哮。 苏扬突然笑了,俯下身问他:“话说我昨晚还在猜,我们小君长大了,有没有背着哥哥看什么少儿不宜的小网站什么的,看这样子,果然还是没有啊……嗯我国青少年生理教育或成最大输家……你不会真是性冷淡吧……” 没完没了还!安望君啪地把被子掀开,梗着脖子吼道:“我特么看的最少儿不宜的就是你!” 哎呀……吼得太用力了,脑壳有点缺氧…… 苏扬宛如受了很大的惊吓,手指按着嘴巴一脸无辜道:“你哥这不是想,分一点雄性荷尔蒙给你,让你感染感染男子汉的威武气概,你反应这么激烈。真是伤透我的心了……”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安望君怒极反笑,镇定下来之后智商迅速占领高地。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反手抬起苏扬的下巴。苏影帝十分配合,入戏飞快,还眨眨眼睛一副勾人小妖精的浪荡深情看着他。安望君定了定神,慢悠悠道:“雄性荷尔蒙?我怎么记得,凡是你所有的BL CP里,你都是个受?” 苏扬浪荡的深情瞬间裂在了脸上。 很好!扳回一城! 安望君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再接再厉:“让我想想哦,和陈青山的师徒CP,你是菜鸟徒弟受;和莫警官的公路CP,你是智囊专家受;啊!就连和段朝相爱相杀这么多年,在CP粉眼里,你也是下面那个。” 苏扬:“……” 安望君总结呈辞:“看看我们家苏苏,这小脸蛋,这小细腰,这大长腿,啧啧啧,还没多少腿毛,极品啊极品,尤物啊尤物!要我把他们画的十八禁同人图拿来给你开开眼么?各种姿势各种play,应有尽有~怎么样啊?我的苏小受,要不要开开眼呀~” 苏扬:“……” 然后安望君睁大了眼睛看苏扬扯过被子把他自己裹成了一团——逃避人生去了。 扬眉吐气,翻身农奴把歌唱。 解放区的天是蓝蓝的天,雾霾全都死一边。 苏扬直到出了酒店门,都在沉重反思:小屁孩原来不看黄-网看黄-图,还是他哥的难以言说同人图!自己究竟疏漏了小屁孩教育的哪一环,好好的慈祥和蔼的兄长在他眼里,不是基佬就是色狼;就算是基佬,为什么我是受方?为什么如此英明神武威猛霸道的本大爷是受方?? 站在酒店门口,一阵冷风吹来,脖子有点冷。哦,落荒而逃的时候忘记带围巾了。 真是诸事不顺啊,寒风雾霾糊满我的脸,吾弟叛逆伤透我的心。 苏扬深深地叹了口气。 摸出手机打个电话给小屁孩:“喂,哎哎哎你别挂,先听我说,我围巾丢了,记得戴上。嗯,待会行之来接你,我和米糕去直接去摄影棚。你打车啊?打车也行吧,那我叫行之别过来了。嗯,记得去吃早饭,好,拜拜。” 哪里是什么基佬色狼衣冠禽兽,明明就是一个任劳任怨的辛苦老妈子。 苏扬深深鞠了一把辛酸泪,上车走了。 躲在酒店一楼洗手间里的周媛媛接到了她经纪人的信息:“苏扬刚出去,没带围巾。你戴上我让外卖送你的同款围巾,马上跟着他走。” 那辆形迹可疑的SUV依旧坚守在它的工作岗位上。 “赵哥赵哥,苏扬出来了。” “果然还是一个人,是打算分头出来吧?” “都瞪大眼睛,指不定周媛媛乔装一下就跟在他后面。你打电话叫小王他们跟着苏扬这辆车,他今天好像是要去拍广告。” “好嘞!哎哎哎赵哥,你看,周媛媛出来了!” “我也看见了!白色裙子,围着格子围巾的那个!” “等等,你们觉不觉得,那条格子围巾,有点眼熟?” “好像是有一点……卧靠!昨晚苏扬出来买东西,不就围着那个嘛!赵哥赵哥,这是同一条吗?” “AllAbout今年秋冬限量新品,就是这个。” “乖乖,总算逮着了!” “拍!” 安望君慢吞吞地收拾好自己,在上洗手间的时候有点尴尬,心里默念,希望自家小弟弟不要因为今早一战而感到自卑,纯洁克制的好孩子就该有和思想高度匹配的兴奋阈值,而不是随便给点刺激就把头伸得老高。 枪打出头鸟,就是这个理。 出头的都不是什么好“鸟”←_← 话说哥哥这几年灯红酒绿红男绿女也算万花丛中过了,到底有没有坚守住苏家长兄的节操,这是一个很值得商榷的问题。 就算自己不主动出击,如果有投怀送抱的呢?像是武侠小说里一样,妹子不知道扯了身上的哪根带子,外罩内衫加肚兜哗啦啦掉一地,温香软玉,谁还当柳下惠? 哦,真是一根神奇的带子。 已然忘记自己刚刚还在琢磨自家兄长贞操的安望君开开心心地裹上他哥留下的格子围巾,拖过昨晚装换洗衣物的行李箱,风一样的少年离开了酒店,不带走一片云彩。 “蹲一夜真是值得啊,哈哈哈高清正脸!围巾也清清楚楚!” “可惜锤不够硬,要有直接接触就更好了。” “这还不够硬啊!AllAbout今年限量的新品,交换着戴!我们只需要把照片放出去,那网友会帮我们把没说的话说开的,懂不懂带风向啊你!” “是是是,学问多着,我还要慢慢学。” “等等,你们看,门口那个人,也是一样的围巾啊?这……怎么回事?” “那是谁啊?长的好像还可以,哪个小明星吗?” “好像没见过……” “啊!快看!他手上拉的,不是昨晚乐行之送上去的箱子吗?” “!!!还真是!就是乐行之的那个!” “赵哥?您看我们这?” “……先拍!回头,回头我和周引玉通个气。” “周引玉?那好像是,好像是周媛媛的经纪人?我们,不是偷拍她们的吗?” “就你废话多!赵哥用你提醒?快拍,拍完了吃早饭。” “唉唉,好嘞……” 晨光里的安望君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噫~是不是老哥的围巾太久没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一章的时候我又笑出了声…… 一个被怀疑有没有偷偷摸摸看黄-网,一个被怀疑有没有偷偷摸摸瞎几波鼓掌…… 咳咳咳咳咳冷静冷静,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话说十八线杂鱼要来碰瓷我们小君正宫位置了呢 第22章 爆恋情惹 接下来的日子一如往常,爸妈早早地又去环游世界拯救苍生,老哥拍完了广告宣传片,就还是那个挣扎在学海里的美少年。高数课已经上完了,老师带着他们海量的、海量的、海量的刷题,当然爱点安望君名的毛病一点都没改。教室门口偶尔会有过来围观的妹子,让安望君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待在动物园笼子里的猴子——这动物园生意还不太好,游人稀稀拉拉的,不说不来,也不说来一大波,这断断续续的很有一种尿频尿急尿不尽的感觉。很蛋疼。 就在安望君一边背书一边感慨自己可能也沦为“出道即巅峰,拍完就过气”大军中的一员时,不务正业耍手机的邱颖又是一声叫:“卧槽!卧槽!” “又咋啦?”熊茂非常敷衍地问一句,纯属客气一下。 “望崽望崽!苏扬搞了一个大新闻!” 安望君沉迷学习头也不抬:“大新闻?他不打算写硕士论文了吗?” 邱颖送给了他一个白眼,回头和熊茂八卦:“爆恋情了,酒店共度一夜呢!全被拍下来了!” 认真背书的安望君:“!!!” “给我看看!我怎么不知道他还开房去了?” 邱颖把手机背到后面不让他看,“不是,你和他什么关系,他开房还要和你说啊?” “额,这个……”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的安望君吞吞吐吐。 “对啊,你是敬事房总管吗?” 安望君:“……” 安望君:“回头别指望我给你们画重点。” 邱颖熊茂瞬间缴机投降:“不不,您老哪是什么总管大人啊,您老是正宫娘娘!” 那是一条爆料微博,配图是夜里苏扬拎着一坨吃的,裹着围巾进了金陵居。第二天早上周媛媛春风满面裹着一模一样的围巾跟在脖子空空的苏扬后面出来。发布人是臭名昭著的狗仔,安望君一眼就认出来这货最爱爆他哥的假料,还记得大明湖畔得奖后爱的电话吗?——“千里眼周刊:昨夜星辰昨夜梦,此情此地共围巾。” “什么狗屁不通的诗!”安望君骂道。 底下评论里英雄所见略同。 苏扬粉丝表示拒绝倒贴,只是一条围巾,淘宝上义乌特产九块九还包邮。 周媛媛粉丝表示我家玉女清清白白从不炒作,谁干的好事谁心里清楚,造谣的先死个蒸煮怎样? 自己的前任嫂子前前任嫂子前N任嫂子的粉丝在下面痛诉渣男,说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还有所谓的“纯路人,单纯觉得两人郎才女貌,配的不得了。” 安望君心想,我也是路人,本路人就觉得他两从头到脚都不配。 评论里一片混战,各路营销号继续下场,蹭苏扬热度介绍他曾经排着长队的绯闻女友;安利起周媛媛过往歌舞视频合集;传的最多的,还是他们在颁奖礼上仅有的几次“相敬如宾”的铜矿,一众事后诸葛亮在吼着“嗷嗷嗷那个时候就好甜嗷嗷嗷我怎么没看出来,嗷嗷嗷看那偷偷看你的小眼神,苏苏别端着了快回应人家一下……”之类的。 越传越离谱,感觉下一秒就是各路剪刀手出动,分分钟拉郎拉妹没有影视同框也能给你剪个古装现代三生三世来。 安望君关掉手机拿起书本,冷笑一声:呵,本敬事房总管无所畏惧。 苏扬在乐行之的 “又TM来捆绑劳资”的怨气电话里,知道自己又一次被迫没了处男身,很是忧伤。自己热爱祖国辛勤劳动克己守身从不乱搞——其实是连恋爱都没怎么谈过,为什么不管男明星女明星,都惦记着自己这根瓜呢…… 不对,按照那小子的说法,男明星惦记的都是自己的这朵花…… 啊!感觉更忧伤了呢…… “要澄清吗?”电话那头乐行之生无可恋的问。 “随便吧,之前怎么搞的就怎么搞吧。”电话这头苏扬生无可恋的答。 乐行之瞬间跳了起来:“之前都是请相关好友澄清,那是因为你真的有不在场证明,人家也好帮你说话。这次你是和小君待一起的,你要让小君帮你澄清这个?人家现在可是新晋小生前途大大滴好,别和你个过气老男人捆绑在一起好吗?” 苏扬表示自己这玻璃心啊,吧唧碎得和塔克拉玛干的沙子似的。 安望君背书背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自习室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杜若蘅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拉过安望君再风风火火地冲出去,安望君被拽得都快脚不沾地,莫名想到自己的体育期末考要是让杜学姐代考,那得多么美妙啊…… 人少的走廊里,杜若蘅晃着手机问他:“那晚苏扬是和你在一起的对不对?” 安望君睁大了眼睛。 “我就知道,那晚是七里巷杀青宴,苏苏空窗又没事,林导肯定会喊他过去,看样子就是给你收拾烂摊子才留宿一夜,不然怎么可能会被膏药倒贴上。” 安望君不由自主地拍起了爪子:“乖乖,学姐,你不应该姓杜,你该姓江,再戴个黑框眼镜。” “再念两句诗?”杜若蘅嘴角抽了抽。 “不不不,是真相只有一个!”安望君摆起了死神小学生的专属pose,看起来更智障了。 杜若蘅突然有点后悔来找他。 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 正在这时,安望君的手机响了,屏幕上面清清楚楚苏学长三个大字。 对面杜学姐画着精致小烟熏的眼睛顿时精光爆射,像探照灯一样发射射线,恨不得把安望君里里外外都扫描勘探个清楚,好让一切奸情都无所遁形。 幸好之前安望君把苏扬的备注从“哥哥”改成了“苏学长”,不然他接了名为他哥的电话,那头却冒出苏影帝的声音,那可比爆恋情还要好玩了。 安望君十分忐忑地接了电话:“喂,学长好,什么事啊……” 开篇直接喊学长,隐晦地告诉苏扬他这边有旁人,说话都要注意点。 苏扬会意,直接省略了腻歪的塑料兄弟情步骤:“没事,就是想问问你,今天的微博爆料你看了吗?” “嗯,看了,一条围巾暴露的奸情。” “……那你后来出门的时候,你也系了吗?” 安望君想了想:“嗯,戴了,我就记得你围巾应该是很久没洗了,熏了我一个大喷嚏。” 苏扬:“……” 杜若蘅鲜红的指甲已经亮出来了。 “那他们是没有拍到你,还是根本以为你是个路人甲懒得拍?” 懒得拍……懒得拍……安望君表示自己虚荣心严重受挫:“苏大明星,您还是快去处理你的花边新闻吧,别理我这个过气一百八十线行不行?” 那边苏扬颓废地往椅子上一瘫:“算了,刻意解释反而不好,哪天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吧。” 安望君嘴角抽抽:“可是您老已经在家里抠脚快两个月了。” “瞎说什么呢!我这叫积淀学习!我这叫返璞归真!” 安望君高贵冷艳地回了个“科科”。 “话说回来,刚刚林导打电话来,他觉得让我赴局背了锅很不好意思,想帮我澄清来着,我拒了。你那边,既然没拍到你,你这就当没这回事好了。准备准备,周五晚上电影节开幕式的红毯和采访。对了,你有衣服吗?” 安望君云里雾里:“蛤?” 苏扬重复道:“你有参加电影节的衣服吗?” 安望君举着手机目瞪口呆,半响才反应过来:“你、你是说,那啥玩意的开幕式,我要去?” “对啊,原来林导还没和你说,七里巷剧组都要去的。” 挂了电话,安望君还是一副大脑死机的样子。杜若蘅原本是怒气腾腾过来打探八卦,看见小娘炮这一脸智障样子,长叹一口气,拍了拍他肩膀:“算了,也不要你澄清苏苏的绯闻了,电影节上别丢我们B大人吧……” 安望君绝望的捂脸,他感觉不用等到周五,现在的脸已经丢得差不多了。 杜若蘅也绝望的抱头蹲:“刚刚苏苏和你讲电话的时候,我就该在旁边说一句的……啊啊啊啊啊我当时在想啥啊脑子有坑吗呜呜呜呜……这是活的苏苏啊……你开个外音也行啊……” 安望君想摸摸她的头以示安慰,但是感觉这个高度差又像是在摸小狗狗,很是纠结。“不然,不然我再帮你打回去?你和他唠唠嗑?” 杜若蘅抬头看他,满满的怀疑。 安望君举起三根手指发誓。 “算了,也没什么好聊的,刻意去打扰我和周媛媛有什么区别……”杜若蘅拍拍裙子站起来,撩撩头发又是脚踩一切直男的杜女王,“我回去做长微博打周媛媛脸去,还真以为自己裹条同款就是正宫娘娘了,不给点颜色看看还真以为我们苏粉都养老了呢!” “嗯嗯嗯,”安望君狗腿的点头,“倒贴捆绑不可怕,谁咖位低谁尴尬。” “搞得我都不想入苏苏同款围巾了……唉不对,刚刚你在电话里说的啥?苏苏的围巾熏了你一个大喷嚏??苏苏的围巾在你那里?你戴上了?” 安望君愣愣的点头。 杜若蘅幽幽地问:“别告诉我那晚苏苏是和你睡的……” “因为我喝醉了,他把我拖回酒店,就顺带一起住了。”安望君忐忑地陈述事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忐忑个什么劲。 杜若蘅朝天翻了个白眼,心如死灰。 半响,她跺了跺脚,撅着嘴抱怨了一句:“凭什么啊……” 安望君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自己这些嫂子们啊,还真是好可爱…… 自认为十分帅气地撩了个刘海,安望君露出一口大白牙:“大概因为,我才是“正宫娘娘”吧!” 晚上安望君接到了剧组宣传秦妹子的电话,果然自己还没有过气,就要跟着剧组出去抛头露面了,想想还有点激动呢! “可是君君啊,你有正装吗?还得要贵一点的那种……”那边秦妹子担忧的问。 啊,果然即使是出去了也是去丢人的…… 就在安望君生无可恋想着干脆割肉买件成衣,反正以后啥非公开正式场合也能穿一穿撑撑场子的时候,大天使乐行之带着小天使米糕过来接苏扬了。 “你去哪儿?”安望君问苏扬。 “走吧,一起,你不是还没有衣服穿么?。” 一语中的,安望君瞬间萎了:“是啊,在想着买件成衣,或者扯你一件衣服,可是你又比我高,不合身。” 苏扬乐得一拍掌:“不然你可以穿高三校服,或者B大院服!” 安望君:“……我选择裸奔。” “那多不好,你又没料。”苏扬笑道,揽过他的肩,“走,带你见一位大人物,好不容易能在国内逮着他,希望他能看上你。” 安望君原来一肚子问号,等到车子停在一家不起眼的红砖小别野,见到了里面那位瘦瘦高高的白人老头,他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嗷、Austin先生?” 老头子白色长眉一挑,问道:“你知道我?你是谁?” 苏扬坦然一笑,把目瞪口呆的安望君拉近:“之前和您提过的,我的弟弟。” 直到捧着装衣服的大盒子回到家,安望君都有种踩在云雾上的不切实际感:“真没想到,为了件衣服,你居然带我去见了Austin先生……” 苏扬也捧着一大盒子心有余悸:“我也没想到,Austin居然那么喜欢你,我以为他能看你顺眼就不错了……” “毕竟都是搞艺术的,惺惺相惜很正常。”乐行之脸上都快乐出花儿来了。“大师还叫你没事过去陪他喝茶,这搁其他人身上想都不敢想。” “是啊是啊,”米糕接着说,“他们时尚圈,尤其是大师这种盛名遐迩的高奢设计师,那何止是傲娇,简直就是油盐不进,只看自己胃口。小君气质很符合Austin先生的口味,还很懂他们圈子,连Austin先生过往风格转变都有自己心得体会,大师这一套衣服还演绎得这么好,要是我我也把它送小君,多配!” “也是,穿的真的很好看。”苏扬看着安望君,眼睛亮亮的。 安望君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花了一夜才消化——天降各种狗屎运之后,他终于意识到——他真的,要和他哥,一起走红毯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倒贴女的强行炒作和我们苏老哥搞衣服的操作都挺骚的,不知道真正的ylq里会不会有这种骚操作…… 大家不要较真,看一乐呵就行(鞠躬) 第23章 开幕式上 周五转眼就到了。安望君上完一二两节高数习题课,抄起书包就闪人。乐行之把保姆车开到了教学楼下,苏扬潇洒地跳下来,还不忘靠在车边凹个造型。 恰逢下课,学生们都挤在楼上围观,男的吹口哨,女的在尖叫。 观感十分糟糕。 苏扬看见安望君过来,“风度翩翩”勾唇一笑:“看样子,不早不晚,来的正是时候。” 安望君觉得自己的狗眼都要被亮瞎了。 顶着无数双八卦的眼睛,坦荡荡的苏影帝拉过常戚戚的安望君上了车,临了还挥挥手:“学弟学妹们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哦!” 安望君真的很想跳下这辆贼车,转眼就被里面的人使劲揉脑袋。“终于见到小君了!上次见感觉还是一个小孩子,这会子都要姐姐帮忙做造型了,真是儿大不中留啊!” 苏扬&乐行之&米糕&安望君一脸冷漠地看着工作室的妆发师董颜捧着大脸母爱泛滥,说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不过说起来,自己这第一次公开场合亮相,衣服有AllAbout,妆发有无名氏,是不是有点太高调了?给其他人的印象会不会不好?安望君有点担忧有点怂。 苏扬轻轻一笑:“各凭本事。” 安望君更加心虚:“明明凭的是你的大腿。” 苏扬可乐了,一拍大腿:“那好,来抱一个!” 董颜一巴掌呼到苏扬脑袋:“有本事,你在镜头前也这么吊儿郎当。” “当着镜头的面,那肯定不能崩人设啊。”苏扬无辜地眨眨桃花眼,换得一众嫌弃声。 “话说回来,”乐行之问,“我们干脆直接对外宣告,小君进我们无名氏吧?以后各种事情,我们处理着也方便点。” 安望君心里咯噔一下,进无名氏么?他还没来得及想这个问题……无名氏这个团队里,只有他哥一个艺人,也是幕后老大。其他都是知根知底的熟人,他们都算是看着自己长大的。自己如果挂靠无名氏,那带来的优势又何止方便二字?资源,人脉,逼格,所有人都不会因为自己是个菜鸡而敢轻视自己,惹毛十八线事小,得罪了无名氏那可就是作了大死了。哦对了,还有曝光率和话题度——开玩笑,自己如果突然空降进去,简直就是在对外界拿喇叭喊:“快看啊,现实杰克苏,霸道影帝爱上我,八一八那独得恩宠的金丝小麻雀。” 苏扬手里花式把玩着手机,安望君知道那是他正在思忖时的习惯。董颜刚要说什么,苏扬轻飘飘地打断她:“不着急。” 安望君疑惑地看着他。 苏扬捏捏他的脸:“怎么?你有想法?” 安望君愣愣地摇头。 “你现在和进了无名氏,有什么两样?我的顶级团队见到你都不管我这个糟糠妻了。”苏扬道,“至于正式对外界宣告嘛,火候未到,再等等。” 乐行之牙缝里冒出一声切,“我看你就是担心小君抢你人气,他上位了你就糊了,到时候只听新人笑,不管旧人哭。” “咳,”苏扬咳了一声,笑得一脸温良地对自己座下的一群爬墙狗说:“看样子,我无名氏在招兵买马之前,得先清理清理门户啊?” 杜若蘅挤在一群□□短炮中间,现在还觉得很不真实——天知道这场电影节单单就红毯票已经快炒到一个疯叉了。那小娘炮直接给了自己一张红毯VIP票,说是当作那天没有给她听到电话的补偿。杜若蘅有点感动,感动完了更生气了。这种大房施舍外室的既视感是想闹哪样?更气人的是,这票还是乐行之帮他弄到的!苏苏你家经纪人已经暗搓搓爬墙了你知不知道? 包里是后援会给的软灯牌,杜若蘅手探了好几次,还是觉得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实在太过羞耻。周围除了媒体记者,就是各家的前线姐姐,她粗粗扫过,嚯,应援帽应援服还有手幅应有尽有,几大小生小花网红综艺咖都有。她还看见这边凌远粉丝和方弈粉丝隔空扔白眼,自己夹在中间成了楚河汉界…… “来了来了!” “红毯开始了!” 一众精心打扮光鲜亮丽的明星依次风度翩翩婀娜多姿地走过红毯,在赞助墙上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大名,再落落大方地接受主持人和记者提问后,入场今晚他们业内的social酒会。酒会里全是人脉,全是资源,全是机会。 这还是杜若蘅第一次追如此群星璀璨的活动,在等待她家压轴影帝的漫长时间里,杜若蘅近距离细细地研究了每个出场明星: 这位小花今天裙子超级仙,就是发型不怎么搭;这个小生大长腿嗷嗷嗷不过还是没有我家苏苏长哼;天哪这个妆容简直灾难家暴妆吗以后自己用酒红盘眼影也要注意一点;天哪这人腿短就不要挽裤脚,简直像是刚刚插完秧回来的;这是那个网红,你在逗我,那老娘收拾收拾也能出道了,好歹得长成小娘炮那样才能卖美颜的好吗?记者采访话都讲不顺,好像把她的舌头捋直了啊,刚刚过去那人也想把他的短腿捋直啊…… “接下来进场的是,七里巷剧组!”主持人念着流程表,红毯外的□□短炮像甩头的向日葵一样齐刷刷换了个方向,红毯那头,林涛穿着一身黑色绣龙纹祥云暗纹的长袍,带领着一字排开的众小弟小妹,浩浩荡荡地杀过来了。 尽管缩在最靠里面的位置,杜若蘅还是一眼就看见了安望君。 原本还对各路明星造型指指点点各种嫌弃的她,不得不倒吸一口凉气——这还是没事就在画室捣蛋的小屁孩么? 红毯鲜艳的灯光下,照的安望君原本就白的脸色白到近似透明,精心打理过的偏长的黑发,刘海下是一双摄魂勾人的桃花眼,对的,就是摄魂勾人。杜若蘅知道这小子的眼睛长得好,稍微激动一下眼尾就红红的,今天不知道是妆容的原因还是其他的,眼尾宛如像是映了红毯的红迹,又像是游了一条红锦鲤。睫毛在脸颊上投射下一大片阴影,衬得鼻梁更挺。嘴唇像是巫婆的苹果,诱人又危险,配合着嘴角挂着的似有非有的笑意,看得人呼吸一窒。 待到杜若蘅看清他身上的衣服,凉气倒抽更甚——敞着的外套是一件斗篷版式的及膝大衣,天鹅绒面像是墨水潭一般吸收着现场的光芒,却又在安望君的走动间,摇晃出面料里参杂着的奢华银丝。大衣里面是一套正装,风琴褶的衬衫服服帖帖地包裹着细长白皙的脖子,配着造型繁复做工复杂的银质流苏领扣,比一般的领带领结还要禁欲。西装是黑底绣红格纹花样,面料看样子和大衣是同样材质。露出来的两条长腿细且直。红毯上甚少有男明星会在正装外面加一件外套,一则甚少有品牌这样设计礼服,二来,也是担心穿出臃肿的感觉,安望君这一身却显得极为矜贵,本就是纤细的少年身材,包裹在大师手作的精品礼服里,加之凸显气场的斗篷,不显拖沓反而贵气十足。 杜若蘅终于反应过来了:这是,中世纪吸血鬼风格的造型! 不知道安望君是不是察觉到了她,在即将路过她的时候,歪头笑了笑,眼尾的笑在红晕的衬托下更是平白多了一分戏谑的高傲感。 这哪是模仿吸血鬼,这踏马就是一个穿越过来即将猎食的血族小王子! 杜若蘅自认为自己的语文素养还行,结果此时脑子里就两词: 高级。 好看。 接过主持人递来的笔,安望君有样学样地在广告板上签上自己的大名,暗道幸好平时快递签收时练了一手好花体,不然规规整整的学生签名搁这里多格格不入。 快递果然从全方位改善人民生活啊……安望君此时此刻居然还走起了神。 主持人非常自来熟地和林导段朝他们叙起了旧,安望君乖乖地被晾在一边,记者媒体们的闪光灯晃得他眼疼,可是还要睁大眼睛保持微笑,好苦哦。 不知道自己刚刚的红毯走得怎么样,有没有同手同脚。安望君轻轻嗅了一下,嗯,虽然鼻子有点痒,但是闻着这香水味道莫名其妙的就觉得很安心了呢…… 思绪走神到红毯开始前—— “真不愧是Austin大师手作的AllAbout高定礼服!好看!”董颜目不暇接地看着已经盛装准备好的兄弟俩,“你们这是同款?” 米糕解释:“准确地说,小君身上这身是苏苏的衍生。原本大师只是为了给苏苏设计制作的,后来灵感涌现,又制作了小君这一身。两套衣服,主题分别是王爵与吸血鬼,走中世纪华丽阴郁的路线。” “get了,”董颜比了个OK,“我知道妆面着重点了。来吧君君,让姐姐给你画个吸血鬼小王子持美行凶的斩尽天下凡人妆~” 底妆眉眼阴影唇膏一股脑全招呼上来,安望君一脸惊恐地看见董颜拿刷子蘸了一坨鲜红的粉末就要往自己眼睛上抹,吓得跳起来:“好姐姐,我不唱戏的!” 董颜细眉一挑:“怎么,你是在质疑我的专业水平?我说怎么画就怎么画,米糕行之,给我按住他。” 两座大山压着,安望君动弹不得,只能可怜唧唧地朝他哥求救,结果这货在一旁伸着脖子一脸期待。 “……” 安望君视死如归地瘫倒,这个草台班子不会好了。 成品出来,乐行之笑得一脸□□,不住地苍蝇搓手:“好好好,我决定了,我要跳槽到小君这边,来来来,我们先来几个廊拍,哥哥给你全网推送。” 身后已经完全被忽视的金主苏扬轻轻咳嗽一下:“米糕,颜颜,把这个叛徒送去索马里当压船夫人。” “别啊,大人,小人错了,小人知错了啊!” 苏金主冷哼一声:“你叫啊,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安望君扭头摆尾地在镜子前凹造型:“可是我还是觉得有点浮夸,还有点娘……没见过哪个男星这样穿的……” 苏扬双手搭在他肩上,从背后贴着他,“没事,你撑得起。” 明亮的落地镜里两个人面容精致,身形修长,衣着华贵,此刻站在一起,更是相得益彰,看着十分养眼。安望君挠挠脑袋,结果摸到了满头的发胶,讪讪地缩回手:“就是,觉得有点不适应。” “以后这种场合会更多的。”苏扬把安望君掰向自己,上下打量一番:“嗯,觉得好像缺了一点什么?” 米糕在旁边问道:“缺了戒指?那种哥特式的配饰。” 安望君伸开自己的白鸡爪,皱着眉头想象那里戴上戒指的模样——想不出来。 苏扬拉下他的手:“不是戒指,是味道。” 形有了,还要有神,气场不够香氛来凑。 苏扬往空中喷了几下,瞬间一股神秘又浓郁的气味涌来,他朝安望君招招手:“过来,站在这里,穿上它。” 细密的香气缓缓落了安望君一身,像是触及不到的月光,凉如水醇如酒,悄无声息却又十分有存在感地铺在你身上。安望君闭上眼睛,眼前是一轮圆月,月光下尖顶的教堂,教堂门口散落的玫瑰花,还是枯萎的玫瑰,掠过的蝙蝠翅膀带过来遥远的血腥气,还有薄荷的凉意与麝香的浓郁,诱惑又危险,勾人又自持,蔑视时间却又困于黑夜的感觉悠然而生。 “圆月古堡,AllAbout品牌今年的限量干玫瑰基调的香水,独到之处是里面若有似无的墨香味,和血腥气似的,官方宣传是吸血鬼飞过教堂时夜风刮来的气味,拿来搭配这套衣服,简直天生一对。” “不错不错,眼神变得中二了,这就对了。”苏扬非常满意。“还差最后一步,来来来,咬一口。” 说着苏扬贱兮兮地凑近,歪头露出一大截脖颈。同样面料的衬托下,苏扬的脖子也是白皙如玉,薄薄的皮肉下青色的血管依稀可见。 没来由的,安望君真的觉得自己的嗓子有点干。 而此时的红毯上。 已经被主持人晾在一旁很久的安望君心里默默地朝他哥竖了个中指,说什么各凭本事精心准备,备个屁啊十八线管你鸡毛插头上还是王冠戴头上,都很尴尬的好吗…… “今天这位小帅哥很亮眼啊,来和媒体朋友打声招呼!”相较于和林导段朝他们不尴不尬地叙旧谈话,女主持人突然热情洋溢地抛过来话题,走神的安望君一脸懵逼,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怎么接。 女主持人心想原来在这剧组的犄角旮旯里,还有如此惊艳的小新人啊!终于按台本和大佬们打好招呼了,这个小美人可不能放过! 记者们快啪啪啪唰唰唰拍起来啊! 安望君觉得眼睛更瞎了,闪光灯刺得他实在受不了眯了眯眼。杜若蘅清晰地听见周围小迷妹们一声声先兆爬墙的慈母尖叫。 真是世风日下,人小娘炮皱个眉你们就倒戈相向溃不成军。脸长的好看了不起哦? 还真是了不起。 段朝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心里早就把安望君吊起来痛揍一顿,平时一幅好清纯毫不做作的小白兔样子,这会子就打扮得和只芦花鸡一样,还有这味道,喷得什么玩意,苏扬已经算是被香水腌透了,这会子又来一个,B大男学生都这么闷骚吗? 林导笑呵呵地帮安望君解了围,安望君正要感谢他,突然间一阵更加撕心裂肺的尖叫传来:“啊啊啊啊啊啊苏苏来了!” 杜若蘅原本还恨铁不成钢地看安望君僵硬的采访,这边她家老公就已经大步流星的走过来,即使是周边其他家小鲜肉的粉丝,也难以克制地在原地直蹦达。 因为我们苏影帝真的是太特么帅啊! 这脸,这眼,这笑,这身材,这衣服!——唉不对,等等,这过膝大衣加修身西装的设定,好像刚刚在哪里见过? 苏扬身着Austin先生为他亲手量身打造的秋冬高定套装,外套军服元素大衣,大步流星地走过红毯。杜若蘅根本来不及掏出手幅或者相机,甚至连呼吸都忘记,就提着一口气看着她喜欢了六年的偶像从她面前路过。苏扬朝人群优雅地挥挥手,偏头的瞬间,杜若蘅觉得自己和他对视了,又觉得没有,似乎在他眨眼的一刻,就已经勾走了自己出窍的魂魄。再让他脚下锃亮的皮鞋从自己已然废了的身上踩过。 在苏扬已经走远之后,杜若蘅才来得及大喘气——妈妈他比电影里好看一万倍女鹅我被撩得不能扶吸了……唉,鼻腔里这点尾调是,像是林海雪原上冬去春来冰破河开,汩汩流淌的细流上夹带着山顶流下的松木,如雪水般凌冽又带着阳光的暖意,还有木质的醇厚与温柔。 嘤嘤嘤苏得人家腿都软了…… 红毯这头,安望君看着苏扬三步并两步地走过来 ,心里感慨真不愧是老哥,即使红毯走得和赶集似的,都难掩王霸之气。人家在红毯上都是想着法儿的多留一会,你走这么快干什么。真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真是该死的超一线。 礼仪小姐指导剧组一行人入场,安望君乖乖地跟在后面排队,突然快门声里,那熟悉到欠扁的声音钻进耳朵—— “学弟,等等我呀。” 作者有话要说: 震惊!当红影帝红毯主动倒贴十八线新人究竟为哪般! 评论区精华鉴赏: 【哼,我家苏苏人美心善罢了。】 【苏扬为了热度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纯路人,单纯觉得他俩真的太配了。】 【@谁谁谁,回去记得让苏苏跪遥控器!】 【……】 第24章 晚宴福利 “学弟,等等我呀!” 安望君闻声差点摔一大跟头。 等你个屁啊,大庭广众□□短炮,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想作什么死啊! 林导乐呵呵地拍拍安望君肩膀,示意他留下,自己像只老母鸡似的护着剧组入场了。 风萧萧兮易水寒,留我一人好不安。 苏扬脚下生风,带得大衣下摆在空中不停地荡漾。他三步两步走了过来,和安望君并肩站在一起——十分熟稔地搭过他肩膀,一副哥两好的架势。 迷妹非迷妹的尖叫声瞬间掀翻了屋顶! 记者们的闪光灯照得红毯晃如白昼,嘴角还挂着迷之微笑,看得安望君觉得后背阵阵发凉。 傻眼的主持人磕磕巴巴地串场:“我们苏苏,今天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啊……” 苏扬歪头一笑:“本来就很开心啊~” 毫无营养的交谈,安望君还得点点头表示自己非常赞同。 “苏苏和我们的新面孔小帅哥,好像是同一所大学,学长学弟的关系是的吧?真是好奇妙啊!” 哦哦真是好奇妙哦,安望君觉得自己脸都要笑僵了哦。 旁边那货不停点头,还唯恐天下不乱地添了一句:“我那天回学校没带饭卡还是学弟请吃饭的。啊,想起来了,我还没有还礼呢,学弟想要什么?” 安望君听见现场的嫂子们哀嚎得更大声了。 “师兄客气了。”安望君虚情假意地客套着,尽全力别让自己本性毕露翻出死鱼眼,却看见苏扬眨着无辜又纯良的大眼睛,欲诉还休着什么。 真是一个礼拜的晚饭都可以不用吃了! 苏扬看安望君一副快装不下去的模样,暗道真是反应迟钝,也不会接我的戏,那还在这里混什么,直接捆吧捆吧回家里好好读书算了!“等等,不对,也算是还了,七里巷杀青那天,你被灌倒了,还是我把你从洗手间里捡回去的。对了,还买了粥和解酒药呢,那这样说来,应该扯平了。”苏扬笑得一脸厚道。 “真的吗?”女主持人惊呼道,“没想到你们私下里已经这么熟络了吗?真的好棒哦!” ……棒你个大头鬼。 安望君装模作样地要谢谢古道热肠拯救失足学弟的苏影帝,却看见他朝自己挑了半边眉毛——这是他哥的特技,一般用于和他串供。 一道闪电劈过,瞬间智慧充满他脑袋。 长期的战略合作作战经验让安望君一秒就明白了他哥的真正意图,虽然心里超级不想趟他这滩浑水,但是安望君看出来了,自己如果抽身而去的话——呵呵,你就别想着抽身而去,他苏良辰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后悔做个好人。 “谢谢师兄的照顾,我酒量不行还麻烦你了。话说回来师兄还把围巾落下了,改天要还给你的。”安望君特别乖地接下了苏扬的话头,看着特纯良,真跟涉世未深傻白甜似的。 苏扬在心里欣慰地给他点了个赞,小子还是有点天赋的。 “我就说怎么觉得落了什么东西。”苏扬“恍然大悟”道,闪光灯里笑的更加纯良。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记者和主持人再不懂那就是个傻子,赶紧照片拍下来头条发起来!你说头条是什么?—— 三金影帝苏扬,玉女掌门周媛媛,新晋黑马安望君,一条围巾的辗转之路,究竟是爱与恨的障眼法,还是师兄弟的棠棣情?围巾背后,反映的究竟是雷锋的足迹,还是炒作的证据?围巾OS: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啊! 欢迎收看今天的吃瓜群众奇妙一扒, AllAbout销量或成最大赢家。 有了红毯上那一出,一进会场安望君就躲着苏扬,谁知道这个贵人又会叫你给他填什么坑。不是说好了不澄清随她倒贴去的吗,果然心里还是很在意的吧?叫你打肿脸充胖子装洒脱,要不是我反应快接住了,看你怎么圆回来。 不过我这个回应看起啦像不像倒贴他啊?故意给CP党发糖之类…… 啊啊啊啊你醒醒你个出道即过气的十八线哪来CP粉,还是和苏神的CP粉!谁给你的勇气,梁静茹吗? 认清了现实的安望君十分萎靡,对满堂的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也没有兴趣,缩在角落的桌子旁,开始吃会场准备的小甜点当晚饭,填饱空虚的人生。 “安望君先生?你好。”突然一个人出现在他身后,吓得他夹蛋糕的手一抖,差点砸了一盘子。 那是一个青年男人,安望君从他摇摇欲脱的秀发到快要垂到下巴的黑眼袋判定这估计是某位幕后工作人员。死宅还要强行出席社交酒会,安望君心里感慨真是辛苦啊,我也很辛苦,为了生活大家都不容易,不禁好感度提升:“您是?” 男人赶紧摸出来一张名片递给他:“我是小说《仙魔同道》的作者。就是写那个,网络小说的。” 安望君看着名片上的“李小明,暨网络作家惊鸿侠”的介绍,极力维持住自己的表情管理——这就是自己从初中追到大学还没有完结的男主基友妹子都能去参加奥运会的某点种马小说——的作者? 这名字!这秃头!这小肚腩!你对得起你的网名“惊鸿侠”吗? 安望君僵硬地伸出手:“……您好,久仰大名,《仙魔同道》我一直都在追,很好看。” “真的吗!”惊鸿侠、哦不,是李小明的小眼睛里瞬间闪起了光,瞬间映照得黑眼袋都不怎么明显了,握住安望君的手不停地摇。 “如果你能快点定了男主的真正喜欢的妹子的话,我可是从初中就在等他娶小师妹的。”有生之年有望,安望君觉得自己眼泪都要下来了。 李小明纠结地挠挠自己脑袋,安望君清楚地看见又有数根头发飘飘悠悠地落下来。“现在像是安先生这样正常的读者已经不多了啊,现在不管我发什么剧情,底下的读者都是在叫让男主和反一那个魔道君主在一起啊!哪里还管什么青梅竹马小师妹的死活哦!” 安望君:“……是我跟不上时代了。” “不不不,”李小明大脸通红,握着拳头十分激动。“恰恰相反,我想请您来演反一魔君温慕寒!对,仙魔要影视化了!” “……蛤?”安望君瞪大了眼睛,彻底惊呆了。 苏扬一边和各路大佬称兄道弟推心置腹,一边偷偷摸摸观察安望君的动态,看到他刻意躲着自己,专心吃东西的样子真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就算有记者写偏,这倒贴也是我死皮赖脸倒贴你啊,你害怕什么呢。 结果就转头喝了杯酒的功夫,再看这小子就已经和一个谢顶“老男人”相谈甚欢!苏老母鸡瞬间有种不祥的预感,觉得自己的护崽地位岌岌可危! 正要走近之时,那秃头客套万分地和他弟弟告了个别,那小崽子一脸幻灭地摇摇头,继续闷头吃东西。 这,也算是初出茅庐的社交吧……对的吧? 苏扬想着,安慰自己,转头又被一个小明星缠着要敬他酒。苏老妖暗暗磨牙,心里早就把这个不速之客吊起来打,面上还得一副温文尔雅和蔼慈祥的样子。 其实我也很累的,哭给你看哦。 安望君突然有点想吐——蛋糕吃多了,太腻。 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回头看见他哥和一个一眼看就是整容脸的十八线相谈甚欢,安望君哽了一口气,更想吐了。 脱了斗篷大衣搭在臂上,跑到露台深深吸了两口雾霾,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安望君觉得自己又续命成功,正要杀回去之际,一只手突然搭在了他肩膀上! 黑漆漆的露台上来这一出,安望君吓得差点跳起来。 “别紧张,我不是坏人。”一道含笑的声音传来,但是搁在安望君肩膀上的爪子却捏得牢牢的。 安望君往旁退了一步,生硬地躲开了他。这才看清了他的脸,好像不是哪个熟悉的明星。 “你是?”安望君问道。 “不才,是夏海娱乐的经纪人,你知道最近红的陈染还有高竞,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那人没有回答安望君的问题,反而自卖自夸了起来,“据我所知,你还没有签经济公司吧?来我夏海怎么样?”那人见安望君退后,就“风度翩翩”地走近,说话间嘴巴里的酒气喷了安望君一脸。 拉人就拉人,搞得跟二流子似的,安望君对他印象实在是好不起来,何况这个“夏海”此时听起来真和“下海”差不多,于是果断拒绝:“不了,谢谢,我不卖身。” “这话说的,”那人又揽过安望君肩膀,这次安望君发现自己挣不开他!雾草,这么有力气啊! 那人趴在他耳朵旁边十分暧昧地说道:“既然都参演电影了,肯定有往上爬的想法,说实话,你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干嘛不找一棵大树,你这皮相,多好乘凉?” 安望君被他聊骚得鸡皮疙瘩往下刷刷的掉,把他的手拿下来,再度拉开安全距离:“我暂时真没这想法,不好意思了。”说完他就想跑路,心里念叨同样是衣冠禽兽,为什么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会有这么大?老哥你太棒了我再也不腹诽你了。 男人一个风骚的走位,堵住了回会场的道。 安望君突然想到,万一自己传出电影节会场痛打夏海经纪人的新闻,会不会让自己的人气返死回生? 不过看刚刚的力量对比,应该也是自己被揍吧…… 果然,这个人再次自以为邪魅狂狷地靠近安望君:“大家都是聪明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看看你的脸,还有刚刚靠在栏杆上的身材,放眼娱乐圈,真没几个比你妖孽的。” ……妖孽安望君被雷的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蛋糕又想吐了。 “既然都是想出名,为什么不选一条容易些的路?我保证你来夏海,一年一部电影一部电视剧,还有真人秀广告等,不出三年,让你比凌远还红。这么一张脸,加上和苏扬师出同门,不火没天理。” 安望君都快被他的说辞逗笑了:“那这样说,我一个人光杆司令也能红啊,干嘛要找你们大公司卖身?” 来而不往非礼也,皮条客也被安望君的幼稚言论逗笑了:“是,没错,你自身条件非常好,但是这年头,有实力没背景永远跑龙套的人多了去了,现在的资源全部都掌握在为数不多的几个大佬手里,你一个人,能掀起什么浪?别人一只手就能把你捏死。”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话说的有点重,男人关切一笑:“我可不是在吓你哦。” 安望君实在不想和他扯皮了,但是此路变他开了,也跑不了,索性和他好好掰扯:“那既然如此,你又如何保证,你能从那几个大佬手里,给我抢来这为数不多的好资源?” 男人隐晦一笑,夜幕下的眼睛里跳着暧昧的光:“我只是一张通行证,然而敲门砖——”男人伸出了手:“是你这张脸啊。” 安望君头一歪躲了过去,话都说到这份上,再和他和颜悦色自己就是智障!“话不投机半句多,请你让开。” “我说的都是大实话,你何苦和我生气,这是业内基本规则,你不会是还抱有天道酬勤的天真想法吧?” 老子以艰苦奋斗为荣!你们这些污糟思想都该被拉出去批-斗! “让开。”安望君极力告诉自己莫冲动莫冲动。 男人脸皮极厚,脚如磐石,不为所动。 安望君正色道:“如果您再纠缠下去,我要喊安保了。” “你何苦生这么大的气,”男人还委屈上了,“我知道我贸然找你是我不妥,你肯定还要回去再消化消化,这样吧,这是我的名片,24小时开机,等着你的电话哦。” 安望君自是不会收这等垃圾。 男人不干了,心想这小子脾气真大,也真够味儿,直接上手就要把名片塞进安望君的西装口袋里。 你踏马别碰我的宝贝高定!!安望君觉得自己都要暴走了,偏偏这人还借着塞名片之由四处揩油,把你的猪蹄拿开! 纵使一贯好脾气、一贯有贼心没贼胆的安望君,这下子也是真的生气了,老子来娱乐圈是来陪我哥的,才不是来给你们这群劳什子评头论足的! 打你就打你! 于是这个拉皮条乱摸的手就被安望君一巴掌呼了下去,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先发制人。 他怒了,他招过多少盘靓条顺小少年,就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 “我警告你,你可别给脸不要脸!”反正这里是露台,没有人,老子就是收拾了你,又能怎样! “就你的破脸,喂狗都没人要。”阴影里一道恶毒的嘲讽响起,安望君下一秒就被拉到宽阔的背后。黑幕里飘散出雪原松木凌冽醇厚的味道,让人一秒安心。 安望君觉得这出美救英雄的戏码真是太棒太苏爽了! 而这皮条客哪里能想到会有人突然出现在露台! 好死不死这人还是如今风头如日中天的苏扬苏影帝! 而苏扬此时也是怒气值爆满,都怪那个整容怪,挡着自己持续视觉污染,自己才没看好小屁孩!这里这个辣鸡更可恶!老子的弟弟是你踏马能染指的吗! 那人强作镇定,色厉内荏:“怎么?苏影帝还有空来管我夏海怎么招新人吗?” “确定招的是新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那些套路伎俩。我看你长得也可以,为什么不亲身上阵?”说着苏老妖恶毒一笑:“哦,还是已经试过了?” “——然后发现没有什么用?” 那人哪里见识过温雅公子苏影帝的这幅嘴脸,当时气得满脸通红,喘着气憋不出话。 又是一个一句话搞定的菜鸡,苏扬独孤求败地送了他个白眼,回头专心教育自家倒霉弟弟:“我就说个话,你跑的比兔子还快,我要是不找过来,看你怎么办!” 安望君怂怂地拉拉他衣服:“回去再说呗,外面有点冷了。” “叫你脱外套!”骂是骂着,苏扬还是长腿一迈,挤过大受打击的皮条客,给安望君开了一条路,安望君颠颠地跟在护崽狂魔身后,无所畏惧。擦肩而过时附赠给了皮条客一个狐假虎威瞪。 眼看着两人走远,这个倒霉的经纪人心里那个怨恨啊,脱口而出问道:“你、你们,什么关系?” 安望君做贼心虚,心里咯噔一声。 苏老妖霸气地回头,勾魂眼里毫不吝啬地发射十万伏特:“你猜呢?” 真不愧是超一线与一百八十线的差别!安望君跟在他真正的大树后面不住地啧啧啧,岂料大树突然停住了脚步,安望君一个不察直接撞了上去。 苏扬都要把“你怎么这么蠢”挂在脸上了,连做了几个深呼吸,还是忍不住恶狠狠地道:“待会全程不准离开我三米远!” 安望君十分羞涩:“那多不好意思……你周边都是真大佬,我杵着像什么话。” 苏扬觉得自己又要骂人了。 这个不省心的小混蛋。 “真巧,刚刚一直在找你们,没想到你们在一起。” 面前是一个斯文俊俏的男人,穿着仿唐式西装,笑意盈盈地在等他们。 “顾导!”两人不约而同,脱口而出。 顾长安含笑点了点头。“苏扬,望君。” 某一百八十线受宠若惊:“您认识我?” “刚刚红毯上和苏扬一唱一和的,想不认识都难。”顾长安笑的一脸促狭。 安望君觉得自己脸都要被他哥丢尽了:“我们其实是想澄清来着……” “该澄清就要澄清的,你们做的很好。刚刚我开玩笑的,其实是在七里巷片花里,就认识你了,是个好苗子。” 叮!——苏扬脑袋里警铃大作,一股不详的预感如图撒缰的野狗一样奔来。 安望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就自己这三板斧得顾神夸奖,实在是祖坟冒青烟。再三感谢之后见好就收:“那我不打扰您和师兄,先回去了。” 果然不出苏扬所料——顾长安拦下了安望君。 苏影帝:……我现在后悔了想退出《逍遥记》还来不来得及? 安望君疑惑地看向这位大佬。 大佬看看安望君再看看苏扬,回头风雅一笑:“风华新开的《逍遥记》,想来试试吗?” 安望君被从天而降的大饼——不,是满汉全席,给砸懵了。 半响,指着自己鼻子:“您,是在和我说?” 顾长安被他逗乐了:“不然和谁说?苏扬已经接下了,他是男一逍遥王爷,剩下来还有许多角色都没有定,你愿意来试个镜吗?” 此刻旁边一直充当背景板的苏扬已是一脸的蛋疼模样,这种活脱脱把自己弟弟往火坑里推的感觉是闹哪样?诚然,顾长安的戏好是真好,但是相对应的,对演技、身体、精力、还有对腥风血雨的抗压能力,都是高标准严要求。一旦扯上了风华集团就相当于站在风头浪尖,你只是来玩个票的啊我的弟弟! “他学业还是挺重的,而且也没受过系统的训练……”苏扬不遗余力地要抢走安望君就快吃到嘴的饼,笑话,吃饼简单,准备食材掌控火候加后续收拾狼藉,就你这麻杆身体玻璃心,何苦给自己找虐? 苏扬的小九九顾长安怎会不知?“逍遥记我们是边拍边播,时间一切由我们定,这个不用担心。况且,”顾长安低头一笑:“秦深也不是科班的,你也不是,干嘛非要望君是呢?” 苏扬哑口无言。 安望君觉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马上就要劳其筋骨,又激动又紧张。 顾长安给了一张素白名片,那是他的私人名片,安望君赶忙接下。“后天下午两点,风华驻帝都大楼三层,来试个镜吧。” 安望君点头如捣蒜。 苏扬抬头45度仰望天花板,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啊等等!”安望君突然道,一脸凝重地望向顾长安。 “有什么问题吗” “后天两点,我期末考试……” “这就进入考试周了?” 安望君笑得比哭的还难看:“考高数。” 顾长安了然,十分同情地拍拍他肩膀:“考试加油。” 最终试镜的日子定在了三天后的上午,安望君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那天下午还要考专业课,没办法,只得祈祷面试快一点结束, 苏扬就静静地看着他弟作死,他真想找个地方静静。 顾长安表示此行目的已经达到,社交应酬也实在没什么兴趣,交代几句就要打道回府。临了他看看并肩站着的苏家两兄弟,眼珠子转了转:“这是,AllAbout新出的情侣装?” 两兄弟一脸卧槽。 顾长安笑盈盈地继续补刀:“很般配。” 只言杀两士,深藏功与名。 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导演,就要有一双及时发现奸-情的眼睛啊(大佬式抽烟) 第25章 去试镜啦 两个搞事精一回到会场,安望君就觉得后背一阵发凉——段朝正在人群之后,眼刀子和不要钱似的往他身上剐。 安望君打了个冷战。 苏扬斜眼一瞟,示意他把外套穿上。 “我想回去刷题了。”安望君小声道。 “米糕在会场外,打他电话来接你,到家和行之说一声。”苏扬无力地嘱咐道,先是那个秃头,然后是那个拉皮条的,最后还有一位大神,鬼知道他今晚心跳一直在多少。 得到老哥的首肯,再去和林导打了个招呼,安望君脚底抹油,跑得飞快。 目送走自家弟弟的苏扬一边喝着酒一边钩子眼转得飞快,心里还默念如果想弄砸弟弟的试镜会不会显得自己非常的不道德。 可是你自己把他倒腾得和只芦花鸡似的不就是为了招摇过市的么!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扶持小弟伤哥哥的心。 玩脱了的苏老妖好难过。 好不容易摆脱了一个强行塞毒饼的投资人,段朝接过一杯酒,朝暗自神伤的苏扬走去。 “他只是你学弟,你太照顾他了。”段朝僵着一张脸低声道。 这是唱的哪一出?苏扬接过他的酒,倒是不忙着喝,先装了个傻:“有吗?” “从他进组就是,你是想拉他进你工作室,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苏扬好无辜:“我哪有什么想法,你这样说我好慌的。” 段朝真想拽住他使劲晃,把他脑子里的海浪晃出来,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这不是你往常的行事风格。” 你特么往常就是一副对谁都光风霁月中央空调但是其实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事还吃瓜看戏幸灾乐祸的模样,当我和他们一样看不穿? 苏扬高深莫测地笑笑:“不,你说错了,这——才是我的行事风格。” 段朝吃了个大瘪,超想拿红酒瓶敲破他这冥顽不灵自以为是的脑袋。 苏扬朝他举了举酒杯,春风化雨般一笑。 段朝觉得更生气了。 周边的群众一脸惊奇地看江湖传言“王不见王”的两人居然一起把酒言欢,尤其是这苏扬,笑的人心都化了,反观段朝,气鼓鼓的像只蛤-蟆,他们到底是有什么剪不断理还乱的爱恨情仇哇? 果然影帝们之间的纠葛不是我等草民能够参透的哇。 即使前一天狂拽酷炫刷遍朋友圈,今天的安望君还得好好在微分方程拉格朗日之间挣扎,托羞耻新闻报导的福,安望君今天一天都没敢玩手机。 现在的记者通稿都写得那么真情实感耻度巨大吗? “嗯,你被一个权威时尚博主评为昨天的红毯最佳造型,”苏扬左手一包薯片,右手一个平板,施施然坐在安望君旁边。 刷题君翻着死鱼眼瞪着他。 苏扬露齿一笑:“并列的。毕竟以往的最佳造型都是你哥我。” 安望君冷漠道:“没事一边去,不要打扰我学习。” 苏扬不为所动,继续划拉:“这博主看出来我们两个的衣服是Austin先生的新作了,哈哈哈底下粉丝都炸开锅了,都在分析我们两有没有——” 安望君打断他:“苏大影帝,你是真的打算和我这个一百八十线捆在一起?” “谁说的,”苏扬拿平板轻轻敲了一下安望君脑袋,“我是和我弟捆绑在一起,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顾左右而言他的技术真是炉火纯青,安望君不想理他:“你赢了,请圆润,我要学习。” 苏扬哪里肯。“昨天找你搭讪的那个秃头,是谁啊?” 没完没了还。 “网络作家李小明,又名惊鸿侠,你也看过他的文的,仙魔同道。” 苏扬:“……” 苏扬:“这名字还真是有个性啊,嗯,长得也个性……” 安望君扔给他一个没事快滚的表情。 “他找你是希望你出演里面的角色吗?据我所知,仙魔同道被灵生传媒买下版权,估计是明年一线卫视的上星剧,算是个好资源。” “他想我演温慕寒。” 苏扬大吃一惊:“你?” 安望君回瞪:“你有什么不满吗?” “不不不,哪会有不满的,我家君君演谁都合适。”苏影帝笑得一脸真诚。 “我和他说了,温慕寒多么邪魅狂狷的人物,我和他唯一的相似点就是长得都很娘炮……气场武力值我没一个能驾驭得住的,结果他说脸像就够了……” 苏扬点头:“毕竟是个花架子偶像剧,确实只要脸过关就行了。我记得这温慕寒可是都人气、时髦值、武力值还有颜值都压过男主林冲的BUG级人物,读者都说他才是作者亲儿子,连给他的判词都是和作者同名的“自是痴狂天地一惊鸿”,不止亲儿子,简直就是他的理想型了。完美人设。你不是还画过他的同人图么,还在画室左边墙上挂过一阵子。又是灵生制作,他家制作古偶向来有经验,应该不错。综上所述,算是古偶界的究极大饼。” “惊鸿侠说他回去和制片人说,让我等他消息,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 苏扬不知道有搭错了哪根筋,勾过安望君下巴凑近了打量:“原著作者钦点啊,看来我家君君在外人眼里,就是男女通杀持美行凶的大魔王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安望君拍开他的咸猪爪,“还不是你让颜姐给我画个女妆,昨天那妆是个什么鬼,哪个男明星搞成那样!” “可是特别好看啊!”苏扬理直气壮。 安望君嘴角抽抽:“原来你好这口。” 苏扬嗔怪地瞪他,“我们小君一场酒会,瞬间两块大饼到手,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安望君不为所动:“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酸我。” “原来我就这形象。”苏扬伤心得长叹一口气,“我跟你说真的啊,这两个饼,同时吃会撑坏身体的,传出去也不好听,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我不傻。”安望君也长叹一口气,“大哥,现在只是点了菜而已,面都还没和呢,能不能吃上都不一定,就别担心我吃撑了好伐?” 苏扬狠狠地挠乱了他的头发。“还不是在意你,换别人我管他。” 眨眼间试镜的日子就到了,安望君还没从前一日被高数□□的恐惧中清醒过来,就奔到了风华帝都大楼—— 嚯!凌远!当红流量小生! 嚯!詹天边!又一个流量小生! 嚯!燕栖桐!古装男神! 嚯!柏青苍!又一个古装男神! 嚯!方弈!传说中让每个小言男主都有了脸的神颜! 嚯! 嚯! …… 嚯!安望君!……这人是谁? 满满当当小鲜肉塞满了过道,安望君是里面咖位最低的一个。 但是此时安望君担心的不是这个,他满脑子想的是,这么多人,希望自己不要抽到后面,我还要回学校考专业课啊…… 据说风华试镜的传统是先知会他们看中的、或者碍于面子和各娱乐公司说一声,试镜者们按照他们通知的日子前来,没有剧本没有材料,直接进去他们考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表演,根据你的演出效果,决定你接下来试镜哪个角色,还是直接滚蛋。 当然了,这样子耗时难免会久一点,那就请试镜者们在等待时也要保持耐心,毕竟曾经有过大BOSS痛揍傻逼男演员的壮举。 安望君抽到一个不早不晚的号,眼睁睁看着凌远、柏青苍在里面留了很久,估计是一面过了正在二面呢。安望君紧张得都快抖腿了,真男人就是要快啊,你们快一点啊。 “别紧张,一切随缘就好,毕竟是风华的戏呢。”旁边一个男生小声地安慰他。 安望君认识他,去年凭借一部《梅山春秋》而收获极高人气的当红男星,燕栖桐。安望君还记得他当时被营销号逼得都晒出自己的身份证,证明自己这个恍如穿越的名字不是艺名。 文化人起名字就是好听啊。 安望君笑了笑:“谢谢你。”然后分给他一颗话梅糖吃。 待到安望君进去时,他已经做好了实在不行补考的准备了。房间里面一条长桌,七个考官一字排开,中间坐着的正是顾长安。他身后有一扇门,还有一个摄像头,安望君想那镜头后应该就是风华的一群神一样的大佬,包括秦深,包括编剧,包括大BOSS。 顾长安递给他一张纸:“十分钟准备,可以吗?” 安望君一眼就看清这是剧本,还就是《逍遥记》的剧本,瞬间傻眼了:“不是说,得先定性表演才能……” 顾长安摇摇头,“你不需要。” 这意思是自己直接入二面了?安望君也不纠结,低头看起剧本。 剧本里自己的角色是“逍遥阁主令狐缘”,是一场和“逍遥王爷李俢然”的对手戏。 台词基得不忍直视。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安望君找个墙角背完了台词就开始老僧入定渲染情绪。 苏扬穿着李俢然华贵裘衣摇着折扇从后门里进来时,看见的就是他弟弟宛如被老师罚站的蠢样子,吓得扇子都差点掉了。 顾长安嘴巴张了张,嘴型是:“可真有意思。” 苏扬以手扶额,不忍直视接下来的剧情。为什么这次试镜二面的时候要让自己来试男二令狐缘的戏啊!为什么小君来试的就是令狐缘的戏啊!感情前面都是障眼法,顾导你在这里等着呢! 情绪渲染的差不多,安望君睁眼回身,就看见自家哥哥一脸复杂地站在自己身后,不仅自己穿的和纨绔子弟似的,还拿着一套蓝色锦袍示意自己穿上。 安望君看向顾长安,顾长安耸了耸肩,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安望君认命地套上衣服,明明是戏服却意外的合身,腰带系得小腰又韧又风流。虽然还是短发,遍身却已氤氲出古意。 他深呼吸三下,抬眼。 苏扬瞬间明白,自家小弟已然入戏。 低头一笑,好戏开演。 安望君——此时应是逍遥阁主令狐缘,正负手沉思,眉宇见剑萦绕着淡淡忧愁。苏扬扮演的逍遥王李俢然一手端着个托盘,推门而入,虽然此时房间里根本就没门。 安望君斜眼看他一眼,并不说话。 不错,场子撑住了! 苏扬将酒杯放在安望君面前,沉默片刻,道:“还望阁主不要让我难做。” 安望君抬头定定望着他,自嘲一笑:“我令狐缘一介江湖莽夫,怎敢让殿下为难?” 哇!这个惨遭背叛因爱生恨的情绪相当到位!苏扬禁不住在心里鼓起了掌。 而此时李俢然心里又气又急,面上还得装作被他惹得恼羞成怒的模样,他暗暗攥紧了拳头,恶狠狠地说道:“今天这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然而小王爷这气急败坏的模样并没有吓到小阁主,安望君反而逼近苏扬,直视着他的眼睛,故意问道:“若是本阁主不肯喝,王爷难道还打算强灌吗?” ……好你小子,十八年都没有叛逆过,感情大招都攒着等在这儿呢。 苏扬被他看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虚地别过脸不敢看他。 “不过是一杯让人丧失功力的酒,我喝了就是。”安望君端起那雕花的酒盏,“只是烦请殿下信守承诺,不要再伤及逍遥阁众人。” 苏扬心里一抖,闷闷说出台词:“只要他们乖乖不与朝廷作对,朝廷自然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 安望君低头笑了笑:“如此甚好。”而后举起酒盏一饮而尽。 小王爷耳朵动动,察觉到屋外监视的暗卫撤退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面上的伪装再也坚持不住,上前扶住已摇摇欲坠的小阁主:“阿缘快吐出来!” 安望君此时觉得难受至极,喉间一阵作呕就将刚刚喝下的水吐出来,接着是撕心裂肺的干呕与咳嗽。 按照剧本,此时令狐缘应该是在疯狂咳血。 苏扬吓得脸色煞白,“怎会这样……你别吓我!”一瞬间他有点分不清此时咳嗽的到底是他弟弟安望君,还是剧本里的令狐缘,就像现在的他也分不清如此担心的自己到底是苏扬本人,还是戏里的李俢然。 安望君瘫倒在地上,喉间依旧干呕不止,浑身提不上力气。苏扬抱着他,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知道安望君此时状态绝对不对,到底是中断试镜还是将错就错,一向有主张的苏扬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安望君深喘两口气,趁着干咳的间隙,挣扎着抓住他哥的戏服衣襟,断断续续道:“我无碍的……你去做你、咳咳、该做的事……” 做你该做的事。苏扬自然是听懂了他的意思,明白了自己关心则乱,默默咬牙将所有属于苏扬的关切收起来,只当自己是害的友人受伤的无能王爷,手指颤抖地拂去小阁主唇边的鲜血,声音沙哑道:“没事的,我带你去找应离,你不会有事的……” 安望君虚弱的笑笑,反而反过来安慰他:“这不怪你……是我自己的问题……意料之中……你放心去处理萧猎原,等我好些了,就来找你……” 小阁主颤抖的手慢慢抬起来,小王爷一把握紧。 试镜到此结束。 两位主人公还瘫在地上抱成一团不撒手,顾长安静静看着他俩。 顾长安看不下去了。 故意咳嗽一声找回存在感:“辛苦二位了,效果挺好,回去等我通知吧。” 苏扬扶起咳到浑身冒冷汗的安望君,还不忘抽了几张顾导面前的餐巾纸,给安望君擦下巴上吐出来的水渍。 顾导:“……” 同时他的耳机里传来了后面小房间里几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声。 试衣间里,苏扬捧着安望君的脸,皱着眉头左看看右看看,还是不放心:“刚刚真的没事?” 试衣间里随时会有进入二面的演员进来准备,安望君拉下苏扬的手,小声道:“你放心啦,我心里有分寸的。” 苏扬眉头更紧:“我才不相信你……” “那你就是看不起我咯?”安望君戳着苏扬的良心,“你老弟发挥得那么好,都假作真时真亦假了,都不见你夸两句。” 苏扬瞪他:“你当我傻?你刚刚肺都快咳出来了,这会儿告诉我是假的?” “哎呀好了啦,”安望君认怂道,小心环顾左右确定没人,悄咪咪凑近他哥面前服软道:“不这样我怎能演好戏,怎么和你一起进组……你不想我陪着你吗?” 取向撒娇,杀伤力9999点,苏弟控瞬间丢盔弃甲。 后来安望君是踩着开考铃窜进教室的,监考老师拉下老花镜瞪着三角眼打量他,安望君喘的和头柯基似的:“路上……堵车……” 红彤彤的俊脸还有力竭时的气音简直是天生绝配,监考老师明显能听到一群女生嘤嘤嘤咬手绢的声音。 啧啧啧,老师心痛地摇头,现在的学生哦,真是世风日下哦……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试着不是每段都空一行,看看阅读效果怎么样…… 撒泼打滚求路过的小仙女给个意见反馈哇 【话说这个连大纲都没有憋出来的逍遥记,我居然把它的五万字谈恋爱番外给憋出来了……我脑壳是不是有病……】 第26章 溜饼而已 一场冬雪过后,《逍遥记》的试镜和B大的期末考同时落下了帷幕。安望君做足了心理建设,终于登上了查分系统——“哇!我高数满绩了!” 在厨房剥蒜的苏扬听得安望君在客厅里狂笑不止,暗道可惜,之前打的赌可是如果不满绩就任他捏圆搓扁的,如今任他捏圆搓扁的就只有蒜头。 突然有种儿大不由娘的苍凉感。 一百八十线演员安望君那已经快要长草的微博还停留在杀青博上,掐指一算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安望君嘴巴都快咧到耳朵后面,得瑟兮兮地把自己的考试成绩截图发了上去:“安望君V: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开心)”图上一排考试成绩,最低的是体育75,其他都是92分以上,其中三门大课满绩。安望君十分虚荣地把学号糊了,却留着后面的大名,恨不得初号字体加了个粗才行。 看着粉丝们在评论里鬼哭狼嚎,安望君小尾巴都快翘到天上了,还有好事者直接转发这条锦鲤,保佑期末考试顺利存活。 做饭时安望君还看着手机,苏扬明明叫他递生抽却递给了醋。苏扬决定打击一下他这嚣张的气焰:“你再得瑟也改变不了你体育一塌糊涂的事实。” “这不能怪我!我是读书人!” 苏扬一菜刀剁了一根黄瓜,“所以喊你娘炮小弱受啊。” 安望君额头青筋都凸出来了,气得牙根痒痒:“弱受何苦为难弱受?” 苏扬快速地把黄瓜分尸,决定跳过这个问题:“话说回来,那个古偶怎么没消息了?” “有消息啊,李大叔说他在争取……” “哦,那基本上没戏了。”苏扬十分果断的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原著作者看中的人,隔了这么久还在争取,证明他在剧组已经没有多少话语权了。导演、监制、出品人和投资方才是决定演员的那群人,然鹅,他们心中,应该有想要推的人吧,毕竟温慕寒,不演得天怒人怨的话,百分百会红的。” “哦,那就算了吧……”安望君专心去削番茄皮。 苏扬看他低着脑袋,凑近了问:“怎么了?伤心了?” “毕竟是自己实力不够的事……”安望君还没说完,突然手机铃声响了。 乐行之在那边都快跳起来了:“你快看惊鸿侠的新微博!雾草他想搞什么鬼!” ——“惊鸿侠V:深情古来多无用,太匆匆,怎奈三界红尘竞不容。庸人俗子应笑我,都随风,自是天地痴狂一惊鸿。他合适吗?”这是《仙魔同道》里,作者给温慕寒的判词,配图是曾经刷屏了一天的安望君红毯照片,那张斜眼签字的全身图。缱绻的眼尾像是醉倒了整个红尘,单薄的身板套着繁重的礼服,又矜贵又惹人疼。 底下评论里一片“嗷嗷嗷嗷嗷嗷这照片刚刚出来我就说他适合演我们寒寒!” “不会吧这就定了?” “我们君君刚刚还在微博晒了期末考试成绩,正好寒寒也是少年探花郎!简直量身定制的角色啊!” “嗷嗷嗷侠侠亲爹无误!” “会不会太嫩了点,而且,也没有名气啊……” “前面你忘了我君演了唐可啊!” “说好了一直在接洽我们@方弈style V的呢?这人抢了我们弈弈的唐可还不够,还想抢弈弈的温慕寒吗?!” “楼上惊现脑残粉,感情全天下角色都是你家爱豆的。” …… 苏扬一边打鸡蛋一边看着安望君翻微博,完了下结论:“想制造舆论让他们看见网上的所谓民意,估计之前是已经谈崩了。” 他示意安望君把手机递过来,边打蛋边分析:“现在看来底下的评论还算可以,但是不排除那几方会有接下来的动作,比如放一点选角风声,或者找营销号发溜饼博,捆绑引战,抢热度抢眼球。” 乐行之打断了他:“看样子是的,已经有营销号发了。” “最in娱乐圈:某点第一ip巨作《仙魔同道》即将影视化,对于其中魅力值MAX的魔道君主温慕寒一角,你们认为谁更适合呢?”底下是一群小鲜肉的写真照,安望君发现自己的照片却是之前私生粉在学校里偷拍的高糊照片。 啧啧啧,捆绑炒作踩人上位之心真是路人皆知啊。 乐行之解释道:“据我所知,制片人倾向第一个人,就是那个费卓,你们在七里巷合作过。” 苏扬补充:“带资进组,后面有人。” 乐行之继续道:“导演倾向第二个,魏书礼,中韩合作人气偶像组合成员。” 苏扬道:“整容脸,演技无。” “投资方倾向第三个,陈野,灵生娱乐的空降新人,需要这部剧给他打开市场。” 这人苏扬不熟,抽空看了一眼照片:“嚯,比费卓还丑。” ……大哥你就不能含蓄一点。 “第四个,方弈,他经纪人一直都在撕这个角色。” 苏扬笑了:“他经纪人哪个角色不撕?撕到就赚,撕不到就说被黑幕,怎样都有理,之前七里巷方编剧脸打的还不够狠啊。” 乐行之也笑了,业界毒瘤他也早就一肚子意见了。“咳咳,最后一个,就是我们小君啦!这营销号真是坏啊,作者刚刚发的那么高清的美图不用,就用这么糊的一张,又想拿我君垫脚又生怕他吸走一分钱的粉丝啊。” 安望君道:“那看样子是这条是方弈买的了,就他的照片是精修图,还是他之前代言网游的角色图,直接上古装。” 苏扬再磕了一颗蛋:“嗯,孺子可教。” 安望君不禁问道:“我是不是和他八字相冲啊,怎么他老是和我过不去?” “断人财路如图杀人父母,加点盐,嗯,人家本来就是靠脸走天下,”说着苏扬都笑了,“我就不懂啊,吊梢眼单眼皮薄嘴唇怎样都和美颜沾不上边啊,看底下一群喊美颜盛世的,我都怀疑是不是我自己眼瘸了。真是营销大法好啊,洗尽天下脑。现在你横插一脚了,他们还不赶紧防爆?”说完苏扬眨眨眼:“哇!我刚刚说的好押韵啊!” 不用想也知道乐行之在那头白眼都要翻过去了。“这条微博已经评论一万了,听之任之?还是打脸回去?欺负我们小君没有经纪人,想溜就溜哦?” 安望君:……怎么感觉,自己和个猴子似的? 苏扬“哦”了一声,“忘记和你说了,人作者,是真情实感想要小君演的,在酒会上他们见过的。” 电话那头沉寂了几秒,“那有屁用,IP一旦卖了出去,原著作者的话就是厕所里的纸。” 原著作者话里力荐的安望君:……那我是啥? 苏扬把银鱼蒸蛋搁进蒸锅里,擦了擦手:“交给我吧,小虾米还能反了天不成。行之你还去忙我之前交代你的。” 安望君一手手机一手平板,静静看他哥装逼。 “苏扬学长V:我当年体育95【doge】//@安望君V: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开心】【开心】” 安望君恨不得一碗汤扣他头上:“这就是你的大计?” “这都不懂?四两拨千斤,明比分数,暗转焦点。要知道,应试教育下,体育分数一直都是话题度很强的分数,尤其是学霸们的体育分数,分低了有话说,分高了更有话说。喏,你看,之前差点都要吵起来了,现在全在比分数。” 还有在吃糖。 苏扬捣捣他:“不回复我吗?” 安望君没好气:“说啥?说谢谢学长!我会加油哒!吐给你看哦。” “这么不情愿啊,那我来发。”说着抢过了安望君手机,十指翻飞噼里啪啦一通,“好了。” “安望君V:这学期忙,下学期体育一定满绩!//@苏扬学长V:我当年体育95【doge】//@安望君V: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开心】【开心】” 安望君:“……” 安望君:“你大爷的!!!” 午饭的时候,安望君还是接到了李小明的电话,李小明请他配合自己一起在网上掀起舆论,甚至请他先去拍一张角色照,借以引导声势。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安望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唔……感谢您为我做的这么多努力,但是,既然不行就不行了吧……强扭的瓜不甜,我也不想您为难,制片方还有投资商那边,肯定都不好说话的吧,那就算了吧。” 李小明还想坚持,安望君笑了笑,反过来劝他:“我知道您是真心喜欢温慕寒这个角色,我也为您选中我而欣喜,毕竟我也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新人……希望寒寒能找到一个真正衬得起他的好演员啊,我也会一直追文追下去的,您要加油啊!” 挂了电话后,李小明瘫坐在电脑前,里面文档里是《仙魔同道》的最新一章,男主林冲正在向温慕寒拷问你这样背信弃义,良心何安。温慕寒凛冽一笑,冷冷道:明明是信义先背弃我的。 文档太久没动,电脑自动黑屏了。镜面里映出来李小明的秃头还有萎靡的脸。 晚上,《仙魔同道》剧组正式官宣角色。 费卓男一林冲,方弈男二温慕寒。 连个定妆照都没有,急匆匆地就发布出来了。 安望君看见底下原本褒贬不一的回复在刷新之后变得一片和谐,仿佛刚刚的争吵撕胯只是他的错觉,所有路人还有书粉都在夸演员选得好,简直就是书里走出来的。 怪不得温慕寒会黑化啊,安望君鬼使神差地想。 他登上了荒废许久的原大号现二号“君子懒”,放上之前未发出的,他画的温慕寒的存稿,“再见,探花郎。” 评论里一如往常。吊打催更的,嘻嘻哈哈的,还有说小兰兰是不是要爬墙到方弈那儿,双担好幸福之类。 安望君心里好复杂。 蛋黄酱草莓天生很绝配妹子见失踪人口回归,火速给他给他发了一条私信:你失踪了快一个月了!跑哪儿逍遥快活去了? 是张大师的孙女啊,上次见她还是她找到学校来,安望君快速回复她。 君子懒:学校里还有三次元,都挺忙的。 蛋黄酱:你居然现充了?不敢相信。话说,你今天的微博,其实是不满意小寒寒的选角吧? 君子懒:被你发现了…… 蛋黄酱:上午,大侠的微博还想要我师兄演呢,我师兄多适合啊。 等等,安望君好想问她,谁是你师兄? 蛋黄酱:话说上次见到他,还是在学校里,我师兄好好看的,可惜了,没有名气也没有背景撕不过他们。 君子懒:举世皆醉而你独醒,我很欣赏,跟我学做菜吧.JPG 蛋黄酱:你就是太好讲话了,也不会管粉丝,底下满满当当都是她们在嘻嘻哈哈,以为什么都是理所应当,守纪律不会,招黑倒是一把好手。 君子懒:算了,大家上网就是图一开心。 蛋黄酱:等等,你怎么给我一种要砍号跑路的错觉? 君子懒:怎么会,就是最近忙,可能更新的会少一点。我怎么会舍得走呢。 蛋黄酱:唉,你就是太温柔了。 安望君突然被这个没心没肺的妹子感动到了,刚想谢谢她,蛋黄酱又发了一条—— 蛋黄酱:不愧是贴心小棉袄君小受。 君子懒:…… “唉,我还是专心追文吧……”安望君放下了平板,瘫倒在沙发上。 苏扬坐到他身旁,揉了揉他露出来的小肚子:“还说不难过?” “我难过又有什么用啊,本来就是我自己不行啊,如果作者坚持的是你,让你来演温慕寒,他们会有异议吗?不会有的。” “唔,那说作者钦点的是苏扬的亲弟弟,师出一门的安望君呢?”苏扬歪过头问他。 安望君摸摸他脑袋,应该没发烧。 苏扬哭笑不得:“我很认真的提议呢,正好你喜欢那个角色,那个角色也适合你,真的要放弃,不再争取吗?” 安望君拿抱枕呼他一脸:“我的好大哥,能不能别没事找事!那样我不就是真的抱你大腿了?就不能让我自食其力自力更生一把?” 苏扬揽过他肩膀:“我这不是担心你被打击到了……怕你看不开。” 安望君叹了口气,调整了一个舒服的角度,“其实吧,是有一点看不开的,不只是温慕寒,包括男主林冲,他们其实都适合更好的……选的演员实在是,”安望君搜肠刮肚找了一个委婉的词:“不搭……” 苏扬笑了,“你现在也就接触了两个剧组,林导艺高人胆大,喜欢发掘新人是业里出了名了,风华更不用说了,敢直接素人压影帝的番,说到底,他们还是有这实力任性。一般的影视制作公司,选出来的演员,那都是多方角力的产物,有公司之间的合作原因,也有商人之间的利益纠葛,哪能那么如意,正好选到书粉们中意的演员呢。唉,这就是无聊的大人们的世界啊……” 怎说着说着,又不正经,安望君掐了一把苏扬的痒痒肉,刚刚还在剖析人性的苏影帝一秒从沙发里弹起来——“嗷!——” “老子特么呕心沥血教你人生经验,你特么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安望君幸灾乐祸:“你反应太激烈了喂。” 苏扬满脸黑气都快化为实质,把指关节捏得咔咔响。安望君突觉不妙,沿着沙发沿就要爬走,结果被暴走的苏老妖拽着脚踝拖回来,拉得宽松的T恤往上跑,露出一大截白嫩嫩的腰。苏老妖更生气了,二话不说直接压上去! “敢挠我了?胆子真大了,不好好收拾你,还真要反了天了!” 苏扬一脸恶霸模样,按住安望君就——挠他痒痒。 我的天哪…… 场面十分惨烈,未成年人请勿观看。 最后安望君是顶着一头炸毛,挂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喘的十分和谐地接听了顾长安的电话。 顾神这耳朵尖的,十分委婉地问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有,真没有,太感谢您了,打得、打得正是时候……”再不打来可就真的要出人命了! 没玩够的苏扬还想在这个时候在挠一把,让他对着电话惨叫出来。 理智最终挽救了他。 顾长安那边高深莫测地笑了一声,“其实也没什么事,想着你也放假了,就明天,来风华大楼,拍天行玦的定妆照吧?” 安望君愣了:“定、定妆?唉不对,等等,您的意思是,我通过试镜了?” 这下轮到顾长安愣了:“当时试镜结束的时候,就已经告诉你了啊。” 安望君反应了半天:“原来,您让我等通知就是等定妆的通知啊……我以为是试镜结果的通知呢……”安望君小声哔哔。 苏扬扶额,这小孩的智商是不是全点在读书上了…… “那就明天上午,说好了,”说着顾长安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你顺便也和苏扬说一声,你们一起拍。” 安望君不疑有他,连忙应了。 直到挂了电话,他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我和苏扬说是顺便?他和苏扬说要打电话,我难道和苏扬说就不用打电话吗?顺便在哪里? 安望君看着坐在一旁一脸意犹未尽、等待大招冷却的苏老妖——好吧,是不需要…… 说不定明天报纸头条都是“花季少年惨死苏影帝豪宅,揭密苏扬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淫-乱男男关系” 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众仙女走过路过捧个人场勒(虔诚的焚香) 第27章 去定妆啦 是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苏扬还是不自觉地揉揉自己屁股。 这已经是第二次被这小子踹下床了! 你说你在梦里梦见我挠你痒痒于是现实中就来了一脚这种说辞,我会相信吗?啊? 小东西真的学坏了。 安望君则是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对里面精良的道具服饰妆化啧啧称奇。 风华穿越门果然名不虚传啊。 换装,戴假发,勾勒妆面;两个人的底子在那里,化妆师只着重修了一下眉毛和阴影,暗自感慨不用像砌墙抹腻子一般遮痘痘是多幸福的一件事。 安望君束发,苏扬戴冠。 安望君捞捞自己快要垂到屁股的假发:“怎么我头发比你的要长一点?” 苏影帝昧着良心讲瞎话:“可能你打戏比较多,长头发飘起来好看。” 傻傻的安菜鸟这就信了:“对哦,我令狐阁主,可是当今武林不世出的武学奇才,专救战五渣小王爷!” 说着安望君看到了化妆镜里宛如白斩鸡一般的自己,瞬间闭嘴,一脸蛋疼。 化妆师笑嘻嘻地补了个刀:“没事,现在观众就吃雌雄莫辨美少年。” 小娘炮自己都不忍直视。 纠结半晌之后决定:“我要去健身上武指课,不然真撑不住那么多打戏。” 一直阖眼安神缓解屁股创伤的苏扬嗯了一声:“行之已经帮你安排好了特训课,正好寒假有时间,专人指导魔鬼训练,应该能像个样子了吧。” 欸欸欸欸? 战五渣磕磕巴巴:“我、我随口说说的……” 苏扬轻飘飘地抬眼看他。 战五渣识相地闭嘴了。 顾长安指挥工作人员调镜头挪轨道搬光板事无巨细,回头就看见两人进了摄影棚。 红袍王爷,蓝衣阁主。并肩而立,衣袂当风。 果真当得起“冠绝天下”四字。 可况还有两张祸国殃民的脸。 顾长安十分满意,招手开拍。 苏扬饰演的是男一号盛朝逍遥王爷李俢然,当今皇上最小的弟弟,倚栏酌酒美名远扬。本就是混吃等死的闲人王爷,却因朝中大臣意外死亡而卷入一场阴谋中,大臣死于当世武林执牛耳逍遥阁的独门剑法,于是娇生惯养的小王爷摇着折扇南下找阁主探案去了。 安望君饰演的逍遥阁扛把子是个天才型选手,师从逍遥散人,继任阁主之位,顶着一张娘炮脸揍遍武林无敌手,对于当今朝廷怀疑他去杀一个糟老头子十分不满。 故事就此展开。 定妆照对于苏扬来说自然不在话下,撩得摄像大哥不停嗷嗷嗷;安望君原本对着镜头还有点僵硬,顾长安笑盈盈地叫他别害羞,想着把苏扬揍一顿,眼里那种(傲娇的)杀气就出来了。 安望君依言照做,想着昨天苏扬把他按在沙发上荼毒,果然效果奇佳。 顾长安十分满意。 安望君就纳闷了,怎么顾导这么厉害啊! 接下来大忙人顾导还要拍其他人的定妆照,当知道燕栖桐试镜过了安望君很是高兴。顾长安突然道:“仙魔同道的事,别气馁。” “您知道?”安望君很惊讶。 顾长安点点头,说:“这种事情,其实经常发生。不用太介意。” “我看得开的,没关系。”安望君没心没肺一笑:“假如那边也同意,那我就不好办了,不知道两个拍摄时间会不会撞,要是撞了我不得撞墙?” 顾导和善地点头:“嗯,撞了个七七八八。” 安望君笑容僵在了脸上:“……那,那幸好他们看不上我……” 顾长安笑道:“怎么?更喜欢《逍遥记》?可是我们连剧本定稿都没写完,令狐缘的人设说不定还比不上温慕寒,也没有他那么高的自带人气。” 安望君支支吾吾道:“这不一样……” “像是方弈,你在面试的时候应该也看见了,本来面试名额里没有他,偏生争来之后,试镜时我觉得他适合东厂厂督,他经纪人原本已经应下了,结果这厢又进了《仙魔同道》,我不太清楚他这个档期到底应该怎么调。” 安望君长大了嘴,心道这方弈也真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哇。 “理论上,我们风华,是不准轧戏的,”顾长安叹了一口气,反问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安望君脑袋当机,这道题超纲了喂…… “我也差点搞成他那样……但是真叫我选,还是,留在这边。” 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顾长安点点头,看向远处在琢磨古筝的苏扬,低声问道:“你是想,和你苏学长一起拍戏吧?” 安望君吓得够呛:“您、您怎么知道……” 顾长安笑的眉眼弯弯:“我也年轻过。”说着拍拍他的肩,道了句好好加油。 安望君还没来得及谢谢他,顾长安又捏捏他肩膀,为难地道:“还是,太瘦了点……而且为了接下来的拍摄考虑,” “你还是去系统训练一下吧!” 顾长安笑的一脸无害。 安望君一口老血哽在喉头,顾导你套路太深了! 晚上,《逍遥记》官博发了男一定妆照,顾长安转发,瞬间掀起腥风血雨。 吃瓜群众第一直觉就是风华终于又出剧了!风华出品,必属精品!嗷嗷嗷终于不剧荒了! 再一看,雾草嗷嗷嗷这不是苏苏吗!自从获奖后在家抠了三个月脚,终于想起来工作了吗! 再再一看,妈妈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做什么? 我要把命给苏扬啊!!!! “逍遥记官博V:逍遥王爷带你进朝堂闯江湖哦~@苏扬学长V ,论文写完了要好好工作了呀~” 底下是三张定妆照—— 第一张:小王爷摇着折扇,眼角眉梢的笑意能淹了整座都城的少女心。 第二张:小王爷阖上折扇,眼角眉梢的沉思能淹了整个王国的慈母心。 第三张:小王爷席地而坐,鬓发微散,一手抚琴一手执酒,风流表面藏不住的浓浓深情。 群众表示已吐血三升,求入苏家祖坟。 嫂子们表示想进祖坟先过她们这关,然后锣鼓喧天奔走相告自家正主终于摆脱了毕设论文那个小婊砸,想起来她们这群糟糠妻。嘤嘤嘤,这还是苏苏第一次正式担纲古装剧呢,之前为了还人情在程青山的古装剧里露了个脸,就那两个GIF已经被翻来覆去拉了无数次郎了,都在咬手绢问苏神什么时候能正儿八经地拍一个让他们舔到天荒地老的古装剧。 风华你简直是我们苏妻的活雷锋赛华佗啊!风华的古装剧简而言之,每一帧直接都可以截下来当桌面背景,一点刺也挑不出来,那不正是广大颜狗的再生父母么! 再看这人设,带我们上朝堂闯江湖,有酒有琴有折扇,嘤嘤嘤风流王爷标配不行了得先去屯速效救心丸嘤嘤嘤嘤嘤。 安望君早就在家庭微信群里,让爸妈晚上准时等他哥的定妆照。这边微博一片血流成河,那边群里,安望君一直在问怎样怎样?帅吧帅吧? 苏爸爸典型直男:这假发太长了。 苏妈妈倒是从妆发到造型都评价了一通,总结呈辞:跟个小姑娘似的。 苏扬心碎地扔了个张学友表情包。 这边,群众的情绪正水涨船高,距苏扬定妆照发布半个小时后,天行玦官博又放招了——“天行玦官博V:逍遥阁主带你救美人打坏蛋哦~@安望君V ,寒假期间也要抓紧练功哦~” 依旧是三张配图: 第一张:小阁主马尾高扬,执剑破空,眼角眉梢全是不服来战的矜傲。 第二张:小阁主衣带猎猎,迎风而立,眼角眉梢全是万人莫追的坚定。 第三张:小阁主临窗作画,狼毫笔轻轻敲着太阳穴,面对散落一桌的宣纸眉头紧锁,苦大仇深。 群众五体投地奉上灵魂,毕竟刚刚从天平间出来还新鲜热乎着。 风华是要搞大大大大大大大大事啊! 不认识安望君的都在四处打探这人是谁,认识安望君的都在表示卧槽我知道他长得好看没想到这么好看啊。还有记着安望君电影节红毯的好心人传了几张照片供大家回忆,还有少数他真正的粉丝老泪纵横,前一天刚刚错失温慕寒这么合身的角色,偏偏还不能叫屈,否则就是倒贴炒作。结果今天就强行塞了一块大饼,还是风华的大饼!多少流量小鲜肉都吃不到的大饼,掉在自家小孩的头上了,阿妈表示简直不敢相信,很感动很欣慰呜呜呜呜呜…… 安望君还未彻底张开的妹子脸碰上发带马尾长袍,简直就是核武器攻击,美少年是整个社会的财富,又有智商又有颜值的美少年更是整个宇宙的财富。 何况风华还一下子召集了两! 两眼桃心狂冒的群众们表示明天就去买风华的股票,倾家荡产的买,这么良心这么为民着想的好公司可不能倒闭啊,指着它续命呢。 一片血泊中,一个评论宛如惊天雷一道,造成了成倍的伤害:“你们没发现么,他俩一个是逍遥王爷,一个是逍遥阁主,一个红袍,一个蓝裳,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自古红蓝出CP啊! 肯定是的了,不然怎么今天一起官宣呢?风华真大手啊,顾导真大手啊! 我们错了,你们才是宇宙的财富啊我的大大们! 于是风向又从承包我家苏苏我家君君到江湖朝堂奸-情温床(并不)……那么问题来了,到底什么时候开拍?抖腿等不及了! 这下子没等两儿子在微信群里说,苏爸苏妈倒是直接把安望君的定妆照发过来,消息一条接一条:“苏扬你又拐跑了小君!”“怎么老是不和我们说一声!”“果然,我就猜到了,小君的扮相就是比你的好看!”“这是武侠片吗?会不会有打打杀杀啊,小君应付的来吗?”“对呀对呀,可不能受伤啊!”…… 两厢对比,实在是有点惨烈。 伤心的大儿子再度扔了个张学友表情包。 安望君看他哥神伤的样子又心疼又好笑,敲了敲他额头:“你傻不傻啊,爸妈之所以能这么快看到我的定妆照,还不是因为他们之前一直停在官博的界面上,官博不就只发了你一个。” 苏扬原本还撇着嘴眼泪汪汪,瞬间腰不疼了腿不酸了,抄起平板元气满满囔囔要转发加热。 真不愧是影帝,变脸毫不费力。 安望君拿他没办法,低头转发了自己的定妆照:“安望君V:中二病阁主前来报到【握拳】//@逍遥记官博V:逍遥阁主带你救美人打坏蛋哦~@安望君V ,寒假期间也要抓紧练功哦~” 苏扬紧接其后:“苏扬学长V:傻白甜王爷也来报到【握拳】//@逍遥记官博V:逍遥王爷带你进朝堂闯江湖哦~@苏扬学长V ,论文写完了要好好工作了呀~” 吃瓜群众:桥、桥都麻袋,这是什么节奏? 安望君也同样疑惑,直接转发苏扬的:“安望君V:你在逗我?王爷傻白甜?//@傻白甜王爷也来报到【握拳】//@逍遥记官博V:逍遥王爷带你进朝堂闯江湖哦~@苏扬学长V ,论文写完了要好好工作了呀~” 苏扬火速回复:“苏扬学长V:我很认真,阁主是真中二。//@安望君V:你在逗我?王爷傻白甜?//@傻白甜王爷也来报到【握拳】//@逍遥记官博V:逍遥王爷带你进朝堂闯江湖哦~@苏扬学长V ,论文写完了要好好工作了呀~” 吃瓜群众:…… 吃瓜群众:麻麻这戏太大了我脑容量不够了……你们都是我爸爸!爸爸!你看我跪得还标准吗爸爸! 在此合家欢乐万众激动的美好时刻,安望君喜滋滋地梳洗干净,为明天开始的体能锻炼做准备。 手机里这个工作的号从官宣的时候就响个不停,林导、方编剧、满庭姐,甚至还有原来七里巷老是给他糖吃的化妆师,都惊喜地打电话过来道贺,对他一言不合搞了个大新闻表示十分欣慰,果然小朋友有前途啊! 其中有一个人的祝贺,看着安望君心里却一酸,那是一条短信:“李小明:恭喜你,你果然值得更好的。” 唉……安望君叹了一口气,回了一句谢谢你。本想再安慰几句,但是又觉得有点矫情,字删了写写了删,最后回的是一句温慕寒在书里的经典台词:“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也不需要你的同情,你们这些虚伪的、做作的感情让我恶心至极。我就是我,我就算是死,也是我温慕寒自己,不是其他人!” 希望他能看开吧,安望君放下手机。 旁边的苏老哥总结道:作者只管好好的码字,像我们只管好好演戏,别想本职之外的事情,觉也好睡得多啊! 安望君十分赞同,关灯睡觉。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角,一家私人影视工作室内仍然灯火通明。 “就算他和苏扬一起官宣,也不一定就是二番啊……”方弈毫无底气地说道,“既然主角是王爷,那么肯定朝堂戏份多一些,和我对手戏也多……” “够了!”孙至滨没好气地打断他:“风华的套路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就差点把他俩是一对写在脸上了!你在试镜时候怎么弄得?为什么人家得到阁主的角色,你就是一太监角色?” 方弈也不高兴:“那顾长安非说我适合这个……要不然不演,要不然就是厂督……他是不是看我们抢着来试镜,故意给我们使绊子啊?要不,我们就把《逍遥记》推了吧,反正也有温慕寒了,温慕寒的角色可比他们好多了……” “你闭嘴!”孙至滨大吼,“没眼力见的东西,你以为风华只是一般的娱乐公司?多少人削尖了脑袋要往里面钻!那岂是一个角色就能概括的?我告诉你,就算你推了温慕寒,你都不能推风华的戏!” 方弈不服气:“可是,可是今天你也看见了,顾长安对我同时跨两部戏很有意见……我就算不推估计他可能也要找个借口踢了我……” 孙至滨点燃了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这个,我来想办法……两部戏争取来都不容易,到嘴的鸭子不能再飞了。” 方弈还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瞪着电脑上安望君小阁主的定妆照,恨不得瞪出一朵花来:“全怪他!怎么老是他!这些角色本来都应该是我的!” 孙至滨深吸一口烟,敷衍道:“是是是,全都是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好困啊=_=敲碗求炮灰们快点搞事情,你们搞完事情我才好让他两搞事情啊喂…… 第28章 要举铁惹 在抖腿等开机的漫长时间里,各路大手早已迫不及待,从所谓的缘分的最开始“不会画画的演员不是我的好学弟”,到电影节不是情侣装胜似情侣装的“打情骂俏”,再到定妆图这里三层外三层都都挡不住的JQ之气,真是糖还未到,人已昏厥。 然而始作俑者却一点都不着急——“顾长安V:不着急的,先过年吧。” 众粉丝们欲求不满,泪淹网路:您快点拍剧我们才能真正过年哇!! 苏扬的粉丝其实一直都想自家爱豆拍个不灰头土脸、不打打杀杀、不不得好死的角色,可是没办法,这个不省心的倒霉孩子老是接一些灰头土脸、打打杀杀、不得好死的角色,虽然他的奖都是靠这些不要脸的角色拿的。 可是明明有那么一张好看的脸,干嘛不好好展示呢嘤嘤嘤…… 看那勾魂眼,多适合拍个顾盼神飞的古装剧! 看那小俊脸,多适合拍个斩尽花丛的纨绔子! 看那小身段,多适合拍个身教体软的美人受! 粉丝们是日日想啊,夜夜想,抓耳挠心的想啊,然后人家借着写论文之名抠脚了三个月——就在粉丝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认怂,只要苏苏你回来,哪怕演个草包我们也认了!风华闪着圣洁的光辉,来拯救世人了。 古装,纨绔,美人,风流,权谋,统统给你啊! 满意吗!开心吗!觉得撑得慌吗! 风华巨巨邪魅一笑——真以为这些就够了吗? 风华说是影视公司,但是不同于像是灵生、夏海这样一般的集艺人培养、影视制作、文化传媒、引进出品等一般传统影视娱乐公司。 他们特别不务正业。 电影算是他们的主业,风华靠拍电影一鸣惊世人,然后……然后出杂志,搞科普,玩教学,最近貌似打算卖衣服…… 人家任性都是有资本的,呵,单纯的人类。 总而言之,风华出美人,风华也擅长拍美人。即使是个上周烧出的花瓶,风华也能拍出西周的效果来,更别提你本来就是倾倒众生的青花瓷。 苏粉们抱头痛哭,自家爱豆终于不再糟蹋自己的天价脸了!总算能赶在人老珠黄(?)之前记录下美颜盛世的模样了…… 君粉们也缩在一起抱头取暖,自家爱豆一言不合搞大新闻,这是风华啊风华!我家爱豆何德何能啊!真的又激动又害怕啊……@苏粉们,嫂子们好,能告诉妹妹们风华究竟要拍一部什么样的大戏吗? 苏粉们对她们这一声声的嫂子十分受用,愉悦地已知的情报分享给这群娱乐圈最底层的妯娌新人粉们。 据说这部戏是风华某位董事手痒的产物,说白了就是梗多嚼不烂,顾长安也偏爱这题材,加之还有那个想尝试边拍边播的钱多总裁,于是便不顾某董事长和某副总裁的小情绪,红红火火地张罗起来了。虽然是电视剧但是一切都是按照最高配置的来的!毕竟风华钱多啊! 吃饱摸够的秦总裁靠在床头,看见所谓的廖君信誓旦旦地保证这次一定是大长篇,七八十集那种,不禁嗤了一声,侧头问睡得正沉的导演:“要是他们知道你们剧本还没写完,会不会跑到公司门口静坐啊?”说着朝他耳朵里轻轻吹了口气。 顾长安不耐地动了动,眼却还没有睁开。 “看你累的。”秦深笑了笑,帮他把被子盖好。 然后继续吃瓜看八卦。 与网上的腥风血雨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是,特训房里,也是惊涛骇浪。 安望君战五渣乐行之是知道的,所以对于他的鬼哭狼嚎撒泼耍赖,伟大的乐经纪人连哄带骗,十八般武艺带小孩似的,把人一点一点从白斩鸡往食人花上引。 至于某傻白甜小王爷,乐行之看见他的八块腹肌没了一半的时候是崩溃的。已经被魔鬼训练逼得整个人都鬼畜了的暴力狂小阁主再阴恻恻地补刀:“写论文的三个月就没见过他锻炼,还天天可乐雪碧麻辣火锅。” 苏扬当然不服气:“麻辣火锅有我的一份,也有你的一份!”然而看见乐行之黑如张飞的脸,厚脸皮如苏老妖也怂了:“这不是,体重还没长么……” “体重没长?”乐行之觉得自己都要抓狂了,“体重没长就行了?肌肉呢!小君是白斩鸡,你充其量就是一白斩鸭!你以为你好到哪里去!” 白斩鸭心碎了一地。 暴走的经纪人继续补刀:“风华的套路你们也都知道,网上都在下注阁主王爷谁攻谁受了!” 两人目瞪口呆! “那,那赔率呢?”战五渣小王爷怀着一丝小期待问道。 乐行之十分鄙视地瞥他一眼,张口就是风凉话:“万年总受苏扬先生,您是对自己还有什么误解吗?” 再次被人提醒,苏扬还是觉得接受不了。 再次被人赞同,安望君顿出一口恶气仰天长笑。 乐行之复杂地看了一眼得意忘形的某人:“万年总受的你哥,也只有你才能拯救了。” “?!”安望君的笑僵在了脸上。 “直接和你们说清楚吧,网上赌的都是娘炮和娘炮的简单相加,总受和总受的巅峰对决,你们好自为之吧。” 白斩家禽们愣了三秒,对视一眼,抱头痛哭。 不想再陪两个幼稚鬼浪费时间,乐行之下了最后通碟——“开机之前,苏扬,你给我恢复金枝奖之前的肌肉水平!小君,肌肉力量与线条必须达到教练定的标准!柔韧度灵敏度也必须要提升,毕竟你的打戏会非常多!” 两人宛如死猪,愁云惨淡,不想说话。 乐行之微微他娘的一笑:“我会把你们的训练成果实时汇报给顾导,反正现在剧本也没定型,他可以和编剧看情况修改——” “你们谁练得好就能公主抱另外一人,相信我,相信风华,真的能干出这种事的。” 楼下小卖部老奶奶听见楼上被包场的健身房里一阵阵绝望的惨叫,摇了摇头,继续纳鞋底:“现在的小年轻哦,就喜欢花钱买罪受……” 乐行之觉得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爽利过,原来欺负人这么开心啊! 兄弟俩为摆脱受位在健身房里埋头苦干,挥汗如雨。 苏扬想的是,劳资明明从开始到未来,托举肩抗,抱那小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为什么就角色定义的却是这小子的阁主武力值第一? 安望君想的是,就算在家里被他各种揉揉捏捏花式欺负,到了外面怎能不重整雄风?劳资画图也喜欢娘炮脸攻遍天下的苏爽感啊! 两个人各怀鬼胎,看向对方的眼神都让身经百战的指导教练们心里发毛。 小王爷有的是钱,霸道总裁,怎能不攻!——这么想着,苏扬做了五十个俯卧撑。 小阁主武林第一,绝世大侠,一定是攻!——这么想着,安望君多跑了两公里。 本王爷万花丛中过,怎能不是浪荡薄情攻!——这么想着,苏扬多做了两百个仰卧起坐。 本阁主片叶不沾身,一定就是禁欲高冷攻!——这么想着,安望君多做了一组杠铃平板卧推顺带还劈了个叉。 …… 话说你们两个真的不觉得,两个直男在如此蛋疼的剧本下,不去和编剧导演制片进行和谐理智的谈判沟通,反而在这里拼着谁攻谁受,真不觉得自己的方向错了么? 啧啧啧,年轻人,你们的思想很危险啊…… 感谢网上搞事的群众,武指教练们惊讶地看着原本说啥也不想锻炼的废宅死猪就这么你追我赶的,累成了两坨死狗。 啧啧啧,原来男明星之间的竞争艳压也这么严重啊…… 何止竞争艳压,还有背后捅刀子呢,比如—— “安望君V:连自己身材都掌控不了的男人,谈何掌控人生!我们的目标是——施瓦辛格!”配图是施大爷那快要爆炸的胸肌腹肌肱二头肌,上面用美图抠抠,抠了一张安望君的脸——那张众所周知的妹子脸。 安望君:“……” “你大爷的又拿我手机发微博坑我!!!!” 苏扬潇洒地一甩脑门上的汗,笑得春光般灿烂:“我看你那么有动力,便帮你做了个效果图啊,不用感谢我啦~” 这人真是,皮厚至极! 不要脸的某人还在乐呵呵的补刀:“你看啊,就你这脸,跟肌肉那真是一点都不搭,所以何必这么辛苦,差不多就得了~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大哥来比较好~” 安望君回道:“你以为你就能搭到哪里去?” 苏扬挑挑眉,掀起背心,里面形状漂亮的八块腹肌张牙舞爪,着实可恨。 安望君气的磨牙,玛德自己明明练的比他还凶,怎么才四块?还是若隐若现雾里看花的四块!“花架子!空有线条没厚度!穿上衣服依旧是白斩鸡,哦不,是白斩鸭!” 苏扬歪头:“本王觉得你小子今天,有点欠打?” 安望君怒了:“明明是你讨打!” 于是刚刚八卦完男明星之间爱恨情仇的武指教练们又一脸懵逼地看里面两人,打的天昏地暗,你掐我脖子我扯你大腿,场面十分不堪。 “要不要去把他们拉开啊?”教练甲问教练乙。 “别淌浑水吧,那经纪人不是说了吗,除了必要的教学,其他时间都离他俩远一点。人家是明星,还有一个大明星,人家要隐私的。” “那要不要打电话告诉经纪人啊?” “你有手机吗?手机不是一进来就被收了?” “对哦,唉,可惜,不然拍下来卖给狗仔,能赚好一笔的吧?” “钱钱钱,就知道钱……” 战斗中心,苏扬单手按住安望君胸口,另一只手想锁住他胳膊,却发现有点吃力了。“小子最近成效真不错啊,力气比之前……大了很多啊!” 明明力气已经大了很多的安望君却还是被苏扬按在地上碾压,心里又气又委屈,偏生苏扬那线条十分漂亮的手臂还在自己眼前晃悠,安望君更生气了,抬头就一口咬了下去! 楼下小卖部的老奶奶又听见楼上健身房一声惨叫,摇了摇头,继续纳鞋底。嘴里还高糊不清地跟着收音机一起哼着:“好运来祝你好运来……” 商场过年专用BGM开始循环洗脑,一场雾霾一场风之后,苏爸苏妈终于收起了小翅膀,降落回他们温馨的小家里,看见两宝贝儿子健身卓有成效十分惊讶——“你俩不是要演小姑娘的么?” 扫尘,装扮,年夜饭。 守岁,撞钟,孔明灯。 两个人裹得和熊大熊二一样,偷偷摸摸跑到城西的香山寺里,你写一句“相爱”,我写一句“相杀”,在一群卿卿我我的小情侣里面,放了最大的孔明灯。 第二天苏扬一边煮饺子一边对昨晚的春晚指点江山。安望君听不下去,骂了句:“你行你上啊!”苏扬委屈巴巴:“那我还不是为了陪你,推掉了多少年的春晚邀约。” 安望君举着锅铲:“呵呵,怪我咯?” 新年转眼结束,粉丝们盼望着盼望着,都快望穿秋水的时候,逍遥记官博终于宣布已经搭好了景找好了地凑齐了人,旋风少年就要登场啦—— “苏扬学长V:王爷阁主学已有所成,不日就出关。”图片里安望君横举一柄长剑,苏扬手执一柄折扇。两人并肩站在健身房里,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少年的身上勾勒出金色的轮廓,两人这些天来的努力在光影里展现得淋漓尽致。宽阔端正的肩膀已经可以撑起男子汉的担当,小背心已盖不住漂亮的肌肉线条,宽松的运动裤更显得腿长且直,就连光影交接处的汗珠,都透露着那么一丝,闷骚的性感。 乐行之十分欣慰,白斩家禽们终于变成了健壮的——白斩家禽们。 粉丝们自不必说,阿姨粉母亲粉妹妹粉瞬间进化成狼嚎鬼叫的女友粉男友粉,各种污段子不忍直视,扬眉吐气狂怼之前拉花拉瓜的对家。 更有好事者,指着两人一双黑色印花的运动裤一双金色印花的运动裤,跑圈三里边哭边喊这才是真相——“黑金向来是夫妻哇!” 真相个毛笔啊,那明明他为了掩盖自己没有腿毛的事实,才临时把大裤衩换成运动裤的!安望君对于人民群众这种瞎追究真相的行为表示极度的不满。 苏扬也拍拍小心脏,幸好拍之前换了裤子啊,粉丝们可是把脚脖子里的一滴汗都放大来舔屏了啊……不过这么看来,这个裤子换的,还真是蛮搭的哦? 好像真的蛮搭的唉……兄弟俩同时感叹道。 顾导更是十分满意,大手一挥,万众瞩目的《逍遥记》正式开机!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直到这里都还是去年的存稿,那个时候谁能想到现在古装剧已经不让上星了呢(叹气) 我爱【长得好看的】古装剧啊(再次叹气) 第29章 拉踩通稿 正月初九,主创们和工作人员拍了张大合照,没有烧香也没有祭拜,风华不鸟那些约定俗成的老规矩,整个剧组上下都散发着无产阶级伟大而欢脱的革命气息。 在两人闭关练功的时候,《逍遥记》依次宣了主要演员,一水的俊秀少年娇俏少女,以及儒雅大叔冷艳御姐,各路粉丝十分满意,风华颜控人设不崩。 个别不识相的粉丝在瞎闹番位人设。被其他家特有默契地跨栏跳过去了。 做粉丝能做到这个份上,也是很不容易了——从各个角度来说,都不容易。 最开始拍的是苏扬饰演的李俢然小王爷的废柴前半生,穿金戴银、榆木脑袋、拈花惹草、混吃等死,政事上一窍不通,被大了二十岁的皇帝亲哥天天指着鼻子骂,转过头又嬉皮笑脸地摇着扇子去喝酒。 众人在场边看苏影帝一条连一条,都不用NG的,纷纷感慨真不愧是三金影帝啊!安望君默默吐槽:“明明就是本色出演,能不像么……” “像什么?”离他最近的燕栖桐眨巴着眼睛问他。 安望君十分友善地笑了笑,指着苏扬:“真像影帝。” 单纯的燕小哥点头如捣蒜。 中场休息时,已经摇了一上午扇子的苏扬还不嫌过瘾,勾魂眼四处瞎甩钩子,安望君下巴被折扇挑了无数次,再一次把扇子呼走,“你能不能注意一点形象?你的偶像包袱呢!” 苏扬折扇唰一声抖开挡住下半张脸,眨眨眼睛委屈兮兮道:“阿缘好凶。” 这是剧本里的台词!安望君受不了了,转头就要去找导演,一回头就看见宣传姐姐举着摄像机,刚刚的插科打诨也不知道被拍了多少。 姐姐放下机子,露出一双满是绿光的眼:“不用管我,你们继续,继续。” 继续个篮子!安望君瞪了一眼憋笑憋到发抖的捣蛋精,躲到化妆室里梳化去,眼不见为净。 安望君原本以为定妆照穿广袖长衫只是某个特定的需要装逼的场景,毕竟打打杀杀的时候大袖子一不小心糊自己一脸就尴尬了,但是,拿到剧本大纲之后他就呵呵了。 “到时候我们鼓风机三百六十度吹起来,一定仙得要命!”服装师拍胸口保证。 “我们风华的宗旨就是,在好看面前,其他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化妆师也一脸骄傲。 安望君识相地闭嘴。 “不怕告诉你哦,我们当时第一眼见到董事画的人设图,还以为这个小阁主是流落在武林的花魁呢哦呵呵呵~” “是啊是啊,王爷不爱江山爱美人的人设肯定也超多人吃!” 两女人手舞足蹈地聊着安望君一句也听不懂的话。 安望君:“我是真一句都听不懂。呵呵。” 这是苏扬第三次看见他的小屁孩轻罗缓带冒着仙气站在他面前,还是忍不住嘴贱了一句:“真是一个俏生生的小美人~” 安望君深吸一口气,默念十遍等回家再收拾他。 宣传姐姐快门不停,还要一边吸口水一边问:“为什么不是大美人啊?” 苏扬一歪头,对着镜头笑的一脸无邪:“因为大美人是我呀~” 宣传姐姐吐血三升之余,十分敬业地把这一段放到了官博上,打了个tag:#逍遥记逍遥 #。王爷阁主的正式铜矿,不但是在造型上,从头发丝契合到了脚底板,更是因为苏扬臭不要脸的大小美人之说,直接引爆了网络。 “原来你是这样的苏苏!” “说好的温文尔雅谦谦君子呢!” “嗷嗷啊大小美人真的好配啊!我从七里巷时就吃他俩了呜呜呜呜……” “这一对简直是有颜值里学问最高的,有学问里长得最好看的!” “哼!为了炒CP连自己维持多年的虚伪人设都不要了!” 诸如此类。 这厢如火如荼地拍戏,那厢如火如荼的撕逼。 兄弟俩的老熟人千里眼周刊接着这股热度搞了个明天见。第二天在群众敲碗声中,放出来当时在金陵居酒店门口,苏扬围着围巾拎粥拎果汁进去,第二天早上空着脖子出来的照片,和一个多月前他们爆料苏扬和周媛媛金陵居春风一度的照片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这次另一个主角不是周媛媛,而是围着同一条围巾出来的安望君,照片里安望君还拿起围巾低头嗅了嗅。 姓赵的狗仔这种自打脸的行为,让吃瓜的众人十分不耻,但是这丝毫不妨碍他们八卦看戏,什么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啊,缘分从那时就已经开始了啊,可能也是真的春风一度呢别忘了那晚小安喝醉了呢…… “我低头闻你围巾是看看你多久没洗,那味道熏了我好几个打喷嚏。”只有三人的休息室里,安望君十分坦荡。 苏扬一把把他夹到自己胳肢窝里:“明明是你老哥的体香!” 乐行之懒得管他们,自顾自地分析起千里眼的用意:“之前这狗仔就是靠真假料混爆出名的,靠编排你的绯闻维持热度。之前他联合周媛媛炒作的时候,我就已经敲打过他了,要发澄清博早就发了,这会子发……” “就是蹭热度!”安望君在和苏扬撕扯的时候还不忘插一句嘴。 “明明是在下一盘大棋,你小子还嫩着。”苏扬又打了回去。 乐行之严肃地点点头。“不过没事,我们身正不怕……”说着他看见跟两只小猫挠架一样的两兄弟,再想起最近他们最近在公众眼里的形象,那后半句的“不怕影子斜”死活说不出口。 ……这何止影子斜啊!影子都要弯成回形针了! 果然不出苏扬这个乌鸦嘴所料,没过几天,网上的异议就开始喧嚣起来,箭头直指苏扬和安望君联合炒作卖烂腐,其中觉得是风华授意的站一波,安望君倒贴捆绑的站一波,还有人信誓旦旦爆料安望君其实是林导的私生子,苏扬为了还恩师人情,不得已配合他帮他炒作吸粉的…… “叫你高调,现在不好受了吧。”乐行之没个好脸色,转头安慰安望君:“小君别管网上的,回头我就帮你把它们都压下去。” “没卵用啊,至少从表面上看,是真的很像恶意炒作啊。”安望君专心钻研小阁主的逍遥剑法,不在意地回道。 乐行之怨念地瞪向苏扬。 苏扬唰地抖开折扇挡脸。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心虚啊…… 安望君倒是心大,指着网上一个拿自家爸妈发誓的“真相帝”的分析,逐条念给他俩听,什么从七里巷走后台进组,林导力排众议,为爱走钢索,还有各种其他演员都看不下去的偏心照顾,看苏扬为了还人情,昔日温柔佳公子都快精分成浪荡老油条了,真是可悲可叹,林望君你还有脸在娱乐圈混吗? 言之凿凿,声泪俱下,一众看官无不动容。 “为什么喊你林望君?”苏扬在扇子后面露出眼睛问。 安望君双手一摊,无所畏惧道:“他们觉得林导是我干爹啊,那种意义上的干爹,你懂的吧,就跟着他姓咯。不过倒是蛮好听的唉……” 苏扬一个脑瓜崩敲他脑袋上,“要换姓你也应该叫苏望君!”敲完了想到了苏家和安家,又隐隐一阵心疼,眼神四处瞎转,手倒是非常诚实地帮他揉了揉额头。 揉着揉着,老毛病又犯了,直接把人脑袋呼噜成了一顶鸡窝。 安望君表示我现在是真的生气了。 “你能不能别老是玩我头?很好玩吗!” 苏扬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十分诚实的点了点头。 安望君被噎个半死,指着旁边和无名氏团队商量对策的兢兢业业的经纪人:“想玩脑袋去找行之哥啊,行之哥的炸毛比我的顺毛手感好多了!” 乐行之一脸惊恐地看向苏扬,他实在不能接受自己被一个同龄的男性呼噜脑袋。 苏扬也一脸嫌弃地看向乐行之,他实在不能想象自己呼噜除了他弟以外的其他成年男性的脑袋,到底是怎么一种酸辣滋味。 两个人相看两厌。不约而同觉得甚是恶心。 直男乐尴尬地咳嗽几声,强转话题:“我们一致的意见还是让小君进无名氏,让那群阴沟里的看清他爹到底是谁。” 安望君摆摆手:“爸爸不认那群不肖子孙。唉等等,”他似是在网上看到了什么,手指划拉得飞快:“雾草雾草雾草!” 苏扬:“说人话。” “《三金影帝苏扬首次担纲古装,扮相人设竟然都敌不过他?》我踏马谢谢他啊,这是谁吃饱了没事发这种通稿啊!里面已经吵得一塌糊涂了!” 苏扬鄙夷地凑过来:“敌不过谁啊?” 安望君把屏幕戳得啪啪响:“我!说你敌不过我啊!这踏马谁写的,我给他们钱了吗?瞎写什么鸡脖玩意!” 苏扬和乐行之仔细拜读了一把,居然觉得这通稿有理有据,绘声绘色,选得安望君的照片一张比一张正点,倒是苏扬,全是高糊剧照,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不忍直视。 “这篇通稿被各大门户网站转载,全网都有!底下嫂子们已经要暴走了!这到底是谁干得好事啊!”抓狂的安望君自己把刚刚才理顺的鸡窝又揉乱了。 被贬的一无是处的苏影帝倒是很开心:“免费帮你宣传了一波哎!” 安望君举起手机要打人。 “咳咳咳咳咳,套路已经差不多看清楚了——”苏扬做作地咳嗽两声开始推理,“先是请千里眼爆陈年旧料,蝗虫式地铺天盖地营销我两CP,让人民群众从一开始的喜闻乐见津津乐道变成后来的不胜其烦扯蛋撕胯,再出通稿借刀杀人,不止我逼格尽失惹了一身腥,小君也背了忘恩负义过河拆桥背后捅刀的恶名,同时让我两心有芥蒂,相互提防;粉丝互撕,势不两立。只有他们,深藏在屏幕背后,不费一兵一卒,肩扛键盘腰缠网线,徒留功与名。” 乐行之咬牙切齿:“这招真踏马高啊!” 苏扬笑嘻嘻地问他:“同样都是经纪人,你怎么脑子就没人家灵活?” 乐行之痛心疾首:“这是正经经纪人能干出的事吗!” 安望君已经懒得听他俩贫嘴,问话间黑云罩顶:“看你们的样子,这是已经知道是谁干的?” “这不明摆着的么,我的对家啊。”苏扬摊手。“还是那几个老朋友,一直看我不顺眼的那几个。” 乐行之翻了个白眼:“纵观圈子里,看你不顺眼的,你确定就那几个?从中生代男明星到流量小生,撞了人设的,撞了剧本的,撞了造型的,撞了提名的,哪家和你没点过节?” 苏扬受宠若惊:“原来我的人缘这么不好?所以这次他们是逮着机会,孤军奋战变合纵连横了?” 安望君不想理他,手指飞快地编写了一条微博就发了出去:“安望君V:通稿不认,营销没买。没有团队,没有公司。经纪人没钱请,服化道全是蹭。拍戏如逆旅,我就一行人。哪天学校忙我就滚回去了,不劳你们费心。和苏学长光明正大争不过,就借着我这十八线当刀算什么好汉?”配图是一盘爆炒辣鸡。 呼,骂完了,通体舒畅。 苏扬目瞪口呆。 乐行之颤抖着竖起了大拇指:“我们小弱受攻起来太可怕了……” 安望君手机一甩,低头默念十遍莫生气莫生气,气坏身子谁如意——平时随便怎么瞎鸡脖写就随他们去了,拿自己当刀捅他哥,玛德正好撞爷爷枪口上了! 辣鸡辣鸡!你全家都辣鸡! 莫生气莫生气,你全家都是大辣鸡! 苏扬倒是笑了。 看一眼气鼓鼓的小河豚,苏扬笑得更开心了。 哎哟憋不住了。 我滴妈,好开心呀…… 怎么会这么开心啊…… 乐行之看苏扬笑得浑身发抖,心想得瑟死你算了。 “苏扬学长V:好孩子,别生气,哥哥请你吃料理(摸头)(得瑟)//@安望君V:通稿不认,营销没买。没有团队,没有公司。经纪人没钱请,服化道全是蹭。拍戏如逆旅,我就一行人。哪天学校忙我就滚回去了,不劳你们费心。和苏学长光明正大争不过,就借着我这十八线当刀算什么好汉?” 乐行之赶紧两篇都点了个赞明确无名氏态度,眼睛瞟到苏扬发的两个小表情,简直不忍直视,这小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苏扬颠颠地把河豚从椅子上拉起来:“走,想吃什么随便点,葛格心情好,今晚我请客!” 安望君嘴上骂着他没心没肺,收拾跑路比谁都快。 乐行之认命地去和顾长安商量这次的捆绑拉踩事件,顾长安这边在和编剧隔空修改剧本手指刷得飞起,好不容易得个空,抬头明月清风般一笑:“身正不怕影子斜。” 乐行之心里那个复杂的哟。 “那再不然,你回去问问苏扬意见,让望君进我们风华吧?” 一脸卧槽的乐行之连连摇头,拔腿就跑——自然也就没看见顾长安没憋住的小狐狸般的笑。 偷笑够了的顾导继续噼里啪啦修改剧本,编剧那边一个又一个信息连番轰炸—— “我觉得春天的药这个梗虽然很恶俗可是真的很好看唉!” “别狡辩了你也一定很想看吧?” “加个身材火辣的美艳少妇怎么样?” “美艳少妇和春天的药必须选一个!(拔刀)” “秦深在我手上你看着办吧(磨刀)” “……” 正直的顾导对于编剧这种胡搅蛮缠乱改剧本的行为十分鄙夷,然后痛快地答应了她的要求,两个人愉悦地就【哔——】、【哔——】还有【哔——哔——】进行着非常严谨而学术的讨论,最后被各自看不下去的老公/老攻拖走【哔——】【哔——】【哔——】…… 作者有话要说: 一想到春天的药就老脸一红,克制不住想写的麒麟臂…… 车来了【哔——】车走了 …… 第30章 认真拍戏 “你还和李俢然搅在一起?李俢然这人,看似草包,但要真论心机,十个你都不够他玩的!”熙熙攘攘的都城大街,风尘仆仆的韩听松一把扯过在街边闲逛的令狐缘,就要把人扯走。 韩听松的声音太大,“李俢然”三字一出,周边的百姓都伸长了耳朵——谁人敢直呼混世魔王的名讳?脑袋还想不想要了? 为免横生事端,令狐缘先把人拖进就近的一家茶馆。“我自有打算,你无需担心我。” “朝廷打得什么算盘,你又不是不清楚,他们把那大官的死因栽赃给你逍遥阁,就是为了收拾中原武林!”纵使压低了声音,韩听松还是忍不住落掌痛拍桌子。 令狐缘近乎在同时落下茶盏,一丝内力顺着桌面的文理,与韩听松气急之下的力度正面迎上,压制其于无形间,挽救了这张小木桌的性命。 令狐缘道:“我自有分寸。” “我不信你,”韩听松不买他的账,“就算是绑,我也要把你绑回逍遥阁。” 令狐缘正要送茶入口,听他这句话倒是笑了,唇角衬着白瓷盏,煞是好看。“你又打不过我。” 韩听松气结,这天聊不下去了!袍袖一甩:“对,我是打不过你,但我肯定打得过李俢然!”话音刚落,又引得围观群众一阵惊叹声。韩大侠正义凛然地拱了拱手,直接从窗户就跳了出去。 令狐缘摇摇头,继续慢条斯理喝他的茶。 “好,卡!”顾长安喊了一声,问过副导助理们刚刚机位、近景都切好了,示意这条可以过。 工作人员抓紧时间休整一会,安望君倒是一直在喝茶,“这茶真的挺好喝的。” “那是,”苏扬摇着扇子坐过来,“我看见顾导之前在泡茶呢,看杯子的话,就是你这杯。” “哇哦!”安望君觉得这茶更好喝了。 扮演令狐缘好哥们韩听松的燕栖桐从外面回来,就看见安望君旁边黏着的苏大神。 不只是他,剧组都见怪不怪了,这两跟连体婴一样,哪天不黏在一起,那才是有鬼了呢。 可是有胆子大的,仔细凑近听过墙角,两人全是宛如高中生一样毫无营养的互怼抖机灵,看样子坦坦荡荡,半分奸情也没有。 阅尽千帆的老司机们表示:呵呵,骗鬼嘞。 短暂的休息过后,安望君去换身衣服,接下来拍李修然和令狐缘在京城初遇的戏。说是换了一身衣服,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小阁主的衣裳基本就是一个系列,最多就是这件蓝色多点,那件蓝色淡点,充其量再换个绣样,他都快麻木了。 诚然,安望君承认,自己作为一个画触来说,笔下角色穿着这身衣服打架,那绝对是高山仰止,仙气爆棚,但是要真穿到了自己身上——“不怕告诉你哦,我们当时第一眼见到董事画的人设图,还以为这个小阁主是流落在武林的花魁呢哦呵呵呵~”服装师的话绕梁三日,魔音贯耳。 安望君:劳资特么看起来就这么没有男人味? “哎哟小伙子啊,你要多吃点啊,这腰太细了!我都担心把你的腰吊折咯!”威亚师傅乐呵呵地叮嘱道。 安望君:好吧我知道了你憋说了…… 苏扬站在另一头,手里捧着剧本,眼睛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眼神注意点,都快飞出去了。”乐行之酸不溜秋地提醒道。 苏扬理直气壮:“我就看看那威亚扣得牢不牢。” “人家多少年老师傅了,大象都吊过。再说你看小君那身板,拉他不跟拉片树叶似的。” 苏扬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眼睛继续瞟向某人——卧槽大爷你手摸哪里呢!那是我弟弟的腰!我弟弟的!我的!…… 乐行之觉得心好累,嘤。 吏部尚书家草包公子当街调戏民女,被女子丈夫怼回去后恼羞成怒,要家丁把人丢进护城河里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间,我们的令狐阁主宛如天神降临,从街边的茶楼雅间飞到水面上,再隔空踏水捞出汉子,最后一脚把家丁们再踹进去洗洗澡。 在对街酒楼隔空观察这一切的小王爷表示这身手可真俊啊! 和那天半夜把我绑在荒郊野外抢走所有路费的黑衣人好像啊! 飞在半空中的安望君可不这么想,每次当他全神贯注自我洗脑劳资天下第一武功盖世专治各种不服的时候,他的假发,他的袖子,总能糊他一脸…… 全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安望君像只八爪鱼一样被吊在半空中生闷气。 顾长安想了想,照呼人下来,找来服装师,现场改衣服。 苏扬晃晃悠悠走过去,指手画脚道把袖子裁个一寸下来,直接绑回手臂上把过于宽大的广袖缠住,多余的带子还能垂下来一段飘飘欲仙的。 服装师三下五除二弄好:“行家啊!这个效果好,又仙又禁欲!看着就想把他扒光咯!” 安望君表示本娘炮躺平任玩,无话可说。 顾长安高深莫测地看了苏扬一眼,招呼继续拍摄。 苏扬摸摸鼻子,这种莫名其妙的心虚是啷个回事…… 继续拍摄。 令狐缘在茶楼的雅间里喝了他的第四杯茶,听得外面一声声辱骂施虐声,眉头微皱,端着青瓷盏的素手推开雕花窗。 “嗷嗷嗷这个推窗的手势!漂亮!”乐行之头伸得和鹅一样,不停地拍大腿。 苏扬继续摇扇子,心里十分得瑟: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弟弟~ 汉子被家丁拖到了河边,威亚吊着他就要往河里放。说时迟那时快,雕花窗子飞出一道天青色,春风吹起令狐缘的长发袍带,如刚萌发的新柳般飘逸通透。 “嗷嗷嗷这身形!跟跳舞似的,不,比跳舞还好看!”乐行之继续伸长脖子,猛拍大腿。 苏扬矜持地继续摇着扇子:能不能淡定一点,我弟弟好看我还不知道吗? 虽然身上背着威亚,令狐缘人却好像不受力似的,如白鹭般点水而过。威亚师傅们在镜头外拉绳子的手快如残影,带着小阁主在河面上飞驰。阁主的身形非但没有一点摇晃,反而兼具力道与美感,坚韧又漂亮。河面的涟漪还未荡开,令狐缘就单手提溜着汉子,把人拉到了岸边。绣着精致暗纹的锦靴一个轻点,犹如蝴蝶栖花一般优雅落地。 “嗷嗷嗷我要嫁给小阁主!我要嫁嗷嗷——” 苏扬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扇子把人呼远。 笑话,要嫁也是我嫁。 令狐缘轻飘飘地落在岸边,废柴尚书公子一看有人砸他场子,暴脾气更加怒了。再一看,砸他场子的是个小仙女,小眼睛更加亮了。 尚书公子清清嗓子:“这位美人从未见过——” “我竟不知皇城脚下,光天化日,还能有这种目无王法的事。”令狐缘十分高冷地打断了他的开场。 “嘤嘤嘤我们小君的清冷公子音,嘤嘤嘤耳朵怀孕惹……”被扇到一旁的乐经纪人一边跺脚一边咬手绢。 苏扬嫌弃的要死,几步走位远离了这个丢人的老同学,倚靠在酒楼二楼的雅间栏杆上凹造型。 镜头一转,扫到深藏在众人头顶上的真正废柴李修然,小王爷折扇掩了半边脸,饶有兴趣地看着楼下的好戏。 尚书公子心里很生气,面上还要保持微笑,同时走近一步打算动手动脚。 令狐缘面无表情,却是嫌弃地侧身,让人摸了个空。 家丁一看主子被无视了,纷纷恶狠狠地撸袖子,被尚书公子拦了下来。 “多说无益,见官府吧。” 尚书公子倒是笑了:“怎么?小美人想直接去我家吗?看来我和小美人真的有缘啊!” 令狐缘看着笑得癫狂的草包,还有草包的一众跟班。没说什么,转身让那对倒霉的小夫妻先离开,却被两个凶神恶煞的家丁拦着。 顾长安在后方一招手,威亚师傅会意,一把拉起令狐缘,同时令狐缘隔空扫过一脚,踹飞了那两个家丁。 尚书公子这下子也装不下去了,龇牙咧嘴地招呼打手上去。 高潮来了,当今武林第一的逍遥阁主面对一群张牙舞爪的草包,先是一个铁板桥避开了最前面那人的一拳,腰向后折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同时威亚向上一挑,令狐缘凌空劈叉旋身落地,抬起一条大长腿就扫倒一大片,还有两个直接飞进了河里。 远远观战的李修然阖起折扇抚掌赞叹:“漂亮!” 然而此刻苏扬心里想的却是:从小就知道这小子柔韧性好,没想到现在长这么大了,劈叉铁板桥还能这么轻松啊……那下次打架的时候再试试……啊感觉更好捏圆搓扁了呢…… 尚书公子看见自己的打手都躺在地上哭爹喊娘,街边的围观百姓都在看着,这么多人,更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梗着脖子喊:“本大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知道我爹是谁么!我爹——啊!” 众人只听得一声清脆的耳光响,然后看见败家子被掀翻在地上,离他五步开外的青衣小公子抬起的手还未落下,手臂上的袖带在春风里和他的如瀑青丝一起,从冷如白玉的脸上拂过,缱绻万分。双目清明而凌厉,却又因为宛如桃花的形状而多了一丝风流的味道。 令狐缘隔空抽了他一巴掌。 围观的百姓哪里见过这阵仗,呆愣了片刻之后,也不知是哪个胆大的先叫了声好,接着就是潮水般的赞叹。 这巴掌抽的真爽啊!我们早就想抽死这个草包废物、败家玩意了! 镜头外的苏扬下意识抬手摸摸脸,突然觉得自己的脸也有点痒。 眼尖的顾长安即时就把这剧本外的一幕拍了下来。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顾导突然想念两句诗。 令狐缘装完逼就跑,并不觉得很刺激。 天青色的长衫缓带拂过二月春风里的人间烟火,单是在人潮里走路的背影都美的冒泡。 顾长安十分满意,这一幕拍摄完成。 卸下威亚,安望君觉得自己一下子轻了十来斤,就是大腿根隐隐作痛,火辣辣的……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安望君默默叹一把气,把被风吹到前面的长发拨到后面去,踱到下个拍摄点。 镜头里的逍遥阁主脚踏清风,衣卷流云,在熙熙攘攘的京城街道里像一片桃花瓣,让一直偷偷摸摸看人的逍遥王爷觉得他下一秒就不知道要飞到哪里。 于是赶紧跳下来拉人。 但是小王爷武艺向来不精,这么急吼吼的跳下来,不在佳人面前摔个四脚朝地已经算是超常发挥,并且他十分精准地——没拉住人家的手——而是把人家挽袖子的袖带扯开了。 安望君当场就呆了:这特么和剧本里不一样啊! 苏扬也懵了:你小子见我过来你就往前躲是几个意思!剧本里说的是拉手臂你不躲我至于拉岔了吗? 春日里的杨柳风吹面不寒,小阁主缱绻的天蓝色广袖被风吹起又抛下,透过半透明的纱衣面料能隐约窥得其主人比春光还好看的脸。一截同色的袖带握在小王爷手里,飘飘摇摇。 欲诉还休,欲诉还休。 视线中心的两人大眼瞪大眼,维持着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姿势宛如定格雕塑。 众吃瓜群众都看呆惹…… “卡,这条过了。”还是顾导淡定,临危不乱,坚守本职工作,真不愧是见多了大世面的。 等等顾导你这样临场改剧本确定不会被编剧掐死吗! 于是在休息的十五分钟里,众人都看见安同学缩在一角,一脸复杂地挽着自己的袖子。但是又由于是反手,袖子又大又长,安同学系了半天也绕不上去,他们清楚地看见安望君脸上更一言难尽了。 小阁主有难,那快去找小王爷啊——吃瓜路不约而同地想到。 而我们的小王爷呢? 我们的苏老妖在琢磨,究竟是自己手残加眼瘸,还是那小子瞎瘠薄怯场,还是顾导演天然基的气场荼毒了整个剧组。 简单一句话,我们苏老妖在深刻反思原因,剖析人性。 单纯的燕栖桐小哥看不下去了,蹲下去三下五除二帮安望君系好了袖子。似乎是怕袖带再解开,这次他结结实实地扎了个死结。 “好了,这下苏哥再怎么用力应该也扯不开了!”燕小哥拍拍手保证道。 这话说的跟自己刚刚被霸王硬上弓似得……安望君挤出笑来:“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了。” “举手之劳嘛不用客气!”燕小哥豪迈地拍拍安望君肩膀,顺势揽着他肩膀坐下和他巴拉巴拉单方面讨论刚刚那个下腰是怎么做的怎么自己死活弯不下去云云…… 剖析人性无果的苏老妖远远看着,他突然很想帮这个名字花里胡哨的小哥下一个腰,顺带把那乱摸的爪子也下了。 巴拉巴拉说话的燕栖桐突然打了个冷战:“奇怪,怎么凉飕飕的,降温了?” 继登徒子李俢然街边唐突贵人、两人不欢而散之后,没想到偌大的京城,同一天里两人又兜兜转转遇见了。 李俢然喜出望外,阖扇抚掌道:“真是有缘!” 令狐缘转身就走。 小王爷厚着脸皮跟过去:“在下李俢然,刚刚是我冒犯,向您陪个不是。” 令狐缘不理他,继续往前走,心里却略略惊讶于李俢然的直报家门,不知道他到底是真蠢还是假蠢。 李俢然毫不气馁:“公子刚刚走的好生快,在下一时间脑子迂了,还没来得及道歉。” “不必道歉。”令狐缘嘴上说着,脚却不停。 李俢然何许人也,京城第一混世大魔王也,面皮值何许银两?直接长腿一迈堵在令狐缘面前,执扇作了个揖:“这样,我自罚三杯就当赔罪,这附近问香楼里的进香河佳酿闻名遐迩,也正好为公子接风洗尘,也好让李某尽了地主之谊,公子意下如何?” 令狐缘皱眉,暗道这人面皮好生之厚。 李俢然抖开折扇,摇的风度翩翩,笑的一脸纯良。 于是换场地,换到小王爷请人喝酒的问香楼。 “哎哟王爷您可真是好久没来了,楼里的姑娘可都想你想得紧呢~”还没进门,问香楼的掌柜,咳咳,问香楼的“妈妈”就摇着帕子迎了上来。 “扑哧!”小阁主一个没憋住笑场了。 脸笑的有些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这么可爱的少年郎因为害羞笑的桃花眼弯弯,半老的徐娘举着帕子觉得一把年纪春心都要动了。 苏扬看在眼里,一胳肢窝把人夹走,回头对顾长安说:“孩子还小。” 顾长安点点头:“嗯,十八了。真在古代十八房花魁都能抬回家了。” 苏扬:“……” 顾长安笑的更加纯良。 “哦,对了,马上改一下台词。”顾导一秒切换敬业模式,“原定的酒桌上,李俢然不是要问令狐的名字,然后令狐说自己是韩听松么。改一下,不叫那个。” 安望君眨眨眼睛:“那换成什么?应梨还是风清师弟?” 顾长安看向还夹着安望君的苏扬,十分认真地道:“令狐化名,苏抑。” 苏扬&“苏抑”:“……” 直到在问香楼二楼的雅间落座,安望君心头的无语还没有彻底散去,苏扬斜睨过来一眼,叫你小子作死跑来咯,怪我咯? 安望君默默叹了口气,调节心情,再抬眸时,他又是那个淡然自持的小阁主。 “王爷若是想来此处,明说了就是,何苦借着请我喝酒的由头。” 小王爷无辜歪头:“在下明说了呀。我说这问香楼的进香河闻名遐迩,想借酒赔罪的呀。”说着为令狐缘斟上满满一杯。 真是好坦然磊落,磊落的我差点就要信了。 小阁主不置可否,心里却想起那天在金陵居被CH3CH2OH支配的恐惧,但是面上还是得云淡风轻、甚至是高深莫测的,执起酒杯一饮而尽。 还是H2O好喝。 看他喝得如此爽快,李俢然也给自己斟了满杯,碰了下令狐缘手上的空酒盏,一口一口慢慢啄着。 凉白开实在没什么味道,下次怂恿道具组换上二锅头吧。苏扬心里暗暗想着,突然回想起那晚在金陵居小屁孩醉的神智不清的模样,入口寡淡的凉白开突然有点烧喉咙。 赶紧稳住稳住。 画屏那面,徐娘招呼来的歌姬舞女正吐气纳兰,摇曳生姿,多少双或羞怯或热辣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转,令狐缘自是看得一清二楚。“酒已喝过,在下也不方便打扰王爷的良辰佳景,就此告辞了。” “说的什么话呢。”李俢然不高兴了,直接拉过令狐缘的手——这次拉得很准,没再把人家衣袖扯开。 武功天下第一的小阁主低头看了看某流氓的咸猪爪,没吭声。 李俢然倒是一点都不心虚,把人拉回到位上,又斟了满满一杯,期间没话找话瞎瘠薄找令狐缘聊天,令狐缘每个问题都认真回答了,看似知无不言,但是做下阅读理解便发现他说的真真假假分不清,云里雾里看不明。 小王爷看样子语文造诣不太行,此时正满意于对方的坦诚,手上自是不停,给令狐缘倒了一杯又一杯。 这一幕是一个长镜头,看似没多少难度,只是单纯的喝酒聊天,但是对台词以及细节有着更高的要求,王爷与阁主二人的人设便是要在这细节处体现,后续的矛盾冲突也要在这里埋下伏笔。顾长安对苏扬很放心,毕竟三座奖杯不是白扛回家的,至于安望君—— 不是演什么像什么,而是演什么就是什么。 虽然令狐对他而言有一部分本色出演的意味,但是顾导还是给安望君打了大大的勾——可以说是很有前途了。 小王爷说话间已经把一壶酒倒了个光,令狐缘止住了他唤人添酒,“时辰不早了,在下也该告辞了。” “公子此言差矣,你看,举杯邀月才是人生乐事啊。” 正直的小阁主笑道,眼里有狡黠的亮光:“原来王爷是想留宿,倒是我不解风情。” 李俢然没说话,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令狐缘并不鸟他。 李俢然更委屈了,可怜唧唧地开始碎碎念:“我就是觉得我们有缘,想请你喝我最喜欢的酒,你却这样想我,真是好伤人心。唉,我朝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了。我将春心于明月,奈何明月不照我……” 令狐缘不想听他念经,转身就要走。 “砰!”小王爷装模作样的拍了桌子,站起身扬着下巴像是一只不服输的公鸡,“你敢走?本王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下面子!” 真是第一次?明明还曾经被我扒得只剩里衣扔在官道上,怎回京城就忘了。 令狐缘十分淡定地看他炸毛,顺手整理乱了的袖带。 李俢然吞了口口水,这没来由的心虚是怎么回事? “你、你看,酒都过了三巡,你都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从我在京中露面起就一直跟着我,还说不知道我是谁? 令狐缘无奈一笑:“区区小民,不足挂齿。” 李俢然扯了扯嘴角,露出森森的一排牙。 武林第一默默扶了个额:“在下苏抑。” 原本还炸着毛的小王爷突然来了精神,反手抽出别在腰间的折扇,风骚得挽了个花,最后勾在小阁主下巴上,笑的一脸意味深长:“哦,苏抑?那你是不是有个哥哥叫苏扬啊?” 安望君又愣住了。 玛德这一个一个的都喜欢临时改台词是闹哪样啊! 不只是安望君,片场工作人员也懵了,一个个维持原来的姿势僵着脖子看着顾长安。 英明神武的顾导唇角一勾,摆了摆手,隔壁已经准备好了的花魁演员立即会意,尖着嗓子一声惨叫:“啊啊啊啊啊死人了啊啊啊啊啊!!” 红烛帐暖,红袖添香,有人就躺在这销金窟里,一命黄粱。 双眼凸出,面目扭曲,口吐鲜血,甚是狰狞。 “这、这不是礼部尚书家三公子么!” 两人一看,嗯,可不是白天那个草包。 “啊!是你!”围观人群中一个衣裳都没有穿好的公子哥指着令狐缘,激动得面目通红,“白天在湖边,你和他有争执!” 瞬间人群一阵哄乱,自动与令狐缘隔开三尺距离,李俢然看看周围,摸了摸鼻子,偷偷摸摸地站近了些。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生长得飞快:“对!我也看见了!” “一巴掌就把人扇飞了的!” “亏得长得这么好看,心思这么狠毒哇!” 一通吱哇乱叫。李俢然看看令狐缘,皱了皱眉,上前一步喝道:“吵什么吵,吵得本王头疼。” 起哄的瞬间闭嘴了。 令狐缘走进尸体,两指探了探这倒霉纨绔的颈间,心下了然。 “死因有古怪?”李俢然问他。 令狐缘擦了擦手指,十分淡定:“一个时辰前,被逍遥阁独门剑法所杀。” 作者有话要说: 震惊!武林执牛耳逍遥阁肆意屠杀朝廷众人,究竟是想造反呢还是想造反呢还是想造反呢! 这里不好意思要请个假,一直到周末本草都要出门准备考试,估计要等到下周一也就是26号才能继续更新了。 虽然存稿还有大概六万字,但是后续估计要大修……毕竟是去年瞎瘠薄写的了,现在回头看还有好多地方不忍直视(捂脸) 母不能嫌儿丑嘤嘤嘤(捂脸) 第31章 你脑子可能有病 等到收工回酒店时,安望君觉得自己就要散架了,寒假健身集训都没这么累啊…… 主要还是心累——论有【一个喜欢随时改剧本的导演】和【一个喜欢随时改台词的男一】的男N号的苦…… 安望君长叹一口气,花洒水冲得屁股火辣辣的疼。 我屁股又怎么了! 安望君颓得想一屁股坐下抱着马桶睡觉算了! 苏扬带着云南白药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乌云绕顶的小屁孩。 “干嘛呢?这么生无可恋?”苏扬揉揉他的一头湿毛,顺带把自己头上还没擦干的水珠往人脖子里甩。 安望君:“……大哥,求你,没事快回去行不行?大半夜裹个浴袍就过来敲我门,是想第二天我俩传遍头条吗?” 苏扬嫌弃地皱眉:“你是不是对我俩有什么误解?” 安望君更嫌弃地皱眉。 我们伟大的苏影帝心里十二分的得瑟,明知人家不理他还贱兮兮地强行解释:“哎呀,就算是上头条也是本影帝衣冠不整去找人读夜光剧本,找的是谁根本不重要好伐?小小十八线不要捆绑我好伐~” 安望君一个枕头就扔过去。 然鹅血条不够,枕头砸在身上的力度和撒娇没什么区别。 “看样子身上一点都不疼哦?”苏扬放下说着拍了拍安望君后背。 某小孩脸瞬间黑了。 识时务的大哥见状赶紧顺毛,推倒扒衣服一气呵成,嚯,后背威压勒的淤青美不胜收。 安望君趴在床上,懒得动了,蔫了吧唧地问道:“我这个能算工伤吗?” “想得美,”苏扬嘴上说着手上不停,喷药按摩敲穴位一条龙,“你这个连伤都不算。” 安望君哀嚎一声,脸埋进枕头里。 苏扬觉得好笑,问道:“不然我把你这青青紫紫的盛况拍张照发到网上,加几篇通稿营销个敬业人设?” “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害我?” “哪有,有些人手破了皮也发通稿营销呢,你这个可比他精彩多了。” 安望君回过头瞪他,一脸怨念。 苏扬不逗他了,专心揉着他后背的淤青。“疼就和我说一声。” “还好,不算疼,就是酸。”安十八线其实还是十分受用苏大影帝无偿服务的,讲话的语调都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丢丢惬意的撒娇。 “嗯,帮你揉揉,会好一点。” 说着苏扬突然眉头一皱,发现事态并不简单——抬手把人小孩堆在腰际的浴袍抽走,赤溜溜只留下一条四角胖次。 “喂喂喂,你干嘛呢?” “腰这里都破皮了你都没感觉吗?”苏扬手刚放上去,安望君就痛得“嘶”了一声。 “好像是吧,我后背又没长眼睛,不过刚刚洗澡时是有点疼。”说着安望君有点懊恼,“那威亚带挺宽的呀,还隔着一件衣服,怎么就能磨破皮?说出去我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苏扬轻笑一声:“细皮嫩肉小阁主,这人设好。” 安望君翻了个白眼,附和一句:“嗯,细皮嫩肉小娘炮。” “瞎扯什么呢。”苏扬一巴掌拍上自家小孩弹弹的屁股,痛得安望君从床上弹起来——这才发现,原来屁股上的伤才是最惨烈的…… 安望君连身上唯一一条四角胖次也被扒了下来,他趴在床上,觉得后背屁股一阵阵阴风刮过,这姿势实在是有些微妙——尤其是某人还把他屁股扳开看大腿根处,被威亚勒得最狠的地方…… “啧啧啧,捂了一天,刚刚还碰了水,有点发炎。”苏扬好一番望闻问切后,下了一个并没有多少卵用的结论。 安望君捂着脑袋嚷嚷:“你能快点嘛,磨磨唧唧研究个鬼啊!” “还不是关心你身体,换别人我看他屁股?我神经病还是他神经病啊?再说了,帮你洗澡时又不是没看过。”说着苏扬习惯性手贱又要拍安望君命途多舛的屁股,举到半空硬生生停下来,可是手又实在痒的慌,苏扬攥了半天,最后捉住被角狠狠地揪两下。 安望君没力气再和他吵,朝天花板竖了个中指后,自暴自弃地埋在枕头当鸵鸟。 这边苏扬边上药边絮絮叨叨:“帮你上好药,明天应该能结痂,穿裤子之前用纱布包扎垫一下,不然又要磨了。明天好像还有打戏,能坚持吗?其实都不算是什么事,就是细碎的疼也挺难受的。如果实在不行就告诉我,我去和顾导说,他会体谅你的。但是你啊,我该怎么说你好呢,就几条威亚能把身子勒成这样,豌豆公主啊你,真的挺丢人的。男孩子还是要糙一点对不对?那这样看来你跑来剧组摸爬滚打倒是也值得……唉我说你啊,在家里好好画画在学校好好念书不行吗,跟着我跑有什么意思呀……你说你跟着我跑也就算了,还不肯说是我弟弟,我想照应你都不好照应。你看你这屁股,就是你自己皮痒作的。今晚一定要好好休息,不然明天有的疼的……话说我苦口婆心这么多话,你听进去了没啊,都不吱个声?” 吱什么声啊,安望君早就累得睡着了。 苏扬默默闭了嘴。 药也抹得差不多,明天问行之要些纱布来再垫一垫,这孩子今天是真累着了。 苏扬想着,叹了口气,拉过被子就要帮安望君盖上—— 突然严肃.JPG。 苏扬是真的变成了JPG模式,维持着拉被子动作没了下一步。 悬空的被子下,是乖乖趴着睡觉的安望君。 并没有任何不妥。 …… 苏扬一动不动,眼神剜过安望君的背腰臀腿,一坨坨初号字体在他脸上刷屏。 画面是何等的美好。 内心是何等的卧槽。 安望君累,安望君是真的累。 拍戏时尽心尽力,还要与不靠谱导演男主斗智斗勇,收工后还要和自家老哥打嘴皮子仗。 累,真累。 好在某人还算有点良心,知道今天本大爷因公负伤,红酥手,揉药酒,这一套服务还是伺候得本大爷十分舒坦的。 安望君舒坦地砸吧砸吧嘴,舒坦得都要开始说梦话了,突然屁股被人狠狠的抽了一把。 “嗷!”瞬间清醒了。 ——苏老妖黑着一张脸顶着死鱼眼,宛如一条严肃思考人生的哈士奇,蹲在安望君床头。 安望君委屈地哀嚎:“你干什么啊!” 苏哈士奇直勾勾地看着他,原本趴着睡的小娘炮被自己打起来后,卷过被子侧个身长腿一夹又睡过去了。 ——光溜溜的小屁股依旧露在外面。 “啪!啪!啪!啪!” “嗷!嗷!草!嗷!” 被打醒了的安望君裹着被子泫然欲泣:“你发哪门子疯?我屁股已经很疼了你还打我?” 苏扬阴恻恻地盯着他:“你还知道屁股疼。” “蛤?”安望君真要哭了,关他什么事啊! 太特么委屈了,惊天大委屈! 苏教导主任不为所动,大山般压在床头:“你自己想想,为什么打你。” 安望君困的要死,身上还疼,哪里有精力和他闹。“大爷您爱打就打,随便打,成了吧?我怕了你了……”说着自暴自弃地瘫倒,把酒店白色的被子盖在自己脸上挺尸。 当然还是免不了被刨起来,苏扬掐着他两肩,一副严刑逼供的架势。 安望君抬起眼皮看他一眼——苏扬挑挑眉,我倒要看看你小子意识到了没。 安望君送了他个白眼,耷拉下脑袋接着睡过去了。 苏扬:“……” 世界突然静默。 场景似曾相识。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头很大。 安望君脑袋折成九十度挂在苏扬手臂上,这都能睡着,看样子孩子是真累着了。 苏扬想了想,在坚持到底和良心发现之间,纠结半天,选择了后者。 ……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第二天清晨,苏扬在乐行之一脸“你特么又偷偷摸摸睡在小君这里”的义愤填膺中,坦坦然接过纱布,然后把门摔在他脸上。 安望君揉揉眼睛,万分不舍坐起身,果不其然硌到屁股痛得呲牙咧嘴,被子滑下去露出白斩鸡般的小胸膛。 苏扬眯了眯眼睛,摇着手上的纱布,又变成了一张严肃的哈士奇脸。 安望君也反应过来了,“对了,你昨晚发什么神经,一直打我。” “你自己想。” 又是这句!安望君叹了口大气:“你爱说就说,不说拉倒。”说着想拉过扔在沙发上的胖次和浴袍,苦于臂长不够,刚伸了一条腿下床,就敏锐地感觉到某人的眼刀快化成实质了。 吓得安望君赶紧缩回去裹紧了他的小被子。 老不正经的兄长如此“严肃认真”,安望君直觉大事不妙。可是自己貌似真的没作死啊!安望君吞了口口水:“那、那你给个提示?” 于是安望君看见了苏扬顶着朽木不可雕的表情——拿起了自己的胖次! 卧槽这关内裤什么事啊!安望君觉得自己都要抓狂了。 苏扬三分嫌弃七分痛心:“到现在还没有自觉!到底是太单纯还是太傻啊?” 安望君给磨的没脾气了,崩溃地叹口气,一脸假笑道:“还请我机智无双大哥明示,小弟好及时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嗯?” ……这是要改过的态度吗! 苏扬气得牙根痒痒,捏着那条无辜躺枪的胖次,一步一个脚印走向床边,毛毛的眼神看得安望君头皮发麻。 “咚!——”苏扬电光火石间伸出两臂把安望君锁在床头。 一般这种行为我们把它形容为“床咚”。 安望君眨眨眼睛,OAO——这个表情。 “我、我的好哥哥,有话好商量。”安望君讨好地整理下苏扬的浴袍衣领,缩着脖子极尽谄媚之能事。 衬得锁骨深的能盛两碗水。 这种天真小男孩屈服于淫威之下的小心翼翼与卖身讨好的既视感, 苏扬看得头皮都要炸开了!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不开窍的弟弟我特么都提示得这么明显了还想不出来你脑子里除了画画演戏能不能有点安全意识啊昨晚说睡就睡谁给你的胆子睡的真当这里自己家啊你光着屁股就睡啊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大男人吗如果昨晚在这里的不是我是一个老变态我看你还敢大大咧咧赤条条睡觉真当男孩不会被怎么样吗能不能对自己上点心就不怕别人见色起意揭竿而起趁虚而入霸王硬上弓吗退一万步讲你昨晚太累了睡着了就睡着了但是今天这一大早你还意识不到这里还有一个男人衣冠不整和你在一起吗你自己还一-丝-不-挂的你就不会觉得奇怪吗屁股不疼吗你看看你身上这些淤青破皮看不出来吗你现在这就是一副惨遭那啥的样子你就不能多想想吗就不能为你的菊花多担待些吗能不能有点防备?你脑子里全装的海浪吗?啊??” 安望君:“……啊?” 苏扬忍了一夜加一早上终于倒出来了,憋了通红的一张脸不停的喘粗气。 可生气了! 安望君消化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家老哥在骂什么,看看他通红的耳朵,再低头看折腾了一早上连条胖次都没穿的自己。 沉默。 沉默。 沉默的非洲大草原上羊驼奔驰,蘑菇云开花—— “你特么神经病啊!!!” 作者有话要说: 苏老哥才不是神经病,苏老哥是一头严厉的好老哥>3< 第32章 云想衣裳花想容 【论有一个被害妄想症的家人是怎样的体验?】 微博上有个知名博主每日例行一问,安望君飞速抢占热评:【本家属才不是阿卡林:没事就担心他弟的菊花劳资明明坦坦荡荡光明磊落他倒好整天瞎瘠薄想什么我看就是闲得蛋疼有这么当哥哥的吗实在不行他担心我会不会被车撞都比担心菊花好啊他脑子里是不是有海浪啊!】 然后这条评论就被顶上了热门第一,好事的网友纷纷递来话筒打好聚光灯,请这位家属说出他的故事。 安望君:……我说他妹夫。 早上安望君骂过之后还是乖乖趴好,让依旧神色复杂的苏大哥在他大腿根垫了厚厚几圈纱布,现在又是能坐能跑能吊威亚的好汉。 片场现在正在排的是李俢然和刚刚痛失爱子的吏部尚书之间的对手戏,窝在片场一旁的安望君缩在一个小马扎上,剧组准备的躺椅上堆满了剧本,还有高数书。 乐行之颠颠地过来,送一杯西瓜汁给他。看见散落的草稿纸上满满的级数公式泰勒展开,两只眼睛当即就绕成了蚊香。“我以为苏扬毕业了我终于能告别这歪七扭八的字母数字了,小君你又来了。” 安望君笑道:“我记得行之哥是新闻传播专业,不学高数。” “我要是你们哥俩这专业,然后大学期间在外面四处跑,绝对毕不了业。” “行之哥,”安望君看看四周,确定周围没有人,小声地说:“这里没有什么“哥俩”,小心别被人听见啊。” 乐行之张张嘴,最终放弃说什么,做了个闭嘴拉拉链的姿势,眨着小眼睛委屈巴巴的。 安望君正吸着西瓜汁,一口就呛进喉咙里。 方弈一过来就看见苏扬的经纪人兼助理乐行之在和安望君有说有笑,安望君咳嗽之后着急忙慌地帮他拍背。 “好像比对苏扬还上心。”孙至滨阴阳怪气低声道。 方弈问他:“难道这小子是乐行之的人?” 孙至滨摇头,有点纳闷:“我记得乐行之不好这口。” 正在帮安望君拍背的乐行之突然觉得背后一阵恶寒,回头看见左边是刚刚过来的方弈和他的经纪人孙至滨,右边是在和扮演吏部尚书的老戏骨客套的苏扬。 都不是什么好鸟啊,乐行之心里一边一个大叉。 扮演李俢然郡主表妹李浣云的叶南淇是近两年当红的小花旦,以古灵精怪的戏路见长。此时妹子早早画好了妆,候场无聊,凑到安望君这边找他玩,同样也被摊了一椅子的高数书吓到。 “我现在都能回忆起高考复习时被数学支配的恐惧!看见就头晕!”虽然这么说着,但叶南淇还是坐过来看着安望君演算的“天书”,大眼睛眨巴眨巴。 安望君笑道:“那以后要打劫淇姐岂不是很容易,直接上一本高数一秒搞定?” 叶南淇柳眉一竖,佯装要打他:“你小子想什么呢,打劫我?胆子不小厚?” 安望君连忙缩头躲:“不敢不敢。” “说什么这么热闹呢?”两人之间突然插进来一只金灿灿的袖子,我们的逍遥王爷下朝回来调节逍遥阁主与浣云郡主之间的纠纷了。 乐行之偷偷撇过脸,鼻子里偷偷嗤了一声:人家妹子才过来多久啊你有必要这么猴急的插进来吗? 中午休息的时候,《七里巷》的秦宣传打电话过来,说《七里巷》片子后期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初步预计四月初上映,马上就要进入宣传期了,要安望君做好配合。 “为什么他们速度这么快?我记得明明才刚杀青啊?” “明明都过了两个多月了还快?”苏扬解释道:“这片是文艺片,后期的工作量不大,这速度正常。” 安望君挠挠头:“感觉接下来会好忙啊。” “年轻人要有点冲劲,要相信事情是能一件一件一件一件一件一件一件一件一件一件一件一件一件一件一件一件一件一件的做完的。”还穿着小王爷戏服的苏扬老神在在地灌鸡汤,他自己反而席地坐在初春刚刚萌发新绿的草坪上,仰着小脸懒洋洋地晒太阳。 安望君默念了三遍阿弥陀佛,这才抑制住了踹他屁股的冲动。 认清现实吧,强攻是攻不过他的。 强攻的反义词是什么? 嘿嘿嘿,安望君晃晃肚子里的坏水,给机智的自己点了个赞。 拿起苏扬手边的手机,轻而易举用自己生日解了锁,打开相机对准他:“春光这么美好,这个角度正好。来来来,看镜头~” 苏扬下意识眯着眼睛反手挡着脸:“你想干嘛?” 安望君一脸纯良:“干嘛这么紧张,我就看这个角度好,想帮你拍两张照,不对,是帮我们修然小王爷拍两张照,来来来看镜头,别皱着眉,小王爷哪有这么不坦荡。” 苏扬看着他,直觉小孩突如其来的殷勤肯定有鬼。 但是——科科,劳资怕他不成! 影帝不愧是影帝,同样是被太阳刺得睁不开眼,一秒钟内眼神就能从怀疑转换到深情,那粉丝嘴里金丝平行的丹凤眼哦,眼波流转得下一秒就能打翻爱情。 安望君突然打了个哆嗦,尽管如此手上却不停,快门狂按。 苏扬也十分配合,深情的眼神含笑的嘴角,怎么勾魂怎么来。 远处眼尖的叶南淇也举起手机狂拍不止,捂着嘴都快跳起来,压着嗓子嚎叫:“啊啊啊啊这眼神谁受得了!苏大神太厉害了!啊啊啊望君居然拍得下去!苏大神拿那种眼神看着你你居然还在拍照!你还是不是男人!” 不是男人的安望君此时手指飞快,登进苏扬的微博啪啪打上一行字,配上刚刚的图,此时他的美术素养发挥了重要作用,于几十张咋一看都差不多的照片找了三张笑的最为骚气的,直接原图上传。 【苏扬学长V: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配图是苏扬的李俢然扮样,华服委地新草离离,他就这样随意的坐在地上,侧过半分抬起小脸迎着阳光来看你。 眼波里有三千春水,十丈荣华; 笑意里有海枯石烂,地久天长。 什么叫情深似海,什么叫不可方物,什么叫持美行凶! 不用四舍五入,明晃晃就是在求你入洞房啊! 你们还在等什么?直接穿进屏幕里上啊! 安望君看见评论里连怎样上的姿势都在花样翻新,张大了嘴哇哦哇哦,真涨姿势。 他十分开心地进去抢热评,苏扬看见他憋笑憋得浑身发抖,身后小恶魔的尾巴都快藏不住了,眉头一皱这才反应过来:卧槽自己的手机不止可以拍照还能发微博发朋友圈啊卧槽! 于是众多狼血沸腾的苏家小嫂嫂们就看见了一条莫名其妙的评论:【苏扬学长V:大仇得报哈哈哈lubelrvgwln;w4roubpkrlnwrykmlj,afkjsdhkj】 没来得及抢回手机的苏扬悲催地眼睁睁看着自己火速上了热门话题榜: 【禁欲男神一朝浪荡,苏扬竟然放飞到乱码?】 【床前明月光,只求睡苏扬。】 【洛阳亲友如相问,就说我在睡苏扬。】 【垂死病中惊坐起,老娘就要睡苏扬。】 【温文影帝形象一朝崩塌,原来骚-浪才是苏扬本体?】 …… 苏扬捏着自己的手机,面无表情地把网上甚嚣尘上的言论刷了个遍。 始作俑者安望君缩在一角默默对手指…… 乐行之试图缓和气氛:“别说,小君拍得这几张拍的是你多好看呀,这诗配的也好,你不是最喜欢微博配诗的么,我看这挺……” “咻!”苏扬一个眼刀恶狠狠地甩过来。 “挺、挺不好的……”乐行之瞬间背叛,“我、我马上去公关,我先走一步哈!” 友军眼看要跑路,安望君悲鸣一声:“行之哥!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啊!” “咻!——”又一把眼刀。 安望君闭嘴了。 这边网上苏家小嫂嫂们一边与恶意营销号剑拔弩张,一边三百六十度花式舔屏加花式污,什么衣领下依稀能瞥见的锁骨啦,什么撑在草地上柔若无骨的小手啦。有位大大在例行截局部图仔细舔屏的时候,发现他家苏苏那醉死人的眼睛里,有个蓝色的影子! 对啊,这照片肯定不是自拍啊!卧槽当时苏苏用这眼神看着谁呢?是这个蓝衣人吗?卧槽你出来我要和你决斗!天哪想到当时苏苏是这样看着你啊啊啊啊啊啊天哪嫉妒使人疯狂嫉妒淹没了我啊啊啊啊…… 于是众多FBI在一片醋海中出动,截局部放大看再修图,硬生生把苏扬瞳孔里一抹蓝色的影子给还原成人像扒了出来:蓝色长袍,从模糊的样式来看应该是戏服,站着半弯着腰,手里应该就是手机。 这是个男人。 不是他们以往的魂穿对象乐行之。 玛德还不如是乐行之啊! 这又是哪个男狐狸精啊! 苏苏你为什么能在对面站个男人的情况下还能摆出一副任君采撷任君蹂-躏的表情啊! 蓝衣人出来我们打一架啊! 一个小粉丝瑟瑟发抖发言道:“我记得,苏苏那个学弟,定妆照和路透是蓝衣裳?” “!!!” 一言激起千层浪。 安望君对了半天手指,发现他哥的低气压丝毫没有消解的迹象。 “又不是什么黑图,而且多应景啊你说对不对?” 然后安望君发现他哥的气压更低了。 苏扬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满脑子想的都是老子对你那么深情款款含情脉脉,你倒好,转手就分享到网上!真特么和令狐缘一样不解风情不懂得怜香惜玉及时行乐——呸呸呸行个屁乐,被这小子气糊涂了…… 剧组一群网瘾大叔大妈早就看见网上的盛况,往这两尊大神这边一看就明白了事情的真相,眼神都绿了,紧张的磕起瓜子叽叽喳喳开始看戏。 “把你手机给我。”苏扬一开口一嘴冰碴子。 “蛤?”安望君还没反应过来,苏老妖直接上手轻而易举就抢了过来。 安望君觉得非洲迁徙的野牛野马全在他脑袋里奔驰,其间还炸开了两朵蘑菇云,这被他抢了手机四舍五入就近似等于毁灭地球啊卧槽! “大哥!有话好商量,先把手机还我,”安望君眼泪都要下来了,“大哥你想怎样都行,别乱发什么东西啊啊啊啊啊……” 苏扬冷酷一笑,按下发送键:“哼,晚了。” 【安望君V:熊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家门不幸,让各位见笑了。(微笑.JPG)//@苏扬学长V:大仇得报哈哈哈哈ubelrvgwlnw4roubpkrlnwrykmljfkjsdhkj //@苏扬学长V: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安望君已经不敢看底下评论了。 现在退出娱乐圈还来得及吗? 这边苏扬粉丝还在咬着小手绢,纠结这个蓝衣裳的祸水到底是不是辣个小学弟,这边一群迷妹刷出安望君的新微博,一边摸不着头脑一边脑浆炸裂。 爸爸的爸爸叫爷爷,学长的学弟叫家门不幸的熊孩子?这是什么诡异的人物关系? 而且安同学,你这个发博的语气是要被电的啊! 又是上次那个认出蓝衣服的小粉丝,这次她又瑟瑟发抖地发言:“话说,你们不觉得,安学弟这条微博的语气,其实很像苏苏的口气么?” “!!!” 一言又激起千层浪,在“这怎么可能你脑子才是要被送去电一电”和“其实别说好像真的有点像苏苏说的唉”和“家门不幸谁特么和你一家不要来倒贴好吗?”“前面妹子不会好好说话招什么黑啊?”搅和在一起,画美不看。 苏扬丢了一个幸灾乐祸的冷笑,转身补妆去了。安望君怯生生地点开自己微博评论,看都不敢看,发了一坨委屈唧唧的表情就撤。他能怎么办,他是真的很害怕啊QAQ 苏老妖生气了,后果是真的很严重啊QAQ 叶南淇登上自己的微博小号,这个分组看苏扬粉丝舔屏哀嚎,这个分组看安望君迷妹抱在一起瑟瑟发抖,中间交集是一群双担,每个人心里都不约而同塞着一个假设,不敢说出来。 可是那就是真相啊!就是互相发微博如此简单的真相啊! 叶南淇邪火上来了,直接把她之前偷拍的小阁主弯腰拍小王爷的照片上传,就在按下发送之际,突然一阵黑云压顶—— “拍得不错。”叶南淇头顶上,顾长安笑眯眯地看着她。 叶南淇吓得差点把手机扔了:“不不不顾导,我这只是偷拍自己个人收藏,绝对不外泄,我发誓,绝对不外泄剧组照片。” “没事,”顾长安和蔼得就像童话里请你吃苹果的老奶奶,“别让人察觉出你小号就好。” 没想到顾导如此好说话,叶南淇愣愣地点了点头。 “不过啊,我看你这照片构图、光影都不错,能原图发给我吗?” 三分钟后,一张照片粉墨登场——初春午后明亮的日照里,小王爷扮相的苏扬屈膝坐着,小阁主扮相的安望君站在他身侧,苏扬抬头笑的温柔,安望君俯身拍得认真,半束长发像瀑布一样都垂到了身前。 ——【逍遥记官博V: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作者有话要说: 逍遥记:论搞事,我们才是第一的。科科。 第33章 打打杀杀举高高 安望君觉得,作为新时代的三好学生四好少年,那必须得做到五谷不分六亲不认,他苏大神皇城失火,关自己这个简陋棚户区困难群众什么事?做好本职工作最为重要,比如马上要拍的阁主夜探大理寺的戏份,那必须得是翩若惊鸿摇曳生姿,武力值天下第一的逍遥阁主怎能被网上的小风小浪给掀倒了? 威亚虐我千百遍,我待威亚如初恋。 “咦?吴叔,今天的威亚貌似宽一点?” 威亚师傅乐呵呵地回道:“宽点人舒服一点,就是隐藏性不好,容易有痕迹,不过我们现在拍得是晚上的戏嘛,你这又是夜行衣,看不出来的。” 安望君了然:“谢谢吴叔,还是吴叔照顾我。” “哪有哪有,”吴师傅摆摆手,“还要谢谢苏先生提醒,苏先生说昨天你还偷偷和他抱怨身上都被威亚带子磨破了,所以他早上特地和我们说要换个压力小的呢!小安呐,不是吴叔叔说你,不舒服别自己忍着,及时和我们说,我们会调整的。” 安望君:“……” 吴师傅一脸诚恳地叮嘱道:“但是你还是要跟苏先生道声谢呀。我看那苏先生细心的很,还会照顾人,看你昨天威亚吊多了就担心你受伤。我跟过这么多剧组,见过那么多明星,这么会照顾旁人的明星只有苏先生一个啊。” 安望君:“……” 安望君一脸僵硬地点点头。 苏先生您好,苏先生您真是大人有大量,苏先生您真是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苏先生您真是一个好人。 科科。 是夜,月黑风高。 最适合杀人放火。 一点黑影在大理寺巍峨的屋檐上疾驰,一番探索之后准确找到了镇远将军停尸的房间,悄无声息钻进屋里,验尸探查一气呵成。 令狐缘露在覆面黑布外的一双眼睛眯起,“当真死于逍遥十九式……” 之前消息传来时令狐缘其实是不信的,逍遥剑法是逍遥阁的独门武功,而最高深的逍遥十九式剑法向来只有历任阁主可习,死于逍遥十九式就等于死于逍遥阁主手下。 这怎么可能。 令狐缘直觉此事有异,赶往详查,结果刚落脚京城,与自己有过争执的纨绔子就死在自己隔壁,同样也是死于只有自己才会的剑法。 阴谋的气息越来越重。 “咚!”突然一声巨响,房门与四周窗户应声倒下,令狐缘所在的停尸间瞬间暴露在空旷的院子里,回字形的院落四周,不知何时爬上了一群弓–弩手。令狐缘对面楼顶,居高临下站着一位黑衣高冠的男人,他手里拿着一个巨大的十-字-弩,闪烁着寒光的箭矢正瞄准了中间的黑衣小阁主。 “神射飞鹰谢九龄。”令狐缘平静道。 “逍遥阁主令狐缘。”谢九龄冷笑道。 监视器这头顾长安眉头一皱,抬头看向屋顶上的方弈。 方弈端稳了十字张隼弩,眼神凛然,“哼,令狐缘,还不束手就擒!” 顾长安突然喊了卡。 安望君一口台词憋在嘴里硬生生咽了下去,这种刚刚鼓足马力准备撕胯的时候突然泄气的感觉让他十分蛋疼。 顾长安示意其他人不动,跑到屋檐下抬头对方弈讲戏:“你的情绪不对,你是谢九龄,谢总督,你现在在做的是捉拿朝廷疑犯,是你自己坚守的正道,是你作为总督的宏图大略,不是你终于可以打败令狐的洋洋得志,你要把这两种感觉分清楚。” 因为方弈站在屋檐上,顾长安在下面只得抬高了点声音,加之又是夜里,没有外在干扰,导演的这番话在场人员基本上都听清楚了。 感觉顾导这番话有点不给方弈面子啊…… 方弈自己也有点尴尬,悻悻地点点头,心里想这两种感觉有什么区别。 继续拍摄。 “令狐缘,还不束手就擒!” 安望君淡定地面向谢九龄,“我没有杀他。”声音不大但因含了内力,在场的兵卒都听得分明。 “人证物证具在,还敢狡辩!”说着,谢总督没有再给令狐阁主说话的机会,直接发射机关,十字张隼弩上三根利箭应声而出,带着破风的尖啸声,眨眼就刺到了令狐缘眼前三寸。 身经百战的小阁主波澜不惊,在箭簇距离自己只有一息距离时一个灵巧的鹞子翻身——其实是武指师傅灵巧的动作设计与威亚师傅灵巧的拽绳技艺,三根闪着寒光的箭矢插过令狐缘飞起的发尾,钉在了大理石地砖上。 “我没有杀他。”令狐缘道。 这种冷静到堪比装逼的语气让谢九龄大为光火,更打人脸的是,他谢九龄,作为一介宦官,能在江湖上扬名就是因为他的师父、前任大内总督教授给他的射艺,十字张隼弩经过他的改良,例无虚发,如今竟然被人轻飘飘躲过,这人还是令狐缘,师从武林第一的逍遥散人,十六岁出师时就冠绝江湖的令狐缘! 叫他怎能不气! 大手一挥,屋顶上箭雨倾泻而下——其实什么都没有,这些全靠伟大的后期,现场群众演员们只是装模作样放了个空箭,安望君在地上装模作样地转翻跳躲闪…… 武指老师的风格和风华一脉相承,动作追求极致的华丽,就好比安望君现在这样明明往旁边跑开就能躲过的事,非要先来个铁板桥,再来个扫堂腿,最后还要向后转体1080度定格亮相,戏多得不忍直视…… 安望君心想,幸好自己现在身板还不算硬,劈叉下腰什么的还能应付的来,要是像他哥一样一把老骨头的,还不得交代在这里? 即使灵活如安望君,这一场还是NG了数十次,最后顾长安喊卡的时候,安望君累的舌头都要吐出来了。 苏扬看着好笑,帮他调整的威亚师傅心领神会:“小安是我见过的这么多新人里,武打身形最好看的了。” 苏扬摇摇头,拉上黑布面罩。 吴师傅啧了一声,心想自己阅人多年,不可能看错。 苏扬露在面罩外的眼尾弯了弯:“他哪里不好看?” 师傅一愣,下一秒我们身着同款夜行衣的小王爷就被对面的威亚师傅扯着绳子拉走了。 “嘿老张你又和我抢人!” 这厢小阁主风骚的走位,说是在逃命,更像是炫耀,向谢九龄炫耀自己的绝世武功,还有绝世颜值——这人家总督不生气就奇了怪了。 就在令狐缘游刃有余打算撤的时候,一侧的屋檐忽然混乱起来,几个身着夜行衣的蒙面人突袭了谢九龄的部下。一群混乱中,一个人从屋檐上跌跌撞撞地跳下来。 这种明明武艺不精还要做作地施展轻功的行为,十分像白天里遇见的某个人啊。 蒙面小王爷还没站稳就护在蒙面小阁主身前,“别怕,我带的帮手都很厉害,他们射箭的只会远攻,近战我的人一盏茶就能把他们都打趴下!” 语气居然十分得意! 小阁主心想你装,你接着装。本阁主信了你的邪。 果不其然,令狐缘游刃有余的撤退因为多了这一个拖油瓶,身形明显见绌…… 谢九龄原本还想借着人多的优势把令狐缘射成一只刺猬,没想到突然杀出一群黑衣人,原本以为是逍遥阁的帮手,可是仔细一看,这为首的黑衣人,明显是来捣蛋拖后腿的…… 他再次举起了十字张隼弩,三箭齐发,管你是帮手还是仇家,先死了再说! 三只箭矢呈竖列朝李修然面门,前胸,腹部射来,我们的战五渣小王爷花容失色僵立当场,命悬一线。 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花瓶就该一脚踢飞出去!——安望君一边心里腹诽,一边按照武指老师设定好的动作,搂过被冷箭吓得痴呆的小王爷,又是一个转体1080度。 美人救狗熊。 被自家弟弟搂着转圈圈的苏影帝可以说是十分享受了——在最后武指动作完成的时候,苏扬在心里偷偷摸摸地给他的小君打了十分。 要是再撒点花瓣就更有感觉了。某弟控喜滋滋地想。 托李修然及一群猪队友的福,原本小阁主可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结果现在不仅要顾着身娇体弱的废柴王爷,还有一坨近战也打不过人家阉宦的所谓“帮手”,这会子已经有几个帮手被人按在屋檐上打了! 场面一时间陷入胶着。 令狐缘第三次飞脚踢开谢九龄射来的冷箭后,一向冷静的小阁主真的思考起到底是踢飞箭容易,还是把这个碍事精踹飞容易。 镜头外的顾长安看着乱成一坨浆糊的内院,十分满意,示意凌远,该他饰演的锦衣卫北镇抚司指挥使陈非旧平乱救主了。 然后场面变得更乱了…… 陈非旧和谢九龄本来就是朝堂上党羽之争的劲敌,调查镇远将军之死是陈非旧配合大理寺和刑部在着手办理,谢九龄晚上这一出明晃晃就是在抢陈非旧的功劳,这新仇加上旧恨,谢九龄直接把张隼弩对准了陈非旧。 戏里陈非旧和谢九龄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戏外凌远和方弈更是同阶段男星中的死对手,两家粉丝隔三差五就把对家骂上微博热搜第一的位置,这下借着戏里的东风,两位大爷不知是假戏真做还是真戏假作,空气里的火-药味浓得小火星子啪啪响。 小王爷兴奋得手舞足蹈:“好机会好机会,你别怕,我马上救你出去!” 小阁主:“……” 屋顶上,陈非旧迎向谢九龄的弓-弩,毫不畏惧正义凛然道:“若那人是令狐缘,自是应由本官缉拿,交有大理寺审查。他逍遥阁为何残杀朝廷重臣,圣上有命,需彻查到底,不枉杀不漏放。谢总督这霸道的一通乱射,到时怎么向圣上交代?” 谢九龄笑得嘲讽:“先到先得,谁叫你没用,查了这么久查不到,怕圣上怪罪,这时候来抢我的功劳。我要是你,早就一头撞死,省得在这么多手下面前丢人。” 谢九龄说话实在难听,陈非旧压下怒火没有发作,命令手下:“活捉令狐缘,连同这群黑衣人,记住,都要活口。” “没人能从老子手里抢走老子想要的东西!”谢九龄咬牙切齿,直接上去和陈非旧干架,同时还不忘指挥小弟箭雨不停。 当下,陈非旧带来的锦衣卫,谢九龄手下的弓-弩手,还有李修然带来的猪队友,三方混战,前两位还不忘扔刀子放冷-箭给场中心的令狐缘。深夜里,大理寺旁边两条街民宅里狗叫不停。 NG了十来次后,这场大理寺混战终于结束——小阁主趁乱扯着小王爷直接一个梯云纵,轻飘飘地越过正在干架的陈非旧与谢九龄,踩着月色几下飞跃,就消失在京城的雕梁画栋的楼宇里。 终于清净了……我们小阁主心里偷偷叹口气,把拖油瓶丢在马路边,拂身就要离去。 “阁主留步!”时隔半天,小王爷又拽住了小阁主的手。 令狐缘露在黑面巾外面的桃花眼闪过一丝困惑。 李修然喘了口大气,随手把面巾解开,因为刚刚的生死一线,脸色还是红扑扑的,又喘了两口气,李修然眨巴眨巴眼睛,笑嘻嘻地问:“我就是想问你,上次你从我那里拿的细软,什么时候还给我呀?” 小阁主今晚第一次真正的呆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所谓的威亚怎么绑的和夜戏怎么拍的都是我瞎编的……度娘根本查不到……以及这里混乱的官制其实是糅合了唐朝和明朝…… 但是,能推进情节的威亚就是好威亚,能促成奸情的夜戏就是好夜戏!(顶锅盖遁) 第34章 有大腿抱就是好 “好!卡!今晚收工,大家辛苦了!”顾导此时一句话宛如九天神佛降临,这场兵荒马乱的夜戏终于结束了。 安望君直接大字型瘫在了地上——太累了啊! 苏扬手撑在膝盖上,也重重地喘了两口气,这一晚上飞檐走壁——其实是被威亚扯着爬高爬下。虽然表面上是被安望君演的小阁主拎着,但是人家自己也是要凹造型的! 苏影帝觉得自己这一把老骨头都嘎哒嘎哒响。 要是让乐行之知道,保证又要跳起来指着他鼻子骂他不要脸,明明在场的除了小君,就属你苏老妖最年轻!自己体力弱鸡就弱鸡,承认自己就是个弱受就这么难吗! 安望君躺在地上瞎哼哼:“唔,我不要拍戏了,好累,导演,我不要拍戏了……” 人顾长安根本就不理他。 “快起来,顺地一瘫你丢不丢人哇?”苏扬走近了,伸出一只手,安望君虽然还在哼哼唧唧,但是还是从善如流地把手交给他,苏扬浮夸地吆喝一声,把人从地上扯了起来,还因为表演过头,差点没稳住要抱着安望君一起向后仰倒。 围观的工作人员表示今天这么辛苦就算了,夜宵还要强行闪我钛合金狗眼? 方弈把张隼弩顺手丢给道具组,揉着脖子朝这边走来时,正好看见苏扬因为拉安望君,自己也差点扑街的一幕。眉间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走上前去,脸上重新挂上和煦的笑容兴奋道:“苏神,您刚刚演得真是太棒了!之前我只能在荧幕里观赏,今天还是第一次和您近距离对戏!” 苏扬被他突如其来的客套吓了一跳,差点脱口而出我们今天有对手戏么,你单方面放冷箭算什么对手戏?小朋友你这说辞准备的不妥贴啊。 好在及时憋住了,眨眼间带上苏式招牌假笑:“哪里的事,不用这么客气。” 安望君困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摇摇晃晃直接跑路,把舞台留给这位仁兄表演。当年的艳压通告造谣脏水他都记着呢,本大爷心眼就是这么小。 苏扬表示那本大大爷的心眼可就更小了。 眼看着安望君东倒西歪地飘远了,苏扬嚎了一嗓子,“把妆卸了再睡觉啊!”然鹅人家小孩困的眼前都重影了,哪里能听见他的唠叨。 明明是过来客套拉近乎的方弈就这样被晾在了一旁,不死心的他刚要开口继续奉承,苏扬朝他摆摆手:“不好意思啊,他,”指了指走路宛如僵尸的安望君,“现在有点神智不清,我去看看他,今天也晚了,大家都很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迟。”说着又是暖如三月春阳的苏式微笑:“你也辛苦了,早点休息。”话音刚落,人苏影帝就已经瞬移到了安望君旁边,两个人一起摇摇晃晃地撤场了。 好话都被他说尽了,我能怎么办?方弈对后续赶过来观看战果的孙至滨抱怨,碰了个软钉子的两个人一边嘀嘀咕咕这苏扬和姓安的十八线到底时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一边研究怎样让凌远和他的团队吃瘪。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好不辛苦。 凌晨三点,修仙的人嗨到入土的时候,那边已经停更一个多月的某大V “君子懒”,发了一条让修仙党们感同身受的一条博:我现在宛如一条死狗…… 在一群求更党玩笑党黄段子党的夹击中,一条被快速淹下去的转发是那么的不起眼:【本家属才不是阿卡林:不过话说哥哥真的好厉害啊,在空中虽然看起来是我拉着他,但是其实他给我借了好几次力……不过开心的事他的屁股也磨破了哈哈哈哈哈哈哈真君子报仇一晚就行hhhhhhhhhhh”】 第二天两位美少年在剧组一大票人的注目礼中堂而皇之的揉着自己的屁股,走路姿势僵硬得宛如被那啥了一整夜的那啥一样。 实在是有伤风化。 克己守礼的顾导看不下去了,挥手放了两人一天假,你们快走快走。 苏扬一边敲大腿根一边卖委屈:“明明十来天前就跟您说好今天放假的。” 顾长安眉毛一挑:“望君没说啊。” 苏扬瞬间立正,拖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安望君立刻跑路。 “去哪儿啊?好不容易休息我想回学校,今晚有高数习题课……” 苏扬哪里理他,直接拖走塞进车里:“陪我去AllAbout总部大楼,今天要谈代言续约的事。” “等等,AllAbout?” 苏大哥不开心了:“你哥代言了两年的牌子你都不知道?” “不是,不是这个……这不是Austin先生担任总设计师的高奢品牌吗!” 离开了京郊荒不啦叽的影视城,无名氏工作室驱车赶往帝都中心的AllAbout驻华总部大楼。 安望君表示真的涨见识啊。 苏扬呼噜一把他脑袋:“这才刚穿过人家衣服,转眼就把人奥叔的牌子给忘了。” 虽然过年时安望君去过Austin先生的红砖小别野里拜访,但是那个时候他已经回法国了。毕竟拿人的手短,何况当时还是雪中送炭,安望君心里老不好意思了。 苏扬再呼噜一把他头发表示安慰,回头交代米糕和董颜把他也收拾一下。 董颜手里化妆刷耍得和判官笔似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那您老能管住您的手,别老摸小君脑袋行吗?” 安望君给他的颜姐姐点了个赞,苏扬下一秒就伸爪子把他的大拇指打了下去。 ……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能成熟一点? AllAbout大楼里,成熟稳重的苏扬苏影帝和AllAbout品牌负责人风度翩翩的促膝长谈,安望君乖乖滴混在无名氏团队里,几个人默默交换眼神——看,苏老妖这个衣冠禽兽人前虚伪人后恶劣,真是好不要脸。 鉴于苏扬之前两年的全球代言成绩非常优越,这一次续约可以说是毫不意外,AllAbout方面提出的条件更加丰厚,苏扬为表示诚意也从片场赶过来。今天就是签合约书以及定下广告大片的拍摄时间地点条件等。 最后签约前,品牌负责人打开视频连线,一个头发花白的大叔出现在屏幕里,坐在后排的安望君睁大了眼睛,Austin大叔咋这么憔悴了?再一看,哦,这会子法国应该是黑夜,背后堆成山的设计稿纸,同是画图狗的安望君一秒钟就理解了奥大叔的不容易。 然而视频那边的Austin先僧一眼就看见了混在工作人员里的小安子,修仙的眼神瞬间亮了,飙出一句十分不准的中文:“嗷,是弟弟啊!” 品牌负责人一脸懵逼,这才发现,后排的苏扬带来的工作人员里,还有一个打酱油的小明星。 苏老妖摸摸鼻子,挡住奸计得逞的微笑。 后来就是安望君坐在了苏扬旁边,两个人用英文流畅的与奥大叔拉家常,拉心了半个小时后,Austin先生终于如苏老哥愿,提议接下来的广告拍摄可以请安望君参加吗? 无名氏众人这才明白苏扬的小心思,偷偷摸摸在桌子下猛拍大腿,苏弟控这段位,何止是带着涨见识,简直是带着参观做饼的厨房再手把手喂进你嘴里啊! 这边的驻华负责人一脸Excuse me,还没来得及阻止,Austin明白他的顾虑,解释道之前电影节红毯这位“十八线”就穿着他的手作高定走红毯且效果非常amazing,且这孩子目前发展潜力他十分看好,可以先发展起考察关系。现在正好可以趁与苏扬再度合作这个契机,让这孩子也加入他们AllAbout大家庭。 奥大叔一本正经,负责人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可是,可是这位……”负责人没说下去,但是在座的人都清楚,安望君目前只有待上映的电影男三号,以及才刚拍的电视剧男二,论十八线与顶奢牌如何兼容? Austin很开明,安慰负责人这暂时还不能算定下来,只是考察期。代言毕竟是大事,但是目前品牌和明星的各种合作已经屡见不鲜,明星利用品牌提升逼格,品牌借用明星增加带货量,双方互利互惠,十分愉快。 负责人看看面前的两位明星,再看看视频里老大,垂死挣扎道合作可以通过街拍推封看秀等等多种渠道,这可是人家苏影帝个人专门的广告大片啊,以这种方式不太好吧! 奥大叔和苏影帝对视一笑,安望君心虚地低头装死。 苏影帝颠倒众生一笑,朝安鸵鸟伸出了两个小时前还疯狂揉他脑袋的手: “求之不得,合作愉快。” 作者有话要说: 原本AllAbout这一条线打算删掉的,因为这个操作实在是太骚了,太不合实际了,简直就是白日做梦。但是吧,看着又有点爽的样子……所以思前想后还是留下来了,毕竟我们文案的宗旨就是“文笔死,逻辑死,就图一爽”…… 天哪,我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哇!OTZ 第35章 这是黑车 于是这天上午,定下来苏扬的第三年全球袋盐,安望君的深度合作考察,以及,两人的合拍宣传大片。 直到坐上回片场的车,安望君脚底下都像踩了云似的。 乐行之在两人明确签约之后全程噼里啪啦敲电脑联系团队重新排兵布阵,谋划日后的宣传策略,兴奋得午饭都没吃。 苏扬表示他有小情绪了:“我前两年签约你都没这么激动。” 乐行之头都不抬:“那是,你和小君能比?” 安望君揉揉笑到僵硬的脸,感叹道:“围观都能吃到大饼……背后有人就是好啊……” “话不能这么说,我帮你啥了?就工作的时候带你去见见世面,全程我说什么了吗?我是把你推到人面前王婆卖瓜了?人家奥叔瞩意你,我又有什么办法?那行之米糕颜颜每次都跟在我后面,人品牌怎么不找他们呀?” 莫名中枪的三人:“……” 安望君还是有点忐忑:“那你的代言广告,我掺进去不合适吧……” “不合适吗?”苏扬做作地抚掌沉思,“唉你们觉得合不合适呀?” 中枪后又被点名的三人:“……” 知道苏大爷你阴谋得逞现在开心的要命了,可不可以不要管我们这群虾兵蟹将了! 苏大爷再次呼噜自家弟弟头毛,想到能一起拍广告,开心的手上劲都大了点。 一本满足啊一本满足! 满足的苏大神大手一挥,无名氏集体去三环里那家圈里最有名的御府酒楼去胡吃海塞一顿,他请客。 这才像个老板的样子啊…… 酒席间,正式宣告安望君入驻无名氏的建议又被提上日程,“小君到现在还没有经纪人没有团队,拿下令狐缘这角色已经让很多人好奇了,我这边可是帮他拦下了不少乱七八糟的邀约和合作,这会子再爆出AllAbout,那可得掀起不小的腥风血雨了。” 苏扬不以为然淡定夹菜:“这不是有你们帮忙拦着么。” “那也得师出有名啊,”乐行之把苏扬筷子底下的水灼虾抢走,“就因为有我们拦着,又不露面,那外界猜的想法可多了。” 苏扬放弃水灼虾改夹辣炒蟹:“哦,外界怎么猜的?” “猜小君是我们无名氏的人啊。” “对啊,那不就得了,”苏扬吧嗒一声快准狠掰开蟹壳:“恭喜他们猜对了。” 乐行之一口老血,恨不得抄起螃蟹腿把这个拖延癌晚期戳成筛子。 安望君给他的行之哥倒了杯可乐,安抚道:“没事,不用强求这些,而且,我现在和已经入驻无名氏有什么区别,经纪人是你,造型有米哥,妆发有颜姐,剧组的人都默认我是你们无名氏手下一号大弟子。” “就是说,”苏扬把剥好的蟹肉尽数夹到安望君碗里,再夹一只大虾剥着,乐行之突然有种自己刚刚是在和小君抢食的错觉。 苏老师语重心长地教导小乐子:“上赶着的买卖不是买卖,强求的名分也不是名分,我们现在,虽然没有签约之名,但是已经有了签约之实,说不说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们还不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心都偏到姥姥家去了,我都已经被打入冷宫这么久了我说什么了吗?” 居然还争宠了,安望君憋着笑,给他哥夹了最大块的鳕鱼。 冷宫苏皇后继续期期艾艾:“小君也说了,他就是想过来和我们玩玩,咳咳,主要是找我玩,这个还是要强调一下的。小君主业还是学习,行之你说你要是大告天下人家是我们无名氏唯二的艺人,弄的人家小孩要为我们天-朝的演艺事业奉献终身似的,他压力得多大。” 安望君望向乐行之,心想我什么时候有这觉悟,我什么时候压力大了? 乐行之头顶青筋一阵疼,心想我什么时候有这要求了! “所以说啊,顺其自然,人家爱猜让他们猜去好咯,碍不着我们什么事,还能维持网络话题度,米糕颜颜你们说是吧?” 再度被点名的两人头点得和捣蒜似的,生怕苏老妖把祸水引到这边来。 乐行之瞪着他俩磨牙骂了七八遍叛徒。 安望君看着无名氏这一群看着他长大的大哥大姐,心里说不感动肯定是骗人的,每人敬了一杯可乐,然后顶着被呼噜乱的头毛去厕所。 这一楼尽头有一个公用洗手间,安望君走进了才发现门口挂着“照明灯已坏,正在维修”的牌子,琢磨只是灯坏了,没什么事,手机照着亮就进去了。左手边是三个隔间,右手边是一排小便池。虽然只是可乐喝多了想小解,安望君却是右边看都没看,直接进了隔间。 …… 要是让安望君再选一次,他死也不会去这个厕所这个隔间的啊! 就在安望君解决完了个人问题,磨磨唧唧要出隔间时,厕所里突然有人进来,感觉有两位,粗重的喘息声十分吓人。安望君心想这是谁酒喝多了,拉开插销刚要出来,就听得一阵娇喘声:“别,嗯……这里,不行……” 安望君门开到一半差点吓得一头栽出去! “没事,外面不是挂了维修的牌子么,里面又黑咕隆咚的,没人。快,可憋死我了……”接着安望君就听见了响亮的接吻声,还有拉开拉链的声音。 外面两位仁兄显然是憋了好久,此时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两人咣当撞进一个隔间,好死不死就是安望君隔壁的那一个!在里面不知道是打架还是纠缠,喘息呻-吟不绝于耳。一个男人不停喊爽,另一个支支吾吾话都说不清,只喉咙深处发出分不清是痛苦还是享受的声音,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水声,在狭小黑暗的空间里被不断放大,真真切切的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立体无损音效…… 虽说混迹网络多年黄段子手到擒来,但是安望君本质属于叶公好龙那类,连不太露骨的片子都不敢看的那种。这会子一墙之隔突然上演活春宫,还是男男限定番,安小朋友吓得腿都软了! 隔间里男人不停骂着荤话,每一个字都显得那么猥琐刺耳,仿佛另一个男人只是他用来泄火的工具,偏偏那男人还喘的十分卖力,显然还在取悦他。 安望君实在听不下去,双手堵了耳朵,腿却软的要命,蹲在墙角根本起不来,不小心胳膊捣到了隔板,吓得他赶紧捂住了嘴生怕出声。 然而隔壁两老兄这会真欲-仙-欲-死,根本没注意到隔壁还有一个免费听片的。 安望君都要哭了…… 到底是直接走还是等他们完事啊……等他们完事他们别是金–枪–不–倒奋战一夜啊QAQ……直接走会不会被发现然后被灭口啊?不对,或者会不会被他们发现然后他们一起上了自己啊! 为什么祖国的花朵要经历这样的事啊! 突然!一阵正气凛然的新闻联播片头曲响彻黑暗的卫生间,接着是啪嗒一声的金属落地声——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 那边嗨到神志不清的两人吓得顿时停住了,这边安望君看着地上还在响着的手机吓得呼吸都忘了。 哥!你这个时候打什么电话啊! 作者有话要说: 惹,这里的颜色段子写得本草好羞涩…… 应该是这样子的吧……其实我也不知道真正那啥是什么样子的嘤嘤嘤…… 第36章 及时跳车 隔壁干得正嗨的两人脑袋搁裤裆里也想不到,隔壁还有一位老兄正在听他们的现场直播,而且你说清楚,是我不持久还是他不卖力,你为什么听了一半转头去看了新闻联播! 苍天可鉴,安望君当时设置这么一个来电铃声,就是为了恶作剧吓人的,谁知道这会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会子蹲在黑漆漆的厕所里吓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包厢里的苏扬看见安望君掐掉了自己的电话,心里奇怪,“怎么回事,掉厕所里了?” 厕所现在是死一般的寂静。 敌不动,我不动。 安望君捂着小心脏扑通扑通。 在党性的余晖下,最终是隔壁两人泄了气,骂骂咧咧地提上裤子,另一个还在好言相劝,什么等晚上什么不着急,男人最后发泄似的猛踹一脚安望君的隔间门,并豪放地问候了安望君的下半身,撤了。 确定他们走远后,安望君才敢大喘气啊…… 不放心的苏老妈子还是决定过来厕所打捞自家弟弟,远远却看见方弈和一个男人前后从厕所里出来。 咦奇怪,记得今天是谢九龄和陈非旧的重头戏啊,方弈怎么不在片场跑这里来了?旁边那位,貌似是灵生娱乐新从光路挖过来的制片总监,刘锐。 刘锐啊,苏扬想起坊间他的一些传闻,心头浮起了不太妙的预感。 方弈和那位男士也一眼看见了苏扬,方弈瞬间感应到旁边的刘总亮起来的眼睛——的确,论外形,苏扬比方弈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方弈是浮于表面的奶油感,人家苏扬可是“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啊!想起昨天还在微博上看见他的古装扮相,那深情的眼神看得他心里直痒痒。 精虫上脑归上脑,刘锐还是能掂量清楚苏扬不单单只是一个合他口味的美少年。马上换上客气讨好的笑容走上前去:“这不是苏先生么,久仰久仰,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您!” “刘总客气了。”苏扬点点头,不想和他多纠缠,岂料刘锐朝他伸出手示意握手。 苏扬看看面前两人,不动声色洞察一切,慢慢举起了双手——却没握住刘锐的。 苏扬手背对着他们,满脸歉意道:“不好意思,刚刚席间没留意,汤洒了一手的,现在手里还粘粘的,正要去洗呢,刘总这么爽朗的人,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说着无奈一笑。 苏扬话这样说,刘锐也不好强求,感觉道刘锐的失望,一旁的方弈赶紧救场道:“不知道苏神在哪个包厢,我们能去敬杯酒吗?” 刘锐连声附和:“是啊是啊。” “不用客气,我就是出来和家人吃顿便饭,不用叨扰你们。”苏扬晃晃手,似乎手心真的有什么粘了吧唧的东西,“我这手实在难受,我先去洗,你们吃好玩好。” 不愧是温文儒雅的苏影帝,礼节做足,下一秒就撤。 苏扬怎会不知道刘锐带着一个男演员从洗手间出来意味着什么,更不用说两个人脸上红潮都没褪,胸前衬衫皱巴巴的,说是酒喝多了,谁信谁傻-逼。 刚刚借口躲避握手确实是苏扬有意为之,谁知道这位滥交达人身上有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病毒,看情况两人在厕所里已经有过一番深入交流,那手还不知道干过什么,苏扬看着就反胃,怎么可能还去握。 真是禽兽不如,在公共洗手间里就能搞起来……公共洗手间,不好!小君! 安望君拖着两条软不啦叽的腿扶在洗手台上,一点一点往门边挪时,他家惊慌失措的老哥正好一头冲了进来。 天神降临啊……安望君脑袋里就这几个字了。 苏扬气喘的比安望君还吓人,手忙脚乱地检查自家弟弟:“没被欺负吧?没有人欺负你吧?你,你怎么都站不稳了,宝贝儿你怎么了……” 咋救人的比受害者还害怕?安望君拍怕他的背:“说、说来话长,我们先出去……我腿软了,你扶我一下……” 苏扬果断捞起他膝弯就是一个公主抱。 刚刚听完了男男限定番的安望君:“……你还是扶我走吧。” 包厢里众人看见苏扬扶着安望君回来时都一脸莫名,当看见两人一个比一个难看的脸色时,他们的脸色也瞬间垮了。 “怎么回事?”苏扬气没喘顺就问道。 安望君看看几人担忧的神色,心想果然还是亲人好。深吸口气,磕磕巴巴地讲起来:“我去上厕所,那厕所灯坏了可我懒得再找,然后、然后有两个人,看里面黑灯瞎火,以为没人,就、就在我隔壁隔间,就那啥……我不敢出来,哥打电话来,手机铃声把他们吓跑了……我才出来的,就、就是这样……” 讲着讲着安望君自己也是一脸WTF,自己好歹也是一个纯爷们,在厕所里被春宫吓得腿软要人扶回来是几个意思? 董颜表情宛如吞了一只苍蝇:“小君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厕所隔间,那、那啥?” 安望君点点头。 米糕感叹道:“真勇士啊,厕所里也能硬的起来……” 乐行之一巴掌把他拍开:“这是你该关注的点么!” 看样子只是听见了声音,苏扬仔细想了想,那也够恶心的。摸摸自家弟弟脑袋:“没事了啊,不怕不怕。” 安望君拉下苏扬的手,下意识攥着不敢丢:“我没出声,手机铃声把他们吓走的,他们应该不知道我是谁……欸好丢人被吓成这样,你们别笑我……” “怎么会!”在董颜米糕眼里,安望君还是工作室刚刚成立时,那个总是哥哥长哥哥短的初中生。而在乐行之眼里,安望君就是一个软软糯糯的小正太,当初安家父母出事,他被亲戚抱走苛待时,还是他陪着苏扬找回来的,安望君绝对算得上他半个弟弟,现在在一起疼都来不及,怎么会笑话他。 苏扬了然,是自己那通电话把人吓跑的,倒是意识到不妥:“他们听见铃声后,没为难你吧?” 安望君摇摇头,但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就骂了几句,他们大概也心虚,就走了。” 米糕脑袋里还是不住回想当时的盛况,安慰人家小屁孩:“没事啦,就当现场免费看了、哦不,是听了一场AV嘛,男子汉还怕这点小打小闹?不虚不虚!” 安望君抬起头,一言难尽道:“是GV……” 真男人从来不虚的米糕:“……!” 不止米糕,行之董颜脸都绿了! 饭是吃不下了,一行人乘兴而来,蛋疼而归。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兄弟俩回到了久违的家里,安望君磨磨唧唧泡澡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屁股还破着,又回想起苏扬那天神经兮兮地发疯担心自己菊花,再看看自己瘦条条的身材…… 哥我有点想吐…… 两个病号可怜唧唧地互相上药之后,理所当然地睡在一起。当苏扬关掉夜灯的一刹那,安望君下意识又抓紧了他胳膊。 苏弟控马上又打开了灯,揽过某小孩:“不是已经不怕黑了么。” 苏扬此时的声线低沉温柔,带着满满的安全感,安望君原本还有些扑通扑通乱跳的小心脏瞬间就缓和下来。 “本来就是已经不怕了的……”他嘴硬道,“十岁后就不怕了的……今晚、今晚例外……” 苏扬看着又心疼又好笑,低声哄他:“都已经过去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想了。” 当时把八岁的安望君接回来时,小孩子怕黑怕狗怕陌生人怕一个人,受惊了就一个人躲起来,哭都不敢出声,他们哄了两年,才把人小孩又养回原来爱笑爱闹的乖仔。现在倒不是说老毛病犯了,但是遇见这种污糟事情,情绪有点不稳定太正常了。 苏老哥这样想着,手上已经像小时候一样,哄孩子似的拍着他背安抚。 安望君自然知道苏扬在想什么,但是想到今天的事,身体还是控制不住的发抖。 哥哥知道的往事是他知道的,他不知道的、自己没说的,确也是真实发生过的……比如自己当时从姨婶家跑出来,是因为她们关禁闭、打骂,但是关禁闭的原因,自己是一直没有告诉过苏扬的…… 安望君打了个寒战,努力不去想那些往事。 苏扬默默把他搂紧了些,琢磨着换一个轻松点的话题:“看样子还是你车开的少,就算是听了一场GV,也不用这么紧张。” 安望君喉咙动动,没说出话。 没察觉的苏扬继续扯淡:“我当时在第一个剧组的时候,半夜出去跑步,还看见一对野战的,在小树林里,看背影有点像最近爆出来婚内出轨的那个……” 越讲越不靠谱了,安望君打断他:“你那充其量是远观,我这个可是亵玩了……”安望君顿了顿,纠结着启齿:“他们,好像不是一对……” 苏扬当然清楚方弈和刘锐不是一对,但是看样子,小君似乎还不知道隔壁的人是谁。 不知道也好,不然他回剧组怎么面对他,尤其是方弈还演了他钟意的温慕寒。温慕寒啊,仙魔同道里人设最好的角色,灵生的剧,刘锐新任职灵生的制片总监……怪不得方弈和他搅和在一起……想着苏扬心里一阵恶寒,如果当初惊鸿侠坚持要小君演,那今晚刘锐欺负的就是……! 草!劳资要撕烂他八辈祖宗! 安望君被自家老哥的气场吓了一跳:“哥你怎么了?突然杀气这么重?” 杀人未遂的苏弟控:“……没事……” 反正也睡不着,安望君抱着他哥开始毫无逻辑的瞎扯:“我不是歧视他们,但是,厕所里那一对,我感觉真的很不舒服……” 苏扬腹诽:他们就是所谓的金主炮友,能舒服吗。 “感觉其中一个,他算是、是攻?就是1号,他根本不喜欢另一个,不,是不尊重他,就拿他、拿那个受当,当那玩意似的……” 苏扬点点头,这种近似包养的关系里,怎么会有尊重呢,一个出卖身体谋得资源,一个满足自己内心的征服欲,或者施虐欲,本质都是不顾人格与自尊,他们的交合,那就是一场揭露人性丑恶面的滑稽戏。 偏偏自家弟弟就在隔壁…… 不行,得赶紧把小孩被炸碎的三观重新塑造起来。 “不管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在我看来,本质都是选择一个值得用一生去好好生活的人,”苏老师哲理课堂开课:“感情都是平等的,但是你不可否认,异性恋里会有出轨劈腿,同性恋里也会有约炮滥交,别人的人生是他们自己选择的,那是苦是甜他们自己都要承担,我们做不到兼济天下,那就做到独善其身,这点明白吗?” 安望君点点头,“其实我都懂,就是今天这事,有点突然,”说着安望君惭愧地笑了,热气近距离喷在苏扬脸上,苏老师觉得自己的脚底板都有点麻。 安望君惭愧的碎碎念:“就听了一会黄段子,腿都软成这样,太丢人了。唔,感觉自己娘兮兮的……” “咋又妄自菲薄,”苏扬捏他鼻子,“来,跟我念,美少年是世界的财富。” 美少年被另一个美少年捏住鼻子,说不出话。 “男子汉与美少年并不是对立的论题,美少年可以很勇敢,男子汉也可以长的很好看。你看,你现在才十八,你画的画就可以去画展,你演的戏就可以得到林导顾导的肯定,对了,你高数还绩点第一。”苏老哥笑出来,“胆子也不小,瞒着他哥就和林导签卖身契,十层楼高的威亚说吊就吊,眼睛都不眨一下。” “隔壁的狗男男纯属意外,你这是近距离直击人性的丑恶面,傻白甜上了一辆黑车,腿软正常,不腿软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和他们一样变态了。” “我们家小君啊,还没长大,”半夜安静的环境里,似乎特别适合掏心掏肺剖析感情,“不过有我在呢,你也不用急着长大。我都觉得现在这速度已经算是快的了。我罩着你啊,你不用着急,也不用害怕,开开心心的吃好喝好,玩好睡好,多长点肉,就好啦。” 虽然平常安望君总是调侃苏扬虚伪刻薄,人前一套背后又一套,但是作为一个兄长,安望君掏心窝子承认,再也找不到比苏扬还要好的哥哥了。 看着你出生,教会你说话,签你的手送你去幼儿园,翻遍一整个县城找到你,重新给你一个家,推掉电影节邀约陪你去高考,你想画画就背着画板陪你跋山涉水,你想演戏就拖着团队帮你披荆斩棘,看懂我每一个眼色,指导我人生每一步方向。 我何德何能, 我何其有幸。 苏扬感觉到安望君又像小时候一样头埋进自己怀里,闷声不说话,就知道这孩子又思绪万千多愁善感起来了。亲了亲抵在下巴处绒绒软软的脑袋,“我一直在呢。” “嗯。” “以后也会一直在的。” 安望君抱紧了他: “嗯。” 作者有话要说: 掏心窝子的苏老哥天下第一帅! —— 昨晚、哦不,是今天凌晨本草爆肝到一点,怒码七千字,终于把我之前说的《逍遥记》六万字番外《酩酊篇》写完啦!明天早上九点和《不正经》一起更新,点进我专栏里就能看到了,先放三章,一周内放完。本草以小王爷下半辈子的性福打包票,绝对甜到你想谈恋爱= ̄ω ̄= 第37章 继续拍戏 直到安望君回到片场,看见自己散落在片场的高数稿纸,这才想起来,昨天还有高数习题课!自己原本要回去上课的!结果被苏扬拖走又天降大饼又听厕所直播的,正事被忘的一干二净了! B大金融一班群里。 【是望君不是旺崽:跪求昨夜自习课上高数练习题。】 一个小时过去了,大家在群里有说有笑,就是没人理他。 深感被排挤的安望君沉默了一会,咬咬牙——【是望君不是旺崽:跪求昨夜自习课上高数练习题。『图片』】——图片是他偷拍的金融系老学长苏大神在片场靠在躺椅上睡觉的照片,高清□□近距离独家。 一分钟后,安望君就收到了三十五份练习题扫描件。 安望君:“……” 班上除了他总共就三十五人。 打开看看,何止练习题,还有满满当当的课堂笔记,连答案都分好几种解法,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用簪花小楷写在上面,每份都有一句“苏苏么么哒(づ ̄  ̄)づ”。 【是望君不是旺崽:……好人一生平安。】 苏扬转着手里的小王爷装逼专用折扇,和剧组统筹对接下来的戏份,眼睛一瞟看见那边孙至滨方弈带着一票小弟过来了,心里止不住八卦,原来这刘锐能力也不怎么样啊,看方弈这不还活蹦乱跳的么,走路也正常啊…… 乐行之一看苏扬憋着一脸嘲讽的表情,就知道他又在偷偷想谁坏话,顺着他眼神看过去,噢孙至滨啊,那你接着嘲讽,嘲得好嘲得妙,嘲得呱呱叫。 剧组统筹走了后,苏扬低头小声问乐行之:“行之,方弈他们是带了专门的化妆师来的是吗?” 乐行之点了点头,愤愤不平的说:“不是我说,你一主角都用风华的妆发,他一N番还要自带的,颜颜也不敢说能压下风华的化妆师,谁给他的信心找外来的和尚?” “单独用更好,以后你注意一下,尽量不要让小君和他们有接触,各种意义上的。” “这是当然啊,当初的艳压脏水造谣编料我都还记着呢,谁知道孙至滨那玩意又会有什么下三滥的伎俩,我盯着呢。” 苏扬咳了一声:“不止这个,”看看四周,确定没人在旁边,苏扬掩口小声道:“主要别让他们和小君有肢体接触,他碰过的,都别给小君碰。” 乐行之一头雾水:“不是吧,你都防贼防到这份上了?” 苏扬甩给他一个脑瓜蹦:“你思想能不能正常点!”说着把人拖到角落,再三确定不会被人听见后,伏在乐行之耳朵边轻声说:“昨晚我去洗手间找小君时,方弈和灵生刘锐正好从厕所里面出来。” 乐行之瞪大了小眼睛,赶紧也和做贼似的压低了声音:“不会吧,你的意思是,在小君隔壁干那事的,是方弈和刘锐?那个老色鬼?” 苏扬一脸嫌恶地点点头。 乐行之恍然大悟,“你放心你放心,我绝对看好了!” 苏扬摸着下巴琢磨:“行之,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给小君配个助理啊?”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啦?你怎么舍得的?” 苏扬跳起来就要揍他:“我是那种连个助理都不肯请的小气鬼吗!” 乐青天洞察一切,甩给苏扬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坏笑:“我的意思是,你舍得请贴!身!照顾小君的助理吗?” 帝都第一弟控:“……那我再考虑考虑。” 片场的拍摄依旧紧张,趁着春风吹到了京郊百亩种植的桃花林,顾长安带着他们一群小崽子去踏青(划掉)拍打戏。 按照顾导的话来说就是,如此美景,不打可惜了。 于是我们的小阁主又惨兮兮地拖着还未愈合的大腿吊威亚去了。 小阁主一如既往大杀四方,粉色的桃花瓣衬得面似凝脂玉。围观的小王爷折扇摇的飞起,把飘到面前的花瓣扇到右边去,再把左边的桃花瓣扇到自己脸前。 都是一幅画啊一幅画。 剧情需要,战五渣的王爷要被一个邪教杂鱼一脚踹飞,苏扬吃痛得闷哼一声,向来入戏颇深不易出戏的安望君却惊得自己的动作也忘了,被来不及收回去的另一个杂鱼也一脚踹飞。 监视器前的顾长安:“这个镜头好,这个镜头保存下来放在官博当花絮。” 难兄难弟:“……” 到了晚上,要补拍昨晚夜探大理寺两人逃脱分别之后,小王爷露出真正面目的好戏 ——对的,我们小王爷才不是一个傻白甜——要不然安望君怎么会说苏扬是本色出演呢。 废柴是当不了男主角的,不管在哪个频都一样,切记切记。 安望君揉着屁股,根本坐不下去,身上疼得宛如刚刚接了一百个嫖客,但是他还是坚持守在片场——笑话,李修然大尾巴第一次露出来的好戏怎能错过?安望君自己都要被自己这种克服一切艰难险阻努力学习演技的精神给感动了。 前方高能。 镜头里的李修然脱了夜行衣,重新穿上他流光溢彩做工奢华的骚包锦服,折扇轻摇衣袂翩飞,在京城的深巷里行走。躲在乌云里的月亮偷偷钻了出来,暗戳戳撒在那万千闺中少女魂牵梦绕的俊脸上。 然后,又一伙黑衣人出现,要取李修然小命。 这时候没有暗卫帮忙,也没有阁主救场,小王爷月光下邪魅一笑,折扇甩手,瞬息间割了为首那人的喉咙。 ……这是战五渣吗!李修然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李修然还是那个皮囊很好看的李修然,但绣花枕头下装的可不是稻草,京城深夜凉凉的月光下,这才能看清,黑墨水的实质。 小王爷在一群杀手的围攻里,靠着一把画着美人卧榻图的折扇,不疾不徐地收割着性命。安望君看着苏扬每割一个人的脖子,就要凹一个装逼的定格姿势,旋转翻身,绣着芍药暗纹的华服飘起来的弧线和血包喷出的血浆弧线诡异的契合,衬着打光板下淡漠而孤傲的表情,安望君看的都快忘了呼吸。 不止安望君,在场的工作人员都被苏扬这一场气场全开的打戏震惊不已,影帝不愧是影帝,三金影帝不愧是三金影帝!原来之前的一系列所谓的演技全开只是小打小闹的热身啊!这身段这眼神这动作这气势!跪求小王爷一折扇割了我脖子! 小王爷杀到最后一个人时,折扇从他脖子半寸处扫过,可怜的杂鱼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王爷冷沾一声,折扇变了方向,反手断了他握剑的手筋,扬起的广袖落下时,那可怜的刺客的下巴也被卸了。 此时逍遥王府的暗卫赶到,李修然抬手把沾了血的折扇扔给一个暗卫,暗卫接过,再恭敬地双手奉上另一把干干净净的泼墨折扇。 “带下去。”李修然巍然道,“好好审,审完了送还给萧猎原。小心思都动到本王头上了。” “是!” 暗卫退下,又剩李修然一人独立在京城雕梁画栋的深巷里,远处隐隐约约传来更鼓声,他抖开这把新的未沾血的折扇,抬头看天上半轮残月。半晌,嘴角轻轻一笑,孤身走进夜幕里。 这一幕拍摄完成。 苏扬摇着扇子晃回来,老远就朝安望君挑眉毛,满脸都写着快来夸我。 安望君表示自己屁股实在是痛,先撤了。 苏扬扇子一甩就要揍他,被顾长安一句话拖回去补拍特写,安望君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是夜,某某小号在刷屏了某影帝最新的一坨信息之后,发了一条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荡漾得瑟的原创: 【本家属才不是阿卡林:啊啊啊啊哥哥的打戏太棒了真睥睨天下装逼也好帅太棒了找不到语言形容幸好克制住了不然能叫出来还能挂他脖子上那就出大事了啊啊啊啊啊好帅好帅克制不住啊于是干脆百忙之中摸了个鱼〔图片〕】 图里是一张速写,阴晦的月色下,一个古装美人广袖当风,折扇破空,扇尖上扬起一串鲜红的血珠,美人眉眼低垂,清冷孤傲。 啧啧啧,帝都第一兄控的小心思谁人懂哟…… 第二天安望君冷静下来,看见昨晚癫狂时候涂的速写,被肉麻的自己恶心了一个跟头。 作者有话要说: 苏老哥:来吧!请毫不保留的夸赞我吧!.JPG 第38章 来场直播 今天补拍几场文戏,前三集令狐缘的戏份都拍摄完成了,安望君盘算着要快点滚回学校,不然自己的学习简直要一日千里的倒退。 然后他就被顾长安喊去开关于逍遥记开展前期宣传工作的有关事项的座谈会了…… 风华出剧,自然各大电视台抢着买,观众们敲碗哭着等,但这不意为着风华就会放弃宣传这一块——你看那不省事的官博就知道,风华人的搞事精神,是刻在基因里的。 在不损害各位主创的自身利益的前提下,通过网络线下各种平台,向观众宣传新剧,同时也是宣传自己,风华觉得自己超人性化的~ 很人性化的顾导:“我看望君画画得十分好,这样,我们找给你开个直播,你直播画剧照吧?” 安望君:“……那多不好意思。” 苏扬赶紧搭腔:“顾导,您这可有点压榨小朋友了。” 顾扒皮眉毛一挑:“那正好,你陪着他,他画你也画。” 苏弟控:“……” 我能怎么办,我拒绝得了吗? 安望君看看自己微博粉丝数:八十九万。 苏扬粉丝数:八千六百万。 附带说一句,两月没更的画圈大号君子懒粉丝数:一百九十万。 ……还不如用君子懒直播画画呢! 安望君垂死挣扎:“我觉得还是你开直播比较合适,我根本就没流量。” 苏扬拍拍他肩:“所以我不是过来帮你暖场子了么。” 说时迟那时快,风华已经把直播平台开好了。 对着直播的高清镜头,安望君第一句话就是对着镜头痛心疾首的控诉:“阴谋,这绝对是阴谋!” 苏扬挤进半拉脑袋,一脸凝重的点头:“本王也这样觉得。” 安望君的粉丝根本不敢相信,她家查无此人的爱豆居然还会直播。天知道除了逍遥记官宣那会子他在网络上有点小腥风血雨之外,这两个月声音图像都没有,还以为光速flop了呢。 苏扬的粉丝更不会想到,她家苏苏会出现在一个粉丝都没百万的小明星的直播里!——好吧,她们承认这个小明星的确有点特殊…… 特殊你个球啊!想这些有的没的干啥啊!苏苏不好看吗?嘤嘤嘤直播里的苏苏好好看啊! 镜头里,片场休息室,安望君身穿oversize涂鸦T黑布裤文艺气息十足,苏扬一身再简单不过的白衬衫牛仔裤,抱着画板坐在一旁的小马扎上一筹莫展。 “顾导说画一幅剧照,你觉得挑哪一幕好?”安望君问苏扬。 苏扬想了想:“画我还是画你啊?” 安望君失笑:“当然是你啊,剧照宣传肯定画你啊。” “这样啊,”安望君看见苏老妖的眼睛诡异得亮了起来,心里顿时有点发毛。苏扬颇为谦虚地说:“那就画我最帅的那一幕吧?” 安望君不假思索:“昨晚那场?” 苏扬一脸满足的点头,但面上还是要装一下:“不过会不会有剧透?” 安望君转着笔,长长的笔杆在灵活的手指间上下翻飞,“嗯……不画NPC和场景,就单单画小王爷人像,应该不会剧透什么。” 苏扬突然笑起来,“不然你就全部剧透了吧,这样顾导就不敢再拖你宣传了,你好直接回学校啃书磕盐。” 一语点醒梦中人,安望君庄重而正式地朝他抱了个拳聊表谢意,摩拳擦掌就要全部剧透光——旁边顾长安的助手应时地在镜头外不轻不重地咳了两声。 安望君&苏扬:“……” 秒怂的两人你好我好哥俩好,一派兄友弟恭,小葵花弟弟课堂开课了。 这边安大画师行云流水,几笔就勾勒出挥着折扇转身回首的古代贵公子形象草图,苏扬第一条曲线还能跟上节奏,下一条曲线就找不着北了。好不容易明白第二条曲线是怎么弯的了,一抬头,人家那边人物雏形已经出来了。 “从开始到现在,我都学不会画画。”苏影帝自暴自弃地嘟囔。 而安望君越画越心平气和,嘴角都无意识地挂着笑。自家老哥又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兴致勃勃地抱着画板,拍着胸脯保证这次一定努力画,然而画了两条线之后就是一团乱麻,然后就开始哼哼唧唧抱怨啊捣乱啊,一副你选我还是选画的幼稚架势。 安望君笑嘻嘻地问他:“你不画了?” “我画的出来么?”苏扬把自己画的不明形状的曲线团给他看,镜头适时地推进,苏学长脸上的小委屈都快溢出屏幕了。 顾长安看了一眼直播人数,很好,已经一百九十万了。 安望君看着那坨鬼一样的东西,沉默三秒,默默拿过来,电光火石之间,一模一样的线稿就勾勒好了……苏学长抿了抿嘴,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这才是你正常勾线的速度吧?” 安望君偏头看他,心想更快的你又不是没见过? “真棒啊,”苏傻白甜学长非常欣喜,“现在的小孩真一个比一个厉害啊!” 安望君也迅速上道,“哪里哪里,师兄你可是我们金融系学生共同的标杆。” 两个人在镜头前你一言我一语,相互奉承毫不脸红。 镜头外两家粉丝则捧着大脸尖叫连连,这他妈太有爱了吧!太鲜活了吧!颜值太高了吧! 苏扬粉丝深知自家苏神的杀伤力,眼钩子一甩就能狂杀一大片,但是平时正经的正经采访里,苏苏总是收着,度把握得非常好,温文有礼却不过分亲昵,搞得众多粉丝总是欲求不满……这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看见苏神私下的样子,在画板底下调皮地甩来甩去的大长腿,有点好奇有点满足有点骄傲的小眼神(?),还有和学弟你一言我一语的抖机灵,比以往荧幕里谦和贵公子的形象鲜活丰满了多。要说以往的苏神每一次出镜都在收割少女心,这一次直播简直凭空多了无数野生亲妈粉。 安望君粉丝更是想都不敢想,自家小明星居然和苏神一起直播……虽然之前苏神一直很照顾她家宝宝没错啦……但是看见两人兄友弟恭(?)团结友爱,还是倍感养眼。因为苏神地位的不可动摇性,粉上安望君的不可能不知道他旁边的苏大神,且两人又是校内校外师兄弟,各种迹象都暗戳戳的表明两人的关系可能远比粉丝想像的还要好,所以粉丝们就算不是双担,也都是好感路人粉那一类……就是安望君的粉丝——实在是有点少就是了…… 直播里,安望君已经到了精抠细节阶段,苏扬放弃了安望君补救的线稿,开始指手画脚挑挑拣拣 “我眼睛没这么大吧?” 安望君头都不抬:“就是这么大。” “喂喂喂,眼睫毛太长了,这么长会被说娘的。” 安望君停下笔,仔细地看着苏扬。苏扬抬眼和他对视,视线交汇的刹那,苏老妖的心里突然有点虚。 果不其然,“你的睫毛真的好长,我都画短了!” 语气特天真无邪。 苏扬特别诚恳:“其实你不知道,你的比我长多了。” 安望君连连谦虚:“不敢当不敢当,还是您厉害。” 苏扬嫌弃地看了一眼画稿,再掏出手机用屏幕照了照自己,叹了一口气:“我觉得我的形象塑造出现了偏差。” 安望君故作老成地拍拍他,“没事,给你画个邪魅一笑,保证画风秒变。”说着擦掉辅助线手腕一转神来一笔,画上小王爷五官雏形初现。 直播前的杜若蘅看得呼吸一窒。 接着是李修然在夜风里被招式带起来的长发,发顶间的镂雕双蛟缠金冠,华美贵气而不冗重的穿花长袍,被掺金云纹锦牢牢系紧的小细腰,以及侧身回首时,还未收回的折扇,扇间洒下的一串血珠。 苏扬渐渐闭嘴了,看看自家弟弟笔下的自己,再看看自家弟弟认真的模样。 有点满足是怎么回事。 此时直播人数:六百五十万。 “其实我昨晚拍的时候,那袖子的确碍事。太宽大了,每次甩扇子的时候还得注意袖子的走向。”苏扬很有自知之明地不去评价画稿,就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和安望君闲聊。 “可是我看你甩的很顺畅啊,还以为是故意设计的动作。” 苏扬坦然一笑:“那本来就是故意这样甩的,不然你下次也把袖带解了,这样舞剑?” 说到舞剑,安望君瞬间悲伤了:“话说王爷生日宴上的那场舞剑戏份,我还没学会……那些动作除了耍帅之外没有任何实质性意义。” 饱受同款摧残的苏扬感同身受:“如果真的按照我们那些招式和人对决,” “绝对会被揍得妈都不认识。”安望君无缝接道。 “唉……”两人不约而同的长叹一口气。 “但是我觉得我们塑造的那种家国天下,快意恩仇的感觉,还是很对的,至少我在扮演李修然的时候,真的感受到了那种、那种气概,你理解的吧?” “那种战五渣也想闯江湖的作死的气概?”安望君不假思索。 苏扬:“……你看看你的画,你再说小王爷是战五渣,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安望君仔细想了想,莞尔道:“可是和小阁主比,小王爷就是战五渣呀(^_^)” 苏扬:“……好的我们跳过这个话题。” 看着老哥因为顾虑形象,憋着不揍自己,安望君笑得更开心了。 带着一点小狡黠的笑,眼睛亮亮的,弯起的眼尾泛着淡淡的粉,笑着笑着下意识伸出小舌头舔了下淡色的唇。 苏扬默默挪开目光,他暗暗想,应该是风华的伙食太好了,怎么小屁孩最近越来越好看了?这眼睛怎么和充满了电一样,老是亮晶晶的呢? 突然!——“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一身正气的新闻联播片头曲响彻休息室,一秒打碎了苏扬的心猿意马,还把安望君吓得一笔画劈了小王爷的锦带。 来电提醒上大大的辅导员三个字。 接不接啊,安望君有点拿不准,毕竟现在在直播,他抬头看摄像师后面的导演助理,助理显然也被这豪放不羁的来电铃声吓得够呛。 一个一个的都没反应,是想把这片头曲听完吗!苏扬受不了,直接拿起手机接了电话:“喂您好,嗯,胡老师好,我苏扬,嗯嗯。学弟好学弟好,是这样的,望君他现在有点事,你有什么事和我说也是一样的,哦年级大会啊,来得及的,他目前的戏份已经拍完了,嗯,我会通知他的,谢谢胡老师,哪里哪里,小孩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嗯,好的,再见。” 众人依旧目瞪狗呆,苏学长已经施施然和辅导员沟通了学弟的教育问题,顺带传了话:“你要回去参加年级大会,你们院老地方,别忘了啊。” 此时直播人数:八百九十万。 作者有话要说: 著名网红主播苏扬同学:以下是感谢名单,感谢乐行之同学的游艇,感谢杜若蘅同学的玛莎拉蒂,感谢顾长安大大的兰博基尼,还感谢段朝大大的臭鸡蛋人字拖…… —— 隔壁小短篇《喝醉酒的小幺鸡》(这啥玩应……)双更哦,点进我专栏就能看到了,不甜不要钱不来一发吗?>3< 第39章 请个助理 逍遥记这场直播非常成功,打破了该平台的直播观看人数记录,并且让我们十八线小安子的粉丝成功破了百万,并且势如破竹直往三百万而去,真是可喜可贺啊…… 短短的一个多小时直播里,安望君画好了李修然深夜放大招的线稿并修饰好了细节,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和苏扬的互动唠嗑,风华高清的镜头下,简直就是毫无套路的超长美颜暴击!加上私下真实性格的流露,互怼的小机灵啊,一起抱怨剧组啊,每一点在迷妹眼里都是之前从未见过的新鲜可爱,在他们闭关拍戏没有其它曝光的可怜日子里,迷妹们靠着这一个直播视频哭着舔屏,奔走安利,(你看,我儿子是多么可爱.JPG) 然而,有人欢喜,自然有人忧,或者是,有人牙痒痒。 例如孙至滨就十分不满地质问方弈:“我让你求一张合照,怎么到现在都没有成功?” 方弈亦是十分生气:“我去了!可是每次说不了几句话,苏扬就要把我支开,我根本找不到机会!” “看样子,他是打算和姓安的一起营业卖腐了……”孙至滨猜想道,“他们刚刚的直播,效果非常好。加上他们的学长学弟关系,还有之前的狗仔爆料,电影节红毯,他们要卖CP的确十分好卖……” “苏扬有必要和一个经济公司都没有的新人一起炒作卖烂腐么?!这一旦捆绑上了,被吸血的可是他啊!!”方弈愤愤不平地追问,“这个姓安的,好像和他们关系匪浅的样子,我觉得不止学弟学长这么简单,你看,他在片场一个助理都没有,前前后后都是乐行之在照应,乐行之这么多年都是苏扬的专属经纪人兼助理,什么时候这么照顾一个十八线!” 孙至滨点头,“确实不寻常,但是我印象中苏扬和乐行之都不好这口。” 听到这里,方弈的脸色变了,他狠狠地踹了一脚椅子,“凭什么他小子遇见的就是苏神这样的人物,我就只能去讨好刘锐!刘锐他,他简直……” 孙至滨不为所动,反而冷嘲热讽:“谁叫那天厕所里都有人,坏了刘锐的兴致,不然你后来也不用那么辛苦。” “我怎么会知道里面有人!黑灯瞎火的厕所怎么会有人!”方弈控制不住情绪大叫道,“要不是那人,我怎么可能还要被折腾一夜!到底是哪个变态,偷听还不算,还要在隔壁放新闻联播来嘲笑我!” “等等!新闻联播?”孙至滨脸色骤变,“你说那天坏你事的人,在隔间放新闻联播?” 方弈骂了句娘,算是默认。 孙至滨三角眼睛眯了眯,掏出手机翻开苏扬安望君直播的视频,把进度条拉到安望君辅导员打电话来的一段,熟悉的声音在视频里响起。 普天之下,还会有哪个奇葩,拿新闻联播当来电铃声? 方弈快要咬碎一口牙:“在隔间里的,是他……” 而这边,坦荡荡的安望君又花了一晚上仔细上色渲染,最后成稿美到他他自己都舍不得发出去……磨磨唧唧顾画自怜了半钟头,最后咬咬牙按了发送: 【安望君V:这里应有两句诗『图片』】 图里李修然长睫如水,眸光如电,嘴角噙着一抹讥诮的笑,衣袍翻卷,长发飞扬。暗红的月光洒在他身上,绣着芍药暗纹的衣裳分不清是衣料的红色,还是月光的红,还是扬起的折扇尖洒下的血红。整体红色的基调,小王爷宛如置身修罗场,但是那双似是要穿透画面而来的勾魂眼里,却满是清明。 小王爷天生高傲,李修然当是不凡。 安望君点进自己的评论,底下粉丝们已经在嗷嗷嗷嗷嚎叫舔屏了,偶尔在美颜暴击下还能保持冷静的,都在苦思冥想,到底什么诗能和如此邪魅狂狷的苏苏相配啊…… “你们想不出来,那我就不客气了。”安望君喜滋滋地抢了自己的热评:【安望君V:云想衣裳花想容,月黑风高杀意浓。此身群玉山头见,生死谓我一笑中。】 前后呼应,简直完美! 第二天的安望君依旧被自己前一夜的博肉麻了一个大跟头…… 毕竟是配角,前三集的戏份全部拍完,安望君除了熟悉接下来(可能会不停改动)的剧本以及练装逼剑舞之外,暂时没有什么事,可以回学校安心磕盐了。于是乎包袱款款,回学校参加他的年级大会,在辅导员语重心长别有所指的教导中接受全院同学的注目礼。 这次安望君觉得自己是当红动物园里最火的那只猴子,多少同学挤破了头,就为看看自己这只猴子是不是一只特别的猴子。 你们这种行为让我很想收门票唉喂…… 这边,七里巷剧组找不着安望君,没办法,电话直接打到了苏扬这里,请苏扬转告,这边电影已经定档,要开始宣传工作了,请安望君这边配合。 乐行之告诉在图书馆醉心学习的安望君之后,再次把想为他配个助理的建议提了出来,同时这也是苏扬再三思考后的意思。 “我晓得,你和苏扬一样,私生活都不用助理照顾,本质上我建议你请的就是工作助手,一些宣传啊接待啊人员联系啊,以及简单的对戏,都可以交给他们,节约你的时间和精力。本来这些应该是我负责的,但是我这边跟着苏扬在片场,你在学校这边我难免会顾及不到。以后大事交给我和苏扬,小事你可以试着由助理处理,提高效率。小君你要是有钟意的人,你就告诉我,要是没有我在无名氏里面给你挑一个,都是可靠的人,你放心。” 当了十八年小弟,突然就要当老大的感觉,一下子砸的安望君有点懵。“我自己有没有钟意的啊……行之哥,你是我哥的同学,你们一起打天下感觉很水到渠成。我的同学……我的同学这会都在学习,估计没什么精力过来帮我这个忙……” 乐行之点头,随即露出一脸坏笑:“那我回无名氏里帮你挑一个?你想要胸大的小姐姐还是活好的小哥哥?” 杜若衡赶过来时,看见的就是她家苏苏的不靠谱经纪人揽着新晋小鲜肉的肩膀,一副吃里扒外的样子…… 杜若蘅知道乐行之,也知道乐行之是她家苏苏的多年铁哥们,但是这不妨碍她对乐行之这种行为的鄙视。 鄙视你→_→ 乐行之凭空打了个冷战,他很纳闷,不科学啊,苏老妖又不在这里,他难道还能隔空知道自己在对着小君瞎扯淡? 苏老妖自然是不知道,但是人家铁粉知道啊。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少年郎。 送走乐行之,安望君转身就看见拿书挡着脸意欲跑路的杜若蘅。 “学姐别走。” “干嘛?→_→” 安望君吓了一跳:“怎么这个眼神?我得罪你了吗?” 杜女王:“→_→” 安望君:“……好了你赢了。” 杜若蘅眯起眼睛,“和善”地问:“和苏苏直播很开心哦?” 安望君吞了口口水:“是、是挺开心的……” 杜若蘅更加“和善”:“我看见直播里苏苏拿起自己的手机,手机壳和那天官博里放出来你拍他照片的手机的壳子,是同一个定制款哦?” 安望君默默后退半步,“所、所以呢……” 杜若蘅冷笑着前进半步:“坑学长这种事,做的很顺手哦?” 安望君觉得自己再往后躲,腰都要仰折了,他讨好地摆摆手:“这其中有一段很长的故事……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 洞察一切的杜大侦探趁热追问,语气十分冷酷:“刚刚乐行之来干嘛?还搂着你笑得一脸姨妈褶。” 姨妈褶……这是什么鬼形容…… 美艳御姐的灵魂质问,安菜鸡自是不敢隐瞒:“就是他问我,想不想要一个……”说着安望君愣住了,睁大了眼睛。 杜若蘅觉得这孩子真的傻了。 傻孩子快要跳起来,握着小拳头十分开心:“学姐,你今年大三是么?” 这记性,看来是真的傻得救不回来了,杜若蘅怜悯地看着他,怜悯地点点头。 “我记得你们艺术系大三课不多的吧?嗯?” “干嘛?”瞬间戒备,杜若蘅有种不详的预感。 安望君眼睛亮得吓人,脸颊都红扑扑的,“有钱有闲,熟悉圈子,这说的就是学姐你啊!” “学姐,你能当我助理吗!就在逍遥记剧组里!能吗!” 这下子轮到杜若蘅傻了。 “喂,我可是苏扬老婆粉,死不改嫁的那种,”去剧组的出租车上,杜若蘅浑身一百二十个不自在,“你就不怕我人在曹营心在汉,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副驾的安学弟回头笑得十分坦荡:“不会啊,因为我心也在汉啊(づ ̄ 3 ̄)づ” 杜若蘅:“……” 看着脚下那摇摇晃晃的贼船,感觉下一秒就能翻进沟里。杜妹子长叹一口气,心一横,迈开大长腿就踏了上去。 上一秒还和工作人员谈笑风生的苏扬一回头,看见自家弟弟带着一位胸大腿长的美艳女生过来,苏弟控眼睛都看直了。 杜若蘅这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见她从十七岁时就喜欢的偶像,比上次气场全开的红毯还要近,近到可以看清苏扬扇子似的睫毛,杜迷妹眼睛都看直了。 乐行之自诩跟着苏扬在灯红酒绿的圈子里这么多年,早就修炼了万花丛中过,柳下惠就是我的忍者神功,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从未见过如此美丽可爱张扬霸气的女孩子,乐少男眼睛都看直了。 …… 安望君摸摸鼻子:气氛好像有点诡异啊…… 作者有话要说: 嗷呜我爱御姐,御姐也是世界的财富! 今天隔壁小幺鸡(划掉)也是双更哦,不一起来看看吗? 第40章 加戏的七里巷 反正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在苏弟控偷偷摸摸的磨牙碎碎念和乐少男痴痴傻傻的粉色小心心中,杜若蘅正式成了安望君的助理。安望君一脸深沉地说:“革命的重担就交给你了。” 苏扬看不下去了,把乐行之拖走,十分嫌弃:“你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乐行之哪里还顾得上口水:“我根本不相信一见钟情的。” 苏扬实力冷漠:“噢。” 乐行之握紧了拳头:“现在我觉得我有点相信了。” 苏扬持续冷漠:“噢。” 这踏马还是一个好兄弟应该有的态度吗! 乐行之深吐一口气:“苏扬,你必须帮我。” “哦?”苏老妖摇摇尾巴,“帮你什么?帮你诱拐无知少女啊?” 如果现在乐行之手头有一瓶硫酸的话,下一秒那硫酸就会尽情流淌在苏公子那张丑恶的嘴脸上。 “唉,你是觉得我傻了,你又能聪明到哪里去呢,”乐行之摇摇头,“趁现在你还能嘲笑我,你就笑吧,别到时候找我哭就行~” 苏老妖的尾巴甩了甩:“我会找你哭?谁给你的自信?” 乐行之看向苏扬的眼神堪称慈悲,“唉,这大好春光啊,哪个少男不怀春啊,这么漂亮出众的女孩子,谁会不喜欢呢?怪不得我一说请助理,小君就把她拉来了呢~” 苏老妖:“!!!” 一级警报一级警报! 屁!是特级警报特级警报特级警报!! 要说刚刚苏扬看乐行之的眼神有十二分嫌弃,此时乐行之看苏扬的眼神就有一千两百分的嫌弃。 “现在你还帮不帮我了?”乐行之威逼道。 着了道的苏老妖大尾巴全耷拉着了,好不可怜好不幽怨。 冷静下来的苏扬有点想不通,自己怎么能被行之那个菜鸡反将一军呢?这不科学呀…… 就算、就算她是小君请来的人,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谁还没几个异性好友啊!再说了,就算现在春天到了,少男少女有点意思,那不是很美好的事情么?自己瞎激动什么?难道还害怕自己失宠吗? ……好像是有点害怕。 啊啊啊啊啊好生气啊事情怎么会是这个走向!全怪乐行之!对!就怪他,这家伙现在别的不会,就会拿他弟来压人,真是无耻败类! 沉浸在三月春光里的乐行之坦然地接受背后苏某人发射来的眼刀,理理衣领抓抓头发,小鹿乱撞地去给他的妹子作工作指导了。 杜若蘅原本就猜安望君光杆司令一个,什么帮手都没有,现在猜想走向实际,发现他果然什么帮手都没有……就像杜若蘅知道安望君本来就傻,但是没想到他这么傻,而且傻还胆大。 这样的人不作死谁来作死? 杜若蘅觉得自己接下来的日子道阻且长,尤其在看见笑得一脸姨妈褶的乐大经纪人之后,她觉得自己真的……圣母光辉普照大地,诺贝尔扶贫奖在朝她招手…… 就在杜若蘅过来的这天,顾长安决定一周后举办剧组的媒体探班及群访,与此同时,《七里巷》这边,林导好不含蓄地放出“乍暖还寒”剧情先导片,全网推送,瞬间掀起一波火热的话题讨论。 认真工作的胡莲子被顾客刁难。浓妆艳抹的胡莲子笑着接下一沓钞票。 畏畏缩缩的王明被老板扔了一脸文件。狠厉残暴的王明将老板打得跪地求饶。 李博文歪靠在街头抽烟,看见路旁的豪车飞驰而过。 朱霞一边为了一毛钱菜钱当街吵架一边受不住店员蛊惑一掷千金。 七里巷口的大妈磕着瓜子议论着谁家的闲话。 背着书包的孩子举着奖状朝家里飞奔。 秋风吹得路边的梧桐树叶沙沙作响,飘落一地鲜艳的稿纸。 鲜血流淌一地,警车呼啸而过。 片花里花满庭、段朝、顾清、费卓等人所饰演的角色都在里面出现,短暂的时长里每个人的特写与故事线都清晰呈现,还都不约而同地在片尾留了悬念,但是,这个片花里,却还少了一个人。 最后的片尾又回到了那个晴朗的秋日,画稿和灿烂的梧桐落叶一起翻飞,一双瘦长苍白的手出现在画面里。唐可蹲下来,捡起了那幅浓艳美丽的向日葵。 杜若蘅刚刚被片花感染的两眼发红,就看见网上评论里一群狼性大发的大姐在舔屏嚎叫,嚷嚷着把唐可身上那件垮垮的文化衫扒掉。 “嗷嗷嗷嗷嗷嗷真的是我心目中的小可,比我心中的小可还要好看!” “我也要去梧桐树下碰瓷小唐可!” “可可快来姐姐被窝里姐姐温暖你!” “唐可这衣服太大了,这锁骨这肤色,感觉一弯腰我就能舔到他胸口了~” ……为什么跑得这么偏?你们这个时候不应该四处安利这部良心电影吗!调戏人家男演员算是什么事? 杜若蘅想冲上去评论,但是毕竟自己的私人号是苏扬的大粉“两捆草药酥”,在粉圈不脸红的说威望还是挺高的,这时候为了安望君下场肯定不合适。 “若蘅若蘅,我帮你注册好了工作帐号,以后关于望君的一些工作事项,你可以用它来发布。”乐行之十分特别“及时”地向杜妹子伸出了援助之魔爪,其心十分可诛。 杜若蘅一脸复杂地看着这位西装革履的经纪人,她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就跟正室发现了侧室在外面幽会野男人,侧室还十分坦荡地告诉自己那野男人活好威猛,附带喜滋滋地送自己联系方式,颇有两个人半价的意思。 侧室已经放飞成这样了,老爷您不管管吗! 然后杜大夫人就看见苏老爷和某“野男人”在一旁野猫挠架…… 真家宅不幸,整个家都已经彻底歪掉了…… “野男人”安望君刚刚接了七里巷宣传的电话,告诉他首映礼已经准备妥当,就在两天后帝都世界影院举行。杜若蘅刚来第一天,就接到了准备电影首映事项对接的大活。 杜助理:“两天后就举行了,你之前有做什么准备吗?” 安望君坦诚地摇头。 杜若蘅低头,认真思考了一会人生,最后生无可恋地抬头:“你直接告诉我你准备了什么吧。” 安望君认真想了想:“嗯,我大概只准备好了衣服……” 闻言杜若蘅更加绝望了:“别告诉我是某宝上的网红设计款?” 安望君继续认真地想了想:“的确可以算是网红设计款……” 杜若蘅四十五度抬头,争取不让自己的眼泪掉出来。 “Austin大叔应该算是网红了吧,”安望君笑嘻嘻地问,反坐在椅子上撑起两支椅子腿前后摇啊摇,“他的设计款,为了迎接《七里巷》的宣传,AllAbout提前好久就把衣服送来了。” 杜若蘅:“……” 杜助理:“有家名字叫AllAbout的某宝网红店?” 安望君把椅子摇翻了。 …… “你是说,上次你去电影节开幕红毯的那身高定,也是Austin先生送给你的?”即使听了安望君说明白了原委,杜若蘅还是不敢相信。 “是啊,当时好些个时尚博主不是都已经发了么。”安望君特委屈地揉自己屁股:“难道你一直以为我穿的是高仿或山寨?” 杜若蘅望天:“我以为是《七里巷》剧组安排的,当时网上也是这么讲的。” 剧组安排的?这安望君可不乐意了,自己那件礼服可宝贝了,毕竟是和他哥那件同出一家的“情侣装”,怎能被不明真相的无知群众盖章是普通成衣呢! 安望君小情绪上来了,示意杜若蘅凑近来,伏在她耳边小声道:“其实我上个礼拜刚刚和AllAbout签约了深度合作关系。” 杜助理:“……” 苏扬拍完今天的戏,一下场就看见自家弟弟凑在那个学妹耳朵旁边,眼睛贼亮地在说着什么小话。 说什么这么开心呢, 苏扬觉得自己现在可不开心了。 趁乐行之屁颠屁颠借工作之名行搭讪之实时,苏扬冲安望君勾勾手指,把人圈到角落里。“那姑娘行吗?” “应该行吧,行之哥不是还在指导她么。而且,别看学姐一副精英白富美的样子,她对粉圈可熟啦,不说别的,她的追星号几十万粉丝,退圈了也能去当营销号了!” 苏扬:“怎么感觉更不靠谱了……” 安望君眉毛一挑:“你知道她是谁的粉么?” 苏扬:“谁的?” 安望君拍拍他肩膀:“当然是我们B大之光,你啊。” 苏扬:“……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骂我。” “你就放宽心,我又有多少事呢。眼下不就一逍遥记一七里巷,其实都没什么事。” “好吧……七里巷首映礼,AllAbout已经把衣服送来了吧?” 安望君点头。 苏扬闭眼揉揉眉心:“米糕颜颜到时候都跟着你,行之也会提前帮你打点一下……” 安望君礼貌性地客气一下:“那多不好意思啊……” 然后他就看见,他哥闭眼之前还是丹凤眼,睁开就成了菜刀眼,和神奇宝贝似的发射小菜刀biubiu地往自己脸上砸。 安望君缩了缩:“那、那七里巷点映,你会来嘛?” 苏扬收回了他的菜刀雨,颓废望天:“那天我有夜戏。” “哦……好吧……” 苏扬看瞬间垮掉的安望君,眸光微闪,揉了一把他脑袋,“走吧,首映礼毕竟是大事,要好好准备。” 就两天时间,他一个男三N番,需要准备啥?可能就是一个花瓶背景板,连话都没几句,林导和剧组控场,也不用担心会不会有什么突发事件。安望君对首映礼其实没多少感觉,他其实是对首映礼之后的点映,有点心虚。 当初杀青之后,苏扬就把他的七里巷原著、剧本、笔记和功课全都收了起来,并明令禁止他不准再去想一切唐可有关,就是担心他出不了戏。天知道那天他在换衣间里发抖的样子把苏扬一颗老心脏都要吓裂了。 现在距离那时已经过去了几个月,安望君偶尔想起来,感觉在七里巷剧组的日子里好像总蒙上了一层白雾,看不真实,他想在往前一步,脑海里就能响起他哥的千叮咛万嘱咐,于是就又退了回来,隔着白雾看不穿,想不透。他自己都有点分不清,他是真的演了唐可,还是唐可是他做得一场梦,还是他真的,曾经是唐可,现在是安望君。 而且他哥又不在身边,自己一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还得维持着人模人样天衣无缝的表情去观摩自己的角色,安望君就觉得自己要丧出天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治愈丧最好的药是啥?是糖啊朋友们! 苏老哥骚操作又要登场了朋友们! 隔壁《逍遥记》大糖啊朋友们! 第41章 不安的点映会 “乍暖还寒”预告片花效果一流,小投资文艺片也收获了极高的媒体关注度,首映礼还没开始,进场红毯两边挤满了记者,还有扛着专业设备的前线姐姐。 主创人员依次入场,闪光灯把帝都薄暮的天映照的宛如白昼。安望君总觉得自己再走几趟眼睛会被亮瞎,但是脸上的微笑用杜若蘅的话来说就是宛如秀女进宫一般矜持羞涩,一副良家小媳妇的怂样。 安望君是这样觉得自己,那人家可不这么觉得,他们想的是这位小哥本身B大出身就自带话题度,这次“乍暖还寒”片花里的表现让原本就挑剔的书迷拍碎了灯,还有他和无名氏工作室一些众说纷纭的关系,怎么拍他都不为过啊!当安望君走过红毯时,旁边的姐姐们那按捺不住的尖叫,还有媒体大叔的“小君看这边!”“小君看镜头!”瞬间将红毯点燃!要说之前都是例行公事似的拍摄,到安望君这里,那就是“雾草草这么好看不拍可惜啊啊啊啊啊这么好看不叫可惜了啊……” 媒体和粉丝的反应让安望君有点方,记得自己上次走红毯还是和整个剧组一起,自己走在最边角,要不是苏扬横叉一脚进来,早就安静如鹌鹑地走过了。怎么这次自己一个人走,围观群众就像疯了一样,你们这么热情我根本招架不住啊(」゜ロ゜)」 这边,逍遥记剧组,苏扬掐好了点,捧着平板躲进厕所里,偷看发布会的直播。此时自家弟弟正在走红毯,少年身量纤细,细腰长腿,穿着AllAbout早秋格纹白西装,一步一步走上红毯,灯光照亮了他的脸,眉目如画。真是从书里走出来的翩翩公子,笑意温柔,君子如玉。 苏扬捂住了嘴巴。 他没叫,直播里媒体记者们叫的一个比一个惨烈。苏弟控明显就看出来自家弟弟明明心里慌的不行面上还要死撑着彬彬有礼,那小模样看得苏扬心里和打翻了雪碧一样,又麻又酸,他脸都快埋进屏幕里了,嘴里还嘟囔:“叫你不听话自己瞎搞,一个人又怕,傻透了,待在我身边不好么……喂喂喂!雾草怎么卡了!喂喂!别啊!” 等屏幕上小菊花终于转完,发布会上段朝的红毯都走了一半了。 如果眼神有实质,此时的平板早就被挫骨扬灰了。 苏扬万分嫌弃地瞟了一眼冲镜头打招呼的段朝,哼哼唧唧:“衣服不好看,妆发不好看,仪态不好看,长得不好看,哪里都不好看……” “不好看”的段朝冲镜头打完招呼就觉得鼻子有点痒,硬生生把喷嚏憋回去,整个人瞬间感觉都要飞升了。 走下红毯的安望君眼巴巴地向杜若蘅求夸奖,杜若蘅十分冷淡地送他一个字:“怂。” 安望君脑袋耷拉下去,看起来更丧了。 杜若蘅:“……” 杜若蘅:“好啦好啦,今天拾掇得还是有点漂亮的……” 安望君眉头皱得更深,敏锐地发现了她话里的华点:“为什么不是帅?” 杜若蘅:“你这不是让人昧良心么……” 首映礼按照既定流程有条不紊地进行,安望君随着主创一行人上台,这才发现,大家的衣服都是深色系的,就自己一个白衣裳。 感觉就是心机表在故意夺眼球似的,安望君心里更虚了…… 台下乐行之看看台上的安望君,再看看身边的大美人,搜肠刮肚地想着话茬:“望君今天真好看啊,是吧。” 杜若蘅对于乐行之不去守在她家苏扬身边,反而跟着他们到处跑的行为十分鄙视,现在居然又在自己面前夸起了小娘炮,简直就是叛徒!□□裸的叛徒! 杜若蘅瞟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乐行之突然觉得十分之不妙,自己在人家妹子心目中的形象营造是不是出现了偏差? 路漫漫其修远兮,追妹子其真难兮。 发布会上,林导和方编剧就着记者的提问,侃侃而谈介绍幕后的故事。费卓总是向前微微俯着身,十分认真地听中间老大在balabala。安望君坐在费卓的后面,费卓这一附身把他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自己在往前倾吧,感觉要趴下去了,换个方向往后避开吧,在老大说话时自己靠在椅子上显得二五八万的。要是不动的话,不动的话只能看费卓的背——他又不是傻子…… 安望君默默低头玩着自己的话筒…… 反正就是菜鸟形象,那就干脆再菜一点好了…… 嗯,这是一只不争不抢,人(划掉)鸟淡如菊的菜鸟。 大概林导和方编剧也知道自己扯了太久了,示意记者可以向演员提问了。安望君看见费卓一下子危襟正坐,脸上那个笑啊,安望君觉得一阵“我最帅我特帅我这么帅你们不来提问我吗”的荷尔蒙冲击波砸着自己的脸就刮了过去。 “满庭你好,我是XX娱乐记者,我们想问,你是怎样理解七里巷胡莲子这个角色的?” 花满庭认真回答了这个问题。 安望君感觉到费卓发射出的求问光波更加强烈了(☉_☉) “朝哥你好,我是XX直播的记者,众所周知啊你给我们的形象一直是帅气多金苏苏苏的霸道总裁形象,这次饰演完全不同的角色,会有不同的感想吗?” 段朝也认真地回答这个问题,虽然段影帝觉得这个问题问的就是个屁话,不同的角色当然不同感想啊,就是想转型啊你看不出来啊?你们这届记者真的不行啊…… 安望君这边已经快被费卓侧漏的光波射得冒烟了…… 大哥!提问也要按照基本法的好么!人家记者再没常识,也是知道要先问女一男一,你着什么急啊,马上不就到你了么! “望君你好!我是帝都日报的记者,想问你作为一个之前完全没有接触过表演的大一学生,是如何理解并演绎唐可这个角色的呢!” 看着面前一个双眼晶晶亮的记者小姐姐,安望君觉得自己的脸都要被费卓的怨气光波扇透了…… 安望君特别怂的干笑几声,好把一后背的鸡皮疙瘩抖掉。“就,就林导说我可以,我就莫名其妙过来了……” 满堂哄笑。 杜若蘅默默低头捂住了脸。 安望君觉得自己靠近费卓的半边身体已经快被怨气射线碳化了!他更怂了,挠挠脑袋:“说认真的,大家也知道,我一点基础都没有,全靠在片场林导一点点手把手的教……对于角色的理解,我、”安望君莫名其妙打了个冷战,“怎么说呢,就因为我什么都不太懂,所以就干脆直接代入……每次开拍前蹲个十分钟墙角自我催眠,大概就是这样……希望不会太崩坏吧。拍完了我都不敢看的……” 杜若蘅绝望了。 记者小姐姐估计也没见过这么实诚的艺人,笑得可开心了。 场面一时间有点hold不住,最后还是林导开口,特骄傲地挥着手,要不是中间隔了段朝费卓,林导能直接拍安望君背上:“他瞎谦虚!小君特有灵气,拍的可好啦,不然能试一个镜头就让我们定了么!角色领悟得也特别快!虽然还是学生但是特别配合我们工作安排!哪天啊我见你们B大的校领导,干脆请他开设一个表演专业好了!B大真是出人才啊哈哈哈哈!” 安望君捂嘴:“不、不,我不是……我没有……” 画面好熟悉,有点像个表情包。 围观群众喜闻乐见的发布会羞耻PLAY好不容易过去了,围观群众更加喜闻乐见的点映会羞耻PLAY就要粉墨登场了。 安望君手脚都僵了,面上还得挂着小媳妇似的微笑。 灯光暗下来时,安望君偷偷吸了吸鼻子。 顾导今晚拍什么夜戏嘛…… 苏扬每拍完一幕就要掏手机出来看,顾长安摸摸鼻子,他大概知道今晚自己老是想打喷嚏的原因了。 那又怎样?顾导低头偷偷一笑,招呼苏扬过来和他讲下一幕的戏。 苏大影帝那个怨念哦,“顾导,您认真的?” 尽职尽责的顾导十分无辜:“大家都能看出我的认真啊。”说罢还互动起来:“是不是啊各位?” 苏扬以为自己已经算是不要脸派的掌门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位宗师级人物。 苏扬委屈唧唧地挠挠眼角,“您不能因为你和秦神两地分居,就来折腾我这一家子啊。” 顾长安默默地看着他,苏扬正气凛然地看回去,背景都快响起红-歌了。 点映会上。 大幕拉开,七里巷的故事正在开演。 王明揪着唐可的衣领把人摔地上时,全场观众不约而同地低呼出声。这一幕戏剧冲突感扑面而来,而演技基本上是白纸的安望君居然没有被金石影帝段朝压下去,反而将压抑隐忍的情绪拿捏得十分到位。 就算是被段朝掐着脖子,唐可的眼睛里依旧漆黑如潭,风吹皱潭水,摇晃出微不可查的悲悯。 “她走了。”安望君轻轻的说。 段朝的眼睛满是红血丝,忙追问道:“她去哪里了?火车还是飞机?她有没有说什么?” 她觉得我是个坏人。安望君把眼底里的痛苦掩去,眉头微皱,摇头:“我不知道。” 如果说这一幕里段朝的戏是放,放出他对胡莲子的担心,那么安望君就是收,不仅要表现出唐可的自闭,还要压抑着对胡莲子的感情,但是又必须让观众得以代入、得以感动。收放均停,相辅相成,故事才饱满,戏剧才有张力。安望君听得影厅里已经开始有了微微的抽泣声。 想到接下来的剧情走向,安望君默默攥紧了衣服。 白发老人在巷口捡着垃圾,看见一张鲜艳的油画,干瘦如柴的手颤巍巍地将画抚平:“这不是胡家的小莲子吗,画得真像真好看啊……” 话传到酗酒归来的李博文耳里,他凶狠地推开老人,把画抢过来,看着画上笑靥如花的胡莲子,绷出了满头的青筋。 再后来,一伙明显来路不善的男人出现在七里巷,拽起在路边烂醉如泥的李博文:“有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李博文醉眼惺忪地看着男人手机里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胡莲子,嘲讽笑道:“我哪里高攀上这个贱人啊,你看见那户亮着灯的人家没有?这贱女人现在和那家小狼狗打得火热呢!” …… 荧幕上戏剧情节不断推进,安望君就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虽然怕得要死,却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 浑身发抖,呼吸困难。 这就要到自己扑街的那段了?安望君眼睛都瞪大了,僵硬着看着幕布,别说被情节吓哭了,这架势都能直接被电影的光效射瞎了。 “这么强的光,都不知道躲一躲?”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安望君一帧一帧地转过僵硬的头,黑暗里,他旁边的空座里坐下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可疑分子。 安望君更想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emmm,有点卡文,想搞事情(惆怅) 天知道当初这个七里巷剧情完全就是我瞎掰的,现在要一个一个圆回来……我大概是脑子抽了才会想这样一个青春疼痛剧本,这么丧的故事,广电根本不可能让上映的吧OTZ 第42章 夜半的压马路 可疑分子在椅子下抓住了他的手,当即倒抽一口凉气:“手怎么冰成这样?” “哥,你怎么会来……不是有……” “嘘,正视前方,别侧过来找我说话,这样会暴露的。”话是这样说,苏扬的手已经牢牢包住安望君的,刚刚飞奔过来还未散去的温暖迅速流淌回某矫情小孩的四肢百骸。安望君清楚的知道,要不是顾忌着可能会有摄像机在捕捉主创们观影时的反应,他哥能直接把他搂怀里搓热了。 “你偷跑出来……真的没关系吗?”安望君偷偷摸摸地问。 苏扬低笑一声:“跑都跑了,这时候再说有什么用。” 安望君“哦”了一声,此时电影进展到了小混混砸唐可家大门的情节,巨大的砸门声吓得安望君浑身一震。 苏扬拍拍他手背,低声安慰道:“没事,别怕,都是假的。” 安望君弱不可察地点点头,随即屏幕里砸门声音更加可怖。 苏扬发现安望君抖得更加厉害了。 电影里,恶徒们冲进了唐可的家,唐可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一闷棍夯到地上,随后被装进麻袋里扔进了破败废弃的工厂里。 苏扬看见荧幕里的安望君极力压住害怕的样子,心狠狠揪了起来。 唐可又被为首的恶徒打了一棍子,鲜血顺着白净的额头流下来,染红了半边好看的眼睛。 安望君又打了一个冷战。 “不想死就告诉我们这个女人在哪里!” 唐可被揍得眼冒金星,脑袋嗡嗡直响,恶徒又左右开弓,连扇了唐可好几个耳光,揪起他的头发吼道:“现在清醒了吗!胡莲子到底在哪里!” 苏扬看得心如刀绞。 戏里的安望君也是极度的痛苦,就算浑身疼到抽搐,眼睛却是异常的坚定,他哑着声音,说:“你们不会找到她的。” 他说:“莲子姐姐那么好。” 后座一个女生没有忍住,哭出声来。 接着就是恶徒恼羞成怒后的施暴,棍棒像雨点般落下,苏扬脑海里都是那天他捧在心尖尖的宝贝蜷缩在化妆间里出不了戏的场景,真实与戏剧交织在眼前放映,苏扬自己都分不清,他的小君他的宝贝到底是不是眼前遭遇厄运的唐可,他甚至都在怀疑,十五岁那年,他到底有没有在阴暗的涵洞里找到满身伤痕累累的小望君,会不会电影就是另一个平行世界,那个世界里,孤苦无依的小望君最终死在了回家找他的路上。 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让苏扬如坠冰窟,心痛难忍。他实在看不下去,趁着所有人都沉浸在悲惨的剧情里,拉着都快晕过去的安望君猫着腰,逃命似的蹿出了剧院。 背面的影厅荧幕上,安望君躺在血泊里,恶徒最后一棍落下,画面猩红落幕。 安望君腿软的和面条似的,下楼梯的时候果不其然差点又要扑街,苏扬几乎是半拉半抱地把人拖到两条街外。 缩在一处街角的阴影里,苏扬给安望君冰冷的手搓热哈气,而路灯下的安望君虚弱得和风中小蜡烛似的,眉头紧缩痛苦得不得了。 苏扬心疼万分,抓紧他的肩,强迫他与自己对视:“你看着我,听我说。” “那是电影,是假的,是你演的,演完了就都结束了。不要再去想,不要再去代入了,明不明白?可以做到的对不对?” “你是我弟弟,是安望君,不是其他人。你刚刚盛装出席了一场发布会,明天等电影上映,你就是横空出世的紫微星了。你是明日的大明星,发布会林导很抠,水都不给你,也没有暖气,所以你又渴又冷,但是没关系,你马上要和今天的大明星,对,就是你哥!一起去放飞!说,我的宝贝儿,是想要南极的星星还是巴黎的月亮?” 安望君靠在苏扬肩头,弱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很好!有进展! 苏扬抱着他,拍了拍他的背,这才发现,安望君穿的也是的确有点少,衬衣西装只适合走红毯撑不住压马路,赶紧就把自己从剧组顺来的长黑大衣脱下来披在安望君身上,还给他戴上了兜帽,“嗯,这么讲究的发型,还有这么漂亮的脸,我们的大明星才不能随随便便就让凡人看见。” 安望君尽力平复自己的气息,把苏扬的手握得死紧。 苏扬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个咖啡店:“你身上太冷了,我去给你买点热的喝喝暖暖吧。” 岂料安望君却伏在他肩膀上,颤声祈求道:“哥,你不要走……” “哥,你抱抱我……” 苏扬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奔出来,一把将还在发抖的安望君抱了个满怀。 也不知道抱了多久,安望君身上才逐渐回暖,呼吸也终于正常起来。 街边偶尔路过步履匆匆的行人,有一两个眼尖注意到街角阴影里相拥的两个人,啧了一声,叹道现在的小年轻真是开放……摇摇头惋惜,却没有过来打扰。 苏扬拉紧了裹在安望君身上的大衣,抵着安望君额头,劫后余生般笑了。 安望君咬咬嘴唇,低声道:“谢谢你,哥哥。” 苏扬无奈一笑,抬头在安望君额头上啵叽亲了一口:“你哥的小心脏可再也经不住吓了呀……” 安望君不好意思地笑了,圈住苏扬脖颈的双手又搂得更紧了些。 昏暗的路灯阴影下,两具年轻而温热的身体紧紧相依着,苏扬突然想,他就这样一直抱下去似乎也是可以的。 可是他的肚子似乎不同意,这次是苏扬自己肚子响。 苏影帝放开安望君,挠挠鼻子有点尴尬:“偷偷摸摸溜出来的,晚饭还没吃……” 这下安望君是真笑了,让苏扬赶紧找点吃的,填饱肚子要紧。 眼看拯救弟弟任务圆满成功,苏影帝倒轻松许多,大摇大摆地去买了两杯咖啡,然后拉着安望君跑过了三条街四条巷,甩开了举着手机一路尖叫的几个粉丝,一边跑路一边还不忘记拉好安望君的帽檐。 安望君捧着咖啡,气都喘不匀:“你咋这……作……” 苏扬施施然靠在栏杆上,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大口:“这是必修课~你啊,要早点习惯这样的节奏啊~”说着凑近来看:“不错不错,小脸跑得红彤彤的,比刚才一片惨白的贞子样好看多了。” “你就不怕,她们拍了照,乱写乱说么……”安望君气还没喘好,说完后脑壳缺氧一抽一抽的疼。 “这你更要习惯了,”苏扬抬手拉下了他的帽子,用拇指根揉着安望君太阳穴,手里还握着没地放下的咖啡杯子,杯子随着苏扬的动作在安望君脸边擦着,春夜里带来一阵阵酥麻的热气。 “当初是你自己决定要进圈来陪我的,怎么,现在连陪我买杯喝的都不愿意了?到底是流言蜚语重要还是你老哥重要?” 成功地把安望君说得愧疚了。 苏扬笑笑,确定他已经从七里巷的戏里出来了,呼噜一把他脑袋:“小傻子,还没认出这是哪里?” 安望君愣愣地观察四周,空无一人的观景平台,栏杆下波光粼粼的护城河,对面星罗棋布的摩天楼,还有巨大的LED屏。 “这是,滨河大道!” 苏大影帝斜倚在青石栏杆上,即使穿着最简单的毛衣牛仔裤都凹出了杂志封面的既视感——如果他没有在满嘴跑火车的话:“早知道当初给你过生的时候,直接把你大名打上去好了,然后我再落款,签个大名,第二天我们上社会新闻娱乐新闻双头条。” 安望君喝掉了最后一口咖啡,拿过苏扬的空杯子丢进垃圾桶。“今晚这里居然没有人。” “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啦,我们再墨迹一会就能看日出了。” 安望君也靠在栏杆上:“你就会夸张。” “冷吗?不然把大衣扣上。” 安望君摇摇头,转身伏在栏杆上,“我还是第一次在凌晨这样看整座城。” 凌晨的帝都依旧灯火璀璨,流光溢彩,对面摩天楼的光投射在安望君眼睛里,照耀得整个人的轮廓都有点模糊。 苏扬静静看着他,然后也转身伏在栏杆上,搂过安望君肩膀,安望君又闻见了他身上的松林雾气味道,深吸一口后说道:“虽然我老是说你要被香水腌入味了,但是不得不承认,其实真的挺好闻的。” 苏扬毫无杀伤力地瞪他一眼。 安望君怂怂地讨好一笑,两个人就静静地看对面年轻的夜景,还有河上慢悠悠划过的老船。 半晌,安望君没头没脑地感慨了一句:“真好啊。” 苏扬笑笑,把人搂得更紧了一些。 …… 半夜装逼看风景吹河风的下场就是,第二天两个人起床的时候,齐刷刷流起了鼻涕。 “头疼。”安望君瘫在床上,“我不去学校了。” 苏扬把热水塞进他手里:“今天是清明放假第一天啊小傻子。” 安望君彻底瘫倒了,然后又弹起来:“不行,我一躺下鼻子就不通气!” 苏扬吸吸鼻涕,其实他现在即使站着鼻子也是堵塞的,叫自己装逼,这个天气穿毛衣和穿镂空渔网装有什么区别,都全是洞四面透风。 兄弟俩觉得自己已经够可怜的了,所以当乐行之赶来指着鼻子骂他俩一个比一个会跑路的时候,他俩更委屈了。 “没有被拍吧?”乐行之还是不放心。 苏扬毫无形象地擤鼻涕,瓮瓮地说:“我哪里知道啊,狗仔拍之前也不会提醒我喊茄子啊。” 乐行之深吸一口气,不和他一般见识。 倒是安望君扑哧一声笑了,然后吹出一个鼻涕泡。 去长青山墓园,给安家父母祭扫之后,两个劳模又片刻未歇地赶往京郊逍遥记片场。 逍遥记剧组真乃业界良心之典范,大好清明节依旧在加班加点,剧组哼哧哼哧忙活的搬砖民工们看见昨晚偷偷跑路的苏影帝又拖家带口滚回来,心里更加复杂了。 苏扬坦坦荡荡,揽过顾长安助理问:“怎么不见你老大?” 小助理一脸单身狗的丧气:“他说回家过节。” “哦~”苏单身狗了然,随即热情关切小助理:“别这么丧嘛,老大不在的每一天都是过节,来来来,有中意的小姐姐吗?” 小助理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我老大说了,他不在的这两天,希望苏影帝您能配合执行副导把进度赶一赶。” 苏扬掏掏耳朵:“最近好像年纪大了,耳朵老是不太好使。你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这边燕栖桐和叶南淇两人凑在手机前十分激动,安望君凑近了才发现两个人是在组队打掼蛋。“……果然顾导不在,大家都放飞了。” “哪有,我们是正常候场休息,待会浣云郡主是要和韩大侠吵架的,我们这不是在提前培养感情么。”叶南淇头抬都不抬,都快埋进手机里了,“哎哎小桐桐你到底出不出牌啊……” 安望君刚想笑,鼻子又有点痒,连打了三个喷嚏。 “怎么了,难不成是有谁在想你?”凌远晃荡过来开他玩笑。 安望君摆摆手:“我是真感冒了,昨晚吹风着凉了。” “昨晚好像是七里巷点映会?我记得你去的,”燕栖桐问道,“出席活动的确冷,你不会忘记贴暖宝宝了吧。” 安望君还没来得及卖惨,那边苏扬又是一个惊天地的喷嚏。 围观的三人:“我们是不是该离你远一点?这传染力好像有点厉害啊……” 安望君有点不好意思,鼻子一皱又痒了,刚要抬头看太阳,结果远处乐行之一声狮子怒吼气震山河,硬生生把他喷嚏憋回去了。 远处他乐哥盯着手机一串国骂。 奇怪的是片场其他人倒没有太注意他——因为大家都盯着手机不停地“哇塞~”“卧槽~”“哎呦~”“嘿嘿嘿~”…… “什么玩意儿?”苏扬一边擦鼻涕一边凑过去看,这一看可不得了。 这是一则大新闻。 全网推送的大新闻。 他苏扬,又一次被曝光了恋情。 只不过,这次恋情的主角,有点特殊…… ——“渣浪头条V:【苏扬安望君夜半私会,摸脸依偎共看一江水】据知情者爆料,今日凌晨,本该待在剧组拍戏的苏扬与出席某活动的安望君一起出现在滨河大道,二人言谈甚欢肢体小动作不断,摸头杀拥抱对视轮番上演,苏扬更是细心为安望君披上外套尽显男友力!一小时后两人共乘出租车离开,苏扬更是为安望君体贴开车门!即使是夜里高糊路透也挡不住二位的盛世美颜!广大迷妹们,你们是心动还是心碎呢?” 图片是不知道躲在哪个犄角格拉里拍的,苏扬和安望君两个趴在栏杆上看星星看月亮的照片,当然了,那件大衣啊,摸头的手啊,搂在一起的拥抱啊,两个人小猫挠拳似的打闹啊,拍得比纪录片还清楚。 苏扬看看已经快要怒发冲冠的乐行之,再看看远处一脸懵痹往燕栖桐手机上看的安望君,心虚地把擦鼻涕的纸巾规规矩矩地折来折去。 当燕栖桐一脸惊恐地把新闻拿给安望君看时,安望君吓得鼻子都不堵了,凉气倒灌直通天灵盖,整个脑仁狂风过境宛如雪崩。 乐行之看见网上几乎是全网同时发稿,口径一溜的哎哟哟真配啊祝福祝福啊早生贵子啊,气得连做了三个深呼吸才没有把手机摔了。 苏扬也刷到了那些新闻,一边痛骂这些人反装忠不要脸一边偷偷摸摸点进了原图保存,一边保存一边暗暗骂自己更不要脸。 “我马上去处理,你给我待在这里,什么话也别说什么事也别做,”乐行之恶狠狠叮嘱苏扬,又把那头还呆愣着的安望君喊过来,整个片场的气氛十分诡异,安望君看他们的眼神,哪敢再走到苏扬旁边。我的老天爷,现在的媒体记者的下限到底在哪里?安望君乱得走道都是同手同脚。 却突然,两人的手机同时响了—— 苏扬:“妈?!” 安望君:“爸?!”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终于被动出柜了就问这波糖撒得你怕不怕! 其实这章可以分成两篇发的,想想还是凑成一章粗长好了。 emmm,一年前的存稿就要告罄了,好慌OTZ 第43章 狗仔的代出柜 春风又绿江南岸,春风又绿大脑袋。 ——大脑袋其实没绿,大脑袋也不大。 但是挡不住看戏吃瓜的无聊群众这样想,眼看着苏影帝的后宫又添一位新宠,还有图有真相,这锤硬的啊,其他所谓正牌女友的头上可真是离离原上草,茬茬招人笑。 或者更确切应该这么说: 春风又绿江南岸,春风又催长舌怪。 网上的长舌怪们一边各个观光站来回跑,一边就着那几张狗仔图啧啧啧评头论足,什么完美的身高差啊,你看那牛仔裤下大长腿你看这白西装里小纤腰,嗷嗷嗷嗷这对视看得我姨妈都要来了……之类。 而剧组的长舌怪们一边刷着手机上后面跟着黑红“爆”字的热搜,一边远远地看两位当事人背靠背不约而同对着电话焦头烂额掏心掏肺就差下跪。 苏影帝泫然欲泣:“妈,这是一个意外,我哪里知道会有人拍,您总不至于一杯奶茶都不让您儿子喝吧?对对对,那是咖啡,是咖啡……不是,这是什么饮料重要吗?不是妈我没有和您顶嘴,我哪敢啊,他啊……他这不是活动之后有点冷有点饿么,我就带他出来散散心而已,真的!我真没狡辩……” 安菜鸟战战兢兢:“爸,那热搜您别信,记者乱写的,真的……他们黑的都能说成白的,这都写的什么呀……我们这不是、很正常的么……我听妈妈那边是不是在生气啊,您帮我安慰安慰妈妈,嗯嗯,这边我们自己会处理的,您放心……嗯真没事,当时就是活动结束后有点累,然后哥他带我散散心,真没事……” 叶南淇手里还有一沓牌,她捣捣同样目瞪口呆的燕栖桐:“哎,他们这一波够呛唉。那稿子明夸实踩,阴阳怪气,瞬时全网推送,还买了水军。这是得罪了谁,逮着了就要往死里黑他俩啊。” 燕栖桐摇摇头:“按道理说各路娱记都要给苏哥一个面子的吧?搞不懂。” 叶南淇看远方两人对着电话掏心掏肺,虽然听不见说什么,但光看着就觉得超级惨了,“我们要不要帮忙站个队,发个声明啊?” 燕栖桐点头,“但是得等苏神他们这边出了具体的应对方案吧,我们好及时配合。不然打乱了人家计划反而帮倒忙。” 叶南淇同意,回头想问刚刚还在看他们打牌的凌远的看法,只看见他经纪人像着火一样把他拽离这块是非地…… “可怕可怕……”叶南淇念叨着,下一秒她的经纪人也过来拖人了。 风暴来的迅猛,帮不了忙就还是别添乱了。 然鹅风暴中心的两人同时挂了电话,不约而同的同时长叹一口气。 无名氏的工作群里信息哔哔哔地响个不停,各路神仙的电话也一个接一个。其实啊,我们有一个足球队的绯闻女友的苏影帝是不怕这些花边消息的,无黑粉不流量嘛。关键是这一次,这一次的花边是和男孩子的花边啊!那个男孩子还是他弟啊! 两人对视一眼,继续叹气。 乐行之动作很快,毕竟已经帮苏扬擦过不止一次屁股了。你可以雇水军买通稿,我踏马还不能反击了!很快合纵连横一番操作,八卦群众一眨眼就看见原本什么“苏扬同性恋情曝光”“苏扬半夜幽会男性”“苏扬安望君同性恋情”等拖着黑红爆字的热搜瞬间不见,转眼间顶上的是“苏扬逍遥记”“安望君七里巷发布会”“逍遥记”“七里巷”“男生那点日常”等……一看就是强行买上的热搜。 “林涛这老头上道啊,我还没说呢,他直接先把小君和七里巷捆上蹭热度了。”乐行之痛心疾首道。 苏扬十分嫌弃:“你连人家半路出家的老头都比不过,要你何用。” 乐行之无所畏惧:“行,那我不管了,营销号已经帮你两开投票猜攻受了,我去投个小君攻也无妨。” 安望君:“这关我什么事啊!” 乐行之:“你难道不想当攻吗!” 安望君:“……” 苏扬看看小人得志的经纪人,再看看小心思藏不住的小屁孩,沉默。 玛德老子不干了! 有团队就是好,虽然正主在闹罢工,但是网上的风向已经稳当当的转过来。本来人苏影帝就是德艺双馨优秀青年,那些所谓单方面倒贴的花边有脑子的都不会当真,何况还是和一个男孩子——搞笑,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相互搂搂抱抱过,男孩子的友谊凡人又岂能看懂? 现在网上就你当年班上男生是怎样蛋疼的日常互动展开了严肃紧张团结活泼的讨论,并在公关有意的推动下开始问鼎热搜,就是辣个在一众电影宣传中的画风突变的“男生那点日常”。 苏扬:“看看这个热搜,比你们明晃晃强行安利电影段位高不知道多少。” 乐行之疯狂点头:“嗯嗯,这是若蘅想的呀!” 苏扬嫌弃地看看他,想了想:“若蘅是谁?” 安望君好心提醒:“我的辣个学姐助理。” 苏扬这才想起,“哦”了一声,“今天怎么没看见她。” 乐行之:“她三个小时前就从家里出发来剧组了,现在还堵在东四环那儿,我们无名英雄擦屁股小组都是直接online战斗的!” 苏扬再次“哦”了一声,“帝都这交通,她应该昨天就出发,今天正好到。” 乐行之摩拳擦掌:“那行,改明儿我在接你们之前,先把她接上好了。” 苏扬不想理他。 但是有些事还是要说清楚:“行之啊,”苏扬和颜悦色的问。 乐行之一个激灵:“干嘛!” 苏影帝笑得春风化雨:“你刚刚说,无名英雄……什么小组呀?” 乐行之十分镇定:“没有,你听错了。” 苏扬一脸纯真:“真的吗?那小君手里的是啥呀?” 这边安望君已经偷偷摸摸顺来乐行之的手机,轻车熟路用乐行之自己的生日解锁,找到那个名为“无名英雄擦屁股小组”的微信群,还点开念了里面一小段: 最帅经纪人:好了,现在舆论差不多控住了。我踏马就知道他俩半夜跑路总没好事!这都能被拍!我要是苏扬这家伙就找头豆腐撞死!你看他在视频里笑的,一脸褶子一脸智障! 最帅经纪人:他们居然都有CP名了!叫什么,清明CP!清明节正式出道的CP!牛逼啊,我看他俩直接过清明节去吧! 最帅经纪人:活该今天感冒!傻逼了吧!还把小君拖进来,人家今天电影上映还让你蹭热度,我看影帝这把老脸也别要了! 最帅经纪人:【你顶个脑袋就是为了看起来高一点吗.JPG】 最帅经纪人…… 苏扬:“够了,小君,表情包可以不用念的。” 安望君乖乖听话,放回手机,顺带拍了拍乐行之肩膀。 虽然自己已经成年了,但接下来的事情他觉得还是不看为妙。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你说什么?清明CP?那是什么玩意?没听过谢谢。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顾长安这边刚刚摆脱了某巨型考拉的撒欢求抱,苦等多时的助理立即向他汇报这一早上的兵荒马乱。顾长安一边揉腰一边划拉手机看那全网推送的所谓“铁锤视频”,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顾总,无名氏那边现在已经把风向扭转了,我们这边公关需要再跟进么?”小助理问。 “不用刻意跟进,倒是可以借个东风,”顾长安指着就要登顶的“逍遥记”热搜,“可以把我们的前三集片花剪出来趁热打铁,我们逍遥记的热搜,总不能老是被七里巷压着不是?” 小助理立刻领命。 遥远的林导冲着方海编剧的脸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谁在骂我?”林导揉揉鼻子。 方海抹了把脸:“我在骂你。” 林涛:“……” 安望君觉得,自己既然已经跑出来抛头露面,还是和他臭不要脸的老哥一起抛头露面,那自己的脸皮一定要修炼的厚一点,再厚一点。 所以什么乱七八糟的八卦谣言,本攻根本无所畏惧的好么。 而且随着以后两个人厮混的更加频繁,鬼知道故事是个什么走向。 今朝有酒今朝醉,两人也能饮酒醉。 醉把那佳人成双对。 耶。 中午十二点,与剧组盒饭同时到来的,还有在车上所谓online工作现已面如菜色的杜若蘅。原本被苏扬罚写一百遍“乐行之顶着个脑袋才是为了显高”的某经纪人瞬间甩开纸笔,像只脱缰的野狗一样就冲过去嘘寒问暖。 杜若蘅气若游丝:“你走远点,我想吐。” 丝毫没发现自己已经被嫌弃的乐大经纪人又撒丫子满剧组找晕车药。 苏扬看不下去了:“我当时是从哪个二傻副本里把他找来的?” 安望君没理他,一心扑在手机上。 苏老妖受伤了:“嘤,你也不理我。” 哪有心思理呢。 中午十二点,《七里巷》正式上映。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彻底告罄(跪) 以后日更就艰难了,但我会尽力的(说的自己都不信……)(捂脸) 第44章 少年你爆了哦 清明节假期第一天,也是《七里巷》上映的第一天,许多从IP立项那天就持续关注的书迷,自自家偶像确定参演起就持续跟进的粉丝,还有从片花出来起就被吸引的影迷,以及逛街时顺道歇脚的路人们,都走进了影院,他们怀着或期待或随意的心情,等着大幕拉开,看一条昏暗破败的巷子在荧幕中延展。 【白果评电影V:上半年无休止的烂片轰炸终于在七里巷这里画上了暂时性的休止符。林涛的功力维持了一贯的水准,画面极具故事感,细腻流畅。段朝终于不再邪魅一笑,让我等凡人有了代入感,毕竟整个片子里的白月光都让唐可一人揽了。唐可不错,本片最大的亮点。】 【专业鉴片组织头目V:七里巷值回票价,一句话,没看的快去。】 【仙度瑞拉V:七里巷相当可以!段朝不再刻意扮帅反而是最帅的!花满庭的角色过渡也十分自然流畅,高水平发挥。但是,最让人惊喜的是唐可啊!本来看乍暖还寒片花就十分期待,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是不是智商高的都会演戏?灵气爆棚啊!看到最后我都流鳄鱼泪了……噗想到了早上的无厘头绯闻,师兄弟很搭啊。总之,二刷走起!】 【提灯夜读江风晚V:又来了个天赋玩家,奉劝现在还在抢C抢番的无脑花瓶鲜肉们,要么卧薪尝胆,要么一头撞死。不然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简直是公开处刑。】 …… 安望君紧张地看着各路影评,紧张地问林导:“剧组真的没有买水军刷好评么?” 林导忙着接收各路恭喜,根本没空鸟他。 安望君再紧张地问他哥:“这种捧一踩所有的艳压影评文案真的好吗?” 苏扬歪头:“有踩所有吗?” 安望君反问:“没有吗?” 苏扬认真道:“这不是没踩我么。” 安望君:“……” 算了,找他哥聊天还不如找个siri。安望君默默作了半刻钟的心理建设,点进了自己大名的热搜。嚯,果然不忍直视。 从所谓的专业的不专业的影评人或真情实感或故作理中客的点评,到渣浪营销号阴阳怪气的吹捧,再到冒着粉红泡泡的师兄弟糖点合集(等等这是什么鬼玩意……),中间还夹着几句迷妹们的恶龙咆哮鲨鱼眼泪,什么我要在唐可的锁骨里游泳小君君别怕姐姐来救你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给方编林导寄刀片这么狠心让本如花少女年幼守寡…… 底下还有渣浪出的一个劳什子热议关键词,安望君犹犹豫豫半天还是点进去,一进去就被硕大的“七里巷”“逍遥记”“苏扬”“唐可”“横空出世”等词闪瞎了眼,再仔细看看,边边角角还有诸如“艳压”“出柜”“同性恋情”等还没来得及彻底压下去的关键词。 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安望君想。 太尬了。 安望君默默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正要退出渣浪时,突然跳出提示音,特别关注里,有人发博了。 安望君不管大号小号小小号,特别关注也就那一个: 【苏扬学长V:《七里巷》里表现得很好,非常好!真的!所以真的真的不用再担心,你已经蹲在那里刷了一小时手机了,腿不麻么?@安望君V 】 然后安望君就看见了他哥偷拍的照片,他自己蹲在小马扎上,屈起长腿缩成一个球,埋头盯着手机,一脸纠结,期待又怕受伤害的样子。此时的自己还穿着小阁主的戏服,暮春的海棠花瓣三三两两地落在自己脑袋上,说实话,画面还是有点美的。 但是美的何止是画面啊! 苏老妖你说清楚你发这干嘛! 还嫌早上的八卦不够劲爆吗!! 在安望君发现他哥这条微博的同时,剧组里一群吃瓜精们也同时刷到,然后啊啊啊啊啊的思春咆哮就此起彼伏的嘶吼着。 熟悉他们的剧组小伙伴们尚且如此,更别提网上的那群蛋疼群众了。 得,你现在叫我刷手机我也不敢刷了,安望君默默收回手机,起身打算找苏扬进行友好和善的肢体交流,结果刚一站起,腿麻如针扎,瞬间一脸扭曲地重新跌坐回马扎上,还因为降落加速度太大,马扎受力不稳,连人带小板凳“咣叽”一声就拍在地上。 “真是蠢得太可爱了。”目睹了一切的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苏先生感叹道。 可是安望君不看不代表就真的没人讨论啊,实际上网上的大家讨论得可欢了: 【黑椒糖心蛋:啊啊啊啊啊看我刷到了什么!这是什么!是爱的呼唤是爱的叮嘱是爱的鼓励是爱的肯定是爱的注视啊!】 【胖友来一发清明安利吗:雾草我就知道早上的八卦才不是剧组的炒作,这他么不是一对儿我就把手机吞下去!笑容渐渐变态.JPG】 【赵钱孙李太白:就是没底线的炒作,强推新人拼命捆绑恶意卖腐,苏扬果然装不下去了,我早就看透他这虚伪的人设了!】 【林涛导演V:好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就昨晚点映会来了下半程,末了还把我的演员顺跑了,这会来发表影评了?不包个十场你好意思吗?//@苏扬学长V:《七里巷》里表现得很好,非常好!真的!所以真的真的不用再担心,你已经蹲在那里刷了一小时手机了,腿不麻么?@安望君V (图片)】 【花满庭V:就算是只看了下半程,你就不能提提姐姐我么,姐姐我也演的很好呀(生气)//@苏扬学长V:《七里巷》里表现得很好,非常好!真的!所以真的真的不用再担心,你已经蹲在那里刷了一小时手机了,腿不麻么?@安望君V (图片)】 ……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 这厢安望君羞耻到炸,那厢段朝这位《七里巷》男主,刷到了苏扬的微博,盯着文案瞅啊瞅,再翻到上一条渣浪娱乐的爆料再瞅一瞅。 段朝才不愿意承认他内心里的那一丢丢复杂…… 而我们始作俑者苏大爷完全不虚,抬手召唤来乐行之,先请剧组里每人两张电影票,再高调地包了B大周边电影院的场,恨不得再在学校里拉横幅宣传,被安望君泣血婉拒:“可以不爱,但请不要伤害。” 苏扬花容失色:“谁说我不爱了,我天底下最爱的就是你了!” 乐行之与杜若蘅对视一眼,杜若蘅又去吐了。 亲朋好友的慰问接二连三的涌来,中间还有不知道从哪个渠道搞来安望君联系方式的八卦记者,安望君和苏扬对个戏,手机就在旁边桌子上震个不停。 杜若蘅一边看情况帮安望君接或挂,一边远远地朝安望君比了个烟花爆炸的手势——少年,你爆了哦~ BOOM,BOOM,BOOM哦~ 爆出银河系了哦~ 安望君:“呵呵哒。” 一整天里片场里执行导演都举着大喇叭吼得撕心裂肺:“都给老子把手机放下来!再玩手机就都给老子待在剧组过清明!” 整个清明都待在剧组里,那多不好。人家已经三刷电影完毕各种梗玩的飞起,你还在屏幕这头一脸懵,不好不好。 “导演,我们顾导呢?不是说好了大概下午就回来的么?”一个场务小心翼翼的问。 “我哪知道!”执行导演吹胡子瞪眼,“刚刚来电话说不来了,要我们等消息,有什么大事比赶进度更重要!这小子现在一天一个想法,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小场务可怜兮兮地缩头遁走,苏扬看他可怜,拍拍他的肩膀,小场务看着和蔼可亲的苏大神,嘴巴一撇都快哭了。 苏扬摇摇头:“莫叔,消消气。顾导肯定有他自己的安排吧。” 执行导演:“小苏啊,你在这我就跟你敞开说了,长安啊,他要是实在和秦总分不开,让秦总来片场也是一样的啊,现在把我们一群人丢在这里,这算什么事啊。” 苏扬有点尴尬,摸摸鼻子:“额,可能顾导有他的安排呢……” “什么安排!我看他……”执行莫导话还没说完,剧组又响起了一浪高过一浪的尖叫声,大家四处奔走撒欢如火鸡,手里还捧着老导演深恶痛绝的——手机。 “滋哇鬼叫什么!没收!手机全给老子没收!”气傻了的执行导演直接抄起大喇叭就是一声吼,近在咫尺的苏扬觉得自己魂儿都要被吼散了。 小场记蹬蹬蹬跑过来,西子捧手机状,面如春水含羞带怯,结结巴巴道:“莫、莫导,这是、这是我们《逍遥记》的前三集预告啊!” “预告个毛啊,他《七里巷》不是已经上映了么!还整啥幺蛾子!”执行导演想都不想就无差别开炮,“额,等等,啥前三集?我们《逍遥记》的?” 小场记点头如捣蒜。 再一看,苏大神早就一溜小跑跑到安望君那里两人头对头看去了。 “唉……”老导演摇摇头,背着手拖着喇叭的身影在夕阳里都有点凄凉。 然后他坐在了小马扎上,掏出手机就看了起来…… 《逍遥记》采取边拍边播模式,四月前前三集的戏份已经基本拍摄完毕,各方人马早就敲碗嗷嗷待哺,迫不及待的想看苏扬的第一部正儿八经的古装权谋武侠大戏。尤其这会还加上一位安望君,话题度关注度都一言难尽的黑马,风华搭台,这出好戏会如何上演?今天的热搜实在是鞭策了顾大导演,他动作很快,拖上剪辑团队,咣叽咣叽剪片调色几番制作,下午就趁热推送了《逍遥记》前三集,也就是故事的第一卷:风云初起。 除夕夜里炸开一串串鞭炮,红色的纸屑与旧年的积雪混合在一起,流淌出暗红的一道道轨迹,最后汇成一汪血色湖泊,湖泊边上,躺着一位怒目圆瞪的男人,他再也看不见新年的第一道天光。 戍远将军张西辽于除夕夜被一剑割喉,朝野震惊,今上巨怒,下令彻查此事。大理寺卿孟道常与北镇抚司指挥使陈非旧验毕尸身,查出戍远将军死于武林中唯有逍遥阁阁主可习的独门剑法逍遥十九式。除夕夜酒喝多了上朝时还晕晕乎乎的逍遥王李俢然一听不对劲啊,他们怎么也叫逍遥啊,问过我意见了吗。然后成功能够撞在枪口上,皇帝痛心疾首地将他这个不成器的浑球九皇弟一脚踢去江南空积山逍遥阁,不查个水落石出就不要回来了。我们的小王爷晕晕乎乎之间领了命,带上个小书童就愉快地下江南玩耍去了。 然后路才走到半道,他们就被两个黑衣人抢劫一空,只穿着一身中衣就被丢在了官道上…… 后来,后来王爷又回到了京城,在二月烟火里遇见一位神秘的蓝衣公子。又在大理寺兵荒马乱的几方混战中,和当初将他洗劫一空的黑衣人一起跑路。 朝廷重臣权贵接连死于逍遥阁逍遥十九式剑法,西厂厂督谢九龄与北镇抚司指挥使陈非旧一边党争汹涌一边极力围剿武林妄图抢功。西北有萧国异军突起,国主萧猎原虎狼之心边境皆知。长安城内歌舞升平,小王爷倚栏酌酒,对月抚琴。 武林各路门派对为逍遥阁背黑锅招惹朝廷一事非常不爽,何况这逍遥阁新继任的阁主在两年前的武林大会上,曾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他们回想起当时比武场上还是十六岁的逍遥阁主令狐缘,虽貌若好女,武学天赋却是极高,蓝衣纷飞间,各武林豪杰还未看清招式就被拍飞下台,好不狼狈。这暗搓搓的新仇旧恨,武林各路不仅对乱插一脚的朝廷颇有不满,更是对莫名其妙拉他们下水的逍遥阁暗恨横生。 朝堂不太平, 江湖,也不太平。 故事情节预告至此,片尾是各出场人物的骚气快剪,城府难测的皇帝权臣、一身正气的总指挥使,心狠手辣的神射厂督,嫉恶如仇的浪荡侠客,清冷仁心的妙手医仙,古灵精怪的骄矜郡主,狼子野心的西北枭雄,还有未解锁的众多角色,当然,最重要的是—— 骚里骚气的骚包王爷,还有仙里仙气的仙子阁主。 庙堂之高,高处不胜寒。 江湖之远,远方亦可归。 作者有话要说: 上学上班愉快…… 看这漫长的一周,此草有点不想活了…… 目前的存稿应该还能日更(有点虚)小仙女们一起来玩呀(甩手绢~) 第45章 探班好虚啊 小王爷和小阁主头挨着头共用一个手机,看完一遍后,又默默拉到开头,再看一遍。 小阁主:“哇,拍的时候还不觉得,剪出来好像真有点好看欸……” 小王爷:“嗯,是的欸……” 小阁主:“哇哇你这个扇子帅飞了!” 小王爷:“哦哦你这个回身骚出天际了!” 小阁主:“真不愧是大影帝啊!” 小王爷:“真不愧是紫微星啊!” 商业胡吹,舍我其谁。 有了预告片的鼓舞,原本还躁动不已的片场宛如打了鸡血,进度赶得哗哗的,安望君依旧当他的镶边男二,在苏扬摸爬滚打装够了男主的逼格之后,再仙气飘飘的出场一剑绝杀。 这两天两人干脆就住在片场,毕竟假期时帝都的交通是谁都不敢招惹的。那说是开两间房,这怎么住不都是明摆着么。 乐行之拎着夜宵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届狗仔技术实在不行,你连他俩进一间房床头打到床尾的照片都拍不到,你还有脸混个篮子。 苏影帝愉快地开门,愉快地接过外卖,愉快地就要关门送人。 乐行之扒门,痛心疾首:“你良心不会痛吗!” 苏扬嫌弃地扒扒外卖口袋:“连个炸鸡可乐都没有,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乐行之挤进门里:“去你的,不想吃别吃。” “欸,我还就要吃。”苏扬啊呜一口就包了个蛋挞。 乐行之掉头就走:“我回头就把拍你俩滨河照片的狗仔放进来。” “来啊,怕你啊。”苏大神毫不畏惧,说话间蛋挞皮的油酥碎屑像雪花一样一百八十度喷射出来。 安望君默默掸了掸头发,准确抓住信息点:“行之哥你的意思是,已经查出来是哪家的狗仔拍的了?” “是啊,”说着乐行之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了一个蛋挞,然后和苏扬一起碎屑互喷。 安望君:“……你们慢慢喷吧,我回去洗头。” 乐行之虽然天天被苏扬埋汰,但是还真算是一个耳听八方的优秀八卦er.即使顶着一头的油酥屑,他还是眉飞色舞地讲起那几个小王八蛋。 “千里眼周刊知道伐,就是天天往你哥床上塞各种嫩模女演员的那个,”乐行之问。 安望君乖巧地吃着寿司,乖巧地点头:“之前不是还编排哥和周媛媛金陵居春风一度的么。他们是惯犯了。” 乐行之拍大腿:“欸,这次还就不是他们!” 安望君:“……” 苏扬:“……有屁快放。”说着又塞了一个蛋挞在嘴里待命。 乐行之立马危襟正坐:“这个啊,就是最近还有个八卦媒体,就是那个靠拍到那两明星夫妻婚内各自出轨而一炮而红的那个,叫那啥,对,魔鹰社,哎哟什么狗屁倒灶的名字。他们拍的。他们从苏扬你出剧组时就一直跟着,然鹅我们无名氏反侦察能力太高,直接就像甩其他杂鱼一样就把他们甩开了。无奈某人强行装逼,大半夜跑出去买咖啡看夜景,就白白给他们送人头了。真是不做不死,可悲可叹啊!” 某人抬手拿起最后一个蛋挞咬下一大口,香酥的挞皮碎裂的声音就像嚯嚯的磨刀声,另外半个蛋挞还含在嘴边,就以这样蓄势待发的姿势默默瞪着他,乐行之瞬间全身僵直,只用一双小碎步横着一字平移,移动到安望君身后求保护。 安望君受够了他俩,直接把苏扬嘴边的另外半个蛋挞抢下来一口吞了,彻底销毁作案工具。“行之哥,那他们拍完了就直接联络各大媒体直接发了?不和你们商量,比如卖个照片什么的?这样显然更赚吧?你看千里眼后来就是只爆十八线,一线的就专门卖照片。” 乐行之超不屑的:“千里眼那是功成名就了就想用人隐私赚钱了,老爆苏扬假料也是收那另一方的利益。这啥狗屁倒灶社现在还在创业阶段,肯定要先用几个大料站稳脚跟,谁叫你俩好死不死地赶上了呢。活该。” 苏影帝老神在在瘫倒在床上,十分欠扁的说:“那他们想要扩大知名度完全可以向他们前辈千里眼学习啊,先提前一个星期预告,再故弄玄虚写个狗屁不通的诗,拉整个娱乐圈下水,再慢悠悠的爆出来。像这样凌晨两点拍到的照片,上午十点就全网推,文案还那样作死,他们是真的初生牛犊不怕死啊。” 乐行之打了个响指:“对的!这才是重点。我们公关部刚刚去问了,他们狗屁倒灶社只是拍了照片,因为实在是,额,有爆点,他们原本也在斟酌,没想着这么快和盘托出的,没想到啊没想到,有人主动找上他们,给了大价钱买了原片,然后推送时恶心巴拉的文案也是那个人搞的。” 安望君有点愤怒:“有人要故意害我们?” “傻瓜,哪里算害呢,”苏扬从床上坐起,坐到安望君身边,“你挡了别人的路,别人想把你挪走,就是这么简单啊。”说着摸摸安望君脑袋:“傻孩子,世界是很残酷的。” 安望君撇撇嘴,转头问乐行之:“那行之哥知道那个浑球是谁么?” 乐行之摊手:“这你得问你哥,看他挡了谁的道咯。” 那还用说,三金影帝,身后挡得又何止是一个人的道? 安望君叹了口气。 “不过啊,”苏扬又瘫倒在沙发上,“相较于之前的八卦把我写成人形打炮机,这次的有点耽美纯爱风的已经算是挽回我形象了。何况,比起老是塞十八线蛇精脸女明星到我床上,还是塞我家色艺双绝小紫微星比较好,是不是呀?” 安望君不想鸟他。 苏扬张开了怀抱:“来啊来啊来啊侍寝啊。” 乐行之觉得自己再不回去洗头,这头都要被恶心掉了。 次日,我们回家过节的顾大导演终于出现在了片场,然鹅他一回来宣布的第一件事就是明天剧组要召开一场媒体探班会。 片场瞬间哀鸿遍野。 老板,假期加班三倍工资哎喂! 顾长安自然不会搭理他们,充满电的大导演马不停蹄地指挥众人忙得团团转,今天拍逍遥阁主进宫面圣的群戏,朝堂线各主要角色都在。小菜鸟安望君还是有点紧张,把苏扬拽到角落一遍一遍的对戏。 一旁的方弈看看两人,又看看经纪人孙至滨。孙至滨默默朝他们扔了无数把刀子,然后拉着方弈去找顾长安。 暗中观察的乐行之偷偷围观了全程,然后颇为高风亮节的向杜妹子总结呈辞:“叫他轧戏,呵呵。” 杜若蘅划拉手机一查,呵巧了,方弈轧的那部《仙魔同道》的媒体发布会也是明天。 贪多何止嚼不烂,贪多真能噎死人。 说明天明天就到,即使当天有采访,顾扒皮也不愿意浪费宝贵的暮春时光,所有人先带着妆拍着再说。 安望君抱着大树拉着筋,心里又开始习惯性心虚。 “你这样子简直就像是马上要见公婆的丑媳妇。”杜助理一针见血。 然而安菜鸡虚得要死,怂怂的问道:“真的很丑吗?” 杜若蘅看着他挂在树干上的大长腿,一身精致到骚气的繁复戏服,随着春风飘啊飘啊的长发,还有上妆之后水漉漉的乌黑大眼睛,心里真的好生气。 嫉妒使人丑陋啊少女! 安望君还是虚,看见苏扬下了戏,立马擦擦擦跑过去,一脸纠结地望着他。 “怎么?你便秘啊?”苏扬诚心诚意的发问。 安菜鸡:“……” 安望君:“不,我担心我一个憋不住,就把你的本来面目在记者面前一泻千里全部交代。” 苏扬瞪大了他无辜的大眼睛:“那本师兄可要好好谢谢师弟了!转型就靠你啦!”说着还愉快的拍起了小手。 安望君:“……本阁主的双剑呢?带妆群访怎么可以不佩剑呢!”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有什么好怕的呀。”苏扬摸摸安望君脑袋,忍不住笑了,关键他大概为了顾及安望君那脆不拉叽的面子,觉得自己不能笑的太夸张,但是上扬的嘴角死活扯不下去,最后僵持出一张诡异的表情。 安望君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主要是昨天我们才搞出来那么大的事情,今天他们不追着问就有鬼了!” 苏老哥非常有责任感的拍拍胸脯:“我不是在么,到时候枪林弹雨冲我来,你负责在旁边点头就行。” 安望君低头抬眼看他,有点委屈:“那多不好。” 苏扬从安望君出生起就知道他的眼睛好看,尤其是向上看时,眼睛会弯得像小鱼一样,游呀游呀游进苏弟控的心里。 尤其是现在还带着妆,眼尾微微上扬,还晕染着阴影,怎么看都是一个大写的好看。 所以苏弟控别无他选,把胸脯拍得啪啪响:“交给我吧!真的!我……咳咳咳咳……哎呀妈呀拍呛着了……咳咳咳咳咳……” 不管安望君再怎么做心理建设,等到他看到那站成几个大圆弧、把主创区围得水泄不通的驾着长-枪短炮的记者时,他还是一秒怂。尤其是苏扬把他从边角拉到主创区时,那铺天盖地响起的快门声简直就像机关枪一样,安望君觉得自己就是那筛子精,浑身上下都是窟窿眼。 顾大导演轻飘飘地说了个开场白,再轻描淡写地说两句场面话,就愉快地把锅甩给我们的男主角,自己溜之大吉。 苏扬面对像向日葵甩头一样瞬间对准自己的镜头,微笑中透着不可描述的问候。 然而我们的广大记者朋友等候多时,当然是有更重要的问题要问的。 比如: “苏扬苏扬,请问你对昨天流出的照片有什么看法吗?” “苏苏苏苏,你对那些照片作何解释呢?” “苏苏苏苏,那些传闻是真的吗?现在网上都在传你和你师弟,就是望君感情非同一般,是真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我也笔耕不辍坚持更新了! 但是看了一眼存稿……阿草现在比小君君还要心虚……OTZ 第46章 采访好虚啊 苏扬脸上始终保持着非常谦虚得体的微笑,心里早就问候了他全家,老子弟弟的名字也是你们可以随便叫的? 安望君全程僵直,微笑中看起来智商不太高的样子。 顾长安还算有点良心,虽然自己撒丫子跑路,但是还是留下两个宣传部人员,这个时候慢悠悠地救场子:“请各位朋友专注《逍遥记》问题哦。” 呵呵。专注你妹。 安望君面对面前一群如狼似虎眼冒绿光的记者,咽了口口水,磕磕巴巴地附和道:“请、请大家多多关注我们的《逍遥记》,谢、谢谢大家。” “嗯,是的哦,”某人突然歪头过来强行入画,“也请多多支持我师弟正在上映的《七里巷》哦,师弟在里面表现超棒的。”说着还朝着镜头比了个V。 ……比你妹啊又不是你演的! 毫无意外的眼前的闪光灯亮的宛如凭空丢下无数颗磷光弹,闪得安望君眼泪都要出来了。 宣传部人员眼看着好好的媒体探班会要画风突变成逼婚大会,再次慢悠悠地站出来,再慢悠悠的摆摆手:“请大家不要提问与《逍遥记》无关的问题哟,谢谢配合哟。” 众位记者怨声载道,但还是秉承着良好的职业操守,转头又开始噼里啪啦的提问题,笑话,你不让打直球问,老子曲线救国还不行么? “苏苏,请问本部电视剧作为你第一部参演的电视剧,电视剧男主角和电影男主角比起来,有什么不同吗?” 苏扬非常诚恳的回答道:“穿的比较好看,而且结局不用死。” 记者朋友被苏影帝这一番直击心灵的角色剖析震惊了,干笑两声继续问道:“那这部剧苏苏你作为男主角,肯定和其他人有相当多的对手戏,方便透露一下印象最深的一场吗?” 苏扬依旧非常诚恳的回答道:“剧组的大家业务水平都非常高,大家相互学习,相互促进,为《逍遥记》美好的明天贡献我们的力量,嗯。” 记者话筒都要拿不住了。 “那我们都知道前两天剧组放出来前三集预告,哇这个预告真是十足地吊人胃口啊,里面每一位都是美颜盛世,看得我们眼睛都不够用。请问苏苏觉得里面造型最好看的是哪个角色?” 苏扬继续诚恳的微笑,心想呵呵别以为老子听不出来你话里的坑,然鹅老子真男人从来不虚,王爷的轻功能蹿出十八层天坑。 “造型最好看的,当然是王爷啦。”苏美人笑靥如花。 这种保险牌记者当然是不太满意,岂料下一秒我们苏美人就笑的更加灿烂道:“不过我们小阁主的造型更好看哦!” 一直神游的安望君:“……” 苏美人诚恳极了:“你们看嘛,今天的戏服,小阁主的多好看呀。” 终于神游回来的安望君:“欸欸欸欸?” 苏美人乖巧地托腮望向他,然后左眼右眼慢动作放电。 小阁主吓得要跳起来了! 苏扬暗暗磨牙:小孩还是太嫩,没看出来我是在主动cue你吗?这一幅遭雷打的样子算什么意思? “好啦好啦不开玩笑了,”他迅速扭过话题:“风华的服化道业内都是有目共睹的,每个角色的服装都根据自身人物设定、情节发展做了最符合的设计,单单我自己的衣服就有几十套,有时候还会穿错了然后被顾导吼回去换。可是我是真分不清,本来美术就不好,没有那个艺术细胞,不像我们阁主,一件戏服只换了个绣样都能看出来。” 安望君:“……” 刚刚还想夸你正经了,为什么你总能一秒歪啊!为什么! 算了,这个时候只能保持微笑了…… 然而久经沙场多年的记者朋友们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机位“唰——”地一甩:“看来望君对苏苏的戏服很熟悉啊?” 很熟悉?这踏马是什么问题?大哥你今天穿的和隔壁XX娱乐的记者大哥一样的死宅格子衬衫我说什么了吗! 安望君决定沉默是金,微笑中透着MMP。 大哥们决定锲而不舍,微笑中透着追根究底:“那望君请问和你苏师兄这么多场对手戏中,给你印象最深的是哪一场呢?” 毫不意外,他苏师兄也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得,说什么有你在就不用担心,老子信你还不如信个尖叫鸡。 安望君扯出一个虚伪至极的苏师兄同款招牌温润谦和笑:“每一场印象都非常深刻,大家都知道的,在这方面我还是只小菜鸟,还需要多向师兄学习。”说着突然歪头朝苏扬诚恳一笑:“还希望师兄不要嫌弃我烦人呀。” 呵呵,就你会甩炮给我,我难道还不会反弹么。 然而苏师兄非常得意,甚至还抖开扇子摇啊摇,一派李俢然的风骚样子:“自然是乐意之至。” 这是令狐缘的台词!你个臭不要脸的。 苏扬摇着扇子,笑得荡漾极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相互甩炮,记者大叔一边狂按快门一边心里还是有点纳闷,这和前天爆料的不正当关系差太多吧,这种暗流汹涌的样子是几个意思? 唉算了,要不说人家能拿影帝呢,这戏外的演技一个比一个厉害…… 这两位主演的采访好不容易告一段落,接着燕栖桐、叶南淇、凌远等又要迎接新的一轮炮火袭击。尤其是凌远,这是他第一次和所谓的“死对头”方弈正面刚,从番位到人设再到戏份,网上早就掐过七八十遍,相互的黑热搜不知道上过多少回了。娱记们就等着今天看他俩明枪暗箭相互放冷枪,自己好回去写稿子。 结果,结果这方弈好像不在? 真的不在吧?众多娱记都发出了一声看不成好戏的叹息。 “方弈去哪里了?”躲在后面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气的安望君问乐行之,“昨天还在的,今天媒体探班这么大的事,不会不在的吧。” 乐行之回了一个“少年真是too young too simple”的表情:“就是不在呀。” 安望君震惊了:“这是什么操作?” 旁边的杜若蘅把手机打开给他看,屏幕里是《仙魔同道》开机发布会的直播,里面方弈正和费卓一起共倒一杯香槟酒,笑得你侬我侬。 安望君彻底震惊了:“还有这种操作?!” 苏扬喝完一排AD钙奶,再以一个帅气的投篮姿势将其朝不远处的垃圾桶投——果然没有投中。 “咳咳,”我们影帝咳嗽两声,“现在的小朋友真是艺高人胆大,戏多随便轧,居然翘掉我们风华的媒体探班,跑去另一家剧直播发布会上搞事情……我们好孩子千万不要向他学习,知道吗?” 安望君指着躺在地上的一排奶瓶,眼神直击灵魂。 我们伟大的好孩子苏师兄摸摸鼻子,怂怂地挪过去扔了瓶子,然后蹲在垃圾桶旁边对手指。 《逍遥记》的这一波群访瞬间在各大媒体上刷足了存在感,把《仙魔同道》发布会上费卓和方弈不遗余力的角色PLAY秀恩爱炒出的热度压了个严严实实。笑话,同样是角色扮演,要做就要做全套,人家风华这边直接带妆上,是苏扬的扇子转得不好看、还是风华的服化道不精致、还是人两师兄弟从头发丝到手指甲不相配??为什么要舍弃满汉全席跑去吃你山寨杂货??我脑子有问题吗?? 我们深藏功与名的顾导躲在屏幕后,满意地欣赏这次媒体群访的反馈,一只懒洋洋的爪子勾住他的腰:“能不能别看了,你多看看我,看看我,嗯?” 顾长安歪头,一秒后再扭回头:“嗯,好,看过了。” 我们秦大爷啊,可别提有多委屈了,一把抱住顾长安的腰撒泼打滚:“寒叶飘零洒满我的脸,长安叛逆伤透我的心~啊~我~滴~心~~~” 唱得实在太难听了,顾长安不胜其烦,回头就把他嘴巴堵上了。 秦大爷计划通√。 这边片场安望君看着杜若蘅安排好的行程表,愁得肝肠寸断。 杜若蘅幸灾乐祸极了:“戏拍爽了就想撤,不想去辛苦跑路演宣传,哪有这么好的事?” 安望君十分坦诚:“我怂啊……” 杜若蘅十分慈爱又怜悯地看着他,安望君看见她翘起的唇角,嗯今天的学姐也是大红唇,闪着玻璃光的那种。 那边乐行之也拿着一打行程表过来,原本还在古筝上乱拍的小王爷迅速扛着琴跑路。 乐行之要气死了,回头看见安望君,呵你苏老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待会还不得乖乖滚回来跪着求我。 “小君呐,这手里拿的什么?哎哟路演行程啊,林导真行啊,你一个三番小酱油还陪他们天南海北宣传啊,片酬都拿到手了吗?” 安望君:“……行之哥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乐行之愉悦地搭上他肩膀:“呐,是好事呀,行之哥都帮你安排妥了,你跟着我走就成。” 杜若蘅清清嗓子,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乐行之袖口,把他胳膊拎走。“去去去,黄鼠狼给小鸡崽子拜年。” 女神这样看自己,乐行之可不乐意了,“护崽的老母鸡也在呢,能出什么事。”说着自以为非常帅的挑了挑眉,“清明CP想吃吗?合体拍广告想看吗?去瑞士公款吃喝双飞N日游想去吗?” 安望君:“!!!” 你等等,这个信息量有点大…… 杜若蘅难以置信地拿过乐行之手里的行程表,卡姿兰大眼睛眨了又眨,十分艰难地确定那行程表上“AllAbout2018FW广告拍摄”后面跟的“安望君”就是眼前这个“安望君”。 苏扬抱着琴在大树后面暗中观察,越观察就发现他弟越呆。 到底是啥子事嘛…… 后来杜若蘅和乐行之坐一起嘀嘀咕咕把行程表再合计合计,该跑的几个路演安望君一个都躲不掉,一个礼拜后的瑞士行程也开始紧锣密鼓的张罗。 安望君又期待又怂,跑去找他哥对手指,后知后觉的苏老哥开心极了,一把把弟弟亲亲抱抱举高高。 这可是片场啊!安望君要吓死了。 我们超一线人气巨星、奖杯收割机苏扬苏大神早已是这老牌高奢两年的全球代言人,自然广告拍得不计其数。安望君至今还记得看到乐行之偷跑来的第一次西西里海岛风格的广告大片现场图时,激动得期中考试都没考好。 ——哦对现在好像马上也要期中考试了啊捂脸…… 唉不管了缩头…… 可是自己何德何能啊可以和这么厉害的苏大神一起拍广告啊! 还是全球广告大片啊!自己这个大饼蹭得可以说是十分过份啊! 苏扬呼了一把他脑袋:“你484傻,广告不是在我们去AllAbout总部签约的时候就定了么,那个时候Austin先生就拍板你了嘛,现在就是把广告提上日程而已,虚啥虚呢。” 安望君还是怂:“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我个十八线哪里称得上呢……” 苏扬扶额:“你现在还觉得自己十八线?你对自己到底有没有一个与时俱进的认知啊?我的天哪……我想帮那群天天在网上捆绑倒贴你的那帮一千八百线静静。” 安望君挠挠脸,“就……和你比嘛……” 我们的苏大哥把安望君刚刚被他呼乱的头发再抓一抓:“和我比你也很厉害。到了,下车吧,路演结束后直接回家,我在家里等你。” 保姆车开进帝都寰球影城的VIP通道,安望君深吸一口气,开始兢兢业业跑宣传。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 我能日更。 坚信自己可以日更。 昨晚饭局被灌了一壶酒,简直要被气死了。 第47章 宣传好虚啊 直到安望君站在台上,看见那么多媒体记者还有比媒体记者多十倍的年轻小姑娘,他都觉得不真实——一般这么多人只有人气流量或者大咖云集的时候才会有啊,可是今天只有自己一个人单抗啊! 嘤!好心虚啊! 尤其这么多晶晶亮的灯牌是什么鬼啊?那上面写的安望君又是谁啊?她们又在冲谁脸红尖叫啊?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安望君脸上笑的温文尔雅,主持人说啥都乖乖的配合,其实心里早就想把脑袋埋进沙里。 嘤!好羞耻啊! 嘤!好想苏老妖啊! 而我们的苏老妖呢,忙里偷闲看安菜鸟的第一次一个人撑场面,心里又欣慰又感慨。明明刚刚都和他交代了很多遍,有主持人控场,有安保拦人,有宣传人员挡问题,以他老哥几年的经验来看,他只需要去做一个美美的花瓶,最多就是说说片场的趣事玩玩闹闹就过去了。 可是看这紧张的,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没错,我们的安十八线都已经有炮姐前线了,我们的苏大迷哥直接抱着手机看现场返图。 一边舔屏一边点评:“我家小君的高清图都是无修直出的~” “哎哟还是动态好看!” “你们叫什么嘛我都听不见他说话了!” “傻子你别紧张,你看你粉丝都在笑你惹!” “哦凑刚刚这个镜头美!哎我们家小君有资源博吗?要不然我来上手做一个吧!” 乐行之看不下去了,提醒道:“哎哎,悠着点,别手滑串号了搞出个大新闻。” 苏扬头都不抬,随手比了个OK。 乐行之摊手,行吧,你觉得OK那就OK吧。 ……神TM苏弟控觉得OK。 这边路演有个媒体提问环节,安望君乖乖抱着一大堆话筒,只要记者递过来他就接着,最后如山的话筒直接把安望君埋了,话筒上面花花绿绿的媒体logo把安望君那张乖乖的巴掌脸挡了个严严实实。 稳如狗的炮姐当即拉长镜头快门狂按,我们小紫微星乖乖地埋在话筒里面,只露出一只漂亮的桃花眼委屈唧唧的照片便传遍了粉圈。 不止疯狂舔屏的苏家老哥,只要刷到的追星女孩非追星女孩都不约而同地捧大脸嘤嘤嘤——太鸡儿可爱了吧!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男孩子啊! 【君子如琢如磨:啊啊啊啊我看到了什么!我们小君君真是又蠢又萌!天哪太可爱了你看呐他的脸都没有话筒logo大!】 【唐可糖壳:这还是我清冷孤傲的小唐可吗?怎么这么软呐,简直又乖又软,都有点想转粉真人了……】 【梅林划过一条船:我看过电影一直以为他是个不苟言笑老学究型嘞,没想到真人和只小兔子一样hhhhhh】 【山有木兮:来来来,楼上吃安利吗,我们君妹真人真的是又甜又软又乖又可爱!想日.JPG】 【米花不死小学生:哇可爱的男孩子的脸总不会太大!看着镜子里自己的饼脸哇的一声哭出来】 然后这条蠢蠢的话筒埋脸GIF被各大营销号轮了又轮。 但是在现场和媒体还有话筒作斗争的安望君当然不知道网上的嘻嘻哈哈,此时的他正绞尽脑汁地想记者问的“微博粉丝一千万福利”。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粉丝一千万了……”安望君想挠挠脑袋干笑,结果满手的话筒根本抬不起来。 “是呀是呀。”记者小姐姐眼中闪着诡异的光,看得安菜鸡心里发毛。 “可是我实在不知道,应该发些什么福利……就、谢谢大家支持,嗯,谢谢谢谢……”蠢得屏幕这边的苏扬不忍直视。 记者小姐姐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小君这里还有一个好消息!刚刚最新更新,《七里巷》的票房已经破六亿了!” 小君吓得一懵,眨眨大眼睛:“六亿了?这么快?我还没来得及关注……”说完又想挠头了…… “是呀是呀。”记者姐姐继续挖坑:“当时破两亿是满庭姐直播做小饼干福利,破四亿是朝哥健身房福利,林导昨天指明了破六亿找你呢!” 找我,我是能给报销还是咋滴?林导怎么专门坑我啊!安望君欲哭无泪,搜肠刮肚道:“我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 “随便一个都可以啊!”不光是记者激动,在场的影迷粉丝的尖叫也要掀翻天花板了! 安望君委屈极了,这满满的强买强卖的既视感是在闹哪样?感觉自己再不表态,不止记者不会放过自己,安望君扫了一眼在台下举灯牌举手幅疯狂打call的影迷粉丝,怕是她们一人一口都要吃了自己QAQ。 “这样吧……”安望君咬咬嘴巴思索道:“我觉得就我一个人说了不算,而且假如我准备的是你们不喜欢看的也不好……我回去发一条微博,然后大家评论就好,我挑评论里点赞最高的去完成,这样应该能代表最多数人的意见吧……你们觉得呢?” 迷妹的欢呼都快把他炸聋了。 “等等等等,”安小明星后知后觉,“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啊,不能违法乱纪也不能伤风败俗啊!” 现场一阵爆笑,安望君发誓他绝对听见了不怀好意的口哨声。 这些不会都是假粉丝吧!我哪来这么多粉丝啊!她们不会都是剧组雇来撑场面的吧! 安菜鸡觉得自己心跳如鼓,血脉倒流,宛如正在遭受十大酷刑。然鹅在场的朋友可不会这样想,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这羞涩美少年的耳垂迅速变红,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嘭——”像烟花一样,在白嫩嫩的脸上炸开一片桃花色。 看起来更好欺负了啊啊啊啊! 好在这乱七八糟的路演终于结束了,安望君觉得再不结束自己要折寿十年。 即便如此还是要尽职尽责地发微博,他直接转发了电影官博刚刚新鲜出炉的大字报:【安望君V:撒花!破六亿福利就在我这条微博下面评论吧,点赞最高的要求我尽力去完成,不过不能违法乱纪也不能伤风败俗哦,再次重申(鞠躬)//@电影七里巷V:六亿!!!(图片)】 发完微博的安望君把手机一扔瘫在车里,又累、又饿、又困。 嘤师傅开快一点吧,我想回家嘤。 直到晚上安望君的耻感都还未下去,抱着苏扬鸵鸟式埋头。 苏扬怜爱地摸摸他脑袋,越摸越想笑。 “你想笑就笑吧。”安望君没好气的说。 苏扬拉开他,手指点点他额头:“本来这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啊,我们家小男子汉出去独当一面了,我这个当哥的为什么要不开心?肯定要笑啊。” 安望君脸又丧下去,埋在苏扬胸口不肯起来:“可是我还是觉得好羞耻啊……” 苏扬慢慢顺毛:“叫你当初偷偷摸摸瞒着我跟林导跑,不然这个时候就是磕着瓜子吃着瓜,多爽。何必现在这样片场学校活动三头顾,”说着拍了一把安望君屁股,“看,屁股上半两肉都没。” 安望君默默揉揉屁股,嘴硬道:“就是最近忙了一丢丢,所以好像才瘦了那么一丢丢,马上就能长回来的!” “马上?”苏扬白了他一眼,“接下来令狐缘的重头戏一场接一场,花编剧给你加戏加到根本停不下来,我扫过一眼花编新写的剧本,要不是顾导拦着说尺度太大广电不让,她都想让阁主在死人堆里中春–药然后滚床单!” 安望君吞了口口水,一脸复杂。 半响,他艰难地问道:“……阁主和谁滚床单?” 苏扬也吞了口水,一脸复杂。 ……这特么拍得到底是什么戏啊!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苏扬摸摸鼻子,打开手机刷微博,安望君下午那条话筒埋人的GIF已经被轮了好几万条,转发之处无不透露着可爱想日的共识,粉丝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把安望君之前七里巷发布会犯蠢的场景剪了个合集,名字就叫做“软萌君妹の名场面”。 苏扬歪头看一眼现在都有点自暴自弃的安望君,嗯,君妹这个名字……还是暂时不要刺激他了…… 但是也太特么可爱了吧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哈哈哈哈君妹好适合好可爱! 苏扬憋笑到全身都在抖,赶紧退出君妹的名场面刷些别的转移一下注意力,对,可以看看君妹那条福利微博底下的风向了! 完蛋了内心都被君妹刷屏了怎么办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扬原本憋笑就已经憋得很痛苦了,等到看到被赞得最高的那条热评是,笑声完全止不住了:“我滴妈呀她们居然想要你跳极乐净土啊!” 安鸵鸟背上的毛彻底炸开了!扒过苏扬手机再三确定,确定自己真的没有眼花——热评前三分别是让自己跳极乐净土、春宵一刻和小苹果。二级评论一溜的6666666、丧心病狂、干得漂亮。 看着小屁孩天塌下来一般的表情,苏扬笑得根本止不住:“她们怎么这么想看你跳舞啊?” 下面的评论告诉他,从剧照出来的时候,她们就想把唐可身上那件宽宽大的的文化衫扒了,摸一把锁骨再掐一把小腰了。等到《逍遥记》片花出来,看见小阁主细腰长腿青衫缓带,这狼血越烧越旺,正巧正主自己挖坑了,她们还不赶紧一人一锹土把人埋得死死的。 你说现在的粉丝怎么都变成这样了? 唉世风日下。 唉道德沦丧。 唉干得漂亮。 安望君都要哭了,尤其在苏扬“十分好心”地找来原版视频后,看着春宵一刻满屏的“石更了”“幸好没开外音”“妈妈你听我解释”“单手打字以示清白”的弹幕,他眼泪都要止不住了。 “我说了不能伤风败俗的……这怎么跳啊……”刚成年小孩看着屏幕里妹子穿着高开叉旗袍千娇百媚,吓得嘴巴抖抖声音抖抖,看得帝都第一弟控心儿抖抖。 摸摸他脸颊安抚安抚,嚯这小脸都吓得冰冷。“别怕别怕,哥在呢。” 安望君压根不信他:“你难道还能删评论不成,删了123还有456呢,她们发的,全是这些……”小孩黑云罩顶,小孩黑云压城城欲摧。 苏扬轻轻掐了一把安望君的脸:“说你傻你还不信,我删不了,但我可以加啊。你忘记你最大的外挂是什么了?” “嗯?”安望君还没反应过来,这边苏扬就眼疾手快地打了一行字发送:【苏扬学长V:在片场经常听你哼小情歌,不如就唱这个吧~ 】 苏扬举着手机在安望君眼前晃晃,邀功道:“现在可以了吧?我就不信她们会不给我这个面子。” 安菜鸡憋不住了,抱住他哥嚎得直打嗝。 他哥一边拍他背一边贱兮兮地脑内荧光色初号字体刷屏着“君妹”“君妹今天哭了吗?哭了。”“君妹天下第一可爱”“今天也要为君妹疯狂打call”…… 哎哟憋笑憋的好痛苦啊哈哈哈哈哈哎哟憋的腰子疼哈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emmm我也想看“软萌君妹の名场面” 苏老哥大概还不知道,之前网上还有一组图流传更广——“虚弱苏苏の吐血合集”,里面都是他电影里残血被虐的片段,一众看官纷纷表示:吐得好美,看得想日√ —— 渐渐地要加紧推进感情戏了,再慢热下去我大概会第一个疯掉。阿草掐指一算,十章以内大概会有突破性进展(づ ̄3 ̄)づ 第48章 发糖也好虚啊 当夜,苏扬一边哄孩子一边沉迷饭制视频不可自拔——实在是因为首页就挂着《逍遥记》的预告,播放量爆炸,想不去注意都难。再一看,嚯,清明CP直接屠版了。 于是我们男主角一边顺着另一男主角毛,一边喜滋滋地看起来。 现在的小姑娘啊,只要你长得合她们的口味,即使从来没有见过面,她都能给你剪出狗血满盆相爱相杀的情感钜制。何况现在自家这边古装有逍遥同框,现代有红毯同框,加上苏扬的历来的素材,还有安望君越来越多的曝光,这何止三生三世,豪门、校园、黑道、娱乐圈,连吸血鬼杀手都能给你剪出来。 苏扬疯狂投币中。 卧槽这里还有一个囚禁开车的!怎么开车的我怎么不知道! 安望君听见里面嗯嗯啊啊的,更想哭了。 晚上安望君满脑子都是羞耻PLAY,连夜里做梦都是自己莫名其妙穿上深V高开叉金丝雀旗袍,嘴角含着一朵玫瑰花众目睽睽之下跳着热舞,冷风吹在大腿上的触感都是如此真实,天空飞来满眼的yoooooooooo~ 安望君觉得自己要死了。 苏大神出马,果然抵得上千军万马,第二天早上安望君壮着胆子一看,苏大神已经被妥妥的顶上了热评第一。 可是我们君妹依旧想哭:“你说的小情歌我也不熟啊,其实我基本上也不算会唱,最多就比你好一点点而已啊!” 苏扬放下手机,笑靥如花:“不好意思没听清,你刚刚在说什么?” 安望君抿紧了嘴,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你歌唱的难听世人皆知,都成一个梗了,就不要压迫你弟弟了好不? 安望君还记得当初苏扬刚刚出道时,在一次宣传中被人起哄唱电影主题曲。大家都觉得苏扬啊,名校高材生,实力演技派,颜值与底蕴齐具的顶尖流量,随便嗷一嗓子那都是巨大的卖点啊。只有知道真相的安望君在屏幕前,看着实在推脱不了一脸羞涩准备吟唱的老哥,赶紧捂住了耳朵…… 怎么说呢……就、就是在造孽吧…… 果不其然,在作死边缘试探的众人一口老血哽在喉头,你说苏扬长得要人命,这唱歌也是真的要人命啊!你到底是在唱情歌还是赶魂啊!你的台词功底呢?你的低音炮呢?你的昆山玉碎一般的音色呢!这位晚期重度鼻炎大白嗓患者到底是谁啊!品学兼优的五好少年苏影帝被魂穿了吧!! 安望君瞅瞅评论,点开又关上:“我就在片场念过一句歌词恶搞而已,真的登不上台面的。” 苏扬和善地微笑:“我说你行你就行。” 安望君浑身毛都垂下来:“你当时随便报个小星星啊大风车啊都行,为什么偏偏是情歌……” 某人不以为然:“谁叫你在片场哼这个,我一时间只能想到这个了。” 安望君可委屈了:“那我还在片场唱过战士打靶把营归呢!” 苏扬放下书,静静地看着他。 安望君缩头,认命。 “实在唱不动就弹咯,我看你最近都没时间练琴,指法有没有生疏?” 安望君一愣,回头看向客厅里那已经被罩起来的大钢琴。“你是想要我弹这曲子?” 苏扬点头:“这曲子又不难,别告诉我你现在已经弹不动了?” “突击抱抱佛脚应该也能撑场子……”安望君十分心虚。 “要加油哦,”苏扬靠在沙发上拿出手机随意翻看着,“马上我们可就要去瑞士了。” 安望君艰难地去扯布罩子。 突然苏扬一拍大腿:“哎哟卧槽,我居然是热评第二了!第一是极乐净土了!” 安望君一脑袋磕在了钢琴上。连滚带爬跑过来看,小脸煞白。 然鹅明明第一位还是某影帝。 某影帝振振有词:“我这不是看你十分嫌弃小情歌,想让你体会一下有对比才有差距!” 安望君:“……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干什么吗?” 苏扬微笑,摇头。 安望君心平气和的说:“我要不是抬不动钢琴,这会它就应该在你的脸上。” 苏扬笑意更甚:“那幸好我没提议你用吉他弹唱。” 安望君决定上楼拿吉他。 菜刀也可以一起。 太气人了。 晚上,安望君装模作样地回复了苏扬,并无视了底下一坨粉丝的哀嚎与另一坨不明生物的yooooo,兢兢业业地练习曲子。 毕竟太久没练,本来的水准也就是学校文艺汇演的水平。考级?不存在的。幸好曲子够简单,安望君练习了一晚上,基本上能够不看谱子顺溜地弹下来了。 “再练个一会就好啦,我觉得OK。毕竟大家对你本来也就没有多大期望。”苏扬放下手机说道。 安望君白了他一眼,“那你还拍那么久。” 苏扬晃晃手机:“我这是在帮你找角度,看怎样出镜最好看,真是不识好人心。” 安望君撇撇嘴,不看他,继续弹下一遍。 夜晚的灯在烤漆的琴身上投下一轮温暖的光晕,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空调坏了,苏扬莫名其妙地打了个颤,又觉得心窝子里暖洋洋的,他想,大概是他自己坏了。和神经病似的。 曲子过半即将进入副歌,一直低头看琴键的安望君缓缓抬眼,苏扬分不清,他是在看镜头还是在看自己,或者谁也没看,只是因为唱歌的时候不好再盯着琴键。 【你知道,就算大雨让整座城市颠倒,我会给你怀抱。受不了,看见别人来到,写下我寂寞和琴声交错的城堡~】 他在看我,他其实还是在看我。苏扬确定,安望君透过屏幕和他对视,就像两人对视过的无数次一样,只是之前都是软软萌萌的弟弟,这次是浑身罩着圣光的唱情歌的弟弟。 啧,突然感觉有点酸爽。 啧,真是又酸又爽。 弹下最后一个音,安望君偷偷摸摸舒了口气,可算唱完了。 “这遍还行,虽然也依旧弹劈了不少。”他哥举着手机叨逼叨。 安望君甩手就把简谱糊在他镜头上。 苏扬砸砸嘴:“小孩脾气还挺大。” 安望君刚刚装逼时强提着的一口气泄了干净,趴在钢琴上半死不活:“你就不能鼓励我一下,我手都要练抽筋了。” “叫你不休息一直逞能咯?”苏扬理直气壮,说着话锋一转,举着手机绕了个方向,笑得一脸灿烂:“好啦,这就是你们的六亿福利啦,还满意吗?”然后喜滋滋地结束录制。 安望君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你还打算出镜?” 苏扬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我全程出人出力,为什么不能出镜?” 安望君无语凝咽,“这样、这样不太好……” 苏扬刷刷手机,“这个时候觉得不好已经晚了哦。”说着把手机贴在安望君脸前,看见屏幕的一霎那,安望君脑皮都要炸开了! 这个浑球原来不止出镜!他刚刚在直播! 直播!!! 直他蛋的播!!!! 乐行之这边还在微信里和杜若蘅尬聊,中老年表情包都快发完了,微博突然特别提醒,您的特别关注@苏扬学长V正在直播哦~ 小兔崽子又在搞什么事情,直播居然不和我报备?乐行之刚刚拿起他的砍刀,然后就看见安望君在直播屏幕里非常认真地弹琴。 哎哟哟真不愧是乐哥哥看着长大的小朋友啊——乐行之瞬间放下砍刀捧大脸一脸慈母笑。 哎哟哟他在看我了哎哟哟我家小君唱歌真好听啊——乐行之抱着手机不肯撒手。 “这遍还行,虽然也依旧弹劈了不少。” 突然,一个异常熟悉又欠扁的声音从直播里传来,还在强行认弟的乐行之一脑袋就要磕进屏幕里,他自己刚刚都忘了,这踏马是苏扬那个浑球的直播啊草! 然后他就看见他的小君朝屏幕里飞了一打简谱。 “扇得好。”乐行之咬牙切齿地想。 苏大神开直播了!粉丝们奔走相告。 苏大神在直播君小仙弹琴呢!CP粉们仰天长啸。 等等、君小仙这又是什么羞耻称呼? 某些圈地自嗨的狼血少女苍蝇搓手,眼冒绿光,猥琐一笑。 鬼知道安望君的代号由强推之耻到倒贴学弟到黑马紫微星到君妹到君小仙是怎样诡异的进化过程…… 走过路过的粉丝们盯着屏幕,笑咧了的嘴还没来得及收回来,苏扬就挥挥手结束直播了。 粉丝们呼天抢地,大喊苏苏怎么可以这么快这么短啊!真男人怎么可以这个快这么短啊苏苏!要持久啊苏苏! 后知后觉才发现,这不是苏扬的微博么?所谓的六亿福利不是七里巷分配给安望君的任务么?这怎么苏扬用自己的微博在直播安望君的电影福利? 而且你说清楚,你们两个刚刚在镜头里的打情骂俏是几个意思??别以为我们已经忘了一个礼拜前的滨河大道狗仔代出柜啊! 古人尚且知道瓜田李下需要避嫌,你们倒好,大半夜的弹琴唱歌……等等,这是在哪里弹琴唱歌呢…… 粉丝们心里一惊,有个眼尖的妹子迅速抓到重点:你们看这个镜头扫过的沙发和地板,像不像之前苏苏那个做饭的视频里出镜的那个…… ……卧槽大半夜的孤男寡男都直接进家入室了啊!苏苏我记得你在某个采访里说过,不会带圈内同事回家的吧!你这不止回家,这个时间点肯定过夜了吧! 都这个点了不过夜还是不是男人啊! 众粉丝:……嘤嘤嘤咬手绢。 众营销号:!!!哈哈哈大热点! 大热点的两人不能再熬夜了,收拾包裹早点睡觉。 次日一早,帝都机场,直飞瑞士。 保姆车上,米糕董颜他们津津乐道昨晚的直播,好像他们并不是主人翁工作室里的人似的,各个论坛来回跑,瓜吃得不亦乐乎。 安望君越想越觉得不好,把苏扬盖在脸上的杂书拿下来,“我还是觉得你昨晚的直播做的太莽撞了。” 苏扬依旧闭着眼睛,嘴里含糊不清道:“不然等你做好心理建设再发出来,电影都要下线了……” 安望君闭嘴了。 然后转头看见车窗外宛如釜山行一般的送机粉丝。 安菜鸡绝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苏老妖:我有特殊的谋福利及宣告主权技巧√ —— 昨晚憋存稿憋得颈肩巨疼,实在想不通就我这破水平,为什么要自不量力来写脆皮鸭……现在把自己刨在坑底泪流满面…… 第49章 双人广告拍摄 安望君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回头看苏扬依旧一副懒骨头样,怂包默默在心里盘算现在跳车逃跑的生还率有多大。 然而他从车上算到车下,也没有算出来。即使有一群一米九的保镖大哥围着,他的耳朵也回荡着撕心裂肺的尖叫,叫着小公子跑什么呀,小公子一起来造作啊~ 身经百战苏影帝见怪不怪,连身边的安菜鸟吓成了移动的JPG都料到了,低头促狭地笑了笑,果不其然又惹起一浪少女娇笑。 这观感着实不佳,苏扬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做了噤声的动作,然后乐行之冷漠地看着一群小姑娘硬生生把尖叫吞回去憋得老脸通红。 同样都是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他就没看出来苏扬哪里帅了,他现在手机里还有苏扬初中翻墙摔个狗吃屎的照片呢! 苏影帝的资深粉头杜若蘅小姐此时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生怕被送机的粉丝认出来,到时候自己这光明正大的兼职赚钱被传成了讲不清道不明的粉丝上位,那可就好看了。 而心里更有鬼的安望君就更紧张了,苏大影帝去瑞士干啥都正常,而他个小透明跟着去就怎么看怎么都不正常! 看着身边这一群又一群的嫂子,安小叔子心里可虚了。 苏扬看在眼里,默不作声的走进,虚揽着小菜鸟和他一起进了关内。 端的是坦坦荡荡,师兄弟情深。 安望君已经不敢看嫂子们的表情了。 一场兵荒马乱之后,一行人的飞机终于起飞,帝都直达瑞士。 心跳终于回到120以下的苏扬粉丝们这才意识到,唉?为什么小学弟也要和苏苏一起去瑞士啊?是去蹭个假吗? 搞不清楚的众人疑惑地打开手机,却不料一条新鲜出炉的微博已引爆整个粉圈——【AllAbout V:#AllAbout# 2018FW广告大片拍摄邀请函已寄,@苏扬学长V @安望君V 注意查收哦~】 AllAbout?2018FW? 广告大片?? 两人?? 我没看花眼吧!! 不止苏扬的粉丝,全网的粉丝都坐不住了。这是什么操作?苏扬作为AllAbout的全球代言人拍广告相当正常,但是带上了安望君就相当不正常了!这一起官宣又是什么意思?官博你说的不清不楚又是什么意思! 有人很快冷静下来:没事,安望君大概就一广告模特吧,和广告里出现的NPC路人甲没啥区别,天-朝特供吧,给广大的中华区市场一个面子。 众人点头,对对对有道理。 下一秒,AllAbout的ins、twitter、facebook全球同步官宣。 众人:“……” 众人:没事一样的,就是卖我大天-朝一个面子而已,稳住,不慌。 再下一秒,AllAbout首席设计师Austin先生的ins上晒出了手写邀请函。 漂亮的两个中文大名:苏扬,安望君。 行吧,众人闭嘴了。 ……可是这操作真的不科学啊! 飞机上,安望君依旧做贼心虚,缩在位子上像是霜打的白菜。 苏扬摸摸他脑袋,手刚放上去就被安望君拉下来:“你注意点,有你粉丝跟机的。”说得酸不溜球的。 苏扬啧了一声,斜眼看见一个妹子已经第三次“路过”头等舱这边,原本已经抬起来的手想了想还是放了下去。 却在毯子下面偷偷拉住安望君的手。 理直气壮:“这样她们看不到的。” 有理有据,安望君没法拒绝。 安望君也不想拒绝。 苏扬的手比他的手要稍微大一点,苏扬的体温也比他要稍微高一点,此时在毯子的掩盖下,他的手紧紧包握住自己的手,心脏都莫名其妙地跳得快一点。安望君装作假寐,偷偷却反手握回去。 同样假寐的苏扬嘴角悄悄弯了起来,两人就在毯子下面默默描绘着对方手指的轮廓,还有掌心的纹路,虽然说都已经握了十八年了,但两人却像怎么都玩不腻似的。 苏扬尤喜欢顺着安望君掌心的线一路摩挲上去,最后停在手心,像按猫咪的肉垫一样用大拇指揉一揉再按一按,掌心的软肉细腻温软,就和安望君本人似的,捏着捏着心里就软的一塌糊涂。 而安望君则喜欢顺着苏扬的一根根手指握过去,苏扬的手指细长而有力,骨节分明,就像雨后青葱的修竹,安望君每次握着总能想到深山幽谷,而他是幽谷里坐拥满山竹林的、最幸福的那只大熊猫。 只是这样的姿势单凭两人各自的一只手,基本上在不骨折的前提下实现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此时风平浪静的毯子下面,各自装睡的两人手都快绞成了一坨麻花。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枯燥且无聊,但是打打闹闹醒醒睡睡一番之后,说到也就到了。安望君收起速写的画板,董颜过来把两人睡塌了的发型重新梳好还顺道补了个妆。 一下飞机,瑞士凌冽的空气扑鼻而来。 因为《逍遥记》的拍摄进度已经到了攻坚克难的地步,故此次瑞士行时间紧迫。飞机落地短暂修整之后,第二天两人就投入了紧张的拍摄当中。 即使全身都贴满了暖宝宝,两个人还是被雪山的寒风糊了一脸。摄影师对今天的天气十分满意,顶着一脑袋雪就招呼苏扬开拍。 雪山远离尘嚣,天空澄澈得一尘不染,丝丝卷云遥遥地挂在高远的山头,山顶上的积雪里埋藏着千万年间的故事。 当然,也会有我们的故事。 故事里苏扬穿着AllAbout 2018FW最新款西服,外套黑色长呢大衣,从充满欧洲风情的电缆车上下来,精致的皮鞋踩进厚厚的积雪里。朔风吹散了他的格子围巾,苏扬低头呵了呵手,头发上满是晶莹的雪花。 …… 画面外的导演觉得非常OK,招呼在雪地里跑得气喘吁吁苏扬赶紧回来取个暖,下一幕拍两人雪山再遇。 化妆师最后一次调整安望君的发型,确定在这大风里还能保持住一个微微凌乱但又不至于变成梅超风的小卷毛造型。 短暂的休整期间,导演依旧手舞足蹈地给两人讲着戏,对于这样的剧本,驾轻就熟的腻歪两人根本没压力。 就是这么优秀。 导演说着就“wow~”反应过来,眼里八卦的光芒对打光板还亮。 安望君看得心里有点毛,这位导演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不管误会不误会,反正两人是要接着拍下去。 久别重逢只是一类寻常的戏码,没有多少难度,可能最大的困难就是安望君必须维护好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广告形象,不能让真实感受太过流露出来。所以当最后两人相拥着滚下雪山时,安望君只是偷摸摸地抱的更紧了一点而已。 苏扬哪里不知道,两人滚落雪坑的一瞬间,他在安望君耳边轻声说:“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行,效果非常感人,导演不停喊着“amazing”,眼睛亮的根本不正常。 然后转场,苏黎世街头。 灯光旖旎的咖啡厅,胸口别了一朵小玫瑰的苏扬坐在巨大的斯坦威前,专注而又深情地演奏着曲子。金发碧眼的帅哥,热情奔放的美女都来搭话,他只笑笑不理,指尖重复地弹奏着那首《献给爱丽丝》。 ——那是因为他荒废琴艺这么多年,现在只记得这一首所以只好洗脑循环了而已。 旁边候场的安望君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在苏扬铁粉杜若蘅同学面前揭她正主老底。 “哦~”杜若蘅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你咋这么清楚啊?” 安望君语噎,“呃,我火眼金睛看出来的。” 杜若蘅:“呵呵哒。” 苏扬的弹琴场景拍完后,就是安望君的弹琴场景,安望君嘴上嘲笑苏扬一首曲子打天下,结果到他时,循环的也是那首《献给爱丽丝》,还因为要顾及入画好看,一心二用的安望君弹劈了不少的音。 咖啡厅拍完再转场,两人走到开满向日葵的画廊,靠过满满涂鸦的石墙,台阶上长满藤蔓,还有如水的月光。 夜色愈浓,偶然路过的行人会惊艳地回头,情不自禁地吹声口哨,夸声:“oh~beauty!” Beauty安望君捧着咖啡笑得一脸羞涩,苏扬得意地挑了挑眉示意感谢。 收工后,安望君在瑞士这边著名的温泉酒店泡澡,顶着毛巾笑的一脸幸福。 苏扬揉揉自己的腰,果然年纪大了,现在一伸懒腰都能咯咯作响。苏扬苦着一张脸,趴在池边,冲安望君卖惨道:“我背好疼呢。” 安望君十分自觉:“那你趴好,我帮你揉揉。” 温热的手掌推开阻滞的经络,连日工作的疲惫一扫而空,苏扬爽得快飞起来了。 要是他现在是只猫,尾巴早就不知道荡成什么样了。 安望君看得好笑:“这么享受啊?以后结婚了可以叫嫂子给你天天推背啊。” 苏扬被伺候的手软脚软根本不想动:“别提了,我觉得我根本找不到你嫂子。” 安望君被他逗笑了:“你就会夸张,圈内圈外那么多漂亮温柔的女明星小姐姐,怎么会没有合适的呢?” 苏扬认真思考了一把,掰起手指分析道:“乖的就没主见,漂亮的又太强势,温柔的又没激情,会琴棋书画的就不一定会柴米油盐,愿意陪我环游世界的不一定愿意陪我去吃烧烤排档麻辣香锅……找个萌妹子就觉得是在欺负人家,找个御姐又担心我自己被她欺负……” 安望君一头冷汗:“你这样分析可不得打一辈子光棍了么!” “就是说啊,”苏扬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双手交叠枕在脑后,“就我这么直男癌又挑剔又毒舌的大龄剩男,可不得活该一直剩下去么,别祸害人家可爱的妹子啦。” 安望君转而帮苏扬揉肩膀,实绩在身的苏影帝暂时还没走上举铁晒黑的转型不归路,日常的健身也只是为了形体好看,薄薄的一身肌肉十分漂亮匀称,此刻安望君揉向苏扬白生生的肩膀,突然想到:“可是你之前初中、高中,还有小学,唔你小学的事情我记不太清了……我印象中总有漂亮姐姐来找你玩啊,还不止一个呢,我记得我总是帮你收情书呢。对了,你大一的时候不是还和隔壁艺术学院的院花谈过一阵吗?” “我想想,”苏影帝皱着眉头,慢慢回忆自己年少青春,“好像是有这档子事……欸那姑娘叫什么名字来着?好像想不起来了……” 安望君:“……” 安望君:“渣男。” 苏影帝:“……” 苏影帝:“过奖。” 作者有话要说: 没事少年郎,那些年错过的恋情,这些年八卦绯闻全都还给你! 苏影帝撕心裂肺捧着小心心开唱:好想告诉你~告诉你我真的已忘记~那天晚上满天星星~平行时空下的约定,再一次相遇我会…… 小望君慢慢捂住了耳朵:你再唱下去我是真的会打死你 = = 上半段有点卡文,写得像流水账……【叹气】 第50章 回来继续赶戏 渣男苏影帝仔细读档,终于从短暂的大学副本里找到那个名为艺术学院院花的NPC姑娘,他再仔细清了清内存,发现他连这姑娘的大名都忘了。 苏扬望天:“我可能真是一个渣男。” 安望君也靠在池边和他一起望天:“好像当时人家姑娘就是嫌弃你不陪她,才把你甩了的。” 苏扬震惊了:“我记得明明是和平分手的啊!” 安望君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他哥一眼,然后开始好心地帮他回忆往事:“好像是军训的时候她追的你,在军训联欢晚会上她向你当众告白的吧,被誉为11级最有名军训限定情侣?” 苏扬难以置信:“你咋这么清楚?” “学校的论坛啊、网站啊,当时不都传遍了么,行之哥笑话了好久呢……额,不是,你现在上网,还能搜到【震惊!苏扬成名前爱而不得的女孩竟是她!】这种新闻……” 苏扬悲愤难当:“我印象中我是被迫答应的啊,也没和她怎么海誓山盟卿卿我我啊,怎么就爱而不得了!” “所以人家甩了你啊,你这男朋友有和没有都没区别,又不会哄人又不会约会的,养你还不如养个纸片野男人,人家众星拱月的院花肯定受不了呀。” 苏扬抓着脑袋:“我不是陪她一起去图书馆学习了么!” 安望君失笑:“你就不能陪她去游乐场啊小花园啊,去看山山水水看花花草草看繁华世界看星星看月亮吗?” 苏扬不服气:“我印象中看了呀!大一没进圈之前不是去过蛮多地方的吗……我——”苏扬突然大悟,醍醐灌顶道:“那个时候都是陪你去的。” 安望君:“……” “对,大学一下课先去初中接你放学,然后回家做饭……”苏扬继续幽幽地回忆,“到了周末就陪你去采风、踏青,或者在家看闲书吃外卖,然后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 安望君沉默了,半晌,后退朝苏老哥深深地鞠了一躬,脸都埋进温泉水里咕噜噜冒泡。 “不好意思,我耽误你谈恋爱了。” 小孩脸被温泉泡得红彤彤的,苏扬突然间又起了玩弄的小心思,恶劣地走进,掐起安望君下巴邪魅一笑道:“对,原来都怪你,你老哥那么多美好姻缘都给你搅和了,说,你要怎么赔我?嗯?” 安望君乖乖赔笑,眨巴眨巴大眼睛讨好道:“小的给您做牛做马。” 苏弟控对他的服软示好向来一丁点抵抗力都没有,哼哼唧唧地撇过脑袋,挡住嘴角的暗爽:“算你还有点良心。” 后来安望君泡得久了,有点微微气喘,迷迷糊糊出池子时还一脚踩滑又直接栽进水里,溅起的大水花砸了刚刚擦干净的苏老哥一头一脸。 于是两人又从水里打到床上。 次日清早,苏扬哈欠连天地在酒店餐厅里吃早饭。杜若蘅突然发觉,咋连体婴的另一半今早不在呀? 无名氏里的其他人早就见怪不怪,乐行之甚至连个白眼都懒得给他们。 苏影帝风卷残云扫完一大份早餐,又颠颠地打包了牛奶甜甜圈,一副吃不了兜着走的架势。 杜若蘅忍不住了,问:“望君还没起来吗?生病了?” 苏扬想都没想,又夹了两片火腿,轻飘飘道:“嗯,他昨晚太累了。”说罢就施施然携私回房。 昨晚……太累了…… 杜若蘅咖啡都要端不稳了,董颜见怪不怪,拉过不忍直视的杜妹子去吃小蛋糕去。 上午,一刻也耽误不了的众人奔往机场,继续瑞士直飞帝都。 顾长安这边景都搭好了,苏扬安望君前脚刚进片场,后脚就被妆发师拖走。今天的戏又是大夜戏,李俢然遭邪教与敌国联手埋伏,九章影卫伤亡惨重,令狐缘在重重埋伏下与李俢然里应外合,破蛊阵杀强敌,硬生生从死人堆里钻出一条血路来。 刚下飞机,时差还没有倒过来,安望君刚刚吊了一会威亚就有点体力不支,顾长安招呼助理捧出来一堆小糖果小饼干,让他们先吃着。 “还能撑住吗?”苏扬偷偷地问安望君。 小阁主手撑着膝盖摇摇头:“本身这一场里,令狐缘也是打得够呛,正好,本色出演了反而省力气了。” 苏扬还是不放心:“实在撑不住就说出来,没关系的。” 特效化妆师又过来,给李俢然的大红穿花锦袍里泼蜂蜜糖浆特制的色素血浆,剩下来的边角料也不浪费,全倒在小阁主的雨过天青色外衫上。最后挂壁的那些往两人脸上再抹一把。 “其实挺甜的。”苏扬偷偷尝了一把。 安望君点点头,两人再对了一下剧本,回头各就各位。 苏扬前一个月都在研究李俢然的这一场月下鸾筝传音对阵,作为新中国优秀的理科毕业生,他就不信这TM弹着古筝靠音波就能把人内脏震破的,但是没办法,这是人家习武之人在混着内力弹古筝。 习武之人的科学?不存在的。 灯光道具NPC通通就位,苏扬调好雁柱,深吸一口气。 楼下的安望君长剑虚划一下,慢慢推开了春江楼的大门。 没错,这又是一家妓-院。 妓-院作为每一个古装剧中都必定出现的场所,它的存在一定不止是寻欢作乐,更多的作用是推动剧情进展,比如男主可以在这里惊鸿一瞥,春风一度;男主也可以在这里大杀四方,美救英雄。 而《逍遥记》里的春江楼,则是邪教无忧教的地下接头暗桩。李俢然中了请君入瓮的圈套,被困在春江楼的幻境里,伤重危极。令狐缘接到消息,单枪匹马赶来营救。 道具组轻轻开启鼓风机,让整座画楼的红色纱幔都轻轻摇动,像是里面最销魂姑娘手中的帕子,左右飘摇间,便直直地缠在你心上。 安望君曾经特别好学地问顾长安:“为什么我们这一场非得在青楼里打?” 顾长安特别诚实地回答道:“因为青楼的装修好看。” 安望君:“……” 好吧。 装修很好看的青楼里现在到处都是陷阱,面前的微不可查的天蚕丝线削铁如泥,令狐缘折身避过。转眼间一只黄豆大的金色小蝉又飞来,停在令狐缘面前一寸的地方,那是南疆的噬心蛊,令狐缘抬剑一分两半。四周从二楼垂下的纱幔将整栋楼都遮掩不清,令狐缘干脆闭上眼睛,听着空气里最细微的风动。在一个无忧教徒朝他放冷箭的前一刻,来时捋的一片竹叶脱手,割了那人的喉。 接下来又是小阁主与一众杂鱼的大乱斗。一个杂鱼不足为惧,但是一群杂鱼,手里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暗器,这就很头疼了。 安望君打得气喘吁吁,还得时刻注意面部表情。现在令狐缘的心情应该比之前常年温和疏离的模样要多一丝冷峻,还得多一丝焦急。 苏扬在二楼琴台默默观望,细白的脖子上还架着一杆闪着莹莹绿光的长剑。 这天夜里实在闷热,李俢然抬起袖子扇了扇风,看押他的教徒恶狠狠地将长剑压近了些,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李俢然无辜地看着他,抬抬手,又扇了一下风。 激战中的小阁主敏锐的从满楼血腥味毒-药味中闻到了专属于逍遥王的巫溪松兰香气,转身又是一片竹叶,分毫不差地射进李俢然旁边杂鱼的胸口。与此同时李俢然就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在竹叶飞上来的一瞬间往旁边滚去。 有毒的长剑落地,李俢然气喘如牛,却突然发现了无忧教的幻阵埋伏,如果不能及时破阵,他和阁主都会困死在里头。 苏扬苦练一个月的琴技终于拍上用场,剧情需要他也不能戴指甲,但是为了效果他必须真弹。苏扬艰难地拨动琴弦,楼下安望君顺着他的琴声开始过一边武指老师特地设计的鸾筝破阵式,说是武功更像是在跳舞,安望君觉得自己拍完了这部戏就能去参加舞林大会。 筝音泠泠,每一下琴弦的震动都和令狐缘使出的招式遥相呼应,昏暗的画楼,幻阵里处处杀机,两人无法看见对方,却通晓对方的心意,招式配合无间。 以你琴音,以我为刃! 天晓地达,破乱后生! 等到这场限制级的打斗拍完,天已经亮了。 苏扬尚且气都喘不匀,安望君眼前都要黑了。 顾长安也很心疼,让他们休息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再拍两幕,春江楼这个副本就可以暂告一个段落了。 两个人直接裹着毯子就地而睡,一秒都没耽搁。乐行之看得心疼极了,掏出手机怜爱地拍了好多张照片,只是一夜打戏下来,两人身上的戏服都破破烂烂血迹斑斑的,手机乍一拍就和凶案现场照片似的。 而乐行之也的确是这样想的——【无名氏工作室V:直击《逍遥记》第一现场,王爷阁主为何集体扑街?真相只有一个,等你来解谜哦~】 然而乐行之还是太年轻,迷妹们什么场面没见过,再心疼那也是拍戏需要,除了让她们对《逍遥记》更加期待之外,更多的还是讨论为什么他们两个休息都要头挨头靠在一起啊!这到底是什么哲学姿势啊! 然而两人根本没有睡多久,就又要起来抓紧时间拍最后一场戏。 令狐缘清理掉了春江楼里所有的叛乱教众,飞奔上二楼,而李俢然也早已瘫倒在琴旁。看见令狐缘虽然浑身狼狈,但似乎没有大伤的样子,心里才真正的松弛下来,笑道:“李修然又麻烦阁主救一次啦。” 令狐缘这个时候也才真正的松一口气,走近道:“这种时候你还客套……李俢然!李俢然!你怎么了!” 伤重的李俢然终是晕死过去,令狐缘扑上去扶他,却扶到了满满一手的暗红的血。 “卡!”顾导突然喊停,安望君挂在眼眶上的眼泪被吓得直接掉下来。 “望君你情绪不对,太害怕了一点,”顾长安耐心解释道,“是李俢然快死了,不是苏扬快死了,不用这么的害怕。” 安望君咬咬嘴唇,点了点头。 顾长安拍拍他肩膀,示意不要紧张。 在地上躺尸的小王爷睁开一只眼睛,做作的咳嗽一声找回存在感。 再拍一条,这一次安望君的小阁主只是眼睛吓红了,声音变抖了,恰到好处地表达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小阁主看见知交重伤时的情绪。 “李俢然!李俢然你醒醒!我带你去找阿梨,你撑住啊!你醒醒不能睡!”令狐缘一边喊小王爷,一边就要把人背起来千里寻医。 只是—— 可能是已经拍了一夜戏的缘故,也可能是苏扬此时装作重伤借不了力的缘故,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们的安小君没有背别人经验的缘故,或者直接就是他体力菜鸡的缘故,总之,他在背起苏扬的一瞬间,被苏扬压趴在了地上。 “嗷呃!——”一声痛呼,砸起尘土漫漫。 ……整个剧组都安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笑出了声,脑补了两只扑街的乌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认真存稿的阿草已经写完了修罗场,正在熬一块有实质性进展的大糖【笑容渐渐变态】 其实开窍还有一会……我个人比较喜欢这种【行为举止思想心境就是在谈恋爱但是本人却浑然不觉的那种暧昧感】【……】 第51章 回来还在拍戏 安望君没有想到,自己没倒时差拍了一整夜的戏都没有扑街,反而在背他哥的时候跌了个狗啃泥…… 也太丢人了吧! 苏扬难以置信地从安望君身上爬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难以置信地艰难质问道:“我、很、重、吗?” 剧组继续安静, 然后满堂大笑。 安望君默默用袖子捂住脸,顾长安默默把刚刚一幕拍好当花絮,招呼他们再来一遍。 最后苏扬是半趴在安望君背上,半借着威亚,完成了这让他终身难忘的戏码。 四月的天全国都暖和起来,拍好了京城部分的戏,再抽空考了个期中考后,顾长安让他两请了长假,全剧组搬到江南,去集中拍摄逍遥阁的部分。 逍遥阁那就是安望君的主场,又是集中的打打杀杀,安望君觉得自己的大腿根已经被威亚给磨皮实了,每次他哥给他上药的时候总是要被啧啧啧挖苦嘲笑好一阵子。 风华不愧是风华,财大气粗,一掷千金,原本以为只是回去哪个影视城拍,结果人家直接和山区景点搞合作,直接盖了一座货真价实的逍遥阁出来。 风华的林总推了推金丝边眼镜,他才不会说逍遥阁影视城以及周边旅游收入才是他们赚钱的大头,你们苦哈哈拍了一部电视剧,实际上就是他们的超长超豪华广告。 反应过来的苏扬捶胸顿足:“这TM是真的会赚钱啊!现在申请入股还来不来得及啊!” 错失了很多个亿的苏影帝闷闷不乐好几天,并且深深怀疑起自己作为金融系高材生的专业能力来。 果然老妈一语成谶,他这种不务正业荒废学习的学渣是真的毕不了业吧! 安望君则依旧相当认真地上着表演课。令狐缘的师父、上一任逍遥阁阁主逍遥散人的扮演者王昌贤老爷子是非常有名的表演艺术家,自带白胡子天生笑脸,是位特别和蔼的老爷爷。 王昌贤最喜欢捧着紫砂小茶壶,乐呵呵的和别人聊天。 看见他,安望君就觉得看到了自己的爷爷一样。安家人丁向来单薄,安望君的爸爸妈妈因为都是孤儿所以才在大学里相识相恋,而苏扬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也都走的早,所以有时候听别人谈起长辈,安望君总会觉得很遥远。 而王昌贤老爷子最喜欢苏扬和安望君这种会学习的“别人家的孩子”,他说他自己的孙子最近老是要去搞什么战队去打职业游戏,全家烦着嘞,还是你们乖,一点都不让爸妈操心。 苏影帝特别含蓄地谦让道:“哪有哪有,当时我爸妈大发雷霆逼我写保证书,我弟弟气得一个月没理我嘞!” 王老爷子乐呵呵的喝茶:“他们是关心你嘞!你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哎!” 闻言苏扬捣捣旁边的安望君,挑挑眉毛:“身在福中哦~” 逍遥阁所处的空积山有大片大片的竹林,所以阁主平常除了佩剑外,也会用竹叶当随手兵器。安望君弯腰捡起一片竹叶,像是小阁主一样用内力催发出去,果然没飘得了20厘米远。 叶南淇对于这大片的原生竹林也觉得特别新鲜,直接开了直播和粉丝分享,顺带捞上凌远、燕栖桐,最后三个人直接闷头开启了找笋副本。 托某人用花前月下谈恋爱的时间带他四处兜风的福,安望君对寻找山间野味驾轻就熟,直接加入他们,不一会儿就找了一篮子,还额外发现了一棵桑树,此时挂满了青红色的半熟桑葚果,四人约好了等空积山部分拍完就再来录一期摘桑葚的。 而苏扬就像是喊小孩回家吃饭的老父亲一样,站在镜头外吆喝道:“别浪了喂,该回去了喂。” 托叶南淇直播逍遥刨竹笋小分队的福,网上一群迷妹兼剧粉们得寸进尺,天天敲碗求更多福利,天天留言“别浪了喂,该发粮了喂~” “别浪了喂,该发糖了喂~” 未来的空积山逍遥阁旅游影视风景区的大股东顾长安先生表示求之不得,请你们尽情直播。 奸商啊奸商!苏扬再一次痛心疾首。 于是乎就是今天凌远拍杜鹃花,明天燕栖桐拍大肥鸽子,后天叶南淇在竹林里跳了个仙气飘飘的舞,还不小心把远处海豹式鼓掌的苏扬安望君给直播了出去。 海豹式鼓掌本来就已经够萌的了,这还一下子来了两,关键是这两人的鼓掌姿势简直就是复制黏贴的,安望君的小可爱式鼓掌和苏扬的反差萌式鼓掌殊途同归,那萌度简直就是指数型翻倍。而且请二位先生说清楚,没事站得那么近干嘛?你们真的不嫌热嘛? 只是后来直播久了,观众们就发现,这主角团里基本上大家知道的都露过脸了,好像真的差一个人啊…… 执行导演莫大叔冷哼一声:“真当自己是个腕了,这边都开拍一周了,他还待在《仙魔同道》那边磨磨唧唧!” 统筹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小鲜肉的市场行情就是被这种没演技还轧戏的老鼠屎搞臭掉的!要都是像苏扬、小望君那样,业内怎么会对小鲜肉有那么多负面意见,简直夸都来不及!” 这边网络上也已经发现,不见的的确是方弈,难不成他被剧组孤立了? 立即就有人打碎了这个“全世界都想害我”的洗脑包,你里弈弈就是在轧戏,现在还在《仙魔同道》里和费卓吵嘴搅基呢!我们可爱又敬业的逍遥小分队不背锅的好吗! 直到一周后,方弈依旧没有回组,剧组统筹气得跺脚,顾长安冷冷一笑,招呼官博直接点名开日:【逍遥记官博:请方弈先生及时回组拍戏,谢谢。】 一石激起千层浪,本来外界就对逍遥记剧组到底是排挤方弈还是方弈轧戏而众说纷纭,这回官博直接开日,吃遍天下瓜的吃瓜群众也觉得,这方弈真是初出茅庐不怕虎,连风华的戏都敢轧。 真是TM时代在发展,明星胆量在进步啊。 然而逍遥小分队开心的日子没过多久,剧组拍完王老爷子与无忧邪教教主葛无辛的一场决战后,就是千里奔赴回来的令狐缘,与他师父的临别一面。 开拍之前,安望君攥着剧本尽力调整着心情。苏扬看小阁主不停的深呼吸却依旧紧张得小脸煞白,偷偷把人拉到角落去做思想工作。 只是苏老哥还没来得及开口,安望君就先连连保证:“我知道,我知道,我不紧张,这都是假的,晚上王爷爷为了庆祝杀青还定好了火锅外卖,我开心着呢。真不紧张。” 苏扬话都噎在了喉咙口,低头看见安望君手里的剧本。好吧,他是不紧张。 这剧本都拿倒了还说不紧张! 正式开拍。 逍遥阁里明月居,老阁主躺在榻上,面如金纸,奄奄一息。 侍奉的逍遥阁弟子憋着眼泪劝道:“阁主再撑一会,小阁主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外面安望君和苏扬三步并作一步半飞奔上明月居,在看见行将就木的老阁主的一瞬间,安望君腿就软了,苏扬不动声色地扶他一把。小阁主却浑然不察,满眼只有养育他长大的如师如父的老阁主。尽管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安望君还是在恍惚间,似乎在床榻上看见了自己双亲的影子。 “师父,是小缘不好,小缘来晚了……”他跪在榻前,念着台词,却早已泣不成声。 苏扬早就料得这一幕,此刻却也只能默默在宽大的袖口里握紧拳头。 老阁主是在十八年前在一个大雪天里捡到了刚刚出生的令狐缘,多年养育教导,实在是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此番弥留之际,见令狐缘还像一个稚儿一样哭得可怜,心中千不舍万不舍。老阁主挣扎着拉过令狐缘苍白颤抖的手:“小缘这下是要真的长大了呀……以后,师父不能陪着你啦……” 安望君已经哭得说不出话,只能咬着嘴唇拼命摇头。 当初在撞毁的汽车里,弥留之际,爸妈是不是也在想着以后不能陪着自己了呢…… 只是现在的令狐缘已经十八岁了,可以独当一面,可是当时的自己才八岁啊……爸妈不打一声招呼就彻底丢下他一个人,他们走得安心吗? 安望君越想越不能自己,既定的台词也念不出来,最后竟然捂着胸口蜷缩在地上,低低地痛哭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是苏老哥生日,修罗场即将拉开序幕哈哈哈哈哈哈 整理了一下大纲,估计三十五万字应该能搞定全文。突然信心满满【闭嘴】 就是担心自己文笔不够写不出那种此生非你不可的感觉【惆怅】 下一篇想好了是古耽!感觉我这种矫情的行文风格写古耽就不会那么尴尬!对!默默洗脑自己! 第52章 苏老哥生日[1] 安望君显然不是因为入戏才哭成这样,在场的演员及工作人员都感到莫名的揪心。拍摄是不能再继续进行了,所有人围过来,关切地问小安这是怎么了。 苏扬也眼圈红红,哽咽了一下,故作轻松地解释道:“大概是想起什么伤心的事了吧。” 安望君知道自己这样不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耽误的是全剧组的进度。可是他现在真的抑制不住,父母离开的情形在他脑海里闪现,已经经历过至亲去世的人再重新揭开伤疤,将痛入骨髓的往事再拆封打开重新体验一遍,安望君以为自己能撑住,可是看样子还是做不到。 苏扬看着哭得发抖的安望君,哑着嗓子和顾长安商量:“能、能先清个场吗?” 最后偌大的逍遥阁明月居大堂里,只有苏扬、安望君两个人。 苏扬硬生生将眼角的泪憋回去,跪地抱住还在发抖低泣的小望君:“没事了,现在想哭就哭吧。” 乐行之站在明月居门口,摸摸口袋,想掏出一根烟点上,余光看见杜若蘅的注视正看着自己,心里一虚,又把烟盒放回去。 “那个、我们让小君缓一会……”乐行之生硬地转换话题。 杜若蘅点了点头,抿抿嘴唇,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望君他这是怎么了?” 乐行之低头看地砖,含糊地回应:“小君他、他家里曾经出了点事,所以不太经受的住生离死别的场景……你理解一下。” “我看他之前一直都乐乐呵呵的,还以为……”杜若蘅没说出来,转头看向紧闭的明月居大门,里面隐约传来安望君的哭声,还有苏扬的安慰。 不知什么原由,杜若蘅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十五分钟后,苏扬打开了明月居的大门,众人惊讶地发现,他们两个的眼睛一个比一个红。顾长安没说什么,让化妆师给两人补妆。 拍摄之前,王老爷子笑嘻嘻地拍拍安望君的手,语重心长地开导他,小孩不要怕,人生还在继续。戏里哭一哭就算了,戏外还是要开开心心的呀…… 继续拍摄。 前一秒还在传授人生经验的老阁主一秒残血,拉着小阁主气若游丝地交代:“小缘,以后遇事莫冲动,但也不能委屈自己……怕疼就直接说,整个逍遥阁都为你撑腰……练功的间隙也要多出门走走……就算没食欲也要多吃一点饭……”都是细碎的琐事,老阁主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 令狐缘泪如雨下,摇着头:“不要,师父不要丢下我……师父不要……” 老阁主虚弱地笑笑:“从我让你十六岁就出师继任阁主之时,你就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啦……” 令狐缘几近奔溃,泣不成声:“我不要阁主,我只要师父您……我只要师父……”已经傲立群雄的小阁主此时像是小孩子一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比老阁主还要惨白。 老阁主终究是舍不得,拉过旁边默默流泪的李俢然的手,“小缘涉世未深,许多人情世俗也不甚清楚,还望王爷多多照料啊……”说着老阁主朝李俢然张了张嘴,没有说出声,而李俢然却瞪大了眼睛。 老阁主把小王爷的手拉到令狐缘的手上,重重一握,眼睛灿如朝霞:“拜托啦。” 令狐缘紧咬着嘴唇,大颗的泪珠不停地砸落在三人交握的手上。李俢然红着眼睛,郑重道:“老阁主放心,李俢然定护阿缘周全。” 老阁主灰败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生机,他笑了笑,缓缓地夸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好孩子……” 说罢,阖目睡去。 令狐缘终是支撑不住,跪在榻前放声痛哭。 逍遥阁满山缟素,上下大恸。 …… 下了戏,王老爷子定的火锅如期而至,安望君来不及平复心情就被拉去一起涮肥牛。 苏影帝和小望君顶着核桃一般的眼睛,被追赶时尚潮流的老爷子拽过来拍合照发微博:【王老爷爷V:两个这么可爱的小朋友怎么哭得这么惨呀?@苏扬学长V,@安望君 】 苏扬揉揉眼睛,咕咕囔囔道:“我这哭得这么没形象已经很惨的了,您还要诏告天下,好没面子的。” “早就没面子了……”安望君一边吸着鼻涕一边嗦着土豆粉,像只鸵鸟一样,恨不得把脑袋埋进油碟里。 吃饱喝足之后,苏扬瞅着安望君还肿着的大眼泡,借口去抹药,又堂而皇之地把人顺回自己房间。 半夜安望君又做了噩梦惊醒,抱着苏扬的胳膊吓得浑身冰冷。苏扬还在睡着,但是似乎知道他的不安稳,睡梦中居然就条件反射似的捞过安望君揽在怀里,含含糊糊地念着:“哥哥在呢……哥哥在呢……” 安望君吸吸鼻子,缩在苏扬怀里。 十多年的习惯养成,苏扬近乎就是下意识的抱住他,似乎这已经变成了身体本能的一部分。苏扬轻轻拍着安望君的背,在睡梦里低声慢慢哄着。 安望君突然想,哥是不是也在梦里呢?是不是也做了和自己刚刚一样的梦? 黑暗的记忆实在可怕,安望君紧紧地闭住眼睛,埋在苏扬怀里,狠吸一口他身上的松木香水味道,心里才稍微安定一点。 …… 等到逍遥阁明月居以及室内绿幕的戏份全部拍完,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空积山的一池荷花正含苞待放。 戏里的五月初五,小王爷迎来了他的二十二岁生辰。而戏外的苏扬,在同一天,迎来了他的二十五岁生日。 一大早,苏扬就晃着扇子一脸喜庆。练剑的安望君噌噌噌跑过去,笑嘻嘻地问:“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呀?怎么我们的小王爷这么开心呢?” 苏扬摇摇扇子,春风得意:“老夫聊发少年狂,强行年轻三岁,能不开心吗?” 才25岁就自称老夫,安望君手指抹了下脸:“你羞不羞?” 苏扬笑得更加灿烂,就着安望君的手捏了一把他的脸蛋:“不像我们的小阁主,戏里戏外都是水灵灵嫩生生的18岁呢。” 一天里各式祝福不断,营销号同步跟进,总结了我们苏影帝波澜壮阔的前半生,从品学兼优的学生时代到横扫千军的职业生涯,最后贱兮兮地插上一刀,人家苏苏现在才刚刚25岁啊!你的同龄人这何止是抛弃你,简直踏碎虚空得道成仙了啊! 心里很有B数的苏影帝鸟都不鸟这些捧杀言论,一上午先是练另一段筝曲,为晚上拍小王爷生辰的戏份做准备,再者还抽空和导师交流了一把,毕竟就算他赚钱细胞濒临灭绝,但是毕业论文是真的快要答辩了。 安望君也提溜着两把剑在苦哈哈地练剑法,这就是上次画画直播里提到的要在王爷生辰舞的剑。安望君一边练一边心平气和的想,为什么李修然生日令狐缘就要跳一个说娘不娘、说刚也绝对不刚的剑舞?这英姿飒爽的舞不应该是漂亮的女孩子跳吗?逍遥记的女性角色都跑哪里去了?李修然的官配不应该是青梅竹马的浣云郡主吗? 现在的电视剧到底在拍些什么玩意? 乐行之乐呵呵地在一旁录着视频,杜若蘅对此已经是心如止水,对照着武指老师的教学录像,告诉安望君这边剑抬高一点,那边眼神稳一点。 下午远在美国的苏家爸妈居然凑在了一起,给苏扬安望君来了个跨越时差和大洋的远程爱的连线。 爸爸说:“苏扬啊,二十五岁了,虚岁都二十六了,一晃就三十岁了。别学那些明星拖着不结婚,该谈恋爱了。你小学的那个同学,人家都响应国家政策生二胎了,人家老李头天天抱孙子发朋友圈可神气了。” 感情隔个十天半个月突然见这一次,贺生为表催婚是实。苏扬嘟囔:“我当初也没见你们抱过我啊……” 爸爸继续说:“女朋友不要在乎多漂亮的,反正你们两个现在拍的那啥戏里的造型比女生还漂亮,温柔懂事就好,能给你做个伴就行……” 苏扬继续嘟囔:“小君现在也能给我做伴啊……” 爸爸不理他:“总之啊,你要多留心找找啦,我们这边要是看见好的也会帮你留意着……” 苏扬哀嚎:“别啊!您别包办婚姻成不成!” 那边妈妈也清了清嗓子,开始念叨:“苏扬啊,二十五岁了,老大不小了。该有的人生规划也该清晰了。毕业论文写完了吗?答辩能通过吗?能顺利毕业吗?毕业以后是继续在你那圈混还是洗心革面乖乖进投行,这些想清楚了没?” 苏扬脑壳疼。 安望君乖乖地坐在一旁默默围观,吓得不敢吭声,秉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伟大精神,眼睁睁看着他哥在男女混合双打里挣扎。 妈妈继续扎心:“知道你现在青春年少,有资本心气高,表面上温文谦和,实际里看不上这个瞧不起那个的……” “我没有……”苏扬否认。 “你就是有。”否认无效,妈妈继续念叨,“但是你要知道,你从今天起,可以说是人生迈进了新的挑战页,之前你可以心高气傲勇往无前。但是现在不同,你已经二十五岁了,在浪的同时,也要承担起男人的责任,做好一个好榜样。我们是求不着你当一个听话的乖儿子了,但是你必须是一个靠谱的好哥哥,是不是呀小君?” 突然被cue的安鸵鸟:“欸?” 苏老哥怨念地瞪着他,安小喽啰立即拍拍胸脯表明立场:“哥他特别靠谱!特别棒!我特别喜欢他!向他学习!向他致敬!” 苏老哥默默捂住这个猪队友的嘴巴。 “好啦好啦,”妈妈大发慈悲放过他们,“该说的也说了,听不听的进去随你们吧。我和你爸明天早上还有个大会,要抓紧时间多休息会,也不打扰你们小年轻了。” “行,你们早点睡。”苏扬觉得再谈下去自己就要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混球儿子了,赶紧打哈哈,说着转眼间又换上一张如花似玉的笑脸:“老妈二十五年前辛苦了呀,隔着一个太平洋,儿子我也没啥送给你的,金卡给你随便买包哦~” “你这混小子。”一脸严肃的苏老妈此时终于露出了微笑,苏老爸偷偷摸摸地给苏扬比了个赞。 在亲情奔溃边缘试探的家庭视频聊天终于结束,苏扬脱力地趴在桌上思考人生:“为什么我过生日一毛钱礼物都没收,反而还把私房钱送出去了呢?” 安望君笑抚他的脑袋。 “欸不对,”苏老妖秒变菜刀眼,“他俩就算了,你的礼物呢?我的每年生日限定小蛋糕呢?” 作者有话要说: 阿草看了一眼存稿箱,其实正儿八经的修罗场应该是在周三周四。之前预告感觉吊了大家胃口【对不住各位T^T】,实在是我也不知道我居然这么能写废话 OTZ 但是一定没人能猜到是哪几位的修罗场 想搞个有奖竞猜【并不】 第53章 苏老哥生日[2] 从安望君上初中后,每年都会给他哥做个生日特供小蛋糕。一开始做的奶油小方抹面像水泥似的能吓死人,后来的巧克力慕斯渐渐熟能生巧,再后来各种花式也能得心应手。苏扬每年都会喜滋滋地把蛋糕拍照发微博——没错,就是为了炫耀。 “今年的呢?”苏扬眨巴着菜刀眼质问道。 安望君求饶:“这不是剧组条件有限么……好好好我招我招,明天放假,我已经包好了一家烘焙店,到时候给你补一个特别美味好看的小蛋糕!” 苏扬冷哼一声,逼近了拷问:“我怎么觉得你这么心不甘情不愿呢?” “我哪有!”安望君可委屈了,也凑近了昂起小脑袋为自己抱不平,“我都努力在有限的条件给你创造最大的惊喜了,你还挑三拣四的,再唧唧歪歪我连蛋糕的边角料都不给你吃!” “好啊,你小子敢威胁我了?嗯?”苏老妖眯着眼睛,伸手直接把人锁在廊柱下。 安望君眼珠子上下转了一圈:“这是啥?柱咚?” 发音不太标准,听起来像“猪咚”。 苏扬眼神一眯,十分笃定:“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话。” 安望君纯良一笑。 “咳咳。”突然一阵尴尬的咳嗽声传来,两人吓得像触电一样弹开,回头一看,杜若蘅在廊角抬头望天中,“那个,顾导喊你们去编排一下晚上生辰宴的戏。” 两人都有点尴尬,安望君摸摸鼻子:“那个……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杜妹子默默地遮眼转身,“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们继续。” 得,说不清楚了。 …… 明月初升,璀璨的星河温柔地照耀着尘世里的雕梁画栋。李俢然的王府庭院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 各路王臣宾朋群至,共贺逍遥王生辰大喜。 丝竹歌舞眼花缭乱,佳肴美酒流席频添,宴上所谓的好友觥筹交错,李俢然看着杯中映照出来的半轮上弦月,恍惚间怅然若失。 随侍的小厮察言观色问道:“王爷可是不舒服?” 李俢然放下杯子,低声叹道:“真没意思。” 小厮欲上前宽慰几句,被李俢然挥手退下。身处热闹的小王爷一口闷了无味的酒,打算先行离席,这一抬头,就看见踏着一庭月色而来的小阁主。 令狐缘脸上笑意更甚明月:“偶然听闻王爷今日生辰,不知在下是否来晚了?” 李俢然此刻才觉得自己这生辰宴设得真是妙啊! 令狐缘今天下午才得知此日就是李俢然的生日,思前想后觉得这李俢然也算是一个好人,来道贺一句也无不可。结果这一来,似乎就走不掉了。 被其他宾朋强敬了数杯酒,不胜酒力的小阁主脸上浮起了薄薄胭脂色,月光下尤显清丽秀美。宴上饮多了的狐朋狗友看得心神荡漾,各自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暧昧眼神。 李俢然自然是看在眼里,执起一壶酒盏走到令狐缘席前,慢慢帮令狐缘到了小半杯,轻声道:“这杨梅酒是江南特产,酒劲也不大,想必阁主应该能喝的惯。” 令狐缘没想到李俢然如此细心,笑着谢过,“倒是我唐突,冒昧前来也未带贺礼,还望王爷不要见怪呀。” 李俢然笑着摇头道声无妨,两人碰杯饮尽,倒也愉快。只是席间却传来刺耳的调笑:“令狐阁主这空手前来,于礼不合呀!不过听说阁主身手天下第一,不如劳请阁主打两拳,让我们开开眼呐?” 李俢然眉头微皱,余光瞥向那个酒喝多了乱嚷嚷的纨绔废物,想着下了席就把他套麻袋揍一顿,看他还敢瞎哔哔。瞧着令狐缘脸上并没有不悦的神色,李俢然松了一口气,解围道:“莫听他们胡说,你能来我就很开心了。” 令狐缘低头笑了笑,许是酒意上头,熏得眼角红晕更甚:“是应该献上贺礼的。” 小王爷就着美色下酒,还未反应过来,小阁主就朗声道:“逍遥阁也无甚名贵器物,不妨就将这一泓月光与满幕星河送给王爷吧。” 李俢然愣住了,这什么月光什么星河……阿缘说要送什么? 席间众人也不明白,交头接耳间还隐约露出丝丝嘲笑声。 令狐缘倒不在意这些,笑意盈盈地对李俢然道:“王爷先借我两柄剑吧。” 李俢然还未来得及答应,席间就有一人喝道:“大胆!王爷寿宴,何来刀剑兵器之凶物!令狐缘你居心叵测!” “再吵就丢出去。”李俢然冷斥道,想着看样子得自己亲自套麻袋去打人才能解气,要是把阿缘气跑了,抄他们家都是轻的! 识眼色的小厮早就奉上了一双碧玉琉璃剑,李俢然接过交给令狐缘。小阁主掂量了一下份量,笑道:“挺趁手的,颜色也风雅。” 请退李俢然,令狐缘欠身离开席位,走到庭院正中站定。初夏的夜风隐约吹来一丝竹林的清香水汽,也吹起令狐缘鬓边的一缕墨发与袖口的半卷纱衣。因为是临时起意,小阁主穿的是宽袍大袖的常服,此刻站在夜风里反而显得飒飒生姿,清俊异常。 令狐缘左手虚挽了一朵漂亮的剑花,右手将剑平举横于身前,从李俢然的视角来看正好只露出那一双映着星光的眼睛。眼睛的主人微微一笑,挥剑划开夜色,出脚轻踏夜色,随风飘然起舞—— 李俢然一瞬间呼吸都忘了,端着玉杯的手微微颤抖,连酒液洒在手上也浑然未觉,“十五,”他强装镇定低声道,“去取我的琴来,快!” 令狐缘看似随意地挥舞着双剑,席间众人却清楚得看得那琉璃剑划过空中的残影并不消散,青玉色的轨迹合成了一朵出尘莲花的纹样。令狐缘身形变换间,月色缓缓流动,众人这才惊觉,这漫天月色竟是都借着令狐缘的剑光凝在他的方寸周边,浓得似要化为实质! 一声筝音传来,令狐缘回头,只见李俢然横琴端坐,朝自己灿然一笑。 钟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令狐缘想他大概也有幸遇见知交,低头笑笑,笑意恰如一江春水,衬得满天星辰都略略失色。李俢然筝音再起,令狐缘应着琴声双剑或挑或刺或划,整个天地好像也在随着他俩的琴音与剑舞而起伏吟唱。原本温软的夏风变得猎猎似有傲骨,吹散一院的酒色颓靡。星河不再遥不可及,光华满堂流转。仿佛兮,飘摇兮,月出层云,雪回流风。 李俢然弹奏得入情,令狐缘舞得尽兴。一曲终了,已是满堂寂静空阔,恰如江海风平浪静。令狐缘剑招正好舞毕,旋身收回剑势,琉璃剑的尖尖上却有着异常明亮的光点,月华奔涌而来,星河包裹着水汽凉意似要扑向大地,小阁主站在星辉中间,像一块落入凡尘的琥珀,清俊的身形比月色还要通透。他笑意盈盈地横剑前指,朝李俢然道:“星垂月涌,今夜皆送予你。” 李俢然由心一笑,竟是比那月色还要温柔,他道:“多谢阁主,本王甚是喜欢。” …… 这一场李俢然与令狐缘基情满满的生辰宴请戏被剧组开玩笑为逍遥定情戏,空气里的基情小火花比特地准备的杨梅酒还要醇厚醉人。安望君与苏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驾轻就熟如鱼得水水到渠成地顺利拍完。 收工之后,剧组就搬出早已准备好的超大蛋糕,两边还穿着侍卫制服的工作人员嘣地开了彩带,大家伙儿顺着寿星公的优良传统,唱着五音不全的“祝你生日快乐~” 大半个剧组的人都聚集在雕梁画栋的片场庭院里,灯火璀璨间,有种古人穿越千年而来的感觉。郡主嘟着嘴自拍,大臣乐呵呵的打牌,寿星公表面上体贴温柔地切分蛋糕,下一秒就把奶油抹在小阁主脸上。 大好时光,可惜只有蛋糕没有酒。苏扬神秘兮兮一笑,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提溜出来一箱可乐,瞬间欢呼声都快掀翻屋顶。叶南淇和凌远第一个冲出来“吨吨吨吨吨吨”的灌,赶在经纪人过来骂人之前赶紧过足瘾。乐行之捶胸顿足:“你一个人胖就算了,别祸害其他人啊!” 顾及明天还要正常开工,剧组众人闹了一会就都回去休息。安望君四处瞅瞅,确定没有看见,抱着一个大大长长的礼盒溜进苏扬的套间里。 “幸好没闹多久,不然都要过了十二点了。”安望君长吁一口气,夸张地拍拍胸口,大眼睛看着他哥滴溜溜地转,比晚上灯光师特地设计出来的星河还要亮。 苏扬看看做贼似的他弟,再看看他手中巨大的礼盒,心里早就期待的一塌糊涂,面上还故意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做作地扭过脖子:“我不管啊,就算没过十二点,你也是迟到了,我生气了。” “好好好,给你大礼物,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搂着苏扬脖子软乎乎地顺毛摸,安望君觉得自己可贴心了,明知道他哥是在故意矫情,还配合他演出。安老弟觉得自己堪称道德模范,贤良的可以在逍遥阁里盖座牌坊的那种。 “哼,如果礼物不满意我还是不会放过你的。” “……”安望君心好累,搂着苏扬脖子的手都在蠢蠢欲动,他使劲挤出一个笑,十分温柔地说:“你再唧唧歪歪,我就要揍你了。” 四目相对。苏扬表示死猪不怕开水烫,愉快地啃了一口安望君嫩生生的小脸蛋,喜滋滋地拆开礼盒的丝带。 那是一幅湿画水彩,画的自然是苏扬。 只不过画里,有两个苏扬——一个穿着最精致的蕾丝暗纹西装,阖目浅笑,低头优雅地弹着钢琴;而另一个苏扬,穿着最繁复的赤红锦袍,高冠束发,摇着折扇,靠在琴旁侧首倾听。画里星河璀璨,雪山绵延万里。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按照进度是应该写到修罗场了呀!送什么礼物,小君你直接把丝带系自己脖子上送给苏扬得了!要什么小蛋糕,苏苏你直接在小君身上抹点奶油拿他当小蛋糕就成了!我真受不了你们磨磨唧唧的了这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啊我的天哪【挠到秃头】 就这剑舞卡文憋了两晚上,中途还去找了曹植的《洛神赋》和杜甫的《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真是开脑洞一时爽,写成文就是火葬场……脑壳疼,我就这点破文笔,为什么要难为自己…… 对了,本菜鸡突然发现营养液多了,是系统自动送的还是哪位小仙女投喂的?毕竟之前只送出去没收到过,不太懂 OTZ【捂脸】 第54章 修罗场[1] 结果显然易见,没啥艺术底蕴的苏老哥感动的一塌糊涂,抱着安望君哇哇大哭。安望君轻轻抚摸着他哥的狗头,和颜悦色可温柔地问:“这下还生气吗?” 苏扬抬起脑袋看着他,恬不知耻地得寸进尺:“嘿嘿,要是有小蛋糕就更好了。” 安望君朝天翻了个白眼,理不动他了。 苏扬见安望君不鸟自己,就搂着他腰不撒手,厚着脸皮把安望君的纯棉T恤蹭得和抹布似的。 安望君被他蹭得受不了,强行把这只哈士奇从身上撕开,想了想,还是别别扭扭地问道:“唔,画还喜欢吗?” 被拎着后脖子的苏扬羞涩一笑:“奴家特别喜欢。” 安望君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决定不和智障一般见识。 智障看看画,又看看比画还好看的小孩,凑近了脑袋搁小孩肩膀上,低声问:“画了很久吧?” 苏老哥都已经做好被自家弟弟每日避开他人挑灯夜战呕心沥血方成此画的呈辞感动的准备,结果小孩抬头仔细想了想,“大概就一个月吧,零散时间画一画,我画水彩还是很快的。” 说的特轻描淡写。 苏扬瞬间有种我将春心寄明月,奈何明月是个大猪蹄子的破灭感。 行吧。他弟说啥都行。 安望君继续轻描淡写:“原本是一直都在纠结礼物送啥好,老是画画没新意。但是从瑞士回来,偶尔想起雪山,还是觉得挺美好的,所以觉得画下来纪念也可以。” 苏扬瞅瞅画,突然发现了一个疑问:“怎么两个都是我,没有你呢?” “因为——”安望君歪着脑袋狡黠一笑,“这是水仙呀~” “水仙?”苏老哥什么都不懂,“画里没水仙啊?” 他果然不懂,安望君得意偷笑,坏心思地不想给这位落伍的老人家科普。打开手机笑眯眯地卡在23:59发微博:【安望君V:良辰吉日,恭祝小王爷寿喜,恭祝苏师兄寿喜。千秋霜雪,终于遇见你。[图片]】 配的是这幅画的高清扫图,在一众合影道贺中显得逼格满满,与众不同。 苏老哥十分满意,当即大手一挥转发评论加点赞:【苏扬学长V:嘿嘿原件[图片]已经收到啦,裱起来挂在哪里好呢~话说你刚刚说的水仙是啥意思?//@安望君V:良辰吉日,恭祝小王爷寿喜,恭祝苏师兄寿喜。千秋霜雪,终于遇见你。[图片]】 苏扬转发里带的图是他刚刚现场拍的画,酒店床单的背景却映衬得像卢浮宫的背景墙,无修直出的高清照片比扫图更体现出细节处用笔的精妙,画的每一抹色彩过渡都细腻流畅,毫发毕现,栩栩如生。 【清明一生一起走:我真以为是苏苏在摆拍照片,没想到是小君画的!也太好看了吧!】 【是苏安不是酸:请尽情发糖吧,我、我受得住!医疗兵快上血包!】 【作者神仙草:神他妈千秋霜雪终于遇见你,这是告白吧这就是告白吧我不管我就当他这是告白了四舍五入也算送入洞房儿孙满堂了!你们注意到图片背景是酒店床单了吗?今晚我就是床单啊啊啊啊跑圈中![←此人已疯]】 【清明每日播报:卧槽我家正主突然玩起水仙为哪般!究竟是无情地杀CP还是腻歪的打情骂俏?欢迎收看今天的走进科学,走进清明CP的秘密情趣!】 【专砍渣男的道姑朋友:等等等等,你们说啥水仙?……哎哟卧槽我懂了,苏苏还不知道水仙的意思哈哈哈,这话是小君画的苏苏X小王爷水仙图啊哈哈哈哈好鸡儿酸爽哈哈哈哈哈……】 然后就是一群浸淫饭圈多年的小姐姐对苏扬这种高材生还不知道水仙含义的落伍行为进行了无情的嘲笑,并对小望君的强行拉郎行为表示了喜闻乐见的赞扬。等到我们out的苏老哥终于搞清楚了水仙的意思时,做贼心虚的安望君正蹑手蹑脚地打算逃离现场,无奈被恼羞成怒的苏老哥勾着脖子直接抱回来丢在床上,然后进行惨无人道的挠痒痒。 咳咳,那个想变成酒店床单的妹子,此时此刻请对这种都上床了却不进行负距离友好交流的蛋疼行为发表一下感想。 第二天,顾长安十分贴心地放了苏扬和安望君一天假,在顾导意味深长的眼神中,两人脚底抹油跑得飞快。 来到安望君为苏扬租的烘焙屋,里面已经提前清过场,所有材料一应俱全。安望君穿着亚麻材质的熊猫围裙,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偷跑下山的国宝滚滚。他把苏扬拉到一旁:“您老今儿就站一边看着,看你机智聪明可爱勤劳贤惠勇敢持家有方的老弟给你做一个宇宙无敌美味又好看的生日独家限定小蛋糕~” 从开始到现在,苏扬最喜欢的都是安望君这种有点小神气有点小骄傲的样子,别提多可爱了,看着就想把人揉一揉再抱一抱捏一捏。苏扬此时强忍住上手的冲动,抱臂靠在操作台旁,等着看他的小君今年要如何给他惊喜。 黄油烧热过筛,大碗中磕入两个鸡蛋打散,筛入低筋面粉搅匀,再依次加入黄油、牛奶、抹茶粉,搅匀过筛成细腻的面糊。舀起一勺面糊倒入锅中,迅速转锅大火烤熟,就可以得到一张薄如蝉翼的淡绿色饼皮。安望君五指撑着饼皮挡在脸前,苏扬也依旧能透过饼皮看见他得瑟的小眼神。如此重复,所有的材料用尽,正好可以煎出二十五张完整的饼皮。 只是摊饼转锅到底是个体力活,就算有剧组每日高强度的训练,安望君的小胳膊在摊了十几张时也有点受不了。苏扬见他不停揉着肩膀,有点心疼,劝说剩下来的给他煎也行。可是我们安老弟誓死护卫他的锅子,还有他的面糊。 这是我要给你做的小蛋糕呢。他的小君说。 苏扬拿他没办法,只得看安望君一边敲肩膀一边兢兢业业地摊煎饼。 等到二十五张饼皮全部完成,万里长征终于走了一半。安望君得瑟地捏着这一沓垒在一起都没有三公分高的饼皮,眉飞色舞开心的不得了。 再拿出六寸的模具覆面,切去多余的边角料,先放在冰箱冷藏备用。浓郁鲜香的淡奶油加糖、马斯卡彭、少量盐打发,分一点奶油加入可可粉搅匀成褐色装入裱花袋备用。取出冷藏后的饼皮,一层饼皮一层奶油的层层叠好。相比初中时的石灰抹墙般的抹面技术,现在安望君的抹面可以说是炉火纯青。苏扬一边看一边吃刚刚被切下来的边角料,刚一进嘴眼睛都亮了:“好好吃啊!” 安望君一脸傲娇:“等到做完了才更好吃呢。” 苏扬看他憋不住笑的嘴角,自己的嘴角也憋不住笑。喂了一口饼皮给他:“啊~张嘴~” 安望君忙着叠千层,没工夫看他,饼皮喂来了就张嘴吃,伸出的舌头不小心舔到了苏扬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指。 “怎么和小猫似的,吃东西还伸舌头呢。”苏扬看着手指上晶晶亮的不明液体,装作特别嫌弃的抹在安望君因为忙碌而红扑扑的脸颊上。 今天特殊,宽宏大量的安老弟决定不和他计较。说话间,二十五张饼皮全部抹好,最后顶上的那张饼皮上再仔细抹上奶油,抹茶粉隔着模具过筛,正好在细白的蛋糕顶上落成竹子的花样。褐色的巧克力奶油在留白处歪歪扭扭地写上了:“祝哥哥25岁生日快乐” 大功告成! 安望君开心得都快跳起来放个礼炮了! 苏扬也很开心,开心地抱起安望君转圈圈,转着转着,突然就觉得自己鼻子有点酸。 他放下安望君,额头抵着他额头,很认真的道谢,“辛苦了,谢谢你。” 难得见苏老妖有真情流露正经感怀的时候,安望君笑了笑,搂着他脖子轻轻晃着,“说好了每年都给你做小蛋糕的,我不能食言的呀。” 苏老哥一本满足,笑着捏住安望君鼻子:“你啊,怎么这么可爱呢。” 安望君抱着苏扬傻笑,也不说话,就一直笑嘻嘻的一边笑一边看着他。 初夏的风吹得窗边的原木风铃泠泠作响,温馨的甜点店里,抱够了的两人终于可以坐下来,共享这一例抹茶奶油千层小蛋糕。这次苏扬想把奶油抹安望君脸上的阴谋没有得逞,因为这可是爱的小蛋糕啊!他可一丢丢都舍不得浪费啊! 但是发个微博炫耀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苏扬学长V:一年又一年,机智聪明可爱勤劳贤惠勇敢持家有方的苏家弟弟牌宇宙无敌美味又好看的生日独家限定小蛋糕可能会迟到,但绝对不会缺席!天哪,我真是世界最幸福的人了(此时该博主情绪有点失控)(并不)[图片]】 很快网络就被苏扬这一番真情流露点燃。圈里圈外都知道苏扬有一个特别疼爱的弟弟,但是一直见不到真容,只能听苏扬话语间偶尔提及两句。唯一的有追溯痕迹的曝光就是每年苏扬生日时晒出的苏家弟弟牌生日限定小蛋糕。前些年的时候明显不熟练,拍照的时候奶油抹面都融化了,到后来单单隔着屏幕都能让他们狂流口水。小蛋糕每年的花式都不同,每年却都能把一向八风不动的淡定苏影帝感动得在微博上瞎嚎(↑比如今年)。 昨天特地等苏弟弟牌小蛋糕的人一直等过零点,除了看见水仙画之外,没有看见小蛋糕的影子,自我安慰大概是因为苏扬在剧组,苏弟弟暂时不在身边的缘故。没想到就在第二天上午,小蛋糕终于还是如约而至啊! 而且稍微懂烘焙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特别花费功夫的千层蛋糕,单单摊饼就可费力气了,想把饼煎到可以累叠成千层的程度又需要花费一番功夫,这不单单是生日小蛋糕啊!这真是浓浓的爱啊! 上天怎么就不能赐我一个这么机智聪明可爱勤劳贤惠勇敢持家有方的弟弟呢! 嘤!好羡慕苏苏啊!嘤!也好嫉妒他啊! 苏苏能不能让我们见一见可爱的弟弟吗?就一眼,我拿肚子上的五花肉发誓,绝对不会抱了就跑的! 嘤,我们组队去偷小孩吧! 兄弟俩在你一口我一口相互喂蛋糕中,根本懒得顾及网上的羡慕嫉妒恨,然而不知为何,原本正常的八卦风向突然转变,一些奇怪的言论此起彼伏,层出不穷,比如—— 【宣布主权的时候到了!】 【果然正宫轻易不出手,出手就是杀伤性大招。尔等路边野花通通退散!】 【我就知道,我站的骨科才是正统,清明自始至终都是邪教!】 【高举骨科大旗!苏苏也只有对小少爷才是真温柔!某些人最好认清自己的位置,别以为占个师弟的身份就可以为所欲为,终究是莞莞类卿而已!】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天哪,我这是亲眼目睹了一出酸爽替身文吗!】 【苏苏和他弟弟早就在一起十多年了!@安望君V 你清醒一点!不要做别人的影子啊!】 【外面的野花哪里比得上亲手养大的小可爱,打死天降,骨科最高!】 【@苏扬学长V:渣攻!@安望君V:贱受!@苏家弟弟:白莲花去死!】 作者有话要说: 修罗场终于写到了我滴妈快急死我了,写怎么做千层蛋糕写了一大半篇幅写得好饿…… 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这样的修罗场,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第55章 修罗场[2] 难得休息一天窝在酒店刷微博的杜若蘅看着网上的争论,觉得自己一贯好使的脑瓜此刻也当了机。自己的粉圈大号被圈内小姐妹疯狂艾特,希望她能出来说句话稳定军心,眼下苏家自家人在就到底是吃苏扬水仙还是吃师兄弟还是吃骨科的问题,都快同室操戈了。 一拨人觉得私以外,全员都比不上苏扬,就让他独自美丽吧,已上交国家,勿念。另一拨人觉得小师弟虽然最近存在感有点高,但是看出来是乖巧懂事不会作妖的那种,天知道苏扬现在遇见一个不会捆绑他辣菜炒作吸血的合作演员有多难,你们能不能给他结个好人缘啊真是要被气死了。还有一拨说安望君撑死了也是个外人,比得上我们魂穿了这么多年的小少爷吗?而且很明显苏扬就是最疼小少爷啊,你看苏扬发博的语气就知道,一个是藏在心尖尖上疼的宝宝,一个就是例行公事道谢还被摆了一道,被嘲笑不懂水仙是个落伍老大爷,我们现充苏造了什么孽? 杜若蘅又想起来她在片场廊下看见的苏扬壁咚安望君,极力说服自己那只是好朋友之前的玩笑打闹,毕竟男生没有节操起来,做的不忍直视的事情多了去了。但是……杜若蘅看着苏扬发的苏弟弟做的抹茶千层,再看看上一条转发的安望君的人物水彩,心里说不复杂是假的。她知道安望君的这幅画有多费心思,剧组节奏紧张,安望君又要瞒过其他人,挤出闲暇时间紧赶慢赶,才能赶在苏扬生日之前画好。杜若蘅自己作为美术专业的学生,她知道这幅画有多费功夫。 在遇见安望君之前,杜若蘅她一直都是坚定的骨科党,骨科小条漫都画了不少。可是这几个月的相处下来,杜若蘅突然觉得手心手背都是肉,其实这个小白脸学弟也挺好的。 杜若蘅思前想后,最后决定把锅甩给苏扬:叫你瞎撩,现在好了,撩劈了吧!撩出桃花债了吧! 正在享受美味爱心小蛋糕的苏扬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把正在刷手机的安望君吓了一跳。只是递完一张纸给他哥后,安望君依旧面色严肃地盯着手机。 “怎么了?”苏扬好奇地凑过来。 没想到安望君居然侧过身挡住手机不让他看,还非常凝重地说:“这是我的事情,你不要管。” 这可稀奇了。苏扬更好奇了,凑近了看,依稀间看见什么“骨科VS天降”“亲兄弟VS师兄弟”的投票比拼。“这是啥玩意?”落伍的苏大爷不是很懂。 岂料安望君只是敷衍地摆摆手:“年轻人的战场,老年人不要瞎掺和。”说完就继续盯着手机。 苏扬可郁闷了,居然能有东西比他哥还有吸引力,小兔崽子思想有点危险啊。于是偷偷默默绕到他背后偷看。安望君此时全身心都贯注到了网上的争论,压根没注意脑袋后面还长了一双眼睛。 安望君盯着手机,说实话,他现在心里有点不舒服。 【坚守骨科正统,师弟只是邪教!】 【“望君,我对你一向敬重,可是我对我弟弟才是刻骨铭心的相爱!”】 【我算是知道了,抓住了一个男人的胃,才算真正抓住了那个男人的心!】 【想到苏扬现在还在和望君拍着逍遥记,天哪,片场对戏的时候不就是应了那句歌吗,“从背后抱你的时候,期待的却是他的面容”……我的天哪我以为我追的是小甜饼,没想到被虐到肝疼……】 【小君,你还是退出吧,看小少爷用一块小蛋糕就搅得你清明大旗摇摇欲坠,等到哪天正主出现,你岂不是连侧室的名分都捞不到?】 【可惜了小君君辛辛苦苦画的画,摊饼辛苦,画画难道不辛苦吗?你们这群无情的人类,小君君还是弃暗投明吧姐姐看得心疼……】 【……】 如此种种,看得安望君都不自觉地磨起了牙。什么时候自己在暗了?什么时候又倒贴无果竹篮打水了?师兄师弟这么好的关系怎么就成邪教了?自己堂堂紫微星娱乐圈小黑马怎么就比不上从没露面的弟弟了?啊?! 那个弟弟有什么好?他会做小蛋糕我这个色艺双绝的师弟就不会了吗?我不止会做小蛋糕还会画画还会弹钢琴还会拍电影呢!他会啥?一个温室里的花朵!一个恃宠而骄的厨子! 还什么侧室正室,老子就是正宫酿酿!你们这群叽叽喳喳八卦主子的都该赏了一丈红,再被小阁主的逍遥十九式削成土耳其烤肉! 等着吧,愚蠢的人类,你们看最后把苏扬提溜回家到底是英明神武的师弟我,还是那个白莲花厨子! 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妥的安望君啪啪啪把所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微博全部举报拉黑,扔掉手机坐在桌边生闷气。 苏扬在新世界的大门口视奸,被里面言论惊奇连嘴炮都哑了火,半晌后指着手机一言难尽道:“原来我是一个吃着碗里的又念着锅里的渣男。” 安望君没个好气:“没错。张无忌你好,何书桓再见。” 苏扬:“……”我就过个生日炫耀个小蛋糕而已,怎么又天降一口大锅? 自己前世是不是一个灶台啊?! 一直到晚上回到空积山片场,安望君都对苏扬爱理不理的。路过的工作人员看到了,都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然后怜悯地看向苏扬,眼神里满是谁叫你渣了人家的灵魂质问。 苏扬觉得这个空积山有点冷,冷到都快六月飞雪了。 一进酒店,安望君就气鼓鼓地冲进苏扬房间,三下五除二将画卷起收好,还不忘撂一句狠话:“你就和你的小蛋糕过一辈子吧!” 好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混乱并没有持续多久,当晚,AllAbout官博放出了2018FW男装广告大片,就是苏扬和安望君远赴瑞士挨冻拍出来的微电影大片。此博一出,瞬间屠版各大论坛—— 这TM是小师弟在反击吧!就是反击吧! 你以为单单一幅画敌不过爱的小蛋糕?哼,我还有来自雪山的大招啊! 简要概括,广告内容是一个他乡遇故知的故事,但是这故知怎么遇的,那就很有讲究了。 故事的最开始,苏扬游荡在衣香鬓影的繁华街道里,手抄在西装裤口袋里,一路漫不经心,看过灯火,路过光影。街边的教堂里有新人在举行婚礼,他微微笑了起来,在爬满藤蔓的栏杆外用手指比作相机的形状。 咖啡厅里蜡烛的火光温暖明亮,在弹琴的苏扬婉拒着络绎不绝的爱慕者,一曲终了,取下别在蕾丝暗纹西装口袋上的小玫瑰放在琴键上。 红色的电车缓缓驶过,行人步履匆匆。 车外五彩的玻璃橱窗飞速倒退,斑驳的老石墙映照着如水的月光。风铃叮叮摇晃,苏扬又走回到夜色中的街道。空气里飘来茉莉淡淡的香气,晚风像是弯曲成了一条纱幔,纱幔的流苏轻轻拂过苏扬做工精致的衣袖,他抬手抚上石墙上的向日葵涂鸦,一路拾级而上,台阶的尽头,安望君穿着同款蕾丝暗纹小西装,画着最后一朵向日葵。 一眼万年,倾盖如故。 接下来的故事里,苏黎世的天澄澈的一尘不染,阳光从银杏树叶的缝隙里落下来,毛绒绒的老猫眯着眼睛卧在新生的草地上。咖啡厅的烛火更加明亮,提拉米苏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大理石雕塑眼眸低垂,看着在明亮橱窗边言谈甚欢的二人。 桥梁下流水缓缓,水纹在教堂的汉白玉廊柱上氤氲摇晃。同样斑驳的石墙下,安望君嘲笑苏扬画的难看,而在安谧的教堂里,苏扬弹着钢琴,顾盼神飞。 在主人公换了十来套衣服之后,故事突然有了转折,那天的安望君没有赴约,苏扬看街边的白胡子老爷爷画着路过的行人,一直等到暮色四合。 后来的安望君一直没有出现,于是故事又变回了苏扬一个人,他一个人继续在街边行走,看繁忙的乡野,看蜿蜒的藤蔓,看街道人潮汹涌。 后来他又在那架钢琴前弹奏,只是在照例把小玫瑰放上琴键时,从琴身的反光里,看见安望君朝他歪头,神秘一笑。 苏扬最终坐着老旧的蒸汽火车追到了雪山,大雪落白了他的头发,大衣被北风吹开,天地苍茫一色。他在漫天风雪中,看见了一身白色的安望君,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他回头,说:“我等你很久啦。” 苏扬拔腿追去,安望君只默默站在那里,眼里倒映着整个雪山的纯粹与温柔,静静看苏扬跋涉而来。然而风雪愈大,苏扬最后近似是飞扑过去,与安望君一起滚落到雪地里,奢华精致的衣裳沾染上积雪,晶莹剔透,流光溢彩。 然而故事的最后,滚下雪山的却是只有苏扬一人。 因为自始至终,故事里本就是只有苏扬一个人。 你即是我,我本就是你。 长相思美人,如花隔云端。青冥长天不可见,波澜渌水梦魂难。 在故事的街尾,这时的苏扬依旧在街边游走,眼神里却少了当初的淡漠与漫不经心。故事里的风变得温暖细腻,他在彼岸继续弹着钢琴,解释命运。 ——the end—— 广告一出,原本还在网上喳喳不休的小姐妹们瞬间跑得比香港记者还快,还没看完就一个一个眼泪汪汪。这广告怎么说呢,AllAbout出品,绝对是视觉盛宴,短短五分钟的微电影,造型大概换了几十套,件件都是AllAbout的得意之作。广告的摄影美术音乐也挑不出一丝毛病,均是登峰造极的艺术佳品。只是这故事内容,就见仁见智了。 你可以觉得是两个好朋友之间的相遇相识;也可以看作是苏扬剖析认清自己的心路历程,故事里的安望君其实是他心中的自己;当然更可以就坦坦荡荡地看作清水耽美,借国外导演之手,安抚国内狼血少女素来被耽丑荼毒的眼睛,堂堂正正地叫两个美少年谈恋爱给你看! 众追星少女感动得抱头痛哭。 网上风向再度反转,骨科到底粮少,清明CP才真是正主把你往粮坑里推啊,清明CP其实是真的很好吃啊! 一时间原本被吊打的师兄弟党扬眉吐气,你说啥白月光啥替身?听不见。AllAbout广告大片请了解一下。 但是安望君没来得及了解广告大片,意难平的他依旧在看厨子与师弟的巅峰对决,好在两边粉丝大多都是讲文明有礼貌的,战CP就用最正统的路子:战糖战粮!那自然是高曝光的清明CP在数量上吊打,但是骨科CP丝毫不慌,我们的每年固定生贺就是定海神针,一块小蛋糕横扫千军万马。 安望君看骨科党们就着小蛋糕都快玩出花来,我们清明那么多粮都能剪出上下五千年了,你们就几张JPG能作出什么妖? 欸,还就真作出来了。 安望君看骨科小姐妹们突然疯狂转发一个饭制视频,心里纳闷,厨子怎么可能会有素材剪呢?于是安望君点了进去。 毫不意外的,开头是每年的小蛋糕的照片,一开始的暗黑烘焙,到后来正常的草莓奶油小方,再到游刃有余的巧克力慕斯、红丝绒蛋糕,最后是今天的抹茶奶油千层。每一张都将苏扬发博的原文发上来,两厢辉映,看得人心里一阵温软酥麻。安望君以为大概也就这些,正欲退出时,视频里却突然传出了苏扬的声音——【我有弟弟啊,我弟弟特别可爱!】【弟弟还在读书呢。】【那个小蛋糕是我弟弟做的啊,虽然长得不太好看,但是他也练习了很久,而且那么小的孩子居然能把它做出来,我已经很惊喜了。】【弟弟还是一个小孩子呢。】【接下来的工作目标啊,工作还是随缘,最重要的还是回家多多陪家人。嗯对,家里有个还在喝成长快乐的弟弟哈哈哈】【能得这个奖,说实话,还是挺意外的。感谢大家的支持,感谢家人的支持,感谢我的父亲母亲,最重要的,感谢我的可爱弟弟……】【……】 安望君原本是秉着嘲笑厨子的意图点进去的,谁知道还没看完,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了一屏幕。 作者有话要说: 广告描写依旧卡文,憋得我脑壳疼……描写借鉴了林俊杰先生的《故事细腻》【←好歌,强烈推荐,建议搭配MV服用】。诗句化用了李白大大的《长相思-其一》【←好诗,李白巨巨不愧是巨巨】 下一章可以苍蝇搓手了【并不】 第56章 以身教学 安望君看着那短短的几分钟视频,眨眼间整张脸都哭得湿漉漉的。 对呀,他是真傻了,说什么厨子什么师弟,六年间苏扬在各种采访里偶尔提及时,眼带笑意想到的,不都是他自己吗。 视频里苏扬还在傻乎乎念叨着他的弟弟,视频外,安望君眼泪一颗接一颗。突然想起今天回来时,还对他哥吹胡子瞪眼睛,安望君霎时心里愧疚到了极点,抹了一把脸就要跑去和苏扬道歉。 这没想到刚一出门,就遇见了顾长安。 “顾导好。”安望君停下来打声招呼。 顾长安深深看了一眼安望君红红的眼眶,没刻意去问,只是将一卷新的剧本交给他。“这是新修的最后一册剧本,你的戏份都在里面,而且,”顾长安顿了顿,“我想,还是有点难度的,你最好提前研读准备一下。” 安望君没有多想,先接了下来,随手一翻——这一翻可不得了! “顾、顾导,这、这……”安望君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是编剧小组一致的意见,我们觉得挺合适的,设置悬念,引人入胜。”顾长安拍拍他肩膀:“你好好琢磨吧。” 安望君捧着剧本,难以置信地再翻阅一遍,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后,真真是吓得六神无主,跌跌撞撞就往苏扬房间奔去。 苏扬也刚刚收到剧组送来的最新一版的剧本,还没来得及看呢,就见安望君像是见了鬼一样跑过来。 “怎么了这是?” 安望君此时也忘记他原本是想来找苏扬道歉的,着实是被这剧本的内容吓得够呛,此刻看见苏扬,刚刚才止住的眼泪又不受控制的往外奔。 苏扬赶紧把他拉进房间关好门。安望君话都说不出来,只得把剧本那一页递给苏扬——手都是抖的。 一脸蒙蔽的苏扬也吓得不清,左手搂着安望君右手马上接过剧本看起来。 这一看,他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只因剧本里清楚写着,逍遥记的最后一幕,是下了朝的李俢然应浣云郡主约到郡主府,苦等不得,却在庭院里撞见令狐缘将浣云郡主按在廊柱上, 强吻。 剧本至此终结,逍遥记未完待续。 苏扬剧本都要拿不住了,翻了翻两人各自的剧本,确定了不是印刷错误。 “这、这,”苏扬话也说不利索了,“我去问问顾导……” 安望君拉住他,“就是顾导给我的剧本,他说了,是编剧组一致的意见,让我好好准备……” 说着安望君又要哭了:“哥,怎么办,我不会啊……” 苏扬看得心疼极了,赶紧又跑回来哄孩子。 过了许久,安望君可算是被哄回来,抽抽哒哒地捏着剧本,红着眼睛像一只被逼着即将去调戏狐狸的兔子。 苏扬心一横,“亲就亲!” 安望君手一抖,剧本啪嗒掉在了地上。 “那么多高难度的戏码都顺顺当当的拍下来了,怎么能在阴沟里翻船,不就是亲个嘴么,你去亲就是了!”苏扬说着还一副大义凛然大义灭亲的样子,“我准了!” 安望君:“……” 是的啊,既然都踏上了这条贼船,那么贼船上到底是吹拉弹唱还是斧钺钩叉还是嬉笑怒骂,都得全盘收着,包括骄奢淫逸,当然也包括春色无边。 这是演员的基本修养。安望君懂。 可是他暂时还是接受不了,“可是我压根就没……” 苏扬打断了他:“没吃过猪肉,那也见过猪跑啊。那我之前那个戏里,不也是第一次拍吻戏么,不还是就那样拍完了么?” 说着还有点惋惜:“现在想起来,我也很吃亏啊。” 安望君想起来了,当时苏扬拍完那条戏,还在电话里和他抱怨了很久,可委屈了。安望君还记得他哥和他抱怨后,还形成了一个公约——公约认定,苏扬的初吻是在八岁时没的,安望君初吻是在出生八分钟后没的,之后的一切后来者都是大猪蹄子,根本不足为惧。 “怎么我们家男孩子都这么倒霉啊,正经恋爱没得谈,乱七八糟的吻戏一个接一个。”安望君撇了撇嘴,认命地拿起剧本。 ——剧本里就两字:【强吻】。 安望君看不下去。 “这怎么强啊……”他缩成一团,又要哭了。 苏扬闭着眼睛,长叹一口气,把安望君拉起来,“来,我教你。” 欸?! 这怎么教?! 安望君瞪大了眼睛,任由苏扬把自己拉起来站在墙边。 “强吻强吻,拆解了就是强行亲嘴,”苏扬一本正经地做着学术讲解,“亲嘴简单,我们两个小的时候没少亲。现在这种情况眼一闭心一横就过去了。现在我着重讲解“强行”。来,你现在来把我当李浣云,先从壁咚开始。” 安望君抬头看了一眼两个人的身高差。 苏扬:“……”叹口气,屈起大长腿半蹲下靠在墙上。 安望君哆哆嗦嗦伸出一只手。 “不对,你这情绪不对。搞得好像被强迫的人是你一样。” 安望君小声哔哔:“本来就是我啊……” “虽然剧本没有明说,可是李浣云明显是暗恋李俢然的,而令狐缘应该是当他一辈子的高冷之花,怎么突然之间沾了女色,还是故意当着李俢然面来绿李俢然,这么安排的原因你想清楚了么?” 安望君随口嘟囔:“估计是被夺舍了。” “欸!“苏扬反而很赞同,“很有可能就是这原因!总之就是挖坑不填,让观众一边骂一边哭着求第二部,剧组的目的就达到了。这里的令狐缘可能不是真的他,而是谁谁假扮的,借故意给李俢然戴绿帽的方式,来揭开下一个阴谋故事的大幕。” 安望君没好气,“那为什么不能去假扮李俢然啊?” 苏扬更没好气,“假扮李俢然去强吻谁?强吻阁主吗?” 安望君:“……” 空气突然安静。 苏扬尴尬地咳嗽一声:“总之呢,这里的令狐缘应该不是真正的令狐缘,所以你的演绎也要变化,这相当于你在演另一个角色。这个角色人设不明,但是绝不是一个光伟正的人。” 再挣扎也没有用,安望君深吸一口气,伸手把苏扬重重按在墙上,“这样对吗?然后我是不是还得邪魅一笑啊?” 苏扬居然还认真思考了一把:“这个邪魅一笑,你最好亲完了回头朝李俢然笑。” ……安望君都要以头抢地了! “不过,”苏扬微笑道,“我们能换个地吗?你哥我腿蹲得实在有点酸。” 两人找了半天位置,最后是苏扬坐在沙发上,安望君跪骑在他腿上,勉强算是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身高差。 “对,眼神不要慌,你占据着绝对主导地位。面对弱小的郡主,你一只手就可以把她捏死,所以你看她和看路边小猫小狗没有区别,这么说你懂了吗?” 安望君点点头,再次闭眼深呼吸,在睁眼的瞬间,毫不怜惜地将苏扬向后一推,伏在他脸前,鼻尖近似抵着鼻尖,二人能清楚地感知到对方湿热呼吸喷在自己脸上的温度。 苏扬的肩膀被安望君掐得生疼,他却根本顾不上。“对,就是这种感觉。”苏扬低声引导,“可以再强硬一点。如果浣云郡主挣扎的话,你要以绝对的体力优势压倒她。” 果然安望君手上力气更甚,连腰腹腿间都绷紧。他紧抿着唇,微微喘息着。 苏扬喉结微颤,轻声问:“接下来呢?该怎么做?” 安望君闭起眼睛,一言不发,胸膛上下起伏。良久后,就在苏扬以为他还要再琢磨琢磨情绪时,安望君突然整个人压在他身上,直接而决然地重重亲上了苏扬的唇。 毫无章法,毫无技术,近似等于牙齿撞上牙齿,砸得软嫩的嘴唇生疼。 苏扬被吓懵了。而安望君微皱着眉,嘴上的力道却不减,紧抿的嘴唇在苏扬的嘴唇上反复辗转揉压着,端的是凶狠异常——然而毕竟我们的望崽还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所谓的深吻,是要张了嘴才好亲的。 一吻毕了,安望君全身都在发抖,跪骑的力气也没了,软在苏扬怀里,伏在他肩头拼命喘气。此刻才缓过劲的苏扬缓缓咬了咬被磕到发麻的唇,眨了眨眼睛,居然先是下意识地拍着安望君后背帮他顺气。 然后才意识到,他是被自家小孩强吻了? 是被强啃了吧! 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哭笑不得,把还没平复过来的安望君拉起来,此刻的安望君因为刚刚的壮举,白皙的脸上已满是羞怯的薄红,甚至连低垂的眼睛里都溢出了盈盈的水光。 “小傻瓜,哪里是这样亲的呢。”苏扬低叹一声,伸出手指把安望君眼角的那点湿意抹去。 安望君现在头也晕着,眼也花着,脑袋更是一团浆糊,哪里能还能思考,一脸茫然地看着苏扬,眉心蹙着,看着可怜极了。 想来也是,可怜的孩子大概也就小时候被某位弟控小鸡啄米式亲过,后来长大了各自也有了分寸,最多是半开玩笑地啵叽一口脸蛋,此刻要幼儿园强行进阶大学教材,不是欺负人家小朋友么。 苏扬想到这里,突然笑了。扶起安望君重新坐好,一手绕到安望君脑后,一手捏住安望君下巴,“来,我教你。”还没等安望君反应,就抬头轻轻吻了上去。 安望君霎时浑身一颤,腰腿瞬间无力,只得软软地揽住苏扬的脖子。脑袋被苏扬的手按着,侧不得躲不得,偏偏苏扬的另一只手又捏着他下巴,迫使安望君微微张嘴。苏扬倒不着急深入,先是极致温柔地亲吻爱抚那两片柔软,由于刚刚的莽撞,此时嘴唇的温度比平常还要再高一些。待双唇都染上了晶莹的水光,这才不慌不忙的伸出舌尖轻轻一撬,十分轻松地进入一片新的温软甜蜜的领地,再细细一品,嗯,是抹茶千层味的。 只是安望君显然不觉得这有多舒服快活,唇瓣间的交叠轻吮已让他大脑一片空白,苏扬的闯入更是直接让他全身都僵了,腰股战战,竟是压抑不住低吟出声。 “唔……嗯……”都带上了些许哭腔哀求。 苏扬低笑一声,放过他片刻,大拇指揉按着安望君已然变得嫣红的唇瓣,“小傻子,怎么连呼吸换气都不会了?” 安望君哪里还有脑子理他,抓紧喘息几口气,泪珠挂在长长浓密的眼睫上,欲落不落,脸上桃红更甚,堪称活色生香。 苏扬没让他休息太久,片刻后就按下安望君脑袋继续这个未完成的深吻教学,只不过这次不再是温柔小意,反而如疾风暴雨一般,蛮不讲理地攻城猎地。安望君这回是连求饶的力气都没了,连被迫溢出的呻-吟都直接被苏扬吞了进去。苏扬灵活的舌头在他嘴里强硬地占领属地,惹得原住民无处可躲、无处可逃,只能被迫接受这种教学方式。安望君还未来得及咽下的银丝顺着苏扬抬起的下巴,一路流进他规规矩矩扣好的衬衫衣领里。 等到苏扬自己也亲得气喘吁吁,这才大发慈悲放开安望君,这才发现安望君脸上已满是被欺负出来的眼泪,唇上滟滟的水色比四月天里的湖光山色还要动人。 可怜的安望君无力地抬起眼睛,九分委屈一分生气地看了苏扬一眼,然后头一歪,竟然累的睡过去了! 苏扬眨了眨眼,呆呆看着天花板,半晌才从以身教学的后劲里缓过来。低头看向安望君,怀里人细软的头发摩挲着他颈间,脸上红晕未去,下巴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苏扬愣神看了半刻,轻轻把人抱起来放到床上,抽出纸巾慢慢擦着安望君脸颊嘴唇,末了再拉过被子盖上。 床边还散落着苏扬自己的剧本,苏扬瞅了瞅,皱起眉头捡起来,揉揉自己因为缺氧而跳得厉害的小心脏,苏扬决定明早还是去找顾长安,好好谈谈这画风突变的情节安排。 眼下,苏扬长叹一口气,抹了一把自己湿乎乎黏哒哒的下巴,想着还是陪弟弟睡觉要紧。 ……这种教学方式,人家其实也吓得够呛,嘤。 作者有话要说: 老兔崽子你亲都亲了,怎么还不开窍还不开窍!【抓住肩膀使劲摇】 咳咳咳,这一章写得本含羞草还是很不好意思哒 ///=A=/// 其实我只是憋狠了想发个糖而已,细节不要深究,毕竟我也没亲过【似乎暴露了什么】【……】 第57章 学后感想 安望君一夜无梦,醒来却发现旁边被子空空,手一摸还有点余温,心里纳闷苏扬哪里去了。坐起身低头一看,自己原来昨晚没换睡衣就睡过去……昨晚! 安望君脸上“轰——”的一声,炸开了一片煮熟螃蟹色。 我、的、天、哪…… 他缓缓抱紧了被子,手颤颤巍巍地摸上嘴巴,除了有些干之外,倒没别的异常,然而昨晚那种绵软酥麻的灼热感又涌了上来。 安望君满眼的难以置信,不忍直视昨晚到底发生了啥,哀嚎一声,懊恼地抱头缩成香菇。 我、的、老、天、爷、爷、啊…… 这边苏扬找到了顾长安,顾长安一眼就看到了苏扬还有些略略红肿的唇,心里促狭一笑,面上却依旧正正经经,明知故问道:“有事吗?” 苏扬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想打人。 …… 安望君磨磨唧唧地洗漱完毕,瞅着镜子苦大仇深。之前开玩笑,说自己美容觉睡饱了之后人比花娇,可是现在安望君却突然觉得人比花娇不算什么好形容。 这满脸粉粉红晕不对劲啊! 自己昨晚脑子里到底在想啥!你哥只是好心陪你对一下戏而已啊!你对人家做的那叫什么事啊!做就做了,还做得那么……粗鲁莽撞、一言难尽…… 正当安望君脑袋里面一团乱码,不知道下一个指令是啥的时候,苏扬回来了,还拎着打包好的粥和包子。 四目相对,空气飘过一丝稍纵即逝的心悸与慌乱。 苏扬早就料得这样,微不可察叹一口气,把早饭摆好搁桌上:“饿了没有?快来吃吧。” 安望君慢慢挪过去,喝两口粥就抬头看一眼苏扬,察觉到苏扬的眼神后又像触电一样缩回去。 像是一只做了错事的兔子似的。苏扬失笑,摸摸他脑袋:“我刚刚已经和顾导说过了,他同意把最后一段戏删了。” 安望君愣神了片刻,“可是之前他说的是……” 苏扬给他续上粥:“我就和他说这段要是拍出来粉丝会踏平风华大门。他想了想就答应了。” “这么容易?” “不然呢?”苏扬笑着问他,“不要小看追星少女的怒火好伐?” 安望君做贼心虚,也不去深究为什么一个强吻戏码就能让身经百战的追星少女怒火咆哮。他心不在焉地咀嚼着包子,看起来像是一只思考人生大事的松鼠。 “唔,昨晚,对不住了啊……”安望君不敢抬头,低头看着包子,含糊不清地说,乍一看就像他昨晚做什么不可告人之事的对象是包子一样。 苏扬看得突然笑了,笑意有点止不住,安望君一脸懵地望着他。 苏扬再次摸摸他的头,手滑下来抚了一把安望君细腻温软的脸颊,“怎么说呢,昨晚我后来也有点过,就当扯平了吧。”说着竟然又笑了起来,肩膀不停的抖动,最后竟趴在桌子上笑得满脸通红,“我们两个简直就像个二傻子唉……” 安望君闷头吃饭,突然有点不想理他。 所谓的什么心悸什么慌乱都去他丫的吧,权当自己昨晚一时脑抽啃了个大猪蹄子,然后大猪蹄子也报复了回来。自己居然还心怀愧疚想道歉,和个大猪蹄子道个屁歉。 今天是整个逍遥记的杀青戏,两人没磨蹭多久就去片场准备着,化妆师姐姐万分不舍地给两人脸上描描画画,嘴里还惋惜着,说以后再想有这么轻松又养眼的工作可就难啦,你们两个的扮相是真好看,以后要多接古装戏啊。 “不过你们吃辣了吗?怎么嘴巴都有点红肿啊?” 安望君:“……” 苏扬:“……”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还是拍王爷阁主尘埃落定后分道扬镳比较要紧。只是安望君看见活蹦乱跳的浣云郡主时,心里老是惴惴不安,连带着几次发挥失常。 顾长安有点奇怪:“怎么了望君?状态不好啊,昨晚没睡好吗?” 安望君心想这还不是托你们乱七八糟瞎改的剧本的福,但是哪敢说出来,自己一个人蹲在小马扎旁边低头找状态。 苏扬看在眼里,想了想,走过去,把人拐到了休息室。 剧组所有人都习以为常,我们被当枪使的小郡主叶南淇看到后更是兴奋得直跺脚,拽着燕栖桐的衣袖:“哇哇,你看到没有,看到没有!” 燕栖桐心想我看到了,你再拽我这半边衣服都要被你扯开了。 休息室里,苏扬直接开门见山:“那段戏都删了,你怎么见到郡主还那么恐慌?” 安望君低头绞小阁主的腰带:“有一点点慌而已,就一点点。” 苏扬叹口气,低下头轻声道:“你看叶南淇的样子,就知道,她根本就没收到那版剧本。” 安望君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你是说……” 苏扬点点头,“那情节大概除了编剧组和顾导,也就我们两个知道。所以你根本不用把它放在心上,也不用因为这个,看见人家叶美女就心扑通扑通的狂跳。” 安望君:“……”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的怪? 看着安望君“为情纠结”的样子,苏扬玩心又起来了,凑近过去盯着安望君眼睛,柔声蜜语地问:“不能一亲漂亮小姐姐芳泽了,是不是心里还有点小遗憾?” 居然还在开玩笑! 安望君狠狠瞪他一眼,不想理他了。 苏扬看他这样子,满脑子都是高级会员烟花弹幕式刷屏着可爱两个字,闹脾气也这么可爱! 突然,他眉头一皱,意识到了不对劲之处,“小君,问你个问题啊。” 安望君一脸迷茫地眨眨眼睛,长而密的眼睫毛像是一把小羽毛扇子一样刷刷刷,苏扬想起来昨晚这眼睫上挂着泪珠欲落不落的样子,就觉得这把扇子刷得心里难受,可偏又挠不着。苏扬听见自己很正经地问安望君:“现在,就此时,提及“强吻”,你脑袋里出现了谁?” 安望君一愣,下意识脱口而出:“郡、郡主啊……” 苏扬长叹一口气,一脸我就知道的样子。 “感情我昨晚那么卖力的教学都没有用啊?你现在满脑子里都只有别人。我怎么这么可怜啊。”苏扬拉高了语调惨兮兮地控诉,自己都没听出来里面酸溜溜的意味。 安望君自知理亏,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苏扬有点不满:“接下来你该不会一直心里揣着她吧?” 安望君没说话。 没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苏扬突然心头一股邪火冒起来了,“不准你想她!” 安望君心想他这也控制不住啊! 原来昨晚辛辛苦苦把自己都奉献上去的教学还没有编剧随手安排的妹子有重量,苏扬圈住安望君,恶狠狠地质问:“假如剧本里写的最后是令狐阁主亲了问香楼里哪位路人甲姑娘,你怕是也要一直心心念念着她吧!” 安望君蹙着眉抬头,眼睛又委屈成了小鱼的形状。 苏扬看着他眼睛,脱力地深叹口气,“你就不能想想我么?”说着一手揽住安望君腰,一手抬起他下巴,再次亲了上去。 怎么又来! 安望君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推,却发现苏扬虽然是以绝对优势圈住自己,逼得自己上半身都要向后折,但是唇上却没有半分的强硬,只是覆盖在上面而已。 就像盖章那样。 小王爷的穿花锦袍与小阁主的天青色丝衣交缠在一起,更显流光溢彩,剔透出尘。 就在安望君半呆半傻,犹豫着到底是推还不推的时候,苏扬轻轻放开了他,像是完成了什么大事一样,眼里的笑意满足又明亮。 “现在的你,只能想我了。” 安望君:“……” 接下来的杀青戏拍的异常顺利,而我们的大男主苏扬未作久留,直接飞回了帝都,准备他的答辩与研究生毕业典礼。安望君自然也是要滚回去准备他的大一期末考试。 只是在下飞机的时候,杜若蘅拿着手机一脸凝重,连旁边的苏扬都不理了,直接拉过安望君,点开一个博主:“这是不是你?” 安望君一看,嚯!君子懒!! 他要吓死了,“你、你怎么发现的?” 杜若蘅以为他还会狡辩一会,此时也只能无奈地朝天翻了个白眼,“就我们在飞机上这会,有人跳出来发博,说你送给苏苏的那幅画是抄袭的。他们说这个叫君子懒的博主从开号的时候就在微博画苏扬,你抄了人家君子懒的画风构图和立意。” 安望君艰难地问:“抄自己的,也算抄?” 杜若蘅投给他一个怜爱的眼神:“这年头,不带智商上网的挺多,他们认定了,你,大明星安望君,就是抄了那个叫君子懒的小画师。” 安望君无语凝咽。 苏扬和乐行之各自都皱着眉头看他俩躲在一边嘀嘀咕咕。 “你不是在追她么?”苏扬嫌弃地问,潜台词是你咋还没追到? 乐行之干笑两声:“欲速则不达,我不着急。” 苏扬心想我有点着急。 于是老干部式抄手踱步过去:“怎么了呀?”他听见自己特别慈爱地问。 安望君撇撇嘴:“网上我原来混的那个圈子里的一点事,没什么要紧,走吧。” “哦。”苏扬显然不信,望向杜若蘅,杜若蘅良心一抖差点全招,被安望君拽着胳膊拖走了。 苏扬看两人做贼似的背影,鼻子里哼了一声,心里可不爽了。 所谓的指认博才发了两个小时,已经转发破万,各大营销号都在看戏煽风。以为这画是师兄弟动人的棠棣情,一笔一划尽心描绘,为此还和苏小少爷的生日蛋糕小小的撕了一把,结果现在扒出来是抄别人的。 啧啧啧,想不到啊,看不出来啊。 没想到你色艺双绝的安望君也干些蝇营狗苟下水道里的事啊。 一家私人影视工作室里,孙至滨阴毒一笑,指挥更多水军加入去挟持舆论风向。 方弈被风华点名开日后,虽然他赶紧和《仙魔同道》剧组商量,留出方弈的时间,但毕竟轧戏就是轧戏,两边不可能完全协调一致,即使他再三请求,顾长安都坚决地削了方弈大部分戏份,并且明确说道如果他们再不配合,直接砍掉谢九龄这个角色。 孙至滨和方弈恨极,但又无可奈何,盛怒之下,自然把泄愤的目光放在了苏扬和安望君身上。苏扬根基深厚,一时难以扳倒,但是这安望君,呵,菜鸡一个,相当轻松。而且看苏扬和安望君的关系,搞倒安望君,苏扬未必不会脱下一层皮,一箭双雕,何乐不为。 正好现在被他发现了这个叫“君子懒”的博主,平常发上网的画和安望君那天的生贺画如出一家,不管抄没抄,只要他说抄了,然后再派出一万个水军齐刷刷认定他抄了,那安望君就算没抄,也是抄了。这就是水军洗脑的力量。就好比一个人长得像初中历史课本里第一课的插画,只要有一万个人(水军)重复说他美颜盛世,那他就是美颜盛世,你觉得不对就是你眼瞎,人家一万个人都这么说呢。 更何况这个叫“君子懒”的微博小画师的日常微博,十条有三四条都是苏扬,从一掷千金买代言产品到骚话满满的激情打call,俨然一副苏扬资深脑残壕粉的架势。 一边是关系非同一般的师弟,一边是无辜受牵连的自家粉丝,看你苏扬怎么处理。 孙至滨看着网上越来越激烈的争论,笑的志得意满。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他俩的思想很危险【……】 都到这一步了还不开窍好像有点讲不过去【……】 这里说明一下吧 其实是因为两人的成长环境,他们把现在做的一切事情都理所当然的归结为是一起长大、相互依赖、相依为命的感情,尤其是因为小望君小时候的一档子糟心破事,他们对彼此的独占欲其实非常强【这点后面会写到的】所以他两觉得就算再亲昵一点,也都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凡事过犹不及,emmm等他们真正意识到自己过了的时候,也就到了真开窍的时候啦【我真是用心良苦】【闭嘴】 说一千道一万,归锅于作者没啥水平,瞎写一气【忧桑】 对了,这个所谓的经纪人与轧戏小演员都是其实不算啥重要人物,只是每次都有代表性地急吼吼出来作死推动剧情而已。我们苏老妖那么优秀,想让他flop的不止两三个,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然而我们小骨科没啥事业心,佛系谈恋爱。 第58章 羞耻掉皮 安望君的迷妹们自然不会相信自己家又软又好捏的君妹能干出抄袭的事,好歹他自己的就是个半吊子(?)文艺工作者,怎么可能心里这点B数没有。再说了,每一个派系技法万变不离其宗,细节处理也基本大同小异,不能因为画的人一样,都一样好看,就说是抄袭的。然而水军就是按头说抄袭,谁叫你们画得像。 三人成虎,渐渐的围观网友也觉得的,真的画风好像啊,我之前还存过小懒懒的画当桌面的,他画的苏扬的确好看啊。某位面生的苏扬粉丝意味不明地发了一条博,把以前君子懒画的各式苏扬都做了个集合。 粉圈众人细思极恐:是真的,有点像…… 能不像么,本来就是一个人画的。安望君都想狠狠地翻个白眼了。 君子懒就是一个有事追星无事画画的私人号,还因为最近忙,已经快两个月没更新了。这怎么还突然火了呢。 安望君再一看,底下君子懒的粉丝也在怒火中烧,原本不想追究你们小鲜肉脑残粉的撕逼破事,但是欺负到我们小兰兰头上就是不好!真当二次元软柿子好捏是吗! 于是双方剑拔弩张,安望君看得头疼。 期间许久没联系的蛋黄酱妹子还火急火燎地私信了他,安望君在满满哀嚎刷屏里艰难地提取关键字,大意就是小兰兰你再不澄清一下她们就真的觉得是我师兄抄袭的啦!你快点吭声啊,再不吭声我就要请我爷爷帮师兄鉴笔迹再澄清啦! 卧槽就一幅画的事,哪里需要劳烦张大师! 安望君这个时候才慌了,赶紧登号澄清,噼里啪啦打好了字也没来得及细看就发出去。这边苏扬也发现了网上的异动,一刷新,就看见安望君发了一条微博: 【安望君V:网友的留言我都看到了,没什么大事,也没觉得是抄袭,都散了吧。吵架不好,和气追星。】 苏扬:“???” 杜若蘅假睫毛都快吓掉了,一眼看出不对劲:“你串号了啊呆子!!!” 意识到发生什么的安望君都快核爆成仙了。 围观的苏扬两眼一扫,身经百战的他一眼就看穿了这些幺蛾子套路。只不过嘛,苏扬饶有兴趣地翻着君子懒的微博,停在那些连安望君自己都不忍直视的彩虹屁上,幽怨地叹道:“我竟不知,原来你对我已情根深种到如此地步。” 杜若蘅:“……” 安望君:“……”自残补刀哪家强?苏家小君很绝望。 如今他的流量已不可小觑,微博发出的一瞬间就转发爆表,该看到的都看到了,粉圈外的人也都看到了。拜他自己手残火上浇油所赐,一群不带脑子上网的人出奇愤怒,纷纷喊着强权操作欺负弱小,控制言论,人家被抄袭者都没出声呢,你个抄袭的出来瞎哔哔什么。真是人心不古,我国药丸之类。 安望君甩甩手,十分无力:“我不想管了,就这样吧……” 杜若蘅晃他:“你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收拾!正主的锅,粉丝拒绝买单啊喂!” 苏扬不动声色地把安望君从杜若蘅魔爪里解救出来,端起架子十分认真的交代:“若蘅你去找行之具体商量一下,这边串号的事交给我。” 杜若蘅心想你别在我面前再摆姿态了,你的偶像包袱早就掉得一干二净了!然而眼下并不是吐槽的好时机,杜妹子点点头去找“无名英雄擦屁股小组”的小组长,决定在群里合伙骂他们。 这边安望君看他老哥一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样子,心里觉得更加不靠谱:“你打算怎么做?” 苏扬高深一笑,举起手机,那是“君子懒”的微博主页—— 【叮咚——您的特别关注@苏扬学长V刚刚关注了@君子懒V】 安望君:“……” 擦屁股小组:“!!!” 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战况的孙至滨见此得意一笑,哈哈哈苏扬的关注就是在站队表明态度,在新宠师弟和资深粉丝之间选择了粉丝。苏扬此举就当是为了固粉,但是他这也无异于插了安望君一刀,现在看起来是明辨是非大义灭亲,时间久了别人回想起来,为了一个生活事业两不相干的小粉丝就把一起合作影视合作广告的CP师弟一脚踹,也会觉得他无情无义、冷血势利。风评一旦出现了裂缝,他再想击溃可就简单多了。说着他还倒了一杯红酒慢悠悠喝着。 冷血势利无情无义的苏影帝关注过君子懒之后,又找到安望君微博,在底下已经乱成一锅粥的评论里回复道:【苏扬学长V:吵架不好,污蔑更不好。小朋友小号很可爱,师兄我受宠若惊^_^】 孙至滨一口红酒喷在了电脑上。 幸好安望君之前即使是小号追星,也注意隐私分寸,除了彩虹屁稍微羞耻一点之外,没啥出格的言论,所以即使突然曝光,也不用紧张会有什么黑历史被翻出来。 安望君抱头哀嚎:“可是脑残粉本身就是最大的黑历史啊!” 苏扬默默把君子懒里的各种骚话表白都慢悠悠的回味一遍,虽然很多都是些毫无意义的追星彩虹屁,但是不妨碍我们苏老哥现在的心情非常之好。 就像我知道我们的关系是天下第一好,但是看到你在没有我的地方依旧尽心不渝地珍惜维系这份感情的时候,这种心理满足感其实比当面信誓旦旦还要受用。 更何况在现实里,他家面皮巨薄的小君怎么好意思说出来那些,嗯,真的很骚的话。 苏老哥觉得自己现在可幸福了。 安望君从捂脸的手指缝里看他哥脸上一直挂着快要飞升极乐的蜜汁微笑,心里比看到抄袭脏水还恐慌。 完蛋了,哥哥坏掉了。 原本苦心孤诣想割一层他俩肉的诬告抄袭的阴谋,以【安望君小号曝光,竟是苏扬多年脑残粉】的热搜头条结束。孙至滨气得快要砸了红酒杯,方弈在一旁忿忿磨牙,提议为何不借力打力,直接就着安望君的小号,说他俩就是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方弈不说还好,说了孙至滨更来气,指着网上万众狂欢的氛围痛骂方弈:“之前狗仔都直接拍到视频了,你觉得对他俩有影响吗!现在爆出来人家四五年前就是苏扬粉丝,现在都能和他演对手戏了,你不知道多少追星狗们都做起了梦呢!觉得安望君简直是她们的追星典范呢!” 说着给方弈看底下的评论,君子懒的微博俨然已经成了追星锦鲤,各种彩虹屁被转出来当作言灵锦鲤,被各圈追星少女激情转发,求他保佑自己也能早日和爱豆奔现牵手。 方弈气得想摔桌子。 而追星典范安望君此时又和他“下凡天神”“美貌王者”“人间水蜜桃”的偶像苏扬先生回到了自家温馨的小别野。 开始苦哈哈地大扫除。 接下来的日子里,一个去教研室,一个去自习室,在满脑子的货币政策金融危机国际体系里,日子过的居然比在剧组时还要心累。 偷拍安望君的人越来越多,而安望君此时已近成佛,管你怎么拍怎么发,我安大侠根本无所畏惧,遮脸大黑框眼镜一戴,此时我和邱颖熊茂这种大学私宅男没有区别。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安望君期末考之前,苏扬顺利地完成了毕业答辩,研究生毕业典礼就在考试周。 毕业季之于每个学生,都是值得在心里细细珍藏的美好记忆,于苏扬也不例外。和同学虽然很久没见,但是同窗的情谊也不会因为苏扬是大明星就削减半分。拍毕业集体照的时候,原本他们以为苏扬赶不回来,都打算把他抠图P上去,谁知道他居然一早就在大礼堂前等着了。 旁边那个,卧槽,那不是本院大一和他一样腥风血雨的小师弟嘛! 原本精心打扮等着在苏扬面前刷一刷存在感的女同学们沉默了,有几个反而更激动,掏出手机不知道在叽叽喳喳嘀咕什么。 安望君看着苏扬穿着庄重的硕士服,笑得就像毕业的是他自己一样。 “你哥我现在手头一个offer都没有,马上就要毕业即失业了,你还笑的出来,明天家里可就要揭不开锅了。”就算这样说着,苏扬还是忍不住摸他脑袋。 远远围观的同学:“……真是没眼看。” 大明星不愧是大明星,就算大家穿着一样的硕士服,带着一样的硕士帽,人家苏扬穿着就像是下一秒就要去走秀,排排站一起拍照的时候,人家不站在C位,路过的学生也都能一眼认出那张出色的脸。 安望君在旁举着他的相机,也当了一回前线炮哥,照片传回家庭群里,老爸老妈忙里偷闲回了一句“可算有惊无险安全毕业了”。 拍完集体照就是同学们自由合影,苏扬自然是被当成了固定景点,连同和他一起的安望君,就像是B大金融系吉祥物一样,接受同学们爱的拥抱和合照。不知道最后谁提议了一句:“拍了这么多,你们两个也拍一张吧。” 苏扬和安望君看了一眼彼此。 同学们接着说:“虽然你们两个想怎么拍都有经纪人和摄影师的张罗,但是这么特殊而值得纪念的今天只有这一次呀。” 苏扬笑笑点点头,安望君把相机递给他们。 当晚,感怀的苏家迷妹们终于等来了苏扬的消息: 【苏扬学长V:学生就像地里的韭菜,割完一茬还有一茬。 学海无涯,生生不息。 毕业快乐@苏扬学长V, 期末考快乐@安望君V [图片]】 配图就是在学校的大礼堂前,头顶是清明高远的蓝天,两侧是郁郁葱葱的百年梧桐树,B大优秀硕士毕业生苏扬和大一新生安望君并肩站在一起,苏扬轻轻揽住了安望君的肩膀,两人笑得又乖又温柔。 十年一瞬,岁月有心,但愿我人生的每个节点都有你。 作者有话要说: 哎哟,突然被苏老哥感动了一下下 朋友们,转发这条小锦鲤,保佑你早日泡上爱豆哦~童叟无欺哦~ 看到大家的留言很开心,所以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实在不好意思,我以为我凉了一个考试,但是实际没有……这个考试通过了的话相当于连升三级,改变下半生……机会来之不易,决定要全力以赴拼一把。明天再来一章存稿就发完了,估计等我考完试才能更新了,日期大概在五月中旬……祈祷我顺利通过吧,考上了日更六千都行!嘤嘤嘤,再次抱歉!对不起给大家一个这么不愉快的看文体验 OTZ 第59章 你的名字 在苏扬毕业的第二天,《逍遥记》如期上映。风华边拍边做后期,年后才开机的剧,也能赶得上当年暑假档。只是广电又出了新规,所有架空古装剧一律不得上黄金档,正在众粉丝为他们的小幺鸡而担心不已的时候,风华胸有成竹,定下了最好平台的周播档期。 与之前网友猜测的动辄七八十集古装大长篇不同,《逍遥记》总共只有二十集,但是每集都是干货满满的六十分钟。一周两集,既有内容不注水,又充分吊足胃口,让观众意犹未尽欲求不满哭着等下一周。中间充足的时间留给粉丝二次创作发现细节。 有人问,怎么就二十集还拍了四个月呢?马上就有人回她,因为顾导这是在拿着拍电影的手法啊拍啊!每一帧都极致讲究啊! 这样拍出来的成品能不好看吗! 于是很好看的《逍遥记》在开播第一天就屠版网络,收视率一骑绝尘。苏扬饰演的小王爷李俢然凭栏一笑素手折花、安望君饰演的小阁主令狐缘临风练剑竹林小憩,各种GIF疯狂传播,追星女孩泪流成河。 比起粗制滥造、大红大绿的古装剧,我们家小逍遥简直养眼盛宴,良心至极! 毫无意外,《逍遥记》口碑与收视齐飞,连小众最爱的某瓣打分都十分漂亮。然而在如此热度之下,风华也不忘记让主创们四处宣传。除了必要的发微博打广告之外,主角团去各大热播综艺里刷存在感也是十分必要的。 但是吧,杜若蘅眼看着这即将成为年冠的收视率,心想《逍遥记》哪里需要你们再宣传,你们这就是去给观众发糖送福利的吧! 安望君也是这样想的,此时他和苏扬、燕栖桐、凌远站在《对决!123!》的演播室,看着满观众席的尖叫粉丝,当初被《七里巷》路演所支配的羞耻感又涌了上来。 《对决!123!》是一档室内大型综艺,除了请来宾叨逼叨,就是玩游戏。好在游戏有趣,主持人也亲和,收视多年来一直领跑国内同行。 现在的他们就在做游戏分组,当苏扬和安望君抓阄抓到了一组时,观众席上的yoooooooooo简直就要掀翻屋顶。 主持人一脸无辜:“我们123可绝对没有暗箱操作,这都是王爷和阁主的缘分呐!” “缘分呐!”另一组的燕栖桐和凌远也十分认真的点头符合。 这组游戏是猜谜,组员要用最短的词语来形容节目组给出的谜底,这对我们B大优秀高材生来说毫无压力。苏扬描述安望君猜,一路默契十足。只是这信息量嘛,是真的很大了—— “况且况且。”“火车。” “老妈不让吃。”“外卖。” “我爱吃。”“麻辣香锅。” …… 两人配合无间,眼看着就到了最后一个谜底,主持人拉开挡板,谜底是“春江花月夜”。 围观的粉丝们发出惊奇的低呼,被主持人示意安静。主持人笑嘻嘻的控场:“这个词,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就看苏苏怎么用最少的词句来形容啦。友情提示,一旦错了,错的描述字数也会累加哦,所以我们小桐桐小远远也不要丧哦,我们还是有机会翻盘的哦~” 燕栖桐凌远两人哭笑不得,安望君紧张地看着他哥。 我们稳如狗的苏扬先生勾唇一笑,看着安望君慢悠悠地说道:“你的名字。” 安望君一愣,下意识脱口而出:“春江花月夜?” 一瞬间欢呼声掀翻屋顶! 燕栖桐凌远目瞪口呆:“还有这种操作??” 苏扬笑意更甚:“因为我师弟的名字是‘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呀~” 对手二人组继续目瞪口呆,然后猛拍大腿:“我们这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安望君有点不好意思,情不自禁地笑了,“其实你要是说‘张若虚’的话,我也能猜出来。” 苏扬眨眨眼睛:“呀,一时没想到。” 鬼才信咧。 眼看场中气氛就要迈入高-潮,经验老到的主持人当机立断趁热打铁:“没想到小君的名字还有这个寓意呢。” 安望君点点头:“因为妈妈怀我的时候正好和爸爸异地,她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和姓搭配在一起,正好是希望异地工作的爸爸平安顺遂的意思。” “哇,”主持人由衷地感叹道,“看来令尊令堂感情很好呀!” 安望君认真的点点头:“他们感情的确很好。而且现在,”说着他笑了笑,“也终于没有异地啦。” 在场观众都被安望君爸妈的感情故事打动了,只有知道个中原委的苏扬反而担忧起来,关切地看了安望君一眼,安望君朝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苏扬松一口气,想着既然小君能这么平静的讲出来,应该不会有大碍,等下了节目再好好陪陪他吧…… “想什么呢苏苏?”主持人突然坏笑着发话,把正在想着晚上带弟弟吃啥的苏扬吓了一跳。主持人说:“小君君已经说了他名字的由来,那苏苏你也说一下你的嘛。” 观众期待的欢呼更甚,苏扬摆摆手:“我这烂大街的名字还是算了,没啥寓意。” 安望君有点幸灾乐祸,没忍住偷笑起来。 “小君君有啥开心的呀?莫非你知道苏苏名字的寓意吗?”下一秒主持人就把话头丢给了他,苏扬这下是真忍不住,伏在安望君肩上笑得发抖:“哈哈哈哈叫你笑话我砸自己脚了吧……” 苏扬的名字的确如他所说,是个烂大街的名字,然而就算是烂大街的名字,也的确有个故事。故事就是苏爸爸姓苏,苏妈妈其实姓杨,工作狂的两人根本没心思给他翻唐诗三百首认真取名字,就取了各自的姓氏,合起来叫苏杨,简单又好记。谁知道在户口登记的时候没说清楚,让派出所的实习小警察写成了“苏扬”。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们苏影帝讲完这段故事,生无可恋。 场上众人笑得直打跌,谁能想到青年典范苏扬先生的大名还有这么一段坎坷的经历呢。 苏扬长叹一口气,伏在笑得眼角红红的安望君肩膀上,只想埋头嘤嘤嘤。 两人以为只需要跑这么一趟羞耻的通告就够了,结果乐行之又带着一沓通告单来,十分愉悦地说因为他俩在《对决!123!》里展现出了十足的综艺喜剧天赋,就算不是宣传电视剧,栏目组也想请他们当飞行嘉宾。 苏扬决定和他打架,说什么喜剧天赋,老子地位在这里,这几个栏目组早就想八抬大桥请他去的好吗!只是之前的苏影帝一直走大气高冷路线,所以才没有去接地气的户外综艺节目的好吗! 只不过这次嘛,苏扬想想刚刚参加完期末考在家恢复血条的安望君,带他出去散散心玩一玩也没什么不好,就当作是旅游也行。 “都有什么节目?”苏扬接过通告单。 乐行之心想,你现在肚子里的那点小心思我还能不知道,你嘴巴一张我就能知道里面放的什么屁。他不慌不慢地清清嗓子,“一些乱七八糟的节目组邀请我已经帮你推掉了,那些总是去沙滩劈砖去雨林劈砖的傻逼综艺也帮你回了,你手废了没事,小君手可是还要画画的……” 苏扬心平气和地听他说,打算等确定了通告之后再杀人灭口。 “那个大火的竞技综艺怎么说呢,收视率虽然高,但是节目组唯恐天下不乱,没有撕逼也要硬生生剪出撕逼来。你树大招风,身上被糊的屎已经不计其数了,我可不想小君再去趟浑水……” 苏扬深呼吸,再次告诉自己要心平气和。 “思前想后,也就《GO!少年游》这个节目了,主线旅游,附带一些小竞技游戏,是时下流行的慢综艺,网上风评很好呢。” 正在读条准备杀人的苏扬突然被转了注意力:“《GO!少年游》?段朝当MC的那个穷游节目?” 乐行之高深一笑,“正是那个被你抢走两次影帝的那个段朝。” 苏扬:“……” 苏扬:“栏目组请我?确定不会被段朝按在地上暴揍吗?” 到底是栏目组会被段朝按在地上暴揍,还是苏影帝会被段影帝按在地上暴揍,这点乐行之不得而知,但是他倒是很乐意吃瓜看戏。“就去这个吧,去全国各个有意思的地方玩一玩,看看大好河山再努力赚钱做饭不是很好么,正好你们拿手,小君肯定也喜欢。” 苏扬看看通告单,再看看明显在看热闹的经纪人,决定还是打人要紧。 苏扬、安望君决定去《GO!少年游》当飞行嘉宾的消息一传开,又又又一次掀起了轩然大波。因为这次不只是苏影帝的户外综艺首秀,也不只是清明CP在综艺里的首次合体,最要命的是,这是两大影帝的巅峰对决啊!针尖对麦芒啊!王不见王的两人要一起旅游做饭了啊! 四舍五入这就算同居了啊! 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的安望君捣捣他哥:“你还记得吗?我之前和你说过,你在你之前所有的CP里,你都是个受。” 苏扬看着他,微笑,点头,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谢谢清明CP拯救我于水深火热了?” “不是这个意思,”安望君拼命摇头,“我是说,那你应该也知道,你和段朝的CP里,你也是个受。” 苏扬:“……” “对的,王不见王,段朝苏扬。相爱相杀,名为朝阳。”安望君认认真真的念着,“虽然也是拉郎,但是你们‘朝阳’都不算是冷CP呢。看,都有slogan了呢。” 苏扬:“……” 现在去拒绝栏目组邀请还来不来得及?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发完了,下次见面就是五月中啦 生命中所有的路口,绝不是尽头。 走吧,暴风雨后的彩虹! 唱段歌给自己,加油吧! 第60章 GO!少年游[1] 和其他旅游节目一样,《GO!少年游》栏目也喜欢拍明星从家里出发的情景,一则观众喜欢看,二来也很容易有爆点。所以当苏扬拿到栏目组的流程表,再看看家里随处可见的二人合照壁画墙纸之类,决定不暴露自家老窝,带着安望君跑去了他在城东的小复式公寓里。 好歹我们苏影帝也是福布斯榜前几名的人物,还是有几处产业的。 城东的房子胜在通达方便,不然以帝都的交通,想做到每日准时回到自家小别野睡觉实在是个难事。只是苏扬买下这里后也没睡过几次,所以里面两人共同生活痕迹不重,把相册什么的收起来,再简单打扫一下,也是一个说得过去的可以入镜的家。 安望君看苏扬忙前忙后,迷茫的眨眨眼睛。 苏扬看他这样子就心软得一塌糊涂,捏捏他的脸:“到时候你也从这里出发。” 安望君不明所以。 “小傻子,你看,这沙发桌椅床铺板凳,都是你的天下啊。” 安望君:“……” 刚刚才树立起的温暖大哥形象又一次倒塌,安望君决定闷头收拾,再理他自己就是傻子。 …… 录制的那天,面对栏目组的长-枪短炮,苏影帝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对着镜头瞎扯:“小君家里有点不方便呢,最近一直在我这里借住的。所以一起出发可以吗?” ……栏目组能说不可以吗? 观众喜闻乐见的明星打包行李环节,结果两人也就收拾了一点衣物和必须生活用品,简单粗暴,直男得令人发指。 白T恤黑布裤,踩双帆布鞋,拖个箱子,一样装扮的两人俨然就是隔壁大学出来暑期旅游的大学好基友,一点都没有大明星出来录节目的架子。然而仔细一看就知道,所谓的白T布鞋都是清一色超季大牌,后面好几个零,想买都买不到的那种。 这一站是白龙古城,山清水秀,古建筑群十分漂亮。一下飞机,虽然前线炮姐已经围成了山,但是两人心情依旧很好。 苏扬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了与少年游的MC见面,安望君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空气里不一样的视线,再一看,果然是段朝。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两大影帝的世纪会面,不止网上看戏的吃瓜群众,安望君觉得他自己这个现场围观群众,瓜也吃得很美味啊! 段朝和苏扬两人十分微妙的相视一笑,十分微妙的抱了一抱。安望君在一旁竭力压制住自己看戏的笑容,在旁人看来他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段苏两人的互动,还拼命抿着嘴,一副憋得很难受的样子。 啧啧啧,果然是现任小娇妻在吃老攻的绯闻男友的醋啊。 啧啧啧,老攻在绯闻男友这里还是个受啊。 啧啧啧,贵圈真乱啊。 安望君哪里知道这些,他其实就是在默默看笑话,结果下一秒段朝也例行公事似的抱抱他,还摸摸他脑袋,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嗯,比七里巷的时候长高了。” 安望君:“……” 苏扬:“……” 这是啥?当着绯闻男友的面直接NTR? 另外三个《GO!少年游》的常驻MC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决定抱团取暖,不去搭理这诡异的三人组。 节目的一般流程是栏目组只给他们一人一天50块钱经费,他们不仅要靠这50块钱解决两天一夜的食宿,还要跑地图,在完成栏目组给的任务的同时,带领观众领略一下各地风光。 比起动不动满楼跑撕名牌或者冰天雪地劈砖来说,是惬意了不少,至少不那么着急。但说轻松也绝不轻松。苏扬接过导演递过来的皱巴巴的一张50块钱,嫌弃地抖了抖,转头看见段朝已经心如止水地接过钱装好,不由得“啧”了一声。 段朝敏锐地转头:“怎么了?”那语调说是关切更像是审问。 苏扬丝毫不虚,笑嘻嘻地摇摇那张软塌塌的人民币:“你说我买50个馒头睡公园,也能撑过两天一夜呀?” 段朝:“哦,那你大可以试试。”语调十分冷酷,看起来特霸道总裁。 安望君一下没憋住,笑出了声。 因为还要跑地图,两人的火-药星子并没有互射多久,他们要在正午之前赶到白龙古镇中心的白龙潭边,找一位摆摊的老奶奶。 此处离白龙潭实在有些远,任务一下达,几位超级有生存经验的MC溜得飞快,段朝深深地看不慌不忙的师兄弟一眼,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你们怎么过去?” 苏扬很无辜地指指自己的大长腿:“走过去啊。” “哦,那你走吧。”段朝觉得自己再理他,自己就是一个智障。 安望君觉得再这样下去,难保段朝不会跳起来痛扁他哥,赶紧当个老好人:“那朝哥你打算怎么过去啊?” 段朝看看真的是想认真录节目的安望君,再看看真的是嬉皮笑脸的苏扬,他是真的觉得自己脑子有泡,才会答应栏目组邀请这两人。 …… 夏日明亮的阳光透过古城繁茂的香樟树,落在青石板街道上,微风轻轻吹拂,像是一条条游曳的金色小鱼。 清凉的空气像是一泓清澈的小溪,三人骑着共享自行车在细流里慢悠悠的穿梭着。 “科技进步的成果惠及全人类啊。”苏扬一边吹着风一边点评。 段朝面无表情地一手骑车一手用冠名节目的手机在赞助节目的导航APP里查地图,十分酷地在前面带头抄近路。 既然有这么任劳任怨的段总裁带路,苏扬和安望君就自然乐得清闲,骑着车跟在后面,偶尔还点评讲解路过的名居古宅,再摇头晃脑地念两句诗。 前面是下坡,段朝刚刚停车打算抬着车走下去。突然一阵风刮过,苏扬已经骑着车从台阶边的行李箱专用小斜坡飞到了地面。 “哇!师兄好帅!”台阶上的安望君呱唧呱唧海豹鼓掌。 段朝:“……你这样很危险。” 苏扬回眸一笑:“这点难度还是难不倒武林奇秀本王我哦~”说着歪头还朝镜头比了个V。 得,还不忘给自己在播的电视剧打call的。 后来又遇见第二个台阶,这次段朝第一个飞下去,苏扬看穿一切,也不甘落后的疾驰而下。 体育菜鸡的安望君:“……” 事后一群假粉丝把安望君哼哧哼哧扛自行车下台阶的GIF和小阁主飘然若仙大杀四方的GIF剪到了一起,反差堪称当场处刑。 风一样的少年提前赶到了白龙潭,找到了摆摊的老奶奶,老奶奶大发慈悲地告诉他们,只要帮忙卖完这一篮小鱼干,就可以去古镇里最好吃的酒楼吃午饭了。 苏扬很真诚的问:“那我就拿这篮小鱼干当午饭可不可以?” 老奶奶十分慈祥:“咸到你变成鱼干哦~” 安望君今天已经不知道几次被他哥逗笑了几次,眼角余光瞥见旁边的酷帅段总裁也微微弯起了嘴角。 “哇!朝哥你在笑欸!”安望君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段朝一秒冷酷回来:“没有。你看错了。” 安望君:“……” 段大影帝到底在别扭什么! 没办法,为了糊口,他们必须蹲在青石板上,拿起大蒲扇,专心卖小鱼干。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被路过的女游客要求合影之后,苏扬很严肃的说:“我觉得为了尽早吃上午饭,我们可以勉强出卖一下色相。” 段朝皱眉:“这不行。” 苏扬微笑:“这可由不得你。” 与此同时,一旁准备好的安望君迅速接过女游客递来的猫耳发箍,以迅雷不及段朝反应之势,戴在了他的头上。得逞的两人一秒跳出两米开外,只剩下一脸懵痹的冷酷总裁段朝大大被狼血沸腾的围观粉丝淹没。 两个始作俑者抱成一团笑得直不起腰。 然而欲求不满的游客们怎么可能放过这两个鲜嫩的美少年,在蹂-躏够了段朝之后,她们眼冒绿光,嘴挂□□,伸出魔爪扑向了这边。 苏扬见状不妙,赶紧拉着安望君就跑! “哎,我们的鱼干!”安望君还不忘自己的任务。 苏扬跑得头也不回:“鬼知道鱼干卖完了还会不会卖果干肉干,栏目组的扒皮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 在后面扛着摄影机狂追的栏目组摄像小哥:“……” 托我们苏大影帝的福,狂奔过后的两人站在热热闹闹的小吃街牌坊下,看着来往行人手里的各色小吃咽口水。 已经中午了,折腾了一上午的两个人真的有点饿。安望君默默地揉了一把胃的位置。苏扬看在眼里,抿抿唇,转身就走。 安望君连忙跟上:“欸,你去哪里?” 苏扬回头,十分认真:“总不能让孩子饿着,你还要长身体的。” 安望君一脸懵,这弄得又是哪一出? 苏扬皱着眉眯着他的钛合金大眼睛在沿街一溜店铺扫视一圈,当即锁定一家小酒楼,信心十足地朝安望君招招手,“跟我来。” ……这去个嘛玩意!他有钱吗!他是打算进去要饭吗! 安望君惊恐地跟上,惊恐地看见苏扬施施然走进小酒楼,十分风骚地倚在柜台,朝穿着民族服饰美艳犹存的掌柜轻轻一笑:“姐姐~你家厨房借用一下好不好呀?” 说的那叫一个黏腻婉转,荡气回肠。 安望君明显感觉到旁边摄像大哥手抖了一下,差点没扛住机器。 美人计成功,苏影帝慢悠悠晃进小酒楼的厨房,刚过饭点,厨房刚刚收拾好。他四下环顾一圈,最后弯腰捡起地上一个菠萝,“来不及做菜了,我们随便搞个炒饭吧?” 安望君:“……你开心就好。” 于是摄像大哥更加惊恐地看着年少成名的大影帝十分熟练地削菠萝皮,切块泡盐水。安望君也认命地卷起袖子,打鸡蛋切火腿丁,麻利地打起了下手。 此时姗姗来迟的另一位影帝站在厨房门口气还没喘顺,看着里面热火朝天的景象,身形晃了晃,默默扶住了门槛。 大锅内油烧热,倒入澄黄的蛋液,未及凝固就加上米饭翻炒。苏扬皱着眉头,上下颠着铁锅,锅铲划拉几下,每一粒米饭便都均匀地沾上了细碎的小蛋花。安望君适时地将火腿丁豌豆等佐料倒进去,苏大厨再潇洒地颠勺,就算是在狭仄的小厨房里,也要凹出中华小当家拍摄现场的感觉。 最后将泡好盐水的菠萝块倒进去,翻炒几下即可出锅。苏扬装模作样地先装了两碗,回头看见了目瞪口呆的段朝,花容失色十分关切地问道:“哇!你鱼干这么快就卖完啦?” 段朝:“……” 然后在场群众十分清晰地听见段总裁的肚子发出了一分十分不合时宜的,响亮的叫声。 现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苏扬缓缓又装了一碗菠萝炒饭,递到段朝手里,脸上挂着堪称慈母一般的微笑,和蔼可亲极尽温柔:“吃吧,不够我再炒。” 安望君发誓,他清楚地看见了苏扬强压下去的幸灾乐祸,还有段总裁默默红了的耳朵尖。 啧啧啧。 午后穿堂的凉风十分舒服,三个人毫无形象地蹲在小酒楼的长廊下,埋头呼哧呼哧地扒着炒饭。 “要是冷藏过的隔夜米饭就更好了。”苏大厨对自己的作品还有点苛刻,皱着眉挑剔的点评。 安望君包着一大口饭,含糊不清地说道:“我觉得还行。朝哥你觉得呢?” 我们的段总裁脸埋进蓝花陶碗里,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安望君扶额,这位狂拽酷炫的段影帝到底在别扭个什么劲啊! 摄像小哥吸吸鼻子,刻意忽略空气里不正常的香味和更不正常的他也不知道的什么味,兢兢业业地拍着那碗低调奢华有内涵的菠萝炒饭,还突发奇想,到时候联系后期,一定要把之前段朝做的那碗“焦炭稀饭”和这碗饭同他个框。 画美不看。 收视率一定暴涨√。 本质蹭饭的三人很有自觉,吃完饭后主动洗了碗筷收了锅台,段朝还帮忙打了满满一缸井水。拉动井绳的瞬间,肱二头肌鼓起精壮好看的线条,白斩家禽二人组默默捏捏自己的胳膊,心照不宣地抬头望天。 短暂休整之后,三人前往下午的集合地点,古镇的白龙广场,看栏目组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结果六个人像个流浪儿童一样,在广场的树荫下呆坐了快两个小时,看了三场白裙红衣的小姐姐的集体民族舞,吃了两轮热心土著居民送上来的西瓜,在一个常驻MC忍不住跑第三趟厕所被另一个MC打趣是不是肾虚的时候,节目组终于脚踩七彩祥云出现,告诉他们刚刚吃的西瓜要付钱的哦。 安望君拼死拉住,苏扬才没有冲下去找导演拼命。 看着他们口袋里皱巴巴的五十块钱,导演十分嫌弃地摇摇头,怜悯地cue节目流程——他们如果在日落之前找齐古镇的图腾拼图,不仅下午吃的西瓜免费,还有豪华午餐兼舒适床铺。如果没找齐,那不好意思,节目组也准备了居家旅行必备之——帐篷。 友情提醒,白龙古镇物产丰富,连蚊子都特别大哦。 苏扬连做三个深呼吸,想想节目组通告费,洗脑自己可以为了五十斗米折腰,不就是找个破拼图么,他拉起安望君就要杀气腾腾地出发—— 导演拦住了他,摇摇手中三色贴纸,“不好意思,下午的活动是分组的哦,就按照你们刚刚上洗手间的次数,六个人正好分成了三队哦。” 然后可怜的MC们就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被贴纸标记——两个常驻MC因为去了两趟厕所,喜提黄色贴纸,名为“肾虚组”;安望君和另一个常驻MC因为去了一趟,喜提蓝色贴纸,名为“正常组”;苏扬和段朝坚守阵地,两块西瓜也不为所动,喜提红色贴纸,荣获“威武雄壮组”佳名。 “啪啪啪——”在场工作人员都鼓起了掌。 苏扬看在胳膊上红袖章一样的玩意,再一言难尽地看着段总裁。 段总裁冷酷地回望—— 好吧。 苏扬认命,依依不舍地和安望君十八相送后,威武雄壮二人组为了身上男人的尊严与荣耀,一起踏上寻找拼图的傻逼之旅。 这边安望君和他的队友、MC中的废萌担当、前跨国偶像组合成员、小鲜肉Simba相顾无言,半晌Simba拍拍胸口说:“我刚刚差点就去第二趟厕所了。” 安望君:“……那你好棒棒哦。” Simba咧开嘴,羞涩地笑了。 眼看太阳渐渐西斜,众人也不再瞎扯谈,紧锣密鼓地走街串巷中。苏扬看段朝认认真真一个一个问,然后一个一个吃闭门羹就觉得心累,这位大哥做法太老派了吧,这挨家挨户得找到猴年马月? 眼看着狂拽酷炫的段总裁又被骗了一个拥抱,姑娘仍旧一脸坏笑地说自己没有拼图,古道热肠的苏学长看不下去了,咳嗽一声站出来正义凛然主持公道:“姐姐,骗抱不好。” 漂亮姐姐眨眨眼睛看着他。 段朝觉得面上有点挂不住,霸道总裁决定冷艳离场。 苏扬依旧不抛弃不放弃,目光灼灼地盯着姑娘:“真的没有拼图吗?赌上白龙古镇的明天?” 姑娘:“……” 很有社会责任感的姑娘最终交出了拼图,苏扬很是宽宏大度的也送上同款拥抱一个。 ——栏目组广播响起:【 “威武雄壮组”找到一枚拼图】 正在和舂米大妈交涉的安望君听见广播,感慨影帝组的速度,而这边一直卖萌耍宝的Simba同学嘴巴都张成了O字,“果然真男人组合就是厉害,我们要像他们学习,要做一个真正的男人!” 安同学嘴角抽抽,深感前途渺茫。怜悯地拍拍他肩膀后,决定自己一个人踏上革命道路。 苏扬以赌上家乡明天的战术,一路威逼利诱,拉得光风霁月的段总裁也和他一起狼狈为奸同流合污,很快找到了四个。广播喊着“肾虚组”找到了两个,“正常组”目前就一个。 情况不太妙啊。 苏扬脚步慢下来,指着刚刚路过的鲜榨果汁铺子:“老段你先找着哈,我去买杯果汁。” “老段”满脸问号地回头,苏扬早就跑得没影了。 苏老哥当然没有去买果汁,他一路小跑,终于在双桥边找到了一脸愁云惨淡的安望君。 看见苏扬来了,安望君原本累到老花的大眼睛瞬间亮了:“你们怎么找到四个的,好厉害啊!” 苏扬扫了一眼四周,“你个小傻子,这一片我和老段都找过了,你肯定再找不到了哇。” 安望君有点乱。 这话槽点有点多……不是找过了。也不是小傻子。 等等……老段??? 老段是谁??? 你们的革命友谊建立的这么迅速这么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吗??? 苏扬可来不及理某小孩脸上宛如天雷勾动地火的震惊表情,皱着眉问:“你小伙伴呢?” “我们分头行动来着……” 苏扬想想那位仁兄前几期的表现,从放了段朝好不容易抓来的母鸡,到四处撩妹耽误了任务进程,怎么想怎么都是大大的不靠谱。不禁长叹一口气:“还有十分钟结束,我们细皮嫩肉的小阁主今晚看来真的是要以天为被、舍身饲蚊了。” 安望君心想,喂蚊子其实并不可怕,睡帐篷其实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和那位Simba仁兄一起抵足而眠与蚊起舞。想想安望君就冒出来一身的鸡皮疙瘩,原本因为看见苏扬到来而亮起来的大眼睛又委屈唧唧地垂下去。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苏扬站在桥头,古镇夏日清凉的晚风吹来,同时也吹来了焦急寻人的老段。 段朝看见桥上两人,心想果不其然,你浓眉大眼的苏扬就是个会叛变的主。 安望君看段总裁杀气腾腾地走来,下意识心虚:“朝哥,学长他只是来嘲笑一下我的进度而已……” 苏搞事精身处暴风中央,然而却丝毫不慌,甚至眼珠子一转,意味深长地看了段朝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停在这里呢 因为我卡文了哈哈哈哈哈哈【……】 好久不见仙女们,报告一下战果:我考上啦,200+里挑一个,到现在都有点不敢相信! 为准备这个考试瘦了四五斤、白头发颈椎病偏头痛都出来了,也算是有收获了嘻嘻嘻嘻嘻【傻笑中】 为了兑现承诺,先憋出了六千日常先放上,但是状态还没找回来,写的有点卡…… 将就看吧,我再找找感觉…… 而且不好意思还是要请个假……这个礼拜阿草有集中学习和入职体检一系列事宜,身体状况也不太好,可能只能随缘等掉落……但我会努力的!毕竟快看到曙光了! 第61章 GO!少年游[2] 苏扬的这个眼神要是在电影荧幕里,早就可以被截出GIF供所有的追星少女早晚三炷香,放在手心吟唱爱的供养。但是在段朝眼里,这个眼神的含义可就真是神仙放屁——不同凡响。 他下意识地护住了口袋里的四块拼图。 当时完全是因为苏某人懒得拿,才会把所有的拼图都给苦哈哈的段总裁。现在段朝不得不后怕起来,这要是真让苏扬拿着,怕是真的连底裤都要叛变给这个小师弟了。 啧,这个小屁孩到底好在哪里? 百思不得其解的段影帝满身防备地走进,果不其然这边苏影帝开始了表演:“啊哈哈,我看刚刚我们那几张拼图碎片好像可以拼出一张图唉,来来来我们先看一下,说不定猜出来了地点,我们就能直接过去再翻栏目组一盘呢!总不能让他们一直肆无忌惮的整我们吧?老段你就不想反客为主吗?”说完眼睛晶晶亮地看着老段。 老段沉默了三秒,很冷静的开口:“我不想。” 苏神棍梗了一口气,就听见老段更加冷静的说:“导演就在你后面。” 苏扬和安望君惊恐的回头,果然,宛如怀胎十月即将临盆的导演大叔捏着桂花糕站在他两后面。安望君吓得差点从桥上滚下去。 “原来苏扬觉得我们一直都在肆无忌惮的整你们啊,”导演笑嘻嘻地把整个桂花糕都丢尽嘴里,原本就像塞满了坚果的胖脸颊被塞得更圆了,“行吧,既然你诚心诚意的质疑了,我们就大发慈悲的满足你。” “天凉了,帐篷里就多加一个人吧。” 苏扬:“!!!” 直到晚上苏扬抱着铺盖卷在胳膊上打死了一只蚊子之后,他都不敢相信,他还没作妖呢,节目组这么和他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吗? 安望君没让他反思多久,一瓶香气浓烈的six god扑面而去,苏扬委屈地吸两下鼻子,又打不出来喷嚏,憋得眼睛都红了。 Simba掀开帐篷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我们苏影帝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当即怪叫一声:“导演!苏哥在里面哭呢!” 这一嗓子把所有抓心挠肺想来八卦的蛋疼人士火速召唤过来,大家一边眼冒绿光地捧着瓜,一边假仁假义地安慰这位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小影帝,什么红军不怕远征难啊、什么万水千山总是情啊,誓要让他哭得更狠一点。 安望君看着他哥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坐成了小小的一团,一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样子,正义感不禁在小胸膛里熊熊燃烧,他义无反顾地冲进包围圈, ——给他哥递了一张纸巾。 苏老哥这会子眼泪才是真的要出来了。 感谢Simba装傻卖萌嚎的一嗓子,苏影帝直接破罐子破摔耍起了大牌,不顾老段的反对,一脚把这个烦人精踹到了老段的豪华精装房里。因为前几期很明显能看出来,狂拽酷炫求真务实的段总裁对油腻偶像的装疯卖傻搏镜头已经不爽很久了,这会子把他俩逼到一起,明早说不定能炼出蛊来,这可比毒蚊子可怕多了。 完蛋了,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呢。 嘿嘿嘿。 心满意足的苏扬躺回帐篷里,虽然故事情节发展相当诡异,但是结局是好的就行——安望君规规矩矩地把两人铺盖卷叠好,再乖乖地盘腿坐在一旁,眼晶晶亮地延续傍晚未竟的话题:“你们是怎么找到那么多拼图的啊?” 苏扬美滋滋地躺着:“这个吧,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说人话。” “我比较欧。” 安望君想朝天翻一个白眼,一抬眼看见帐篷里栏目组的摄像机还开着,不得不又背起了偶像包袱。 呱唧——伸得长长的摄像头突然被盖了一个枕巾,配上苏影帝无比做作的强行解说“关灯咯,睡觉觉咯,长高高咯~” 确定节目组进来把设备都关掉后,两人这才重新回到私下里的样子,安望君还没规规矩矩地躺好五分钟,就悉悉索索地挪到了苏扬旁边,一翻身一伸手,头也歪到苏扬肩膀上。 苏扬可嫌弃了:“你也不嫌热。”说着粗鲁地伸出胳膊,让安望君枕得更舒服一点。 安望君满足地蹭了蹭,感慨道:“话说上次咱两睡帐篷还是,唔,两年前了。” 苏扬想了想,“好像是,那是你高二暑假嘛,带你放松一起去玩儿,去的哪儿?哦,是贺州的小镇,和这里很像,不过人少。”说着苏扬一下子笑出声来,“一说那里就想到那里的鹅了,太可怕了。” 一听苏扬说起鹅,安望君被社会上的大鹅支配的恐惧又一下子涌上来,抱着苏扬的半拉胳膊笑到浑身都打颤。 苏扬有点尴尬:“唉,给我点面子,不要笑了好不好?” 安望君才不会乖乖听他的,好不容易有个可以放肆嘲笑他的机会,什么时候笑都不算晚。 那个时候安望君还是个嫩生生的高中生,跟着伪装成大学生的苏大明星一起,浪去一个没多少游客的西南小镇采风兼游玩。饿了吃点当地特色农家饭,或者像今天这样进一户农家借用一下厨房,晚上吹着凉风盖着星光缩在帐篷里喂蚊子,那里风景秀美民风淳朴,两人边走边玩,倒也十分的惬意。 然而因为安望君沉迷写生、某人不堪寂寞而去调戏路过的大鹅,两人美好悠闲的度假时光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无休无止的“逃亡生涯”。如果有人在某乎上发问:“被鹅追杀是一种怎样的体验?”我们清风明月的苏影帝能分分钟撸起袖子,写出个两万字的专业论文来。 当时如果还有别的游客在拍照,也不知道他们的照片里会不会有两个十分好看的男孩子,一脸惊恐地狂奔,身后画板画架小板凳丢了一地,大鹅霸道的脚掌踩过画了一半的画稿,伸直了脖子张着满是细碎牙齿的红色大嘴,像是炮弹一样扑扇着翅膀朝他们追去。 还没搞懂情况的安望君被罪魁祸首拉着,一路跌跌撞撞疲于奔命,大鹅的喙离他的屁股只有让人绝望的巴掌远,同时它的大白翅膀感觉下一秒就能跳起来结结实实地扇他一耳光。 宁静的古镇鲜少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大家都停下手中的事,美滋滋地看两个美少年一路惨叫一路刮过,再看一只重量级的大白鹅一路“嘎嘎嘎”嘶吼着一路追杀。 想起当时的场景,安望君一边后怕一边笑到打跌:“你说你手贱去招惹什么不好,非要去摸鹅。” “还不是因为你一画就画大半天,我多无聊啊,”苏扬振振有词,“而且、而且当时它卧在那里,看起来白白软软特别好撸……” 安望君撑起身来看着他:“怎么,我听你这描述,好像还对那鹅念念不忘啊?少年,你斯德哥尔摩吗?” 这话说的,苏扬恶狠狠地抬手掐上安望君的下巴:“我斯德哥尔摩?好啊,你可真是忘恩负义的小妖精,看来不给你点颜色,你大概是忘了当时舍身护你的是哪位超级无敌英俊帅气大无畏的盖世英雄了?” 安望君当然没忘,当时他俩眼睁睁就要被大鹅按在地上摩擦的时候,看不下去的当地人发话了,可以跳到院墙上,大鹅就追不上了。 苏扬一听这简单,小镇里的房子又基本是红泥黛瓦的古式建筑,院墙不高。眼看着正前方有个两米出头的矮墙,苏扬顺势一个助跑,脚尖一点就轻松翻上了院墙,这边还拉着安望君一使劲,两人双双抢占了高地——但是由于去势太猛,等到两人看清院墙内是什么的时候,根本刹不住,兄弟俩像是倒栽葱一样,直接扎进了——鹅舍。 当地不愿透露姓名的大爷感慨,他活了五十年,从未见过如此点背之人。 后来当热心村民冲进来解救失足少年时,苏扬和安望君已经被逼到墙根两人缩成一团,被满院社会鹅家族肆意蹂–躏。两人一边惨叫一边手脚并用的你护着我我护着你,结果在大鹅眼里,弱小的人类果然都是不堪一击,扑棱着翅膀张着大嘴轮流临幸,尤其是这露出来的小腿还有手臂,白白嫩嫩还没有多少毛,比别的不怕死的流浪大叔穷游大姐美味多了! “只见鹅兄怒吼一声,半飞半跑就冲到了那两后生的身上,大嘴一张就叼住了一块嫩肉!随着那后生一声惨叫,大鹅也不甘示弱,叼紧了就是一记死亡翻转!旁边另一个后生心急如焚,挣扎着要去救人,结果这手还没伸出来,就被旁边另一只花鹅呼啦一翅膀,就扇懵了!最后当我们冲进去的时候啊,两人身上衣裳都被鹅给撕坏啦,稍大的那个头发都被扇成鸡窝,插着数不清的鹅毛,小的那个也好不到哪里去……说来好笑,两个后生还是脸皮薄,捂住脸不肯去卫生所也不好意思见人,胡乱塞给领头的张大爷一笔钱,请他帮忙赔给这户人家,就手拉手跑得飞快呢!……“ ——时隔两年,现在的小镇里还流传着当年两个美少年被鹅群轮的佳话,说书先生眉飞色舞,不厌其烦地给坐在茶楼休息的游客小姑娘说着当年的故事。 小姑娘又好奇又有点遗憾:“那你们拍照了吗?” “谁能料到会有这出啊!不过啊,小伙子长得可帅了,应该是兄弟两……我瞅着他两长得特像现在放的那啥电视剧,对,叫逍遥记里的那个王爷和阿缘……” 说者无意,这听者也无心。笑话,她们家高贵冷艳的苏神和君妹怎么可能搞出这种名垂青史的事情,不阔楞的,我家爱豆不是这样的人。 emmm…… 安望君摸摸自己的小胳膊,那被咬的疤早就看不出来,多亏了乐行之搜罗来的药膏。当时鼻青脸肿的两人在视频里一出现,把原本悠哉悠哉休假浇花的乐经纪人吓得够呛,就算后来他再三威逼利诱,苏扬也死活不肯透露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 乐行之越看他们遮遮掩掩就越觉得不太妙……明天会不会有苏影帝の强迫绑架凌–辱的小电影横空出世吧! 安望君都快笑不动了,趴在苏扬胸口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毛乎乎的脑袋送上来,苏扬轻车熟路的开始顺毛逆毛撸。先是一大掌整个覆上后脑勺,揉两圈,把小软毛都揉得慢悠悠翘起来,再顺着一路往下,滑到后颈处,像大猫叼小猫似的捏一捏,再下滑到瘦削的脊背,一路落到后腰的脊沟。小屁孩的腰很细,苏扬张开手掌就能掐住。 以前因为拍戏需要,苏扬也不是没掐过大胸细腰美艳女明星的腰,但是从来都是例行公事的感觉,哪里有家里的这位这么好摸。 想到这里,苏扬老怀欣慰地重重揉了两把,惹得安望君有点不舒服,缩着扭动了两下:“你轻点。” 苏扬一只手扣腰一只手继续:“别乱动,让我好好摸摸。” 安望君老脸一红,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 苏扬才不管奇不奇怪,沿着脊沟又一路摸回蝴蝶骨,左肩揉到右肩,还不忘点评:“厚实一点了,过年的时候简直就是一板排骨。” 安望君有点不服气:“你和段朝比,你也是排骨。” “……我又不走他的霸道总裁爆衫路线。” 安望君不听他狡辩:“你看今天段朝打井水那肌肉,你站在他旁边被衬托得就和小娇妻似的。” 苏扬继续慈爱地摸着安望君脑袋,心平气和地说:“同学你的思想很危险啊。” 安望君做作地装傻卖笑:“当然啦,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威武雄壮的一米八。” “……你哥一八五!” 眼看着苏老哥就要恼羞成怒,安望君赶紧见好就收,也照葫芦画瓢的开始顺毛摸。 苏扬忍了三秒, 苏扬忍不住了——“你是在撸小狗吗?” 安望君昂起脑袋,像一只趴在桑叶上的胖蚕,直视苏扬灵魂拷问:“可是你也是这样摸我脑袋的。” 苏扬难以置信:“我明明是这么摸的!”说着就沿着刚刚的路线从头到腰再揉了一把,在途径后颈肉的时候,安望君就撑不住软在他身上,差点砸了个脸对脸。 安望君气都快喘不匀了,伏在苏扬颈窝里磨牙:“你这明明就是在耍流氓!” 苏扬一脸正气:“我耍啥了?”说着还明知故犯地在安望君屁股上不轻不重的拍了拍。 “你、你不要脸!把手拿开!” “我就不放,”说着苏老妖还觉得不解气,“这就叫耍流氓,那我可太冤了啊。” 安望君知道自己说不过他,气呼呼地鼓着脸就要爬到帐篷另一头,毫不意外又被苏扬一胳膊拉回来。 安望君根本不想理他:“老流氓你好,老色鬼再见。” “既然你这么希望我是,那我就勉为其难让你看看,”说着手臂一捞,不顾安望君的挣扎,直接又把他圈在自己身上,“看好了,这才是真正的流氓——” 依旧是一只手按住后颈,另一只手却直接钻进安望君被卷起的睡衣下摆。几乎是一瞬间,过电一般的触感像烟花一样沿着安望君的脊柱一路上蹿,在纯洁的小脑瓜里绽开。 安望君一下子就软在苏扬怀里。苏扬的手却继续往上,像是羽毛一般在他光滑微凉的脊背上轻抚,明明比刚刚的撸小狗要轻柔太多,偏偏让人浑身发麻发软。与此同时,不知道从哪里滋生的热意开始悄悄弥散,安望君下意识地蜷起了掌心。 苏扬清晰地感觉到安望君在可疑地蠕动,呼吸也不对劲,暗爽一笑,原本游走到蝴蝶骨的手又滑回到后腰往下,另一只手也不安分地揉捏着安望君脖子耳垂。 这感觉太奇怪了,安望君想爬起来,然鹅全身何止是没力气,咬住了嘴唇才没让自己发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你放手……”安望君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含糊不清的一句话。 还挺能忍的。苏扬有点惊奇,看来是自己功力还不到家啊?这么想着,苏扬歪头,朝偷偷喘气的安望君耳朵里吹了一口热气—— 安望君像触电一样剧烈地颤抖,连软趴趴的腿都瞬间夹紧,不知是哭还是叫的低声急促地“啊!”了一声。 “你!你……”安望君真要哭了。 再玩下去就真是欺负小孩了,苏色鬼良心及时发现,撤回魔爪,又像撸小狗一样慢慢顺毛安抚。安望君刚刚还不知道到底是该哭还是该打人,这会又被规规矩矩地抱着,那种满脑子浆糊的感觉又回来了,和那天晚上莫名其妙的接吻教学一模一样…… 啊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实在拿这种情况没办法的安望君吸吸鼻子,哼哼唧唧几声,还是想哭。 罪魁祸首还不忘嘲笑他:“你也太嫩了点吧?我这真的没啥技术含量,你反应这么大真让阿哥很担心啊……” 都这种时候,居然还这么不靠谱!安望君憋了满肚子的燥热正愁没地方烧,听着始作俑者还在那里叨逼叨逼,瞬间火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你故意撩我,我还不能撩回来吗! 因为天热,苏扬穿的就是宽松的大裤衩。安望君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钻进裤管,在他哥大腿内侧狠狠地揉了一把,同时滑到屁股后面,隔着内裤重重掐了一把! 苏扬毫无防备,几乎都要弹起来,偏偏安望君还趴在他身上,而且更要命的是,下一秒,小兔崽子直接咬上了他的下巴! …… 这一场混乱淫–荡的扭打,最终以苏扬的一声惨叫结束。栏目组的人着急忙慌地赶过来,结果刚刚还惨叫的苏影帝又恢复了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十分温柔地说道,刚刚被一只大蚊子吓到了而已。 和栏目组一起赶过来看情况的段朝眉头一皱,他一眼就看到两人揉的皱巴巴的衣服,还有乱的不正常的头毛,尤其是这旁边装没事的安望君—— 段大侦探眯起眼睛:睫毛是湿的,眼尾是红的,虽然灯光不甚清楚,但是就这样都看见了脸上的红晕! 夏夜如水,段总裁觉得这何止是水,简直是海啸。 【大大的海啸在脸上胡乱的拍.JPG】 作者有话要说: 死赶慢赶昨晚拿手机憋出来,结果有话说吞了我三次,锁文又锁了一夜,我到底造了什么孽 OTZ 总之就是想把这次综艺写的暧昧一点,大纲里说的是【双向试探的舞台,朦胧悸动的巅峰】……然后看看成文,emmm……他们再和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不开窍,干脆结局安排他两手拉手去鸡鸣寺出家算了…… 第62章 GO!少年游[3] 夏天的朝阳总会出来的特别早,当阳光透过帐篷的缝隙射在安望君眼睛上时,他哼唧了一声,往苏扬那边钻了钻——应栏目组要求掀开帐篷喊人起床,早起的Simba有狗粮吃。 “朝哥,这、这这……”Simba有点惊慌失措。 段朝挂着两青黑的眼袋,阴恻恻地盯着他。 Simba更慌了:“您、您要不要先去补个妆……” 心事重重的段总裁不想理这个呆子,他也更不想理帐篷里的呆子。苏扬揉揉眼睛爬起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老段气鼓鼓的背影。“他咋啦?”苏扬问Simba。 Simba看这边苏影帝半拉胳膊还被安望君抱着,后者睡得像个喝饱奶的孩子,他有限的脑容量里根本搜罗不到多余的词汇,瞪着眼睛吞吞吐吐半天。 苏扬皱着眉头看这位仁兄:“嗯,虽然不太好意思,但是,你眼睛里有眼屎。” Simba的哀嚎成功把安望君吵醒了。 苏扬看安望君还在闭着眼睛左扭右扭,伸出一根手指戳戳安望君睡得饱饱的脸颊,感觉下一秒就能溢出草莓味的牛奶来。“起来啦,今天还有任务。” 安望君懵懵懂懂的坐起身来,头还有点晕,往常这个时候他可以靠着苏扬缓一会,苏老哥再左捏捏右揉揉,慢慢把人唤醒。可是这个时候,安望君睡眼朦胧地看外面已经架好的设备,长叹一口气,掀开帐篷深一脚浅一脚地出去。苏扬看他都走不成一条直线,还没来得及拉他,就眼睁睁看安望君直接撞上了旁边的收音话筒杆上…… 在准备妆发的时候,安望君还忙里偷闲的偷偷摸摸打了个盹。化妆师姐姐一边打底一边感慨,以为昨晚他们会被蚊子抬走,今天肯定要像刷墙一样遮蚊子包,结果你看这脸吹弹可破,白里透红。 “我听场记说昨晚苏苏被大蚊子吓到了呀,怎么后来蚊子大发慈悲放过你了吗?”姐姐可以说是相当好奇了。 苏扬看镜子里偷睡得头一点一点的安望君,心想那只蚊子后来良心发现,抱着我又不撒手了呀。 上午的环节是去古镇边上的云雾山,他们需要在山里自主找食材,然后自己做出一份能吃的并且吃不死人的午饭。 同样的又是分组,段影帝苏影帝带领各自阵营,总算满足了节目组暗搓搓搞事情的原始愿望。 苏扬倒是完全不虚,他十分同情地看了一眼老段,拍拍他肩膀:“不然你也跟我这队算了?实话实说,你那个焦炭稀饭真的太可怕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Simba在一旁不怕死的狂笑不止,段朝一个死亡之眼杀过去,Simba最后一个“哈”字已经冒到喉咙了,又硬生生地被压下去,憋得玻尿酸脸都快变形了。 话虽这样说,但是两队还是秉承着比赛第一、友谊根本不存在的理念,开始分头找食材。安望君看被段总裁强塞进他们这队的Simba同学,就觉得头有点大。而苏队长根本鸟都不想鸟他,拉过安望君就树上底下开始找原材料。 看见山坡上零零散散的苦菊和成群的马齿苋,安望君十分开心,左手篮子右手铲子冲过去辣手催草。Simba十分惊奇:“那不就是野草吗!” 苏扬歪头,泫然欲泣:“是的啊,我们只能吃草啊。” Simba及时做出了一个智障表情。苏扬觉得后期组应该给他打钱,这连智障特效都省了。 在两人挖菜的时候,这位仁兄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回去洗菜的时候,他又成功地洗丢了三颗苦菊一把马齿苋。苏扬看随溪流慢慢飘远的可怜的菜,沉默三秒,然后向Simba鞠了个大躬,请他放过颤抖的菜,行行好,去捡些干木头干树枝吧。 安望君一边拿鹅卵石搭简易灶台,一边认真分析起Simba同学是段朝那边派来卧底的可能性。苏扬把锅子搭在灶台上,两人合力调灶台的高度和出风口的位置。 导演组很是惊奇:“你们相当专业啊!” 安望君羞涩的笑笑:“因为之前出来玩的时候搭过,所以比较熟悉。” 导演组了然,同时把话筒递给苏扬:“那苏苏呢?” 苏扬手头正好一大一小两个鹅卵石,他把石头相互敲了敲,对着镜头笑笑得春风化雨:“我带着弟弟出来度假,这些我们都玩过。” 安望君心瞬间跳漏了一拍,一瞬间不知道是该惊慌还是感动。所幸神经大条的导演组并没有意识到“安望君之前搭过”和“苏扬带着弟弟之前搭过”之间有什么关系,他们也没有看过之前“骨科正统”与“师弟邪教”之间的厮杀,礼貌性地感慨一句苏神和他弟弟之间感情真好就结束,没有过多追问。 做弟心虚的安望君偷偷喘了一口大气,超凶地瞪上口无遮拦的某人。 然而某人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指挥着让他点火烧水,自己卷起裤脚去小溪里叉两条鱼来。 “你小心点!”安望君看苏扬屁颠屁颠趟进溪水里就觉得不靠谱,连忙也跑过去,“水底深不深?欸你慢点!” “没事,底下是鹅卵石。”苏扬杵着当鱼叉用的竹杆很是威风,溪水正好漫上他的小腿,就在说话的间隙,电光火石之间,竹杆瞄准向水下一叉!“哗啦啦——”一阵激烈的水浪拍打声,一条二十厘米长的黑鲫鱼被叉着肚子提溜上来。 “哇!我运气太好了吧!”苏扬开心极了,举着自己的战利品杵到安望君眼前炫耀道,“好肥一条呢!” 安望君看着还在抽搐的可怜的鱼兄,快速把它从凶器上拔下来,走到下游开膛破肚,勉强让鱼兄可以走得爽利一点,少受些痛苦。 赶过来偷窥我方情报的一位MC都要惊呆啦:“你们这么熟练的吗!” 安望君低头看一片狼藉的分尸现场,沉默片刻,抬头对导演组请求道:“这段太血腥了,到时候麻烦掐了行不行?” 导演组敷衍地点点头,却招呼着摄影机位瞄准两人,和执法记录仪似的。 安望君:“……行吧。” 云雾山果然物产丰富,溪水不仅清澈冰凉,连里面的游鱼都硕大肥美。苏扬没一会功夫又叉上来两条,和安望君一起处理完鱼尸后,商量着两条较小的红烧,大的那个炖汤。正要打算再去给鱼汤里找点菌子的时候,段总裁抱着一捆干树枝回来了。 “哇,你们队中午吃柴吗?”苏扬的幸灾乐祸根本掩饰不住。 段朝冷冷地看他一眼,放下干树枝又要进小树林,继续艰难的觅食生存之旅。苏扬看他这样找估计等到明年也找不到吃的,上前揽住段朝肩膀,一副哥两好的架势,大发慈悲地问道:“讲真的,你干脆跟我这组算了,刚刚的鱼可以分你一条,怎样?” 同时回来的段朝没啥卵用的队友,一听见苏扬这边有鱼,刚刚还死气沉沉的脸瞬间像是打了一吨CPB高光一样光彩照人,毫无原则地请求也分这边一条。 玩脱了的苏先生低头心虚地拨了一把酷帅的刘海,抬头后又是乖巧懂事的模范后辈:“当然啦,大家别分组了,一起来合作吧~” 安望君看上午山间的朝阳照在苏扬身上,把他映照得活像日本晨间剧女主。只是——安望君又看一眼苏扬搭在段朝肩膀上的手臂——你们这个距离是不是太近了点?某人是不是忘记了我出发之前才提醒过他的双影帝CP?这么瓜田李下的吗? 怎么能这么不注意呢?安老弟觉得心里好像有那么一点点不舒服。 眼看着人员翻倍,原来的苦菊、马齿苋和小河鱼就不够吃了。苏扬安排另两位常驻拿着野菜的样本,去刚刚的山坡,照菜找菜,再采一点回来。至于我们狂拽酷炫的段总裁…… “会杀鱼吗?”苏扬问。 “不会。” “……会叉鱼吗?” “……不会。” 苏扬扶了扶额:“呃,那你先去烧个开水,把刚刚洗好的野菜先烫熟,我们先把凉拌菜做好。” 吃人嘴短的段总裁沉默地点点头,像是做了什么巨大的心理建设,然后蹲下来就像点地雷一样开始给鹅卵石灶里点火。 苏扬看着他一副要上战场似的表情,内心十分复杂。然而此时顾不了那么多。安望君刚刚把处理好的鱼肉用生抽、盐、料酒、及葱姜蒜仔细腌好,就被他哥拍了一下肩膀:“走,我们再去叉点鱼来加个餐。” “这里的鱼要给你诛九族了喂……欸你等下……” 苏扬可不管安望君的念念叨叨,拉着他的胳膊往溪边走:“刚刚就看见了,再往里趟一点鱼更多。来搭把手,拉着我哈。” 安望君长叹一口气,认命地踢掉鞋子和苏扬一起下水,拉着他哥,免得这位仁兄为了几条鱼被溪水冲走,那就不是上渣浪热搜那么简单了,社会新闻头条了解一下。 远处的段总裁一边僵硬的扇风一边一言难尽地看着河边,河里苏老兄一只手撑着安望君,一只手舞着他的钢叉、哦不,是竹叉,在日光下刺猹。 “苏苏和之前我以为的完全不一样唉……”段朝听见一个栏目组里的小姑娘叽叽喳喳。 “是的是的哎,之前感觉都是温柔的贵公子形象,谁知道这么好玩呢!” “感情之前都是省电模式啊?那现在是啥?放电模式?” “我看是漏电模式吧!你看他望向小君的眼神……啧啧啧我都不敢看……” “你也站他俩吗?我以为你只站双逍遥呢……” “哪有啦,知道他俩一起来我们节目我都激动的一夜没睡好么……啊啊啊啊快看快看!苏苏又叉上来一条!!” 河边的狗男男在女孩子八卦的间隙又逮着了一条,引得惊叫连连,也不知道人家妹子叫的是鱼之大,还是他俩的紧紧拉着的爪。 苏扬把鱼甩在岸边,再接再厉。段朝看着脚下还在垂死挣扎的鱼,肚子上的血窟窿还在往外冒血,把洁净的鹅卵石河岸染得十分可怕。在戏里杀伐果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段影帝沉默了三秒,默默拿起一块石头,把鱼砸晕了。 苏扬眼角余光瞟到岸边,正好看见老段虐杀垂死之鱼的作案画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老段你等等,不是这样……”我只想单纯的做条鱼而已,他这在干嘛?砸出一滩鱼滑来吗! 救鱼心切的苏扬刚要转身,结果一脚踩到了水下的青苔,原本稳当的水底石块滑溜到一边,苏扬的右脚踝狠狠地扭了一下! “啊!”刺骨的疼从苏扬的脚脖子传来,几乎站立不住。安望君脸一瞬间就白了,下意识就拼命把他往自己这边拉,然而太过用力,拉着苏扬就要仰面摔倒在溪水里! 就在这眨眼间,苏扬抱住了安望君,然后在空中硬生生转了个方向,把人护在怀里,以己为垫重重砸进了水里,后背硌在凹凸不平的水底石床上,疼得苏扬两眼一黑。 “哥!你没事吧哥!”安望君吓坏了,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扶起苏扬检查他伤势,脸上湿漉漉一片,不知道是溪水还是被吓哭了。 苏扬有点呛水,重重咳嗽两声:“没事没事,别怕啊,你没摔到吧……” 都什么时候了还管我死活!安望君简直想骂他了,可是却浑身发软,快连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回事?”离他们最近的段朝冲过来,连鞋子也没脱,苏扬看见他一身高定就这么泡在了山间小河里,还忙中偷闲地默默替他肉疼一下。 “怎么回事!”看见苏扬明显神游走了,段朝又大声问了一句。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最怕死敌突如其来的关心……苏扬悻悻地想,怂怂地指了指自己的脚:“好像扭到了。” 安望君连忙去看,隔着清澈的溪水,很明显地看见苏扬瘦削的右脚脖子以相当不正常的速度迅速红肿起来。“先、先起来抹点药,然后我们去医院。”安望君结结巴巴地刚要扶苏扬起来,谁知从侧面突然伸出来一只手,苏扬脚下一空,竟然被段朝整个抱了起来,身上浸透的溪水哗啦啦落下来,在清澈的水面砸出一朵朵剔透的花。正好此时山间的凉风吹来,浑身都湿透的两人被冷风一吹,鸡皮疙瘩迅速爬了满身——但是苏扬确定自己是因为被某人抱着才会这样。 “等下等下!你放我下来!我腿没断我自己能走!”苏扬宛如见了鬼一样一脸惊恐,喊到最后都要破音了,然而冷酷段总裁不为所动,长腿一迈就抱着他往远处的民居走去。安望君只愣了这一瞬,段朝就已经挟持着他哥走了老远。 良家少男苏小扬都快叫破喉咙了:“有话好好说!大哥我喊你大哥!放我下来,我没脸见人了……小君!快救我啊啊啊啊——” 惨叫声回荡在空阔的山谷显得尤为惨烈,安望君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跌跌爬爬追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另一个修罗场闪亮登场哈哈哈哈【笑容渐渐变态】 感觉我在弱攻弱受的路上一去不复返【捂脸】【这到底是什么恶趣味】 我们君妹绿了绿了 第63章 GO!少年游[4] 节目录制期间突发意外,整个节目组都快炸开了锅,尤其看见段影帝直接大步流星公主抱着苏影帝时,那种震惊度不亚于两人是原–子–弹转世,直接天雷勾动地火,方圆百里皆轰成虚妄。 被轰成渣渣的安望君依旧人弱志不短地追到民居里,拨开围观的工作人员,也不顾自己现在落汤鸡的模样,以自己之前从来不敢想象的速度扯过一块干净的毛巾,浸过凉水后就要递上去,结果手刚伸出去就僵住了——段朝半跪着握着他哥的脚,熟练地喷药按揉。 “好了……你、你别这样,我自己来!”苏扬显然伤的不清,痛得脸色又白又红,但他还是挣扎着缩脚。笑话,脚滑摔水里已经够丢人的了,还被强抱,还被握着脚上药!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老段啊老段,你这招真高啊! 我认输了行不行啊!你把手放开啊!!! 胖乎乎的导演晃着一肚子肥肉挤进来:“都别看了别看了,该干啥干啥!公关部赶紧发公告!稳定粉丝情绪!救护车马上就要到了,安保先去开道!”说着看见了旁边拿着毛巾发愣的安望君,“小君也摔到哪里了?哎哟我的小祖宗们唉,快去冲个澡。助理呢!助理快去拿干净衣服!” 安望君这也反应过来,把苏扬半扶半抱进了浴室。途中老段还想做些什么,苏老哥一声怪叫,逃命似得连蹦带跳。路过的瞬间,安望君不经意间与段朝眼神交汇了一瞬,突然打了个冷战。 脱下苏扬上衣才发现,后背也是一样的惨不忍睹,虽然没出血,但是依旧被河底坚硬的鹅卵石操得又红又肿,花洒淋上去的瞬间,疼得苏扬倒吸一口冷气。 安望君一言不发地帮苏扬冲水,低着头,眼神昏昏暗暗的,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连自己被磕肿的膝盖渗出了血丝也毫无察觉。苏扬拿过花洒,也冲走安望君身上冰凉的溪水:“宝贝儿,怎么了?”他低声问。 安望君摇摇头,“没事。” 没事就怪了。 苏扬想了半天,然而满脑子都是自己刚刚的怂样在刷屏播放洗脑循环。 果然是自己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才会让孩子三观崩塌信任俱毁的吧!!! 啊啊啊啊啊我就说参加这个节目没什么好事!老段人不可貌相啊!现在他调戏老子的JPG、GIF还有小视频肯定已经在网上传疯了吧!!! 身心俱疲的弱受苏影帝长叹一口气,脆弱地抱住忧伤幻灭的弟弟,哭哭唧唧道:“今天真的只是意外,小君不要嫌弃我……” 年轻的温热的身体抱在一起,还在兢兢业业喷水的花洒滑落在脚边。安望君眼里明暗不清,垂着的手动了动,还是抱回了脆弱的老哥,手指轻轻触碰着已经肿起来的后背,闷闷地说:“你不用那样的……” 不用总是把我护着,一起摔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不用总保护我,我也想要保护你。 可是安望君说不出来,心口堵堵的,闷闷的,快速帮苏扬擦干套衣服,正巧在医护人员抬着担架火急火燎冲进来时,把人收拾好。苏扬还争分夺秒地就着湿法给两人揉了个放荡不羁的乱毛。 苏影帝就算是进急诊也要风度翩翩√ 医生一看就知道这位只是单纯的扭伤,但是为了让那位一看就三高的胖导演放心,苏影帝还是被推去拍了片子——果然没骨折。 “而且啊,因为你们处理的及时妥当,喷药啊按压的都到位,基本上没什么大碍啦,回去多休息就好。”老骨科医生乐呵呵地用天书写着病历。 胖导演松了一口气,安望君也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听见了旁边偷偷摸摸围观的护士小姐姐在眼放绿光地窃窃私语着什么,隐约听到了什么“公主抱”、什么“有料说急救是朝哥做的呢”、什么“相爱相杀到底还是相爱的”之类…… 安望君不轻不重地咳嗽一声,八卦得正起劲的小护士们吓一跳。看见是另一位正主,这群小姑娘眼睛又适时地散发了安望君十分熟悉的,另一种诡异的光彩。 安望君平心静气地静静坐着让护士给自己的膝盖上药包扎,对于这种暗中观察的八卦目光他早已习以为常。你君哥攻高盖世,不为所动。 但是为什么她们刚刚八卦哥哥和段朝的时候,自己心里就那么不舒服呢…… 在各路记者各路粉丝闻风而来的前一秒,一行人迅速地从医院后门撤退。苏扬的脚看似可怕,但是其实真的没什么卵事,于是少年游拍摄继续。 只是当助理把苏扬和安望君手机递给他们时,里面几十个未接来电实在壮观,一大半是在家休假乐行之,一小半是杜若蘅,中间夹杂着几个“苏先生”和“杨女士”。 “真是受宠若惊啊……”回血复活的苏扬接起电话,才嘴贱了一句,就开始被电话里的人轮番开骂,尤其以乐行之为首。鬼知道他正在组队打本呢,无名氏公关部火急火燎地在催命:“苏哥被姓段的强上了!”“啥玩意?!”乐行之惨叫一声,被一枪爆头。 “叫你得瑟啊,没事还下河叉鱼,现在好了,丢人丢大发了吧……小君摔到没?没摔到就好……你?你活该!你这就叫不作死就不会死!我告诉你,姓段的公主抱你的视频现在已经热搜第一了!撤?无名氏哪来的闲钱撤你的热搜!你就这么被抱着吧!我看看,哟呵,恭喜啊,这才几分钟啊播放量破五百万了呢!【朝阳CP】瞬间超级话题榜第一呢!哈哈哈哈哈哈我要去截图打印裱出来,做成锦旗挂在无名氏大门口你看好不好?……” 苏扬默默挂了电话,他有点想哭。 后面的录制可以说是十分顺利,安望君迅速处理好了倒霉的鱼兄,苏扬化悲愤为力量,即使坐着轮椅也不妨碍他颠勺挥锅铲的英姿。安望君默契地在一旁加生抽加料酒、加糖加盐加大料,还不忘去看看旁边炖着的鱼汤,适时地将采来的野生蘑菇加进去。 段总裁依旧与他的凉拌菜斗争。Simba见他还在纠结到底是放生抽还是耗油,忍不住跑去问刚刚煎好鱼的苏大厨。 “想怎么放都可以,吃不死人就行。”苏小当家和蔼可亲地说道。 “不行,不能这样,”Simba很有正义的感的说,“刚刚朝哥还下河抱着你,还给你擦药呢,你要温柔一点。” 苏扬宛如没听见一样,先把红烧鱼盛进盘子里。然后抬头看着苦口婆心的Simba小天使颠倒众生般一笑,瞬间山花烂漫、缱绻入骨。 “这样够温柔了吗?” 远处默默观察的段姓人士手一抖,差点没拿稳调料瓶。 安望君有点看不下去,过去把还在抛媚眼的苏老妖推走。这位再闹下去,好好的美食part就要变成扫黄打非专场了。 更深层次的是,安望君心里现在特不想苏扬再和段朝有交流,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许是因为刚刚被冰凉的溪水泡了,他觉得心里莫名酸溜溜的。 还有点烦躁。 之后的这顿午饭,在一片十分诡异的氛围里开幕,又在一片十分无语的急救知识比拼与安全知识考察中落下帷幕。事后苏扬和安望君把吃剩的鱼骨头都埋在河边,交叉绑了两根小树枝插在鱼兄的坟头,让十字架来保佑它们下辈子不要再碰见苏老妖。 录制正式结束,安望君却突然收到了段朝的一条消息:“来小树林,有话问你。” 安望君大概知道段朝想问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偷偷揉脚的苏扬,安望君抿抿唇,轻手轻脚避着人离开。果然段朝已经靠着树等了许久。 “朝哥。”安望君喊他。 段朝转过身,依旧和安望君在《七里巷》片场初见他时一样,一样的高大一样的气势逼人,轻轻松松就能将安望君笼罩在他的阴影里。 安望君在心里怅然地叹口气,抬头迎上段朝审视的眼神,开门见山道:“如果你想问我和苏扬到底是什么关系……是的,我就是苏扬弟弟。” 段朝在裤子口袋里偷偷握紧的手松弛了片刻,却在安望君下一句话时又重新攥紧—— “一起长大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段朝眯起眼睛,眼睫毛在瞳孔里投下一大片阴影:“……所以之前他一直提起的弟弟,并不是亲生弟弟,而就是你?” 安望君自嘲地笑笑:“怎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所以你们是……” 安望君连忙摆手:“别误会,只是收养关系。” 段朝却没有松一口气:“可是他对你,比对亲弟弟还好。” 安望君低头笑笑:“他人好嘛。” 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是我的福气。” 段朝心里霎时五味杂陈,面上却依旧十分冷酷,僵硬地说:“从你没出道前就对你的各种溺爱,再到你入圈之后一路维护,我就说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突然掏心掏肺对一个小学弟好……”说着突然想起来,“那你去《七里巷》试镜,是瞒着苏扬的?” 安望君点点头,想到那天晚上东窗事发撞死在枪口上的怂样,不禁笑了出来:“后来知道了,就被骂的很惨呢。” 段朝没好气的说:“是我我也骂。” 安望君低头碾着脚下的落叶,问:“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段朝靠着银杏树,抬眼看树杈之间细碎的天空,“你们平常就漏洞百出,如果不是那层关系,那差不离就是亲戚关系,但是因为你们长得完全不一样,也不是一个姓,我没往你是他弟那方面想,直到——”段朝停顿了一下,“在苏扬落水的时候,你喊了他哥。” “原来是这样……”安望君了然,“是我疏忽了。” “情急之下的事情,不用太纠结。”段朝轻声说道,像是安慰又像是开脱。 是啊,这位看起来与苏扬水火不相容的死对头,不也是直到刚刚的情急之下,才让他看出一点点藏得极深的、不见天日的端倪么。 山风吹过,一时郁郁葱葱的树林里只有偶尔遗落的鸟鸣。两人沉默着,能聊的话题要么心照不宣,要么就是一笔剪不断理还乱的糊涂账。或许他们两个应该针锋相对,相互指责对方龌龊的心事,指责你这样的变态/拖油瓶就应该离我的苏扬远一点,但是这样的画面并没有上演。 沉默的僵局被苏扬的电话打断,乐行之已经过来接他们返程。 安望君挂了电话,想和段朝礼貌地告别,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段总裁依旧是双手插兜,靠树45°仰望天空的硬照画风,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在他脸上,看不清表情。 “我和哥哥先走了。”安望君说。 “嗯,一路顺风,我还有别的行程,就不送了。” “好。”安望君应道,却在转身的瞬间听见段朝在背后说:“虽然不是什么大毛病,想要脚好的快些,还是要多休息、少使劲。他闲不下来,你多看着他点。” 安望君心里一酸:“……我记着了。” “多谢了。”段朝轻飘飘地回道。“还有,”山风吹起,吹得他的声音更轻,“你该学着长大了,不然他一个人,会很累的。” 安望君心口蹙然一疼,指甲不自觉地慢慢掐进掌心里,缓了半晌,才重重的“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向民居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 摸鱼搞出的一章,有一丢丢被深情的老段感动了……给他发一个最佳助攻奖吧!【确定不是伤口撒盐?】【……】 老段的伏笔其实很早就埋了,我在满足自己的恶趣味方面真是有毅力…… 第64章 田螺姑娘 回程。 托苏扬受伤的福,来时的机场已经挤满了赶来探望的粉丝,一行人只得从高速离开。靠上座位的一瞬间,苏扬“嗷!”的一声惨叫,痛得弹起来,然后“咣当!”又一脑袋撞上车顶。 “哼,活该。”副驾上的乐行之毫不留情地骂道。 安望君默默多拿出一个冰袋,再揉揉苏影帝可怜的脑壳。苏扬顺势握着安望君的手贴在脑袋上不放,嘴上还哼哼唧唧卖惨:“就知道我家小君最疼我惹。” “得了吧,你少恶心人了,”乐行之回头一把把苏扬的咸猪手拍开,“有这个撒娇的浪荡劲,麻烦你去色–诱段朝,再给我们贡献个渣浪头条笑一笑,你看怎样?” 高速上一辆奔驰保姆车呼啸而过,留下一路呼天喊地的惨叫,也不知道高速监控有没有拍到苏影帝怒掐经纪人脖子这种限制级作案现场画面。 鉴于苏扬现在是半个残废,城中的小别野不方便活动。在夜色渐深的时候,两人回到了城东的小复式公寓里。乐行之安排好了夜宵之后依旧骂骂咧咧,最后被苏扬一拖鞋拍出了门。 温馨的房间里又重新挂上了两人的合照,遮挡的帘子拉开,一张巨大的墙绘映入眼帘,是谁画的、画的又是谁,都不言而喻。苏扬懒洋洋地瘫在沙发里,手臂枕着脑袋,美滋滋地看着墙绘。安望君却一言不发地收拾前收拾后,宛如沉默的田螺姑娘。 苏扬蹦过去把这个有心事的田螺姑娘箍进怀里,刮刮姑娘鼻子:“怎么了?还不开心呢?” “……我没不开心。” “还嘴硬呢?”苏扬左右捏住安望君的嘴巴,把好好的两片唇挤成小喷菇,“你看这小嘴撅得,都能挂油壶了。” 安望君能怎么办呢,他又不能向苏扬发射豌豆,只得放弃挣扎,装死任捏。 金鸡独立有点累,苏扬拖着安望君又坐回到了沙发上,依旧箍着他,强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虽然现在安望君也早就突破了一米八,但是十分诡异的是,他依旧能满当当地被圈在苏扬怀里,就好像还是小时候一样。 “好啦,我向你道歉,我忏悔,我反思,今天这一框破事全是因为我太莽撞没脑子,拉着你做危险的事。还好你没事,如果把你摔到哪里……” “该是我摔就是我摔,你不用拼命保护我。”安望君突然开口生硬地打断他,然后似乎更不开心,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原来是为这事生气,我家小孩这是自我意识觉醒了?翅膀硬了,开始青春期叛逆了?”说着苏扬又要开始动手动脚。 安望君把他不正经的手拉下来:“别开玩笑了,我认真的。” 这气鼓鼓的样子可真不像是认真的,不过苏扬很识相的没戳破,抱着他慢慢顺毛。 安望君再次强调:“我真的是认真的。” “是是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苏扬特真诚的点头,说着翘起自己那只还没消肿的右脚蹄子,“脚好疼呢,想洗澡。” 田螺小君只得起来忙前忙后放洗澡水找小短裤,还附赠洗头洗澡马杀鸡擦药一条龙,把苏扬伺候得直哼哼。因为是后背着地摔的,所以苏扬现在只能趴着睡,就像一只乌龟。 一天下来,安望君也累得够呛,躺倒就没力气再动了。 苏扬看躺在一旁的安望君,明明就睡在他身边,但是这种怪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苏扬瞅瞅两人之间能隔开银河的距离,心想这小孩今天是真的不对劲啊。 残废人士蠕动着移动过去,把脑袋枕在安望君胸口,还腻歪地蹭了蹭。 安望君轻轻推着他:“别闹了,今天很累了。” 苏老哥很是听话:“好,那你睡。我就抱着,不闹。” 安望君本来就觉得心口很闷了,再压上一个毛脑袋,那还怎么睡,“你这样我睡不着。” 苏扬不解:“可是你枕着我的时候,我就能睡着啊。” 安望君突然觉得心里的烦躁飙升到了一个临界点:“那我以后不枕了!” “?”苏扬坐起身,这是怎么了,今晚突然这么大情绪? 安望君也没了睡意,起身抱膝缩成一团,脸别去一边,瘪着嘴不说话。 看样子问题很大啊。苏扬终于意识到问题并不简单,怂怂地挪过去,刚想把安望君按在怀里rua,小孩就别扭地躲开。 “这么生气的吗?连抱都不让我抱了?”苏扬很是受伤,又凑近了,把大脸抵在安望君眼前,很是无辜的眨着大眼卖萌,“好,我答应你,以后如果要摔,我们两个一起摔,好不好?拉钩?” 安望君看苏扬伸出的小拇指,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明明经常玩的把式,今晚看起来却异常的不舒服。拉钩拉钩,哥哥会对除他之外的别人说拉钩吗?会对段朝说拉钩吗? “你是不是特别不想我长大?”安望君突然问道。 苏扬一愣,显然没想到安望君会这样问他,“这话说的,小有小的好,大有大的妙……” “你是不是特别不想我长大?”安望君直接打断了他,又问了一遍。 苏扬刚刚要伸出的手顿在了半空。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心目中最好的,”苏扬缓缓的说,“最好最好的,最独一无二的……我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最贴切,但是我想你也应该明白的。” 安望君心想我原本以为我是清楚明白的,但是现在却好像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认不透,心中的烦闷像是剥夺了他的一切思考力与认知力,这种无助又无力的感觉十分不好,偏偏苏扬还在那里掏心掏肺的煽情。 可是渺小软弱的我值得你这样吗? 安望君想着,心中发酵了一天的苦闷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几乎是一瞬间,眼泪一颗接一颗,像檐下的雨水一般,直接把苏扬砸懵了。 “怎么了?怎么就突然哭了?你、你别哭……” 安望君也没料想到自己会突然失态,可是情绪一旦开了闸就止不住。在最开始的烦躁倾泻出来之后,露出了被埋在湖底的,说不清道不明猜不透的, 害怕。 但是到底在害怕什么,安望君不知道,他也不敢想。 安望君越哭越凶,越哭越生自己的气,抬起手背粗鲁地擦脸,眨眼间就把脸搓得通红。“够了,再擦脸都要破了。”苏扬握住安望君的手,强行这种阻止近似自虐的行为。 “你别管我……”安望君挣扎,换来的是苏扬更加强硬的拥抱。“我先不管你这是怎么回事,哭也可以,但是别这样……”苏扬把安望君强行按进自己怀里,语气中有自己都察觉不出的哀求与失措,“你这样,这样我、我很心疼……” 安望君脸埋在苏扬胸口,又是从小到大哭泣时一贯的姿势,可是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确能给他带来最大程度的安全感。 可是为什么非要哥哥给自己安全感呢! “我好没用……” 天哪,这是钻了牛角尖了啊!苏扬在心里哀嚎一声,“怎么会!我发誓,今天我受伤真的只是一个意外!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我保证!” 安望君把苏扬朝天指的三个手指头掰下来,他何尝不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但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哥,我心里好难受。” 苏扬心想你这样憋着哭能不难受么,哪怕哭出声也好啊。“哥帮你揉揉,不难受了好不好?” 安望君慢慢抬手,揪住了苏扬胸前的睡衣,闷闷地“嗯”了一声。 苏扬死里逃生似的偷偷呼口气,因为刚刚一直跪坐在床上,下肢血液流通不畅,受伤的脚腕又在隐隐作痛。然而脚痛事小,不把安望君劝好,苏扬怕是觉得自己要疯。 正在他搜肠刮肚想着怎样安慰小孩的时候,安望君吸吸鼻涕,抽抽搭搭的起来,胡乱抹了一把脸,含糊地说:“你睡衣被弄脏了,我去给你拿一件新的……”说着就跳下床,结果也因为跪坐久了腿麻,差点脚软摔倒。就这样跌跌撞撞地找来一件新衣服帮苏扬换上,自己又跑去洗了把脸,这才回来。 苏扬看安望君一边吸鼻子一边忙前忙后,又变回了沉默的田螺姑娘,“小君,你……” 话没说出口就被安望君强行推倒趴好,盖被子掖被角一气呵成,“不说了,早点睡吧,医生嘱咐你要多休息。”说着没等苏扬开口就关灯躺下,自己也规规矩矩地躺下,“睡吧。”也不知道是对自己说还是对苏扬说。 莫名其妙闹情绪的夜晚最终被强行盖在了被子里,也不知道是能自我消化掉,还是会慢慢发酵,等着最终质变的那一天。 次日清晨,安望君一早惊醒,梦里喘不过气浑身冷汗,再一看,原来又是某人不安分地趴到了他身侧睡,半只胳膊圈在他胸口。所谓的“鬼压床”其实就是“苏压床”而已。 可是以往都是自己趴在他胸口睡,哥哥就从来不会做恶梦。 果然自己连被他依靠着睡觉都做不好。 段朝最后的话又回荡在耳边,安望君侧头看苏扬的睡脸,因为后背有伤,所以只能趴着,漂亮的脸被压得嘟起来,嘴巴也被挤得微撅着,比平常的样子多了好几分孩子气。安望君突然想,如果苏扬是和自己一样大,会不会现在的情形会有所不同? 会有怎样的不同呢? 所谓“祸害留千年”,感谢苏扬如同小强一样强大的血条,第二天脚腕就消肿得差不多,尽管如此,安望君还是强行把他按倒,擦药按摩丝毫不敢马虎。苏扬美滋滋地享受VIP级服务,难忍暗爽:“我真觉得我这个脚扭得特值。” 安望君低头专心擦药,不想理他。 苏扬贱兮兮地凑近:“红酥手,揉药酒,我这破脚丫子何德何能,让我们光风霁月的逍遥阁主这般屈尊降贵地伺候?” 安望君抬眼看他,苏扬最爱的小鱼眼尾红晕未褪,刺激得苏扬一下觉得刚刚的话实在是太耍流氓了。 但是感觉不耍流氓好像更不好……美人就是用来调戏的啊,出不了戏的废柴小王爷想。 安望君不想理他,上完药收拾好药盒,“中午想吃什么?我去准备。” “午饭到时候喊外送就行。别累着了。”苏扬又把勤劳的田螺小君拉近怀里rua一rua,“你也累着了,我命令你休息。嗯?” 休息就休息,这种蹩脚的台词到底是和哪个霸道总裁学的……安望君不着边际的想,霸道总裁……突然心里又咯噔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很明显的看到,我们君妹已经开始逐渐觉醒,我们智障苏还在坚定不移的和稀泥……和吧和吧,以后有的你哭的时候…… 姨妈痛得我要死了,这一章又相当矫情,我真的好难过……这玩意真的好难写嘤嘤嘤…… 第65章 居家日常 最后这顿饭还是以喊了外卖而告终。等送货上门的时间,苏扬觉得自己应该和安望君再仔细的拉拉心,别把孩子憋出什么问题来。 趁着安望君去洗水果的间隙,苏扬打开了电视,回放到昨晚刚刚播的《逍遥记》。安望君端着果盘回来时,正好放到里面的一个小高潮,令狐缘与李俢然携手千里追凶,那是李俢然第一次在令狐缘面前露出真正的实力。原来废柴王爷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废柴,他运筹帷幄、文武双全,与果敢机敏的逍遥阁主并肩而立,珠联璧合。 苏扬拉过安望君坐下一起看,还顺手喂了个樱桃给他。安望君微皱着眉看电视里的自己,怎么说呢,还是有点不习惯,以至于苏扬递樱桃过来的时候,也顾不上闹别扭,下意识的张嘴接了。直到大樱桃酸甜的汁水在口腔里迸开,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被哥哥当小孩看了,就这么含着樱桃咽下去也不是,吐出来更不是。 电视里放到了李俢然与令狐缘在河边遭遇一群武力极强的不明黑衣人围攻,两人背靠背携手作战,全权将自己的性命交付到了对方手上,令狐缘踢开朝李俢然背后放的冷箭,李俢然格挡开朝令狐缘身侧插去的暗刀。衣袂翻飞,信任无间。 份量十足的长篇幅打斗戏份以逍遥二人无心恋战,手拉手跳进河里跑路而告一段落。而看入迷的安望君也忘记刚刚还在生自己的气,全神贯注地看着他和苏扬精心磨出来的作品,还记得为了拍好这一段,他被武指老师调-教得都快散了架,手臂大腿不知道被扮演杂鱼的群演大哥打过多少回。但是后来顾导喊卡之后,两人从河里狼狈的爬出来的时候,那份从心底里溢出来的满足和幸福也是真真切切的。 苏扬又喂来一颗樱桃,这回安望君反应过来,伸手打算接下来。苏扬“啧”了一声,递到嘴巴旁边不让他拿,还张了嘴巴“啊——” 安望君皱着眉头,心不甘情不愿地张嘴接住。苏扬十分满意:“就该这样,再怎么生我气,也不该和人间的美食过不去,你说对不对?” “我没生你气……”安望君连忙辩解,却因为含着樱桃,说得含含糊糊的。 “那就是生自己的气咯?”苏扬换个姿势,凑得更近一点,“让来猜一猜哈,是在气自己总是被我保护着,没自由没空间没隐私,对不对呀?” 安望君手掌不自觉的慢慢攥紧,脸别到一旁。 小傻子,说你傻你还不信。苏扬心想,他可不敢说出来,别又刺激到这位敏感的小朋友,再惹哭了他这老心脏可就真的承受不来。“你看,”苏扬又把电视回放到令狐缘与李俢然并肩作战的那段剧情里,“之前因为李俢然要隐藏锋芒,所以在他们两人的关系里,小王爷一直都是那个被保护的角色。但是你看,就算是武力值不平等,小阁主有丝毫看不起小王爷吗?” 安望君看看电视里心神相交的两人,再侧头看身旁的苏扬,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小小年纪还叹气呢,”苏扬捏捏安望君的脸颊肉,刚一上手就觉得这触感实在是太好了,于是又情不自禁的多摸了两把,以解这两天想rua又rua不到之苦。 明明之前想怎么抱就怎么抱的,现在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呢?就连昨晚,苏扬还是等安望君睡着之后,见他睡得不是太–安稳,才偷偷摸摸圈着他一起睡的。 他这个老哥当得也太惨了点吧。 苏扬心里默默为自己掬一把同情泪,嘴上还是说教不停:“我们之间的关系一直就是平等的,而我比你大七岁,生活经验社会经验比你多,所以有的时候扮演一个引路者或者保护者的角色,但这绝不代表你是弱势的一方,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相反,如果就算有我在,你还受伤了或者走了冤枉路,那就是我的失职,我才是没用的那个……” “才不是!”苏扬还没说完,安望君就急吼吼地打断他,但是情急之下又不知该怎么说,纠结了半天只憋出了一句:“这怎么能怪你……” 苏扬笑笑:“那肯定也不能怪你啊。” 安望君刚刚清醒过来的脑瓜被苏扬的歪理这么一绕,又开始糊涂起来,如果他和苏扬双方都没有错,那现在这种困惑烦闷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看样子游说起到了预期的成效,苏扬终于笑嘻嘻地伸出了咸猪手,把已经被说晕了头的安望君抱在怀里,熟悉的温软触感让他脚丫子都快爽得飞起来了。“要我说啊,就是世间本无事,我们小君自扰之。”说着捏着安望君鼻尖。安望君的鼻子生得挺且窄直,鼻尖小巧玲珑,十分好捏。不对,他家小君哪里都好捏。 苏扬这么想着,又满意地多rua了几把。 安望君窝在苏扬怀里,顺从地任他哥抱着。说不喜欢被他抱肯定是假的,只是不知道还能被这样抱多久……安望君想,段朝最后说的自己总要长大,除了承担起相应的责任、保护好哥哥之外,是不是也有该和哥哥慢慢拉开距离的意思?他安望君可以把自己的全身心都投入在苏扬身上,因苏扬而生,为苏扬而活。可是苏扬不止是他哥哥,他还有他自己的人生,还有喜欢他的、和未来他会喜欢的人…… “想什么呢?”察觉到安望君的走神,苏扬低头问他。 一句话把安望君喊回神,安望君下意识抬头看苏扬,正巧苏扬低头看他,就这么毫无误差的,两人的嘴唇正好对上了一起。 安望君定住了,苏扬也定住了。 两人就着在沙发上相拥的亲密姿势,迷茫地眨眨眼,感受对方呼出的热气喷在自己脸上,带来一阵阵难以言说的酥麻感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缓缓的分开,各自抱着一个抱枕,屈膝坐在沙发上一脸懵痹。 气氛实在有点诡异,半晌后,苏扬挠挠脑袋,“那个、好巧啊……”恍如“好巧啊,你也出门买菜啊”的生硬尬聊。 安望君觉得此时嘴巴就像吃了十吨泡椒凤爪那般又热又麻,明明之前在拍戏胡闹的时候也不是没亲过,怎么今天就…… 今天就怎么就这么巧啊!偶像剧都不敢这么瞎写的吧! 幸好空气中的诡异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乐行之带着他们的午饭从天而降,进门第一句话就是:“姓苏的你到底看没看手机!给你发了那么多条微信能不能回一条?你扭脚的同时是把脑袋也顺手扭了吗!” 苏扬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过来,思路完全跟不上,“……你在说什么?” 乐行之朝天翻了个白眼,“小君你知道吗?有的人就是涵养太好,不然碰到这种情况,早就一碗汤扣在他头上了。” 安望君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不是,我说你俩怎么回事?怎么都跟没了魂似的?还在为了公主抱热搜那个事烦啊?公关部已经去撤了,而且姓段的那边也很配合,撤得比我们还快,看得出来人家不想跟你有一毛钱关系……” 苏扬艰难地开口:“啥?还有……公主抱热搜?” 乐行之瞬间觉得自己被–干晾一上午的气瞬间没了,他甚至还很贴心地打开手机,让当事人看一眼网上腥风血雨的遗迹。 “正巧昨晚《逍遥记》你俩的戏份又很高能,河边湿衣PLAY,正巧和《少年游》里湿衣PLAY遥相呼应,简直就是前世今生。”他十分慈祥地讲解着,甚至还顺手点开了一个【段苏安】大三角视频。 苏扬:“……” 当然乐行之来并不是为了专门刺激病患的,他微信里连环夺命call主要是为了催苏扬快点看剧本。 “哦,你说你之前发的那个《谋杀案》和《跳大神》两个剧本啊……”苏扬闷头扒饭,“看了,都还行。” “你想轧戏吗苏影帝?”乐行之要气死了,“而且能不能请你把名字说全?一个是米国大导西诺森的《帝国五常连环谋杀案》,一个是国内第五代大导江岸的《非自然特别行动小组》,都是惊天巨饼,能不能别用跳大神这种代号?你就不怕被大导们永久拉黑?” “拉黑那我就滚回家,”苏扬满不在乎地说,“以后就让小君养我。” 乐行之觉得自己这个白眼再翻下去迟早得白内障。“话说小君的剧本你给他看了吗?” 一直沉默扒饭的安望君有点意外:“怎么,我也有剧本吗?” “你肯定有啊!你是对你令狐缘的人气和表现有什么误解吗?我们家小君现在超级棒的好吗?” “去去去,说话注意点,谁是你家的。”苏扬拿筷子呼他,“小君的我帮他挑好了两个,但还没来得及给他看。我觉得那一堆里面,也就《天不测》和《樱桃》还行。”说着苏扬挑剔地皱起眉头,“不过嘛,《天不测》有点虐心,《樱桃》有点虐狗,其实都不怎么样。” 怕安望君听不懂,乐行之解释道:“《天不测》是著名导演姚冬的古装电影,说的是镇国巫师,一路为国算命,最后被青梅竹马的皇帝利用背叛的狗血虐恋。就是因为小君你的小阁主气质太好了,所以姚导一眼就相中想请你演仙气飘飘的白衣巫师。” “能不能把话说清楚,这剧本里根本就是无CP,什么青梅竹马什么狗血虐恋,姚导还想不想过审了?”苏扬对这位仁兄的瞎瘠薄解读十分不满,“这剧本就是一个悲剧大集合,个人的悲剧、感情的悲剧、国家的悲剧,核心思想是封建迷信要不得、君主专–制毁一生,何苦上赶着自己找虐。而且小君现在古装有一个小阁主我觉得就够了,再来一个相同的没什么挑战性。” 安望君听着觉得也有道理,这个故事他单单听苏扬简述就觉得发冷,鉴于他自己难出戏的毛病,还是别太虐的比较好。 “《樱桃》就是校园电影,讲高考的,没堕胎没打架没小混混,整个班级为985、211而奋斗,十分符合现在的主流价值观。” “你放屁,”苏扬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明明还有早恋的戏份,剧本里连吻戏都写到了!还有男主翻墙带女主跑出去看演唱会呢,简直就是教坏小朋友!” “大哥,青春电影里不谈恋爱,难道真的要写两个小时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吗!” “你两个小时还写不完呢!” 眼前的苏扬和乐行之又在菜鸡互啄,安望君却只听见乐行之说的那个“吻戏”,不禁得又想起刚刚那个凑巧的可以去买彩票的亲亲,可口的午饭瞬间变得食不知味。 “话说我觉得这批剧本里最好的是《笔刀录》啊,怎么,你看不上是因为它是谍战电视剧吗?” 刚刚还打算给安望君夹菜的苏扬顿住了,“这倒不是……《笔刀录》的确很好,不,单就剧本来说我最喜欢它,甚至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去试一试。但是……太虐了……小君不适合。” 安望君回过神,“是那本小说改编的,史唐导演的谍战片?书我还没看过,不过之前在网上看过讨论,不是已经要开拍了吗?怎么还给我递本子?” “还不是人家史导演看中你,觉得男主谢灵州非你不可。”乐行之说着还瞪了一眼旁边的苏扬,“某位老黄瓜刷绿漆的老腊肉请不要倒贴我们留洋归来心系祖国的进步新青年。再说了,这剧女主已经定了,是小御姐俞心。苏老先生,你觉得你站在她旁边,像是书里说的姐弟恋吗?” 苏扬语噎,可是还在坚持着,“《笔刀录》太虐了,真不适合,小君身体和精神都承受不住的。” “能把《笔刀录》的剧本先给我看看吗?”安望君突然问道。 苏扬沉默片刻,慢慢拿出手机给安望君发送了一个文件,“看看也行,但是……我真觉得你不适合,里面故事主线、还有感情线,你都……我怕你承受不了……”苏扬没说下去,但是安望君看出来了,他哥眼里的担忧做不得假。 “没事的。”安望君握了握他的手,打开了文件—— 【 1937年,上海 显赫一时的谢家因洋货倾销而家道中落,小少爷谢灵州留洋归来,直接进入日统报社《东亚时讯社》担任主编,世人皆骂几代清白的谢家最终还是晚节不保,跪了日本鬼子。 谢家有一忠心耿耿的管家徐伯,在家变时拼死护主,留下一女名徐雾。徐雾初长成,风姿绮丽,为补贴家用及资助谢灵州留洋,在百乐门一曲动四方。 然而所谓的汉奸并不是汉奸,所谓的舞女也不单单是舞女。 谢灵州代号“笔刀”,是中–共安插在日统里的一柄暗箭,借着发表卖国文章的机会向外传递情报。而徐雾,代号“罂粟”,是“笔刀”的上级,是整个上海交换情报与谋划暗杀的枢纽站。 可是他们却不知道彼此的真正身份。 他们一边为对方的堕落而痛心疾首,一边不得不咬牙擦干眼泪,为整个国家民族燃烧尽自己最后一丝生命。 时代洪流中,五千年的神州已危如累卵、满目疮痍,风雨炮火中的亲情、爱情,又何足道也? 直到最后,姐弟两才知道了对方真正的身份。原来一直以来,相依为命的他们都没有忘记年幼的初心,原来一直以来,他们都是在并肩作战,我拼死只愿护你周全。 故事的结局,徐雾为救百姓而死,是谢灵州亲手开的枪。 远方的炮火依旧轰鸣不休,无数人家的孩子都填了进去,现在多了一条徐雾的,以后还会多一条叫谢灵州的。 但是,神州大地终会因为热血的浇灌,在硝烟散去后,依旧会有如火烈日,依旧会有鸟语花香。 敌寇未灭,笔刀不休。 山河犹在,国泰民安。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太喜欢《笔刀录》这个故事了,大半夜写得我热泪盈眶。在想以后,等自己阅历和积淀再多一点,认认真真地把《笔刀录》写出来。 emmm下一章应该会有一个大突破,本菜鸡有点不知道怎么写。原本想如果考试没考过就开虐,虐得久一点、虐得惨一点,现在考过了就打脸得觉得人生还是应该要love &peace……所以还在仰卧起坐地改大纲OTZ 而且这个月还有一个年中总结、两个调研、一个提案回复要搞,我真的好难过QAQ 第66章 你不听话 当安望君把剧本看完时,已经是傍晚时分。苏扬摸一把他冰凉的手,死活不让他再找《笔刀录》原著看,并且一直在他耳朵旁边喋喋不休,从乐行之今天穿的格子衬衫是他见过的最丑的衬衫、到最近某个一线被爆出偷税漏税等,从柴米油盐上升到国家法制,就怕安望君沉浸在凄怆的故事里难以自拔。 最后还得安望君反过来安慰他,相似的谍战电影又不是没有看过,真的没什么大事。 苏扬看他惨白的脸,真的一点也不相信。 果然——当晚安望君就做起了噩梦,苏扬把他从断臂残骸的梦境里拖出来的时候,安望君的嗓子像是要冒烟一样疼。在梦里他就是那个为了逃亡的百姓必须朝亲人举枪的谢灵州,只不过他拿枪指着的,不是姐姐徐雾,而是哥哥苏扬。 苏扬早就猜到安望君会受故事影响,当初在《七里巷》里他出不了戏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想起就心底发凉。现在的安望君还只是做恶梦,要是真的演了,还不知道会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 安望君被苏扬抱在怀里不停的顺气,借着苏扬身上的温度才觉得自己真的还在人间,他没有被迫残害亲人,也没有和最重要的人阴阳相隔。 可是,谢灵州却是真的朝他深爱而不敢爱的姐姐扣下扳机。当时的世道,有无数个为国牺牲的徐雾,也有无数在地狱里为了心中的光而苦苦挣扎的谢灵州。 第二天,苏扬有一个广告物料拍摄,可是他实在放心不下安望君。直到乐行之带着无名氏一帮人过来绑人,苏扬才一步三回头地蹦达走,都出门了好不忘扒在门框上嘱咐安望君今天好好休息,别看剧本,别看小说。 安望君原本的确有好好听苏扬的话,打开电视,看新闻联播感受一下当今国家富强、民族振兴、人民幸福的伟大中国梦,把八十年前那段惨痛的回忆掩盖掉。看完了再去把之前没来得及补的《逍遥记》追完,在屏幕里仔细研究自己和哥哥之间演技的差距,好好学习。 《逍遥记》里,李俢然与令狐缘的互补双线使故事展开的十分精彩,小王爷表面废柴,实则运筹帷幄,安望君曾经和燕栖桐开玩笑说这是苏影帝本色出演,现在看来,可不就是么。烟火气十足的灵动小王爷又给苏扬拉了一大波粉丝,之前总是diss他不接地气的黑粉也纷纷自打脸,哭喊着小王爷的美貌真香。而安望君自己饰演的令狐缘也因为时髦值超高的反差萌人设再度收获极高人气,顶着高冷之花不可侵犯的一张美人脸,却是个动不动就喜欢揍人的天下第一,偏偏又对小王爷的油嘴滑舌无可奈何。两人并肩作战,庙堂之高与江湖之远的宇宙大和谐,赏心悦目得不得了。观众都在哭嚎,这样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请立即去结婚。 剧里的令狐缘自然是配得上李俢然,小王爷也绝对配得上少阁主,但是现实中,苏扬仍然是那个有着赤子之心的灵秀王爷,而我安望君,却只是一个做了噩梦还要哭着求人安慰的长不大的废物神经病。 他打开手机,屏幕里是乐行之之前开玩笑放给他们看的【段苏安】大三角狗血虐恋视频,从满弹幕的红白党争CP撕逼的夹缝中,安望君是真的觉得,像是段朝那样的高大可靠的人,才是和他哥更搭的那个…… …… 广告物料拍摄现场,苏扬觉得自己的脚已经没啥问题,但是金主爸爸广告商却如临大敌,他一动就哀嚎着请他小心,搞的苏扬觉得自己就跟宫斗剧里身怀六甲的妃嫔似的。好不容易等到拍摄的间隙,他掏出手机刚要给留守小孩打个电话,就看见【机场偶遇安望君】上了热搜。 “你怎么在机场?”安望君刚接通苏扬的电话,那边就急吼吼的问道。安望君看了看四周像山一样围着自己的粉丝,还有她们手中的长-枪短炮,侧了侧身,用手挡住嘴巴低声回答:“我去一趟上海。” 苏扬瞬间反应过来:“你想去《笔刀录》剧组试镜?” 安望君微不可查的笑了笑:“嗯,去试一试。” 苏扬瞬间从摄影棚的椅子上弹起来:“不行,你回来!” 安望君看一眼机场的大屏幕,“马上就要登机了,如果顺利的话,我今晚应该就能回来。” “什么今晚,你现在给我回来!我不许你去!”苏扬完全顾不上控制自己的声音,摄影棚内工作人员投来的好奇的眼光,乐行之头皮发麻,赶紧过去把苏扬拉到一个偏僻的角落。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苏扬知道是自己刚刚态度强硬了,懊恼之余赶紧又低声下气地哄道:“这剧本太虐了,你真的承受不住的,回来吧,乖啊……” 安望君心里一酸,看着四周围观的人,强打起精神满不在乎道:“你不让我试试,怎么就知道我不行?” 苏扬是真急了:“乖,别任性……你先回家好不好?” 电话那头传来了提醒登机的电子语音,安望君深吸一口气,“不说了我要上飞机了,就这样吧,你拍完了就先回去休息,等我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简直是毁天灭地的消息!苏扬刚要再劝说,就被挂了电话。再打回去已经关机。 “砰!——”整个摄影棚的工作人员惊讶地看见早上还春风拂面的苏影帝满脸冰碴,狠狠地锤墙 天哪,疼不疼啊……小姑娘们担忧地想。 安望君如期坐上了飞机,同行的旅客惊讶的发现这个低调的男孩子就是最近电视上特别火的小阁主,以为大明星出行都是助理保镖前呼后拥的,怎么这位背着书包就出来了? 感觉到周围旅客探视的目光,安望君把口罩拉得严实一点。从书包里取出了他在来机场路上特地去书店新买的,《笔刀录》原著。 作者严战是近代战争小说的扛鼎人物,笔锋如刀,勾画出深可见骨的国仇家恨;而寥寥几笔,穿插在阴谋与尸骸之上的爱情亲情更显动容。原著不长,两个小时就能看完,故事冲突更加激烈,全文阴郁悲怆,就像八十年前的战争黑云笼罩下的旧上海,再难看到光明与希望。 里面还有对731部队和上海特工总部的详细描写,字里行间,一寸河山一寸血。 当时的谢灵州才22岁,当时的徐雾才25岁,当时还有牺牲的很多烈士,甚至都不满18岁。 合上书本的瞬间,安望君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全身凝滞的血液终于重新缓缓流动。他想,他一定要让谢灵州,重新活过来,看看现如今祖国的大好河山。 等到安望君到上海民国影视城,找到正在撘景的《笔刀录》剧组。导演史唐早就等在门口,安望君一出现,就被拉过去定妆。导演告诉她,女主俞心,也在隔壁准备着了,你们今天先把定妆照拍了。 安望君很奇怪:“等等,不用试镜吗?” 史唐深深看他一眼,叹了口气, “严老很赞同你演,而且当我看到你站在和平饭店门口,皱着眉头等我的时候,我就知道灵州非你不可啦。” 安望君一愣,对上史唐欣慰而鼓励的眼神,他缓缓站起,朝这位胡子已然花白的老导演深深鞠了一躬。 那边俞心也已妥当,各小组准备就绪。 虽然已经是盛夏天气,安望君却裹紧了脖子上围的白色长围巾,掸了掸棉布长衫上的灰尘,握紧手中的一卷书,朝穿着靛青长裙的俞心走去。 彼时,你是温婉的女中学生,我是矜贵的谢家少爷。 后来,你是烟行魅视的花魁,我是千夫所指的汉奸。 紫藤花架下的年少誓言,在时代的洪流中,被炙烤得卷曲枯萎,只剩下相互瞄准的冰冷枪口。安望君听着自己沉重的心跳声,他想,在那么多年以前,真正忍辱负重的谢灵州们在面对亲人的指责时,他们的心只会更痛吧? 俞心走进一步,把黑洞洞的枪口直接抵上安望君的胸口,为了更好的找到感觉,她红着眼眶,颤声说出剧中的台词:“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姐姐?” 安望君苦笑一声,答出下一句:“你本来就不是我姐姐。” 泪珠从俞心的眼中不住的滑落,她狠狠咬着嘴唇,连说了三个“好”字:“果然是谢家大少爷,我徐雾高攀不起!谁要当你姐姐……谁要当一个汉奸的姐姐!”说着按下了扳机—— 定妆照片拍摄得非常成功,中间两人随机飚的这段戏更是惊叹了在场所有人,史唐十分激动,连连称叹自己没有找错人。 俞心的情绪还没有缓过来,丢下手-枪仍止不住抽泣,助理赶紧过来给她递纸巾补妆。安望君默默过去捡起枪还给道具组。俞心眨巴着红通通的眼睛笑着打招呼:“不好意思啊,和你第一次见面就要刀枪相向的。我也是小阁主的粉丝哦,”说着还挽了个漂亮又标准的逍遥剑法第一式,“逍遥阁座下首席女弟子是也~” 安望君看她一边吸鼻涕一边笑着开玩笑,原本堵在心里的沉重愁绪也渐渐消散了些。俞心是这两年崭露头角的御姐型演员,因在《赤色绝杀令》中饰演飒爽女侠而一跃成为姬圈扛把子,小御姐形象一炮而红。如今在男主尚未确定之时就答应饰演徐雾,说实话,这份责任感与情怀,安望君很是钦佩的。 俞心见安望君情绪仍然没有缓过来,便故作豪迈地拍拍他肩膀:“别是因为我刚刚的台词伤心了啊?放心,我们小君这么可爱的男孩子,我不当姐姐就不当姐姐,”说着还夸张地挑起旁边助理小姐姐的下巴,眯着泪痕未干的凤眼邪魅狂狷地缓缓问道:“一段亲情的结束,意味着什么?” 知道剧情的小助理十分配合,眨巴眼睛含羞带怯地回答道:“是、是一段爱情的开始啊~” 安望君被这一对活宝逗笑了,刚想谢谢她两,却像被什么劈中一样,整个人愣在原地,小脸煞白。 …… 安望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一路上就像踩着棉花一样,云里雾里,飘飘荡荡,从剧组到高铁站,从上海到帝都,再到城东的家,途中他想到了小时候的秋千架、街边的文具店,小学时偶尔考砸的试卷,高考题目,八方会谈,东风民兵白杨导弹,人死后会花上多少年才会彻底腐烂,今晚的风有点冷、不知道苏扬的脚伤好些了没。 此时已是深夜,他站在家门前,掏出门卡,却从心里冒出来些些的近乡情怯。他模模糊糊地想,也许最近心里的烦闷与没来由的害怕可能都有了解释,也可能更没有理由解释。 不管是怎样,他唯一确定的是,一旦打开了这扇门,有些东西就再也不能自欺欺人地粉饰太平了。 安望君在门口像根树桩一样站了十分钟,站到整个人都快被楼道口充足的冷气吹成一根冰棍,终于僵硬地将门卡靠近门锁,只听得“咔哒”一声—— 门却是从里面打开,乐行之十分惊讶地看着他。 “我的小祖宗,你可算回来了!”乐行之顶着通红的一张脸,见到安望君的一瞬间差点哭了出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安望君有点发懵,走进家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浓烈的酒气,苏扬歪靠在沙发上,醉的迷迷糊糊,听见安望君的声音,挣扎着爬起来,确定了这位任性的大少爷平平安安地回来之后,想起自己还有满肚子气,又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软塌塌地缩回沙发里。 乐行之一个头有两个头大:“上午他知道你偷跑去上海,气得恨不得跑到上海去拽你回来。我说小君你也真是,上飞机之后关机,下飞机你好歹回个电话啊!要不是我们能联系上史唐导演,确定你安全,怕是这半个瘸子真能跑过大半个中-国你找你!” 上午确实是自己一时冲动,挣着一口气就奔去试镜,现在想想自己在机场里和苏扬说的话,搁自己身上怕是自己也得气死。“可是他怎么醉成这样……” 乐行之自己也醉的不清:“晚上广告商应酬,还有一些时尚集团,一群酒肉混蛋好死不死凑一起了……本来苏扬是不用喝酒的,没人敢灌他。偏偏今晚和不要命似的一瓶接一瓶,我要不帮他挡一点,他今晚能直接喝进医院!” 安望君难以置信地看向缩在沙发里的苏扬,哑声道:“是……是因为我白天的事吗?” “不然呢?他苏扬还能为了谁那么失态?”乐行之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低声道:“当局者迷,我可算见识到了。” “什么?”安望君没听清。 乐行之叹口气,“没什么。我刚刚把他送到家,让他洗澡换衣服他死活不干,一副神来杀神、佛来灭佛的架势,我头太疼了,既然你回来了,苏扬就交给你了。我要回家吐会……” “这么晚了,你回家也不安全……”安望君刚要拦他,乐行之摆摆手,“助理在底下车库等我呢,他送我们回来的,我让他送我回家,没事。这里烂摊子是你搞起来的,你负责收拾。我要走了。”说着不由安望君分说,摇摇晃晃地出门离开,三秒后,安望君又听见他惨绝人寰的呕吐声。 热闹的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翻涌的酒气,在隐隐约约酝酿着一场惊涛骇浪。 苏扬歪在沙发里,整个胃灼热得就像要烧起来,脑袋像是被一根竹签串着架在火上烤,一边烤一边撒盐,还有几大坛陈年老醋在心里咕噜咕噜地冒着泡,熏得人想哭。 但是苏扬肯定不会哭,在小屁孩面前哭算什么样子,这样小屁孩会更不听话的。 他不听话的话我该怎么办啊。 苏扬这样想着,脑袋疼得他闷哼一声。 安望君这才回过神,赶紧冲上前去,先把苏扬扶起来,解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让他喘口气,岂料苏扬一把抓住他的手,通红的眼睛狠狠地瞪着他,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狠话:“……你还知道回来!”然而实在没有力气大声吼他,说是责骂更像是嗔怪,还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委屈。 安望君自知理亏,轻轻扳开苏扬的手,想先把他架到浴室,然而没想到醉酒的人力气居然那么大,安望君没拉起苏扬,反而被苏扬重重一拉,整个人摔倒在了沙发里,下一秒,就被苏扬翻过身来紧紧抱住。 苏扬埋在他肩头,像是小孩告状似的不断重复:“你不听话了……你不听话了……” 安望君静静地任苏扬抱着,一动不动,肩膀上被热气喷得潮湿一片,天花板上的吊灯刺眼到模糊,安望君这才意识到自己满眼眶里都是眼泪。 可是我为什么非要听话呢。他想,然后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像冰川里被灼化的水,剔透又脆弱。 “我就不听话了,不行吗?”他听见自己问,“凭什么非要听你的话啊……你是我的谁啊……”越说声音越小,只剩下哽在喉咙里的无措,“我凭什么啊……我凭什么啊……” 已经被酒精烧得神智不清的苏扬只听清了安望君说的前半句,心头堵了一天的火山已经冲上了临界点,他撑起身,死死掐住安望君肩膀,也不顾自己嘴里的酒气直接喷在安望君脸上,几乎是鼻尖对鼻尖,慌不择路地威胁道:“你再不听话你就不是我弟弟!” “我本来就不是啊!”安望君扯着快冒烟的嗓子回道,全身的力气像是在一瞬间被抽干殆尽,他绝望地重复道:“你本来就不是我哥哥啊……” 刚刚还凶神恶煞威胁人的苏扬瞬间愣了,他就像是一只刚刚还张牙舞爪的螃蟹,被强硬地剥去虚张声势的铠甲,只露出里面苍白脆弱的软肉。他颤着声音质问:“如果我不是你哥哥……那我算什么……” 那是安望君从小到大,第一次看见那么慌张无措的苏扬。 之前的苏扬一直都自信、乐观、偶尔还有一些让人忍俊不禁的臭屁与自大,感觉就算天塌下来,他也能前空翻个托马斯回旋再来个单手托举,凹造型的同时还得嘴贱一把,挖苦这个豆腐渣老天怎么过的验收检查。 哪会想现在这样,别人的天没塌,他自己的天先塌下来,把他砸得措不及防,头破血流。 “你说话啊,你回答我啊!”见安望君一直不说话,苏扬彻底慌了,把他死死抵在沙发里,似乎这样的近距离就能透过安望君眼睛,看清楚他内心深处。 安望君自嘲地笑一笑,我内心深处有什么,大概也就是那些不堪的念头了。这样想着,他闭上眼睛,绝望地吻了上去—— 原本还几近奔溃的苏扬此刻已是呆愣到彻彻底底,唇上冰凉的触感明明白白提醒着他正在发生什么。事情怎么会突然发展成这样,他根本搞不清楚,他今晚的脑袋也容不得他在思考下去,只知道当他意识回来的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抱紧了安望君,反客为主,狠狠地亲着。 也许是酒精的蛊惑,也许是吵架的惩罚,也或许是别的他来不及思考的原因,更或者是最深层次的他不敢承认的真相,事实就是,现在的苏扬,把安望君、他捧在心尖上宠了十八年的弟弟,压在沙发上,强吻。 就像过往所有压制下去的暧昧不明的情绪都在此刻喷发出来,摧枯拉朽,把所有粉饰的太平与祥和都撕开,露出里面难以启齿的、卑鄙的邪念。 苏扬觉得他整个人都快被心里呼啸的火山烤熟了,而怀里的人柔软、冰凉,他就是在沙漠里迷路的人,眼前出现了一泓清澈的绿洲,他急切地品尝着这份甘霖,但还远远不够、远远不够。 他真的好渴、好热、好害怕…… 在苏扬完全占据主动权的时候,安望君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走向有些许不对,却根本没力气逃开。苏扬的舌尖就像那样的吻戏教学一样,坚定不移地钻进来攻城略地,裹挟着浓烈的酒气,几个吞吐间,安望君就醉得头晕眼花,手脚发软。但是苏扬却完全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冰凉的唇被噬咬到又红又烫之后,他辗转研磨到脸颊、下巴,再到脖子,甚至还一口咬上了安望君细长的锁骨。同时,手上也揉得更狠,与那晚在帐篷里蜻蜓点水却把安望君撩得浑身发软不同,今晚是狂风暴雨,所到之处灼热酥麻,甚至还带着针扎似细微的痛,像是要被狠狠揉进苏扬身体里,再也分不开。 安望君上衣的下摆早在刚刚的挣扎中向上卷起,苏扬一手抚上冰凉纤细的腰,另一只手像触碰一块易碎的美玉一样轻轻抚摸着安望君的脸颊,他低声道:“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不需要怎么办,安望君混混沌沌地想,什么时候我也成为你的难题了呢?我想对你好,想比你对我的好还要好……这样想着,安望君闭着眼睛,缓缓抬起手,软软地环住了苏扬的脖子。 顺从、甚至可以说是鼓励。 苏扬俯下身,轻轻在安望君嫣红的唇瓣上点吻着,手游走向上,“哗啦啦——”是衬衫扣子崩落在地的声音…… 夜凉如水,情深似海。 作者有话要说: 我去他喵了个咪的这最后一段真的好难写啊……我都快猝死了…… 改来改去的大纲就改出来这玩意…… 我,一把不会开车的草,憋到凌晨三点,就这样吧【自暴自弃中】 这其实不是车,毕竟这是一个没有润滑剂和杜蕾斯的夜晚【我滚】而且两个初哥能干啥?【我再滚……】 总之就是十分惨烈!嗯!相当直接!不下猛药他俩就柏拉图一辈子吧! 第67章 我先走了 安望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的最开始,他连路都走不稳,一路跌跌撞撞,软软糯糯的小奶音喊着:“哥哥抱”。后来,小小的他背着大大的书包,在初中部的门口,一边被学长学姐们捏脸,一边等着苏扬放学。再到后来,他在无边的黑暗里拼命奔跑,苏扬站在光的那一边,朝他伸出手,“来,我带你回家”……后来的梦里,他们一直手拉手,走过春秋看过冬夏,踏着彩虹,一直飘到天上,眼前的白云像最温暖的被子,让人想沉溺其中长睡不醒。 可是现在,苏扬却把手放开了。 安望君看见苏扬低着头,刘海遮住眼睛,总是带笑的唇角此刻抿成了一条线,半晌之后低声说:“是你先不要我的。” 安望君拼命摇头,却发现拼尽全力都说不出声,喉咙像是被扼住一样,根本喘不过气,痛得他跪倒在软趴趴的云上,而苏扬迟迟等不到安望君的回复,僵硬的嘴角挂起自嘲的笑意,决绝地转身,越走越远。 安望君怕极了,拔腿去追,就在即将拉住苏扬衣角的瞬间,突然踏空,从明朗的云端直直摔落下去—— 然后他醒了。 像溺水之人终于接触到了久违的空气,安望君拼命的呼吸,才能勉强找回活着的感觉。而下一刻他就掀开被子冲下床,果不其然因为腿软加早起头晕,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床前是一面巨大的穿衣镜,安望君挣扎着爬起来,却在看见镜子的一瞬间愣住了—— 镜子里的人只裹了一件睡袍,因为刚刚的慌乱已经扯开了很大的一个口子,露出成片的胸口,上面,全是昨晚荒唐的痕迹。 安望君连呼吸都快忘了,颤抖着抬起手,把浴袍的口子再拉大一点,从脖子、肩膀、前胸、一直到腿上,都是满满的证据,赤-裸而直白地提醒他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你要报警吗?” 苏扬站在门口,努力扯出一个僵硬的笑,诚恳地解释道,“就算不是强.奸,也算是猥亵了呢。熟人作案,罪加一等。” 安望君全身的血液似在一瞬间逃窜而走,留下干枯的躯体。他艰难的回头,苏扬站在他身后,两眼通红。 他的脸高高肿起,巴掌印赫赫在目。 安望君魂都快爆炸了,跌跌撞撞爬起来,刚要过去,苏扬却快速向后退了一步。 “昨晚……昨晚是我主动亲你的……”安望君艰难的说,试着朝苏扬慢慢抬起手。 这双手,我们之前交握过无数回,这次你也一定会握住我的,对不对?对不对? 苏扬看了一眼安望君不断发抖的手,笑了笑:“可是后来你明明那么害怕,都怕到全身发抖了……不是都哭着求我不要那样吗?” 安望君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是的,昨晚的他,的确主动搂着苏扬,像抱紧水中的浮木一样紧紧抱着他,可是到后来,也的确是他,在最后一步的时候哭得停不住,即使只是相互磨蹭,都怕得厉害…… “那是、那是因为……”安望君慌不择言,而所有解释的话哽在喉头,说不出来。 苏扬低下头,勉强挂出一个半笑不哭的表情:“我可真是一个禽兽啊。” 安望君在心里拼命喊着不是,可是他的喉咙被堵得又紧又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扬慢慢转身,他的右脚似乎伤得更严重了,一瘸一拐地走向厨房。耳边飘来苏扬云淡风轻的声音:“就算是去警察局,也先把肚子填饱吧。快去洗漱,我来热早饭。” 明明心里已经难受得快要死了,嘴上还要故作逞强……而这一切,全是自己亲手造成的……安望君觉得头好晕,起床后的低血压与低血糖带来的眩晕感纷拥而至,他摇晃了几下,扶住墙慢慢滑坐在地上。 墙边的桌上放着一个老式的原木相框,相框里是苏扬背着安望君,两人朝镜头笑得见牙不见眼,那个时候的阳光特别好。 …… 苏扬在厨房里,一动不动地盯着锅里的白粥,直到粥水暴沸,这才手忙脚乱的关火,又在端锅下灶的时候,手指碰到还灼热的锅边,粥水倾倒,漫过了整个料理台。 安望君把他拉开的时候,苏扬整个人还是愣愣的,再晚一步,还咕噜噜冒泡的粥就要流到他多灾多难的脚上。 安望君看着苏扬还红肿的脸,想抬手去摸一摸,最终却只是偷偷攥紧了手。 “我给你脚上一下药吧。”他尽力以一种平静的语调问道。 果不其然,苏扬微微侧身,把安望君拉着他胳膊的手轻轻推开。 安望君撇撇嘴,把眼睛里滚烫的液体憋回去:“没事,我刚刚也发信息给行之哥了,他马上就过来。我、我收拾收拾东西,也差不多是时间进组围读剧本了……” 一直低着头的苏扬终于抬起头来,安望君努力扯出一个无所谓的笑:“昨天就去看过啦,剧组条件还是可以的,住四星酒店呢……”说着就快步跑开,撞倒了椅子也不在意,从房间里拖出一个行李箱,箱子上还夹着一件T恤没有完全塞进去。安望君也发现了,欲盖弥彰地挡住箱子,挠挠头傻笑道:“收拾得有点乱……不过不影响……” “……笔刀明明一个礼拜后,男主才进组。”苏扬哑着声音讲。 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么? “但是要去提前准备了呢,剧本还是有点难度的。我、我票订早了,时间快到了,我就先过去了哈。”安望君不敢看他,拖过箱子,刚要出门,却又折返回来。苏扬心头一动,一直垂着的手刚要抬起,安望君就从他身边错过,跑去厨房拿起抹布把撒出来的粥擦干净。 “你脚还没好,当心点别再摔了。我……”安望君低头洗着毛巾,还滴着水的手攥紧又放开,最终还是拉过箱子,打开门。单薄的身体像是钢板一样绷得笔直,他背对着苏扬,也背对着上午明亮的阳光,他顿了顿,低下头低声说:“你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苏扬的喉咙剧烈的颤动着,一直僵硬着的身体总算恢复了些许知觉,“别……” “砰。”门不轻不重的关上了。 “……别走。”苏扬看着紧闭的门,觉得就在这一瞬间,也有什么东西,被一起关上了。 …… 在安望君从公寓左边电梯下楼的同时,乐行之从右边电梯急匆匆地冲上来。昨晚他也醉得不清,今天一大早醒来的时候右眼皮就在狂跳,安望君给他发消息的时候,他就已经在狂奔来的路上了。 掏出备用门卡开门,公寓里面和昨晚没什么两样,乐行之偷偷松了一口气,回头就被缩在门后抱成一团的苏扬吓了一跳。“卧槽大哥你玩躲猫猫呢?!你、你怎么了?” 苏扬低着头,肩膀微微地抽动着。乐行之看见他凌乱的刘海下,眼泪一颗一颗地掉落下来。 “我该怎么办……我好像真的陷进去了……” …… 直到上了出租车,安望君脑袋里拼命绷紧的一根绳才总算有了喘口气的空档。司机问了三遍,他才回过神来,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所谓的快要到时的机票完全是他随口编的,因为他心里清楚,如果再和苏扬待在一起,最先疯的会是苏扬。 安望君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最后,安望君让司机师傅把自己送去了杜若蘅家。热闹的小区门口,刚刚睡醒的杜妹子蓬头垢面地排着煎饼果子的队。看见离家出走的安望君的瞬间,杜若蘅不知道是该第一时间遮住自己还没有画的眉毛,还是惊讶于这小破孩咋找到自己的,他咋这么憔悴? 杜若蘅震惊的目光也吸引了周围的买饼群众,在大爷大妈们还没有认出来眼前的这个风一吹就能倒的少年和昨晚在电视里一支穿云箭击溃千军的少阁主有什么关系之前,她赶紧把人拖回了自己家。 “到底怎么回事?”还没坐稳,杜若蘅就问道。 安望君挤出一个笑:“学姐你暑假还考虑继续做兼职吗?” 杜若蘅脑袋一转就反应过来:“你昨天突然出现在机场是去试镜?上海的剧组……是《笔刀录》?!” 安望君点点头:“集中拍摄大概三个月,要一直到秋天了……但是学姐你正好大四也没课……” “不是这个意思,”杜若蘅打断他,“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家?你这是,离家出走了?” 安望君瞳仁颤了颤,眼前迅速模糊,他使劲眨了几下眼睛憋回去,“怎么会是离家出走呢……那里,本来就不算是我的家啊……” “到底,算不算呢……”安望君问自己,没憋住的酸楚最终还是像破了闸的洪水,带着陈年发酵出来的气泡,眼泪是破碎的小星球,飘散在空荡荡的宇宙里,没有人接住,也没有人握紧。 杜若蘅原本以为暑假生活平稳寡淡,自己可以做一条彻头彻尾的咸鱼,没想到这下又要变回勤劳能干的杜助理,看样子还要兼任知心大姐的角色。眉毛看来是顾不上画了,杜若蘅顶着一张还没洗的脸,给安望君递了一张纸巾。 安望君的家庭杜若蘅并不了解,他不说,她自然就不会问。但是这样失魂落魄的来投靠她,还哭的这么伤心,相比肯定是和家里闹了大矛盾了。杜若蘅在心里默默叹口气,虽然她平常老是埋汰安望君是个唇红齿白的小娘炮,但是不得不承认,安望君也是她见过的脾气最好的男孩子了。能伤心到这种地步,肯定受了大委屈。杜若蘅搜肠刮肚地想该怎么安慰他,却突然发现了,安望君的衬衫领口出若隐若现的,不正常的红印。 大家都是成年人,杜若蘅一眼就认出那玩意绝对不是蚊子包,再一看,不止衬衫领口处,衣领下面也隐隐能看见。杜若蘅头皮都要炸了,“谁欺负你了?是不是因为这事你才跑出来?你家人知道吗?苏扬知道吗?” 安望君侧过身,把衣领向上拉了拉,“没事的。” 杜若蘅快要暴走了,“我就说你怎么一副丢了魂的样子,快说啊,谁欺负的你?别怕,我们一定帮你出气,你别怕,先、先告诉我……”杜若蘅的腿都要软了,毕竟她也只是一个大四学生,就算遍阅脆皮鸭文学无数,眼前突然具象化,还是自己的同门兼学弟兼老板,这怎能平静得了…… 安望君快要缩成一团,脸埋进臂弯里,哭着求她:“你别问了……” 这怎能不问!杜若蘅看见安望君低头而露出的后颈间,也是同样的惨不忍睹。 “到底是谁欺负的你?你……” “你有遮瑕的、或者创可贴之类,帮我把它们挡住吗?”安望君打断了她,哭腔压不下去,只得含含混混地问,“毕竟马上出发去剧组,人多,看到了不好……” “你还知道不好!”杜若蘅急得都快揪头发了,突然一个电话打来,是乐行之。 “喂?有话快讲有屁快放,我这里忙。”杜若蘅接通电话没好气地开骂,“你问小君?小君是在我这里啊,不是,我还要问你们是怎么回事!你们……”突然,杜若蘅的声音弱了下去,不知道乐行之在电话那一头说了什么,杜若蘅震惊得无以复加,惊呼出声,又担心吓到安望君,就紧紧地捂住嘴巴,小声不停重复:“怎么会是这样……” 乐行之在电话那头讲了很久,最后接受了事实的杜若蘅不放心把安望君搁在一边干晾着,打断了他:“你放心,交给我,我会照顾好他的。你那边,照顾好苏扬啊…… 我担心、担心苏扬可能更……更难受……” 乐行之在那头长叹一口气,挂了电话。这边杜若蘅回头看着安望君,他就像是一只走失的小猫,明明心里怕得要死,还把全身毛都炸着,不让人靠近。 “来我房间,我帮你把它遮了。”杜若蘅尽量平缓地说,不让声音抖起来。 她的美妆技术相当好,工具材料也一应俱全,但是当她解开安望君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看见苍白皮肤上的盛景,她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安望君早就料得她会这样,苦笑一声:“觉得很恶心吗?” “怎么会。”杜若衡立马否定,手上功夫也不停,遮瑕膏遮瑕液齐上阵,“如果弄疼了记得和我说。” 安望君就这样,微微抬着头,把脆弱的脖子和前胸裸露着,让一个女孩子帮忙,掩盖掉那晚的遗迹。他想,或许也应该把那份还来不及萌发的感情,都一起埋葬,他和它们一样,都不配见到阳光。 当天晚上,安望君与杜若蘅一起,奔赴上海《笔刀录》剧组。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我真的太忙了吧!整个六月都要忙到变形,偏偏这里又进行到了这么关键的地方,简直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暴风哭泣】 肉眼可见到六月底是肯定写不完的……我脸好痛…… 因为接下来我想写小君自己真正的成长,所以就先让他俩分开一阵子,要知道小别胜新婚,何况这就是新婚【我闭嘴】 看着要写的一大堆调研论文还有报告,真不知道下次更新在何时【对不起诸君】【我想自杀】【……】 第68章 熟人重逢 史唐对安望君提早到来很是惊喜,夸了一路,直到安望君累得有点站不住了才放他回去休息。一到无人处,安望君就赶紧划开手机看一眼,没有消息,也没有电话。 杜若蘅一边做小跟班助理,一边也是见缝插针的在微信里和乐行之报告这边的情况,安望君越是平静,乐行之那边悲伤蛙的表情就发得越凶。 乐行之觉得自己脸也快一起跟着哭绿了。 入夜时,安望君还是接到了乐行之的来电。几乎是在来电铃响的第一时间,他就接了,期间手还滑了一下。乐行之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最后结结巴巴告诉他有好几个广告商都有请他代言的意愿,还有一些杂志邀约,问安望君自己的想法。 说完的乐行之捂住电话直跳脚,懊恼得肝肠寸断,苏扬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可怜的小乐子都快给他跪下了,不敢出声只得用嘴型哀嚎:“臣妾实在不知道怎么问啊!” 安望君看不见电话那头的情况,坐在床上,直到空调的冷气把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吹了起来,才慢慢回答道:“行之哥你就先帮我安排着吧,我都没意见。” “我是没问题,但是……”乐行之欲言又止,纠结得舌头都快打结了,“你、你怎么就突然去上海了,也不和我商量一声……” 安望君握紧了电话,停了几秒后,笑着说:“没办法啊,不抓紧机会,角色被人抢了怎么办?” 乐行之干笑一声:“嘿嘿有我在,怎么可能让你看中的被别人抢了……那刚刚的代言,就那几个……” “行之哥,”安望君突然打断他,“哥哥他,有什么意见吗?” 说着他的嘴角浮起一丝苦笑:“他就在你旁边吧?就……就没什么和我说的吗?” 开了免提的手机话筒里传出来安望君越来越小的声音,苏扬一耳朵就能听出来,这是刻意在装的云淡风轻,电话那头,不知道都委屈成什么样子了,说不定眨两下眼睛,眼泪就能掉下来。 苏扬吸吸鼻子,心里一狠,背过身去,摆摆手,示意自己不想回答。 乐行之气得都想一脚踹死他了!安望君见迟迟没有回音,心里也清楚怎么回事,仰着头看酒店刺眼的吊灯,咬了咬唇缓了一会,才说:“那你们好好休息吧,你记得给他脚上药……” 苏扬喘了一口大气,实在憋不住了,抢过手机:“你回来……” 电话那边是已经挂断的声音。 空气一瞬间非常安静,苏扬握着手机,站成了一尊雕塑。 乐行之恨不得抡起棒槌把这尊死不开窍的雕塑给砸了,可是他不能,最后只得拼命挠自己头发泄愤。 苦逼经济,在线秃头。 安望君以为自己今晚会睡不着,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不仅睡到天亮,也没有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只是在晨起朦朦胧胧时,下意识翻身想抱住什么,却抱住了空荡荡的空气。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安望君想。 小孩子才老是要别人抱着,自己早就不是了。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自己还有很多事要证明。 揉揉太阳穴,起床。 当天九点,《笔刀录》定妆照发布。三天后正式开机。 苏扬来来回回看着这三张海报,里面风华正茂的小少爷,温文深沉的副主编,还有浴血抗争的革命者,都是他的弟弟,他亲手养大的安望君。 可是我又该如何面对你呢?现在在你心里,我到底是怎样的形象呢? 一直以来,都是他领着安望君一步一步向前走,可是站在这人生最重要的分叉口,一脚悬崖,一脚地狱。最先害怕的,却是他苏扬自己。 苏扬躺在床上,这几天里他强行推掉了所有的工作,缩在这栋小房子里静静发霉。天花板的灯幕是他和安望君一起选的,床单四件套也是一起买的,被子上似乎还残留着安望君的气味。都这么大的人,仔细闻起来身上还有一点点奶香气,感觉昨天才牵着他的手走路,今天就要看他头也不回地走远。 苏扬手捂上胸口,可真疼啊…… 三天后,《笔刀录》正式开机。安望君在这三天里陆陆续续见了各大主创,加上围读剧本,他觉得自己根本没有难受的时间,日子就像撕日历一样,哗啦就过去了。 苏扬那边,肯定比自己还要忙,他那么多工作,大家都围着他转,大影帝哪里会有时间来想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假弟弟呢。你安望君快别自作多情了吧。 不想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安望君十分清醒,钻研剧本、提前熟悉场地、找对手演员先把戏过一遍、试衣服试道具,忙得一刻不停。 杜若蘅一边担心他会过劳死,一边又担心他会把自己憋疯,束手无策的她都跑上网去发帖了:【我的小师弟和我的学长关系一直好的不得了,前两天因为种种意外不小心睡了,现在两个人在冷战,我该怎么办?】结果底下除了yooooooo起哄求爆照,就是让他俩再睡一次,毫无建设性意见,更因为杜妹子后来打了个【我现在跟着小师弟跑路出来了】的补丁,成功吸引战火,楼里所有姑娘一致瞄准楼主,要锤死楼主这个居心叵测企图趁人之危强拆CP的同妻白莲花。 安望君看自己的美艳助理瞪着手机,快要把美瞳都瞪出来了,安抚她要注意身体,别着急上火,实在不行去泡杯菊花茶。 杜若蘅心想老娘还不是为了你的菊花幸福才苦哈哈的发帖,狗日的乘人之危,你踏马这次奖金不给我三倍,我回头就搜罗高H文包发给苏扬。 至于她的本命苏扬学长,杜若蘅长叹一口气,去你妈的本命,下次应援全给你买肾宝算了你个怂蛋。 在一众毫不起眼的小助理中,杜若蘅算是独树一帜的存在。首先她是男主演的唯一助理,有眼熟的粉丝早就认出来她在《逍遥记》的时候就在了,另一方面是,她长得真的很好看,明艳大美人,肤白貌美大长腿,总是被别的工作人员误认为是组里的女演员。 “刚刚有两个人,扯着我尬聊了十分钟,问东问西的,我最后发火了才放我走。”杜若蘅把泡好的西洋参茶搁在安望君桌子上,“你今天必须把它喝了,不然你这脸色真能去演白雪公主了。” 安望君看了一眼里面还散发着红糖红枣味道的大补茶,装作没听见她的后半句:“尬聊也有可能是中意你了呢。” “放屁,”杜若蘅骂了一句,又觉得与自己高贵冷艳的形象不符,蹭蹭坐下来挡住半边脸,神神秘秘第说:“他们一直在问你的事。” “我的?”虽然这么问,安望君显然没多少兴趣,“问什么了?” “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他们好像是剧组临时招募的打杂的,今天才进来,但是一进组就缠着我问你家里的情况,我觉得特别奇怪。” 安望君停下了在剧本上做笔记的笔,“问我家里?还问什么了?” 杜若蘅想了想,还是如实转述:“他问你和苏扬是什么关系。” 安望君了然,笑了笑,放下剧本端起茶:“估计又是几个不死心的狗仔吧,没什么大事。” “不是,”杜若蘅看安望君对苏扬这始乱终弃的态度就有点头大,“他们问的是、是不是苏扬收养的你……我就觉得很奇怪!” 安望君端茶的手顿住了。 “那你怎么回答的?”安望君低着头问道。 “我能怎么回答,骂了句神经病我就走了啊。而且,”杜若蘅又凑近了点,“那两人看着平头正脸的,但是眼神猥琐的要命,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还是当心一点比较好。” 安望君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入口的大补茶甜得发苦,但是身边又没有白开水,只得干咽两口压下苦味,对杜若蘅交代道:“笔刀阵容没逍遥大,投资也没逍遥多,管理有点不足是正常的,剧组里鱼龙混杂,你多注意安全。” 杜若蘅点点头,随机意识到不对劲,柳眉一竖:“小屁孩说什么呢,老娘好歹是你学姐,要你上什么安全教育课?欸你放下茶杯干什么?趁热一口气喝了!快快快!……” 一口闷的安望君杯子都来不及放下,就跑去洗手间吐了。 …… 早上没吃多少,暗黑补茶吐完了之后就一直呕酸水。安望君洗了把脸,看镜子里白的吓人的自己,他想着待会上妆的话,要不要请化妆师多打点黑粉,不然上镜白白的一坨,看起来很没有质感。 自己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主演剧,可要做到最好给他看啊。 “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安望君回头,见到一个有点眼熟的男人。 男人上前扶住他,关切地问:“身体不舒服吗?” 安望君轻轻后退半步,客气地摆摆手:“没事,吃坏了东西而已。杉哥不好意思,你没戴眼镜我一下子没认出来。” 金杉笑了笑:“看样子我是丢了本体,害得与我的灵州堂弟相逢却不识了?” 金杉其人,男演员,三十岁,平素总以一副金丝边眼镜塑造温文尔雅衣冠禽兽的人设。今天没了眼镜(而且没了美颜),吐花了眼的安望君一时没认出来也是正常。这次他在《笔刀录》里饰演男主谢灵州的堂哥兼上司东亚报社主编,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真汉奸谢灵峰。 安望君与他不咸不淡的尬聊几句,借口回房有事先走。直到走远了才默默摸了摸刚刚被揽住的腰——被别的同性搂腰就觉得奇怪,那时候被苏扬强吻就觉得没什么稀奇。 果然自己骨子里就是歪的吧,安望君想。 回剧组包下的酒店,上电梯,十楼是主创们的楼层,转过这个回廊就是安望君自己的房间。因为刚刚吐过,安望君脑袋还是有点晕,扶着墙角刚喘一口气,眼前出现了两双脏兮兮的椰子鞋。 “果然是你。” 安望君抬头,看见了两张似曾相识的脸。 “十年不见,当初只会哭的小孩一转眼都当大明星了呢!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哥哥们?” 作者有话要说: 好!把这一章里出现的杂碎助攻们弄死就阔以收尾了!接下来我要努力认真写,节奏快一点、故事性强一点! 争取能有点戏剧冲突,不然老是白开水一样自己看得都烦【……】 坐看牵牛织女星,虐个两章行不行?【我滚】 下章苏怂蛋会来探班哒革命胜利近在眼前【握拳】 第69章 好想急死你 安望君以为自己不记得,但在看见他俩的一瞬间,过去的记忆就像黑夜里的潮水一样,铺天盖地涌过来。 【以后小君就和婶婶一起住,婶婶会照顾好你的。】 【啧,这就是表弟啊?还以为是表妹呢,真没意思。来,叫声哥哥听听。】 【怎么还不烧水煮饭?等着人来喂啊?把你抢回来真是倒了大霉……】 【还念着城里的哥哥啊,人家早就不要你啦!】 【你给我在里面好好关着!哭没用!再敢跑出去老娘抽死你!】 【你爹妈不要你,你便宜哥哥也不要你,小贱崽子真当自己是大少爷呢?】 【……】 虽然已经是炎炎夏日,安望君的心底早已凉得能拧出水来。扶着墙的手指尖都泛白,他用尽量平稳的语气的回道:“你们认错人了。” 对面的两人笑得露出来黄牙,“哈哈哈哈哈哈,就你这名字,全国也没几个。现在仔细看看,长得也和小时候也没什么两样,细皮嫩肉小少爷嘛,现在都是万众瞩目的大明星了呢。” 他俩一半讨好一半威胁的样子和小时候的噩梦无缝贴合,左边稍高一点的那个人叫高成材,就是安望君的表哥,十年前,就是他父母把八岁的小望君抱回家。而右边稍胖的那个,是高成材的好哥们孔伟,当时那些事……两人都有份。 安望君后退半步,全身绷得死紧,“我还是那句话,你们认错人了。” “看你这话说的,表哥我还能认错?”高成材说,“不过没认出苏扬真是失策,谁叫他名字这么烂大街,不然五六年前就能去找他了……” 安望君瞬间警觉,厉声问道:“你找他做什么?” “哎哟哟别紧张,”孔伟咧嘴一笑,插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拿出来搓了搓,“这不是希望他能奶我们哥俩一下……” “休想!”安望君突然大声道,“你们别想打他的主意!” “别激动别激动,”高成材上前试图打圆场,安望君又后退一大步,满身戒备地盯着他俩,没扶墙的右手攥得青筋凸起。高成材看在眼里,龇开嘴巴指着侧面那颗颜色不一样的犬齿:“看见没,苏扬当年打掉的,我三年前才去补种上的。当初的不愉快就当一笔勾销了行不行?” 安望君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话:“苏扬根本没打过架,你少来骗我。”说着强迫自己端起架子:“我不认识你们,十楼是主创的房间,剧组工作人员谢绝上来,你们应该知道。快点走,不然我喊人了。” 两人没想到安望君还在他们面前摆起来谱:“嘿,你小子现在可以啊,摆出这幅样子吓唬谁呢!我告诉你,他当时在医院把我打成重伤,我家没跟你们计较了,不然抖出来,你看他现在大明星还当不当的成!” 安望君一阵头晕目眩,差点站不住,强行咬咬牙让自己清醒,从干涩的喉咙里一字一句地挤出:“请你们离开!” 安望君此时油米不进的模样和他们心目中那个稍微一吓就哭出来的小孩一点也不一样,高成材孔伟二个人有点意外,也有点恼羞成怒,高成材上前一步,捋了一把Tony老师同款刘海,低声威胁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安望君恍惚间他好像又看见了当初的小黑屋,还有当初暗无天日的绝望。他浑身血液都快静止了,他想,就算是在这里拼了命,他也不要再回到之前那段日子里。 当时在逍遥记剧组里,武指教练教过近身格斗术,安望君静静攥紧了拳头——打人这种脏水,怎么可以泼到苏扬身上,就算有,他安望君也可以全盘收了。 我不会让你们玷污他一丝一毫! “哎哟我的谢大少爷,总算找到你了,快来化妆室,要定妆准备了。”杜若蘅突然出现,然后拉着还僵硬着的安望君转身就走,趁着来时的电梯还没下去,逃命似的关上了电梯门。 安望君这个时候才恢复了一丝生气,双腿一软,差点栽在杜若蘅身上。 杜若蘅也快吓得站不住了,谁知道她只是过来找人,一出电梯就看见安望君被早上那两个神经病围堵。那两人人高马大的,硬拼只会吃亏,只得借口去定妆才跑开。“你没事吧?刚刚那两人怎么找上了十楼?没欺负你吧?” 安望君摇摇头,缓了一口气,才哑声嘱咐杜若蘅以后小心那两个人,别的什么都不肯多说,脚步虚浮地飘去片场。 接下来的几天里,安望君作为主演身边工作人员来来往往,杜若蘅几次看见那两个小流氓在远处盯着这边鬼鬼祟祟,却碍于人多不好接近。她心里琢磨着要请剧组寻个由头把人开了,不然安望君怕是能得神经衰弱。 本来莫名其妙被睡就已经够惨了的,这会子又冒出来狗仔跟踪狂,她这个小师弟未免太流年不利了吧?是不是出门忘记烧香拜耶稣了? 拍摄间隙,史唐把安望君喊到一旁,指着他的脸,“小安怎么憔悴成这个样子啊?” 安望君轻轻笑道:“没事,最近就是睡得不太好……” 史唐眉毛都快皱到了一起:“哎哟,睡得不好要说唉,我让场务给你每天送点安神汤补补,接下来工作任务还很繁重,我怕你撑不下来唉……” 安望君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谢谢史导好意,我没事的。” “表弟睡得不好,可是我这个表哥给你压力过大了?” 背后传来油腻风骚的声音,安望君脊背一僵,回头看却是金杉。 金杉又推着他的金丝边眼镜:“下一场戏是我们两兄弟在东亚报社的初遇,我是准备好了,可是灵州表弟看起来精神貌似不太好?”说着还凑近了仔细看着安望君,“该叫化妆师多打点腮红,脸太苍白了点。” 金杉的脸近在咫尺,浓烈的古龙水味冲进安望君鼻腔,安望君后退半步,示意史导可以继续拍摄后,转身就去定点走位。 金杉唇角一笑,也迈步施施然跟上。 …… 迎接空降副主编的东亚报社众人终于散去,谢灵州跟着谢灵峰进了主编办公室。穿着日式制服的谢灵峰头发梳得光可鉴人,熟练地给谢灵州冲泡了一杯印度红茶,十分亲昵地叙旧道:“刚刚人多,都没来得及和你好好聊聊。没想到七年不见,我的小灵州已经长这么大了,都是田中影佐亲自指派的空降副主编了。” 监视器前的史唐皱了眉头,因为金杉的台词应该是“表弟”,而不是“我的小灵州”。只是看他样子不像是记错台词,倒像是故意为之。 安望君也听得出来,只不过史导没出声,他也就懒得矫正金杉重新来一条。 史唐看安望君接下了金杉递给的茶杯,就示意这条可以过。 金杉推推金丝边眼镜,低头微微一笑。 …… 塑料表兄弟虚假的问候总算结束,史唐宣布上午工作到此为止,休整一下下午再战。饥肠辘辘的众人瞬间各回各家。杜若蘅刚要来拉人,就看见这位金先生又拉着安望君不放手,非要请他一起去吃顿便饭。 安望君眼角余光扫了一眼金杉握住自己胳膊的手,再次不动声色地抽回来,借口自己最近肠胃不好,吃不了饭。 金杉啧了一声:“那你就该更要好好注意身体啊,正巧我知道有家海鲜粥店,他家养胃膳食粥是一绝,不如就去那家?” 安望君皱眉:“真不用了。” 金杉不死心,还想哔哔什么,杜若蘅直接插进来挡开他的手,看也不看他,直接对安望君说有人找,然后不等金杉寒暄,就拉着安望君离开。 安望君看杜若蘅穿着高跟鞋都能拉着自己健步如飞,不禁苦笑道:“学姐带着我跑路的本事越来越大了。” 杜若蘅简直就想朝天翻她一百个白眼:“那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安望君轻轻笑了笑:“下次一定注意。” 他这幅云淡风轻看破红尘的模样让杜若蘅一阵邪火翻涌,简直就想把他捆吧捆吧直接送到苏扬那里,附带一个硬盘的高清教学姿势,日得他以后再也不敢强行装逼。 事实上她的确这样做了:“我刚刚说的有人找,是真的有人找。” 然后安望君就看见一辆熟悉的银灰色轿车停在了不远处的街角。 杜若蘅清楚的看见,就在这一瞬间,安望君的眼眶就红了。 他下意识就要冲过去,却在抬脚的下一秒,又缩了回去,抿紧着血色尽褪的唇,一动不动地盯着那辆车——因为,从车上下来的,只有乐行之一个人。 乐行之挠挠眼角,不尴不尬地打招呼:“那个小君啊,这几天过得还好吗?” 安望君依旧一动不动地盯着车——车里不应该再下来一个人吗? 他垂下的手渐渐攥紧, 你就真的这么不想见我吗? 杜若蘅狠狠瞪一眼乐行之,乐直男从她戴着美瞳的眼里都看出了满满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刷屏初号字体,于是他决定再垂死挣扎一下:“呃,我来主要是和你商量一下上次电话里说的,对,那个杂志拍摄啊……” “你安排就好。”安望君一句话堵回去,哪怕乐行之这会让他签个卖身契,他也不会把他的视线从那辆车上挪开。 你会下来的对不对?你是来看我的对不对? 追过来的金杉远远就看见安望君站成了一根木桩,再一看,卧槽旁边的男人这踏马不是乐行之么!他撒蹄子跑过去,心里宛如中了三百万彩票的狂喜,面上还得维持着彬彬有礼的微笑,先是拉着安望君苦口婆心:“你怎么走得这么快?不想喝粥的话,我还知道有家面条店,也很美味。”然后再状若不经意地发现旁边的乐行之:“这位……这不是乐先生么!久仰久仰!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您!” 乐行之一边心里檀木“这里哪里钻出来的傻叉”,一边敷衍地和他握了手。 金杉依旧在坚持他的请吃饭大计,安望君听得脑壳疼,刚要走又被金杉揽住肩膀,柔声细语温柔备至:“别干站着了,饿坏身体就不妙了。” 炎炎夏日,乐行之打了一个冷战,抖掉了身上三斤鸡皮疙瘩。 安望君微转身体想避开他,偏偏金杉就像势在必得似的,紧紧箍住他肩膀不放,面上还一副温柔大表哥的样子找话题和乐行之寒暄。 安望君是真的有点烦了,想见的人不想见自己,不想见的人偏偏就像只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 “你上车,有话和你说。” 一道略耳熟的男声传来,满脑子想着和乐行之与安望君攀关系的金杉惊呆了,他一直没注意的路边那辆车,不透光的车窗摇了下来,里面坐的竟然是苏扬。 苏扬在车里板着一张棺材脸,惜字如金重复了一遍:“过来。” 金杉侧着身,没看见安望君眼里突然迸出的光彩,恍惚间以为苏扬喊的是自己,等反应过来时,安望君已经借势甩开了他的咸猪蹄子,猛眨了好几下眼睛,快步上了车。 车窗再次摇上,车外三人各怀心思,面面相觑。 车里的两人也没有多少光风霁月的心情,甚至都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在车窗合上的一瞬间,苏扬就劈头盖脸地开训:“那人明显在占你便宜!你是不是傻子?我不在你身边看着你真的可以肆无忌惮了是吧!我要是晚几天过来你是不是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安望君满怀的期待,被猝不及防地掀翻一地,揪着衬衫衣角的指节紧到发白。 苏扬骂完了才发觉自己又不过脑子说重了话,气得喘了好几口粗气。他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千里追过来,各种道歉服软甚至是发誓保证的剧本排练了几百遍,谁知道临场发挥成这个屎样。 “我已经成年了,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安望君突然开口,语气是要命的冷静。 冷静到苏扬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自作多情,安望君的话就像是一记无声的耳光扇得他不止脸疼,还扇碎了所有全盘托付的情感与不敢说出口的期望。 “好。”苏扬点头,又连说了两个“好”字,他颤抖着长叹一口大气,无力地笑着说:“对,我是没资格管你了。” 安望君的手在衣角处重重的划了一道,搓得生疼,疼得他眼眶有点热。“……你的脚,好些了吗?” 想知道的话,你就不能抬头看我一眼?分别这么久,为什么连个正眼都不给我? “能跑能跳,死不了。” 无差别的毒舌攻击如今也用在了他自己身上,安望君撇了撇嘴角,扯出一个笑,“那就好。” 苏扬看到如今已经快瘦成纸片一样的安望君,露出袖口的手腕瘦骨嶙峋,明明在白龙古镇的帐篷里他才刚刚夸过安望君长结实了一点……那个时候多开心啊,就算被坑了睡帐篷喂蚊子也开心的不得了…… 这才几天啊…… 苏扬努力睁大着眼睛,抿着嘴,似乎就可以借此把什么堵回去。再一看,他含在嘴里都怕化了的弟弟,脸色怎么那么差,就算是在高考最累的时候,在赶逍遥记进度最忙的时候,也不会憔悴成这样…… 苏扬死死抠着车前座的皮套,恨不得抓下一块来。突然,他灵活的翻身,直接从后座钻到了驾驶位,放手刹踩油门一气呵成! 乐行之惊讶地看见他辛辛苦苦开来的车一骑绝尘,一秒钟就消失在了剧组蜿蜒的小道上! 安望君被强大的惯性狠狠按在了座椅上,所有强撑出来的淡定与坚强瞬间破裂,“你在做什么!” 苏扬看着前方的道路,十分冷静的说:“不想车毁人亡,就系好安全带!” “你这样很危险!停下!”安望君刚说完,苏扬就因为要避让前面突然窜出来的车,向右猛打方向盘,安望君一下子就被甩向了左边座位,脑袋差一点就撞上了车门。 “我让你系好安全带!”苏扬的眼神都快冒火了,这辆银灰色的奔驰轿跑发出一声不符合身份的嘶吼,像王子的骏马突然发了疯,朝远方呼啸而去。 乐行之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一秒破产,被抛弃在街头。杜若蘅嫌弃地咳嗽两声:“接下来怎么办?” 金杉看看还没消散的汽车尾气,再看看旁边传闻中呼风唤雨的金牌经纪人,心里小算盘运算到快要死机,最后试探地问道:“不然,我们先去吃个饭?” 乐行之:“……” 杜若蘅:“……” 这辆发疯的银灰色轿车开出了影视城,直接冲上了绕城高速,进了上海城区,在车水马龙里一路穿梭。可能老天爷也看不下去这两人的磨叽,于是全程畅通无阻,一个小时后,车子就开进一个高档住宅区,苏扬不由分说拽着安望君,回到了他在上海的家。 这套房子苏扬原本没打算买,后来实在不堪剧组里十八线小演员的半夜敲门求问剧本,这才唧唧歪歪买了一套小公寓,后来还抱着安望君哭穷了好久。高三的暑假,他在上海拍戏,安望君还来这里小住过。 现在安望君还能看见里面满满共同生活过的痕迹。进门对面的墙上有一串照片,那是十一岁的他为了给苏扬的高考求一个幸运符,背上书包爬了一天的山,去照片是安望君途中发回来报平安的,当时的手机像素还不是太高,放大的图片里依旧能看见他脏兮兮的小脸上,真切的幸福。 苏扬刚刚进门时,还拽着安望君骨头咔嚓的细手腕,恨不得把他丢在沙发上,关起来再也不让见人。然而在看见照片的瞬间,两人都同时愣住了。 事情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苏扬和安望君在心里同时想,去年的夏天,两人在这里一起光着脚丫吃着西瓜的时候,可会想到现在相看两相厌的光景? 苏扬慢慢松开钳制安望君的手,让他在沙发坐下,偏着脑袋,心虚地不敢看他:“你先坐一会,我、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安望君突然有点想笑,心想这房子你都多久没来了,还能整出什么吃的。果不其然,苏扬在烧了一壶开水之后难为无米之炊,纠结地点起了外卖。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调研如果能像写文这样扯废话,早就写完了【并不】 一句对不起的事能纠结三章,我可真是跑题小能手……不过下一章正式确定感情啦,耶! 【老牛吐血ing】 第70章 好想急死你[2] 等外卖来的时间里,苏扬翻箱倒柜,终于在冰箱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了半袋红糖,一看还没有过期,就着刚刚烧开的热水冲了一杯红糖水,“砰”地一声放在安望君面前的茶几上,冷酷无情地命令道:“喝了。” 安望君低头看了一眼这和杜学姐同款的暗黑大补茶,茶里正散发着一言难尽的浓香。他端起茶杯搅了搅里面还没有化开的糖块,幽幽问道:“红糖不都是女孩子喝来补气血的吗?” 苏扬没好气地顶回去:“你觉得你现在的状况比女孩子好在哪里?” 安望君低下眼皮,看着黑红黑红的糖水,心底小小的温馨慢慢褪去 ,还是没忍住,抬头问他:“所以,你的这包红糖,之前是冲给谁喝的?” 苏扬语噎,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安望君明白了,眨了几下眼睛,苦涩一笑:“你下次带人回家的时候,记得把我的照片收起来,不然,被误会了不好……” “或者是,”安望君低下头,终究没能抑制住哽咽,“你当时就已经把它收起来了……”他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喉咙一直都在不争气的颤抖着,想不哭出声都很难了。 “你在说什么?”苏扬脑袋都快爆裂了,冲上去掐着安望君肩膀,咬牙切齿地骂道:“你怀疑我之前带人回来过?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我TM守身如玉这么多年你就这样想我?我要是真能那么风流潇洒,我那天晚上干脆就该彻彻底底把你办了!!” 安望君被晃得一抖,一直堵在下眼睑的眼泪吓得接二连三掉下来。 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的苏扬又恼又恨,磨着牙放开安望君,像扯哈达一样扯了快十张面巾纸,一点也不温柔的一手掐着安望君下巴,一手把安望君脸快要擦到变形。 “那是去年秋天,我过来拍广告的时候,着凉了一直肚子疼,行之那个混球恶作剧买的。”苏扬一边擦一边闷闷地解释道,怕安望君不信,又补充一句:“不信你现在就可以打电话问他。” 安望君自是理亏,咬着嘴,抽抽搭搭好久,才抽出一句完整的话:“对不起,我这是气话……对不起……” 苏扬叹口气,“到现在为止,你走了整整十天……十天,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没有……你怎么这么没良心……” 没良心的安望君哭得更止不住了:“……可是我也在等你的电话啊。” 苏扬擦他脸的手停了下来,抬头长呼一口气,觉得口腔里都有了隐隐的血腥味。 安望君一直低着头,瘦削的肩膀支棱棱架着衣服发着抖,整个人快要缩成一团。安望君以为自己会绝望、会后悔,可是现在胸腔里填满的都是难受,还有委屈。 十多年来,苏扬哪里能见得他这幅样子,头晕目眩间,所有的逻辑判断道德思考全都缴械投降。他深呼吸两下,竭力把声音压回哄孩子时的温声软语:“好,是我不好,我的错。”苏扬十分诚恳,并开始数列自己的罪状,“不该不给你打电话,不该一上车就凶你,也不该那么凶的拽你上楼……”说着还拉开安望君的袖扣,细细的手腕上果然还留着刚刚被大力握拽的红印。苏扬额头上青筋都快跳出来了,还得咬着后槽牙逼着温柔地道歉,生怕自己再口无遮拦。 现在的架势,何止是覆水难收,简直就是在悬崖边蹦迪,一不留神就是火葬场大礼包买一送一。 安望君看苏扬拉着自己袖口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轻轻抬手,把袖子重新放下来。“没什么关系,你不用自责。” 说着他抬起头,眼泪未干的眼睛望着苏扬,小心翼翼地又重复了一遍,“你不用自责,我不怪你的。” 就算是那天晚上的事,我也不怪你的。 苏扬怎么会看不懂,握紧的拳像是握在了自己的心上,能捏爆心房,炸开一地血来。不敢为外人道也的感情颤颤巍巍发出了小嫩芽,被倾注而下的愧疚冲得摇摇欲坠。 如果、如果我现在抱抱你,我们会不会就能回到原来一样? 苏扬这样想,眼前的安望君也含着一筐眼泪这样看着他——你只要再想之前一样抱抱我,我就可以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以后怎样都可以,缠着你也行,从此离开也行,都可以。你抱抱我,抱抱我好不好…… 苏扬试探着,轻轻擦去安望君眼睫上欲落不落的泪珠,手心下还是安望君温软的脸颊,自己上次这样抚摸的时候还是那天晚上,同样的手感,却是完全相同而又不同的心境。 “小君,我……”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神经都万分紧张的两人恍如被捉奸在床,吓得心脏都快跳了出来,安望君更是才恢复了一点点血色的脸又被吓得煞白,扭头缩回沙发里。苏扬心有余悸地瞪了一眼手机,是外卖电话。 “你先把茶喝了,我下楼去拿外卖。”苏扬强压下悸动,拿起钥匙快步出了门。 屋子里又留下安望君一个人,过了许久,一只苍白的手慢慢握住了那杯还冒着热气的红糖茶,近似虔诚。 顶着大太阳赶来的外送小哥前一秒还在抱怨,怎么有钱人的癖好都这么奇怪,一边要粥一边还要鲜菜,下一刻,在电视里荼毒万千少女的逍遥王爷突然出现,屁股着火一样拎了东西就走。 安望君以为苏扬只是出门拿个外卖,谁知道他不止拎着大盒小盒,还驮了一捆油麦菜两节莲藕两根猪仔排。在开门的时候还晃了一下,眼见着最上面的一盒草莓就要滑落,还好被安望君一个箭步接了回来。 苏扬看着那盒安稳无恙的草莓,偷偷舒了一口气,突然有点劫后余生般荒唐的想法。“你先喝粥,我去炖汤。” 安望君刚刚帮苏扬把外卖放在桌上,闻言忙问:“你不吃吗?” 苏扬已经在麻利地洗菜:“我不饿。你一个中午没吃了,快喝点粥垫一垫,汤我用高压锅,很快就好。” 安望君摆盘的手停了下来,旋即放下碗筷,也钻进厨房,直接拿刀抽出砧板,接过苏扬刚刚洗好的莲藕,熟练地切成滚刀块。“那我们一起做,就快一点。” 苏扬是真拿他没办法,再纠结下去怕是汤炖好了能直接当晚饭。两人快速地将各色食材切好备用,排骨下锅焯水,最后一股脑都丢给高压锅。油麦菜洗净切段,热油爆香蒜末,大火快速翻炒。安望君还从调料柜里扒拉出来一瓶还没开封的耗油,苏扬直接用牙磕开瓶盖,给香气四溢的油麦菜再加一点鲜香。 恍惚间,两人都有回到了之前一起腻歪生活的错觉。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你我彼此都还在糊里糊涂的傻乐着,就这样一直黏糊到老,也不错。 可惜,在两人无意间视线相撞又不约而同地立即躲开时,他们就都明白,一切的一切,早就已经回不去了。 鲜绿的油麦菜出锅,这下苏扬坚持让安望君端去先吃,他把草莓洗了就来。安望君也没再坚持,乖乖回到餐桌,红枣小米粥还是温的,安望君拿勺子搅了搅,慢慢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 粥是甜的,甜在嘴里,却甜不到心里,心里到底还是有一扇门锁着,而钥匙,在苏扬手里。之前的十年,苏扬把门一直开了个小缝,安望君得以瞥见一缕天光,一点甜,一点明亮。而如今,这门到底是关是开,安望君真的不知道。他知道的是,如果苏扬不想开,他自己真的没有力气逃出来。 我所有的力气,都在那年的夏夜里,在找你的路上,已经被透支殆尽了啊。现在的我,只能听你生,听你死,听你爱,却唯独不敢听你恨。 安望君吃着吃着,又笑了起来,低着头,眼泪又落进粥里,喉咙里满是酸苦的味道。 苏扬捧着晶莹剔透的一盘草莓回来,还没放下又是一通电话,乐行之找他。临阵携眷跑路的苏影帝这才想起,他好像的确丢了这么一号人。 然而苏扬此时根本懒得理他,“有事快讲,没事我挂了……嗯,在湖山路的房子里,你帮忙代他向剧组请个半天假,就说我带他出来有急事……你既然在那里,也打点一下,别让鸡零狗碎的人都觉得他好欺负……我知道是今天晚上的飞机!我大概,傍晚就送他回来吧……”说着苏扬低头询问安望君,“或者今晚我改个签……你怎么了?” 安望君依旧在低头吃他的加量眼泪混合小米粥,机械性地逼迫自己咽下去,吃完了就再来一勺,粥水吞进去,眼泪涌出来,水循环相当平衡。 苏扬觉得自己还在这边算时间,简直就是个傻子!苦逼的乐行之只听见电话里传来一声“今晚他不回来了!”的怒吼,就被挂了电话。和他一起紧贴着手机听声音的杜若蘅吓了一跳,十厘米的细高跟鞋直接钉在了乐行之脚上。 原本以为会是温情脉脉的一顿家常饭,莫名其妙又变回两人的冷战。苏扬坐在安望君对面,死死地盯着安望君,安望君依旧在十分努力地吃着那碗被稀释的粥,像服毒一样,艰难又悲壮。 苏扬实在是看不下去,抢下碗,额角的青筋快要炸开,嘴角抑制不住地抽搐好几下,眼眶通红:“你心里不舒服,想打我骂我都可以,别这样。” 他快崩溃了,“我求你别这样……” 安望君腾地站起来,手背随意在脸上糊弄一把,“我、我去洗个脸。”根本不敢看苏扬,跌跌撞撞地逃到了浴室,哗啦啦地往自己脸上泼水。 而苏扬,一直在餐桌前站着,看着那碗无辜的粥,想把它瞪得能开口说话,告诉他安望君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他想要什么,你自己不是最清楚么。苏扬心底有个小声音在说。同时,他的心底还有另一个清醒冷静的声音,在质问他凭什么,是真的想好了?还是一时兴起一时冲动? 他苏扬凭什么能对安望君接下来的人生负责? 安望君胡乱洗了把脸,下意识又回到了餐厅,停在苏扬身后,离他只有一步远。安望君只要伸出手,就能像以往一样挂在苏扬的后背上,在他耳朵里呵热气挠他痒痒,再被他一边狂笑一边甩在床上狠狠教育一顿。 可是现在,我只敢站在这里,离再近一步都没有胆量。 安望君觉得,自己有点像是逐日的夸父,一只追着他的太阳努力的跑啊跑,却在最后一步接近太阳的时候,怂了,不敢伸出手。 怕自己配不上你,怕自己不够资格站在你身边,怕自己学不会怎样更好的爱你。 而你呢,你又是怎么想的呢? 苏扬知道安望君站在自己身后,他甚至都知道安望君现在的表情、现在的眼神,一定又是咬着牙憋着两包泪,攥紧了小拳头,五分委屈三分胆怯一分自责、还有一点点想藏又根本藏不住的、渺小的期待。 下午斜照的阳光穿过城市林立的钢筋森林,从大大的落地窗里投射进来。安望君与苏扬之间短短的一步距离,被光影正好割裂成两个部分,苏扬在日光下,而安望君沉浸在阴影里。 安望君看着苏扬的衬衫被明亮的阳光雕刻出了金色的毛边,再看看阴影里自己瘦削的双手,像是一种微妙的隐喻。 到底是被太阳烧得尸骨无存,还是功亏一篑万劫不复,现在能把答案告诉我吗? 苏扬闭紧了双眼,盛夏灼热的阳光烙得他背后发烫发疼,也借此把心里阴暗的顾虑照得灰飞烟灭。再睁开眼时,眼里终于恢复了光彩,比夏日的艳阳还要灼目。 安望君看见苏扬摇了摇头,轻声说了一句:“总算是败给你了。” ——然后他就被苏扬死死地抱住了! 苏扬转身得太急,抱他也抱得太急,根本没时间站稳,两人直接摔在了地毯上。 安望君听见苏扬埋在他的脖颈间恶狠狠地说, “我不管你现在怎么想,也不管你以后会不会恨我,我都不会再放手了。” “你、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耶!终于他娘的开窍了!万里长征终于召开了遵义会议了!明天开始熬糖,想好了两块大糖一起大放送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章里我们君妹情绪一直起起伏伏,看起来相当矫情……但是仔细想想,如果我是他,我能比他矫情一万倍…… 还记得有天,伤心的阿草一边吃馄饨一边哭,把馄饨店里的人都吓得不轻emmm 以及我翻开我的红糖看了,保质期是18个月,嗯,不虚。 第71章 小别胜新婚[1] 安望君以为是自己彻底疯魔了,出现了幻听,连眼泪都忘记流了。 苏扬见安望君一直没反应,开始慌了,“怎么不说话?你不愿意?” 安望君微微的摇摇头,抱住了苏扬。 就算是幻听,就算是在肖想的梦里,就算是昙花一现、朝不保夕, 我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真好啊。”安望君叹道。 能有你的爱,真好啊。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抱着,谁都没有要起来的样子,像是想把这十天来欠的所有拥抱与亲昵都在此刻补回来。苏扬紧紧把安望君箍在自己怀里,胸膛相贴,彼此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咚、咚、咚,好似专门庆祝男男嘉宾牵手成功的礼炮,炸得两人脑袋里满是彩纸烟花。 苏扬蹭蹭安望君的脸,如同被饿了许久的猫,总算抱住了一盆他only pick的绝顶美味盆盆奶。当然只是蹭蹭肯定远远不够,苏扬深深吸了一口安望君的头发,依旧是他俩都喜欢的那款洗发水的味道。苏扬如释重负,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哭,轻轻扭头,亲上了安望君的脸。一点一点,轻而慢的点吻着。 他感觉到安望君微微缩了脖子,马上就停下,拉着安望君坐起来,“……你还是害怕吗?” 眼看着满头彩带的新人男嘉宾又要一秒怂,安望君连忙解释道:“因为,那样轻轻的,有点痒……”说完他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的抿嘴笑了,抬眼偷偷看着苏扬。 啊,一击即中。 苏扬觉得丘比特这射的不是箭,是一管东风,biu——直接把他送上了天。 他凑近了问安望君:“重的怕吓到你,轻了又嫌痒,我怎么这么悲催?” 安望君大眼珠子左转右转,余光能瞥见,苏扬在一直盯着他笑,盯得他浑身都快烧起来了,热气熏到脸上,熏得整个人都要晕乎了。 然后他就凑上去,啾~亲了苏扬一下。 不是之前相互啄脸蛋的打闹,这次,安望君是认认真真的,吻在了苏扬唇上。 亲完了他就怂得想要跑路,结果被苏扬一只手按着脑袋,继续了这个吻。 不轻不重的、蘸满了深深情意的吻,好像稍微再挤一挤,就有满满的草莓牛奶泡泡飞出来,鼻腔里呼吸着的都是甜腻的味道。 然后这个亲吻,又是以安望君不会换气而中场暂停。苏扬早有预料,轻轻咬了一下安望君的鼻尖,低声说道:“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教你,不着急。” 好好的一句话,怎么说的语气这么让人腿软。 安望君不敢再继续腻歪下去,撑着发麻的腿站起来,钻进厨房里盯着不停放气的高压锅看。 苏扬觉得也该让这孩子自己排排气,看这小脸都快要被蒸红了。 心满意足的苏老哥慢悠悠站起来,再晃到餐桌前,揀了一个草莓吃。 嗯~没他甜呢。 苏扬又拿起一个草莓,晃进厨房,从背后抱住了安望君。等安望君扭头回来的时候,用嘴把这个草莓直接喂给他。 “你……你从哪里,学来这些……”安望君委屈地咬着大草莓含糊地问,关注点却一点都不含糊。 “看你说的,”苏扬把下巴架在安望君肩膀上,“我多厉害,无师自通。” 安望君才不相信,偏偏这混蛋连他两只手臂都一起环抱着,安望君只得艰难地一口包了那颗个头不小的草莓,腮帮子被挤得肉鼓鼓的,苏扬瞄准机会,又在饱满的脸蛋上嘬了一口。 …… “口水!” 等到莲藕排骨汤炖好,安望君被苏扬按着喝了三碗,直到安望君指着自己圆溜溜的肚皮,苏恶霸才放过他。把下午外卖送来的另一份粥和奶黄包再热一热,这份简陋的晚餐,是十天来两人坐在一起吃的第一餐,苏扬吃一口,就看安望君一眼,让安望君觉得他是在拿自己下饭。 他决定找个话题:“你的手艺比剧组大师傅好太多了。” “那是肯定的,你不就是我这粗茶淡饭喂大的。”苏大厨可自豪了,然后又给安望君夹了一块排骨。 已经快撑到嗓子眼的安望君:“……我真的吃不下了。” “你看你,不仅瘦了,食量也变小了。”苏扬放下筷子,“史唐那里条件哪里比得上风华,你啊,就是在自己找罪受。” 安望君生怕苏扬不同意他继续去演笔刀录,赶紧解释道:“剧组里大家都挺好的……” “好什么?”苏扬酸溜溜地问,“今天那人难道不是在占你便宜?” 安望君语噎,想再解释,突然又想起,那两个人,高成材和孔伟!他们还在剧组里! 安望君的勺子“哐当”一声,砸到了桌上。 苏扬眉头一皱:“怎么了?” “没、没事,手滑……”安望君连忙抽了几张纸,低头擦拭桌上撒下的汤水,竭力让自己情绪平静下来。 他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就那两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自己能处理,不能让哥哥担心,绝对不能。 “我想起来了,”安望君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行之哥的电话,要不要再回一个?” 苏影帝这才记起来,他下午又挂了他家经纪人的电话。这位刚刚还春风得意的人生赢家懊恼地哀嚎一声,找回被扔到哪个葛格拉里的手机,点开通话键的一瞬间,却又把它挂断了。 “宝贝儿,我今天不想回电话。”苏扬趴在桌上,有点负气的嘟囔。 确定关系后,这声“宝贝儿”的意思就和之前大不一样,听得安望君老脸一红。“那至少也要和行之哥交代一声,别让他担心。” 安望君想了想,又找回自己手机,一打开,嚯!几十个未接电话,因为静音,他一个都没听到。 杜若蘅都快在微信里把他淹没了,刀架脖子上就求他回个消息,别和苏扬因爱生恨闹出大事来。安望君赶紧和她报个平安,再拨通了乐行之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乐行之焦急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来:“小君你怎样?你别和苏扬一般见识!他要是欺负你了骂你了那都是他不长脑子关心则乱,你不知道你走的这些天他都哭过多少……” 乐行之还没念叨完,安望君的手机就被苏扬抽走,被抖露秘密的苏老哥窘迫地咳嗽一声,开口和乐行之商量道:“那个……改签机票不行吗?” 电话那头乐行之沉默了三秒,冷酷地说:“直飞渝州的航班只有今晚这趟,再改签就是明天上午了。你明天上午的试镜真不要了?” 苏扬看了一眼墙上的钟,现在是六点四十,晚上的航班,是八点半。 从这里到机场的车程,不堵车要四十五分钟,加上安检入关,现在就该收拾准备出发了。 电话里乐行之继续说道:“我现在就在你楼下,你要是下来了,我们随时可以走人。小君那边我也和史唐说好了,明天早上再回去。但是,大哥!我喊你哥!你们到底说开了没有?再闹下去我真没命陪你两一起闹,能不能关爱一下单身狗?” 苏扬心虚地挠挠鼻子,把嘴角的小傻笑压下去,“嗯……我们在吃晚饭呢……” 那语气是何等的矫揉造作,让乐行之一秒就get了潜台词。乐行之张张嘴,又想破口大骂又想高歌哈利路亚,五官都不知道该怎么释放表情,千言万语,浓缩成了一句:“……卧槽!” 苏扬挠挠脑袋,傻呵呵一笑。 单身狗乐行之被恋爱的酸臭味光辉狠狠照耀了一把,觉得自己也能抢救一下,打了鸡血般地开始出谋划策:“那我可不能棒打鸳鸯拉你走了……我来看看航班表,欸不然我就去和跳大神的江导说你拉肚子,改日去试镜?实在不行就让他把你涮了吧……” “那不行,”安望君突然拉下苏扬的手机,“这是你的大事,不能耽搁。” “可是,我们才刚刚……” 安望君下了决心,直接抽回他的手机,“行之哥,我知道了,我马上让他出发,不会耽误试镜的。” 电话里的乐行之还想说什么,又被安望君干脆地挂了电话。 “你有什么要收拾的吗?厨房有保温杯,我帮你把汤装上?”安望君步子还没迈开,就被苏扬一把抱进了怀里。 “我不想走……”苏扬埋在他的颈窝里,闷闷地说,“我想和你待一起……” 安望君鼻子一酸,抬起手摸摸苏扬脑袋,“不要任性……我不想你因为我,而错过了你的正事。” 苏扬心里十分复杂,慢慢放开安望君,叹了口气, “你可以不用这么懂事的。” 安望君浅浅一笑,眨巴着大眼睛抬头看着苏扬。 OK,苏扬觉得自己输了。 苏扬中午是拽着安望君杀气腾腾冲回来的,没什么东西要收拾,那锅莲藕排骨汤苏扬始终坚持让安望君留着明早喝掉。两人想借着收拾的时间再多温存一会都不行。 就在乐行之觉得苏扬要是再不出现,他就真的放弃这尊祖宗另谋高就的时候,大祖宗带着小祖宗出现了。 安望君软软地喊了一声行之哥,喊得乐行之老泪纵横,觉得自己今晚喂了这么久的蚊子都值了,结果安望君的下一句就是请他照顾好苏扬。 乐行之的老父亲豪情瞬间萎了,他瞅瞅旁边那个春意盎然的大孔雀,这玩意需要他照顾?别再挂他电话就谢天谢地了吧! 这边苏扬还在黏黏糊糊地交代道:“我走了。” 安望君点点头:“嗯。” “照顾好自己。” 安望君继续点头:“嗯。” “我安排好了工作就立刻回来看你。” 安望君小鸡啄米式点头:“好。” 喂蚊子的乐行之:“……你们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苏扬磨磨唧唧地往前走,还一步三回头。安望君就站在原地,嘴角噙着笑,睁大着眼睛看他慢慢走远。夜里的灯光映射在安望君瞳孔里,璀璨的光芒比八星八箭的钻石还灼眼,也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苏扬忍不住了,一个箭步又冲回去,抱住安望君重重的亲了一下。 在场唯一的单身狗乐先生:“……行吧,你们开心就好。” 亲完的苏扬再也不敢耽搁,头也不回地上了车,不然他怕自己真是走不掉了。 安望君呆愣愣地站着,直到汽车的尾灯再也看不见,才摸了摸唇,吸吸鼻子,慢慢转身回家。 餐桌上的晚饭还没来得及收拾,安望君一个一个地丢掉打包盒,再把碗筷洗干净。卧室的衣柜里还有他的衣服,安望君抽出一件睡袍,蜗牛似的挪进浴室。直到温暖的池水把他淹没,他才幽幽地转神,看着水里苍白纤长的双手,原来左手手心里的爱情线,在生命线的起点就与它纠缠在了一起。 心里有股暖流涌出,温柔地覆盖住原以为会寸草不生的荒芜。安望君打了一个冷战,缩起来抱紧了自己。 我是不是在做梦啊……他终于哭了出来。 夜幕里,乐行之车开的飞快,一边和苏扬转述《笔刀录》剧组里的情况,一边还不忘表达一下他辛辛苦苦看着长大的小白菜被另一头看着长大的猪拱了的不满。苏扬一路上都在摩挲着他的唇,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前方的计程车越来越多,有堵车的迹象,乐行之敏锐地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打电话给机场里等候的无名氏工作人员,果然—— “哎,思春少年,我们这趟航班晚点了三个小时。”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甜不甜!腻歪不腻歪! 其实我上章有话说里提到的两颗大塘才写了半颗……我咋这么能扯废话…… 归根结底还是我不太会写真正的感情戏啊,希望你们看得开心,不要觉得尴尬【捂脸】 说实话,你们觉得我写得怎么样啊?文笔、情节、人设还有梗这些,阿草需要大家的意见建议【心虚地对手指】 第72章 小别胜新婚[2] 上海的夜色流光溢彩,能见度比帝都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白日的热气慢慢消散,一望无际的夜幕浓得像块墨玉。安望君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看天边一闪一闪的并排红色光点,不知道上面哪一架飞机里载着苏扬。 乐行之提到了江导,那苏扬去试镜的应该就是《非自然行动》。安望君有点阴暗地想,按照苏扬现在的地位,想要什么角色不是唾手可得,干嘛还要去赶着时间试镜,简直就是新时代遵纪守法循规守距的五好青年。 然后他又想到,苏扬目前手头适合他的有两个本子,一个是非自然,一个是美国那边的商业合拍片……这么说来,他是选了国内这个。 要是苏扬选了合拍片,他俩岂不是就要异国了?那苏扬去试镜非自然,也就是有不想和他分开的意思,是不是? 安望君一手撑在落地窗的玻璃上,玻璃的凉意顺着掌心传来,安抚着心头的悸动。可是,现在看来,就算是只分别的这几天,他都有点快受不了了。 安望君摇摇头自嘲一笑,自己怎么这么矫情啊,明明刚刚才想好好独立给他看的。 可是……可是就是好想他啊…… “砰!”门突然被大力打开又重重摔上,顾影自怜春闺落寞的安望君吓了一跳,一转身就被揉入一个潮热的怀抱里! 喘着粗气的苏扬低声笑了笑,“惊不惊喜?” 安望君懵了,“你怎么……唔……” 苏扬直接拉着他两只手按在落地窗上。安望君背后是冰冷的玻璃和二十层的高楼夜色与车马灯火,面前是苏扬灼热的胸膛,他在冰火两重天的夹缝里,仰着头被苏扬粗暴地亲吻着。 “唔……你……”安望君的气音全被苏扬吞吃入腹,这位仁兄的力气大得像是要把他揉碎进心底里,胸腔里可怜的一点空气全被挤出来,只能靠着唇齿渡进来的一点空气得以偷生。 没几个呼吸,安望君就丢盔卸甲,一败涂地。全身软得像是被灼化了一样,攥一攥都能滴答出黏糊糊的水来。 …… 等到意乱神迷的小少年回过神,他已经和苏扬躺在了床上,依偎着平复各自的气息。安望君眼角的泪还没干,全身都红的像虾子一样,埋在苏扬怀里不敢看他,脑袋里像是煮了一锅浆糊,晕乎乎热汪汪的。 苏老哥拍拍他的后背,趁他没看见偷偷餍足一笑,抬手把安望君刚刚被弄乱的浴袍衣领向上拉了拉,“你今天累得不轻,早点睡吧。” 一句话倒是把安望君说精神了:“那你呢?” 苏扬亲亲他头顶的软发:“飞机只晚点了三个小时,所以大概还有十分钟,你哥的水晶鞋就要没啦。” 安望君刚刚被填满的心又一空,抬眼地望着苏扬。 苏扬低头轻轻吻上了他的眼睛,温声道:“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本身就有些体力不支的安望君听他这样说,也不好再坚持什么。身上难以言说的奇妙感觉还没过去,安望君缩了缩身子,软软道了声“晚安”。 苏扬突然有种夫复何求的感慨,帮安望君掖好了被角,“晚安,我的宝贝儿。” 第二天早上,安望君被苏扬设好的闹钟喊醒的时候,他还有点迷糊。三秒后才想起来,卧槽他还有一整个剧组等着他这个男主角回去拯救啊! 安望君吓得从床上弹起来,却死活找不到拖鞋,这才想起来,他昨晚是被苏扬从客厅抱来卧室的。 想到昨晚的事,安望君的脸瞬间红透,此时看这再正直不过的卧室,觉得从床到被子到桌上的面巾纸,透着一丝丝微妙的、不正经。 安望君心虚地不敢再待下去,简单洗漱过后,打包了昨晚的排骨汤,就打车奔赴剧组。 杜若蘅撑着太阳伞,坐在影视城门口的小马扎上,如果面前多了两个篮子,那活脱脱就是一个卖菜的,还是占道无证经营的那种。 她自己也在琢磨这件事,为什么她堂堂影帝粉头、紫微星助理,兼艺术系院花,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昨天下午乐行之和剧组一众大佬称兄道弟之后,就要赶着去接苏扬去机场,临走时她终于没忍住,问了乐行之,他两是真的想好了吗。 乐行之双手一摊:“他俩还是快在一起,省得去祸害别人了叭。” 虽然说了等于没说,但是杜若蘅莫名其妙的觉得挺赞同的。 而且她这个小学弟到底是什么时候勾搭上他爱豆的啊,这到底是啥时候粉丝上位的啊?而且看起来,明显就是已经认识了很久的样子。很久之前……关键是那小子现在也才十八岁啊! 最后思路歪到了老娘年华已逝的杜若蘅忧桑地叹了口气,决定要安望君多给她发奖金。 安望君回到剧组的时候,杜若蘅远远就看见那张看似平静但是盖都盖不住的春风明媚的脸,于是去他妈的礼貌性问好,直截了当地表明“老娘要加工资”。 安望君自知理亏,讨好地眨眨眼睛,把小猪佩奇保温桶举到杜若蘅眼前:“苏扬炖的,你要喝吗?” 杜若蘅:“……” 史唐见他元气满满的回来,这才算放下心,一直拉着安望君的手嘘寒问暖:“望君啊,昨天行之说你低血糖晕了,我们都担心得不得了!我就说你脸色不好要补补!现在感觉怎么样?还不舒服吗?” 安望君偷偷瞟一眼他的杜助理,正直的杜助理根本不想理他,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收拾。 “呃,好多了……”安望君开始睁眼说瞎话,“不知道怎么就晕了……当时也把苏学长吓一跳呢,幸好有他在……他是昨天晚上的飞机,不然他还想专程过来问候您的。” 史唐乐呵呵一笑:“没关系没关系,苏扬他忙啊,我们都知道。哎小君呐,不是我说,你这个苏学长对你真好,来上海拍广告都不忘过来看你啊……” 哪里是因为广告,就是特地过来看我的啊。安望君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着,脸都笑得红扑扑的。 杜若蘅终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妈的死给。 今天的拍摄是一场群戏,主要的演员都在,安望君快速地准备一下妆发,他又是那个在多方激流中坚守信念的革命者谢灵州。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安望君还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三件套,史导一喊cut,杜若蘅就赶紧冲上给他喷降温喷雾,小电风扇也扇得呼呼响。 安望君把电风扇接过来:“我没事的,你休息去吧。” 杜若蘅抽回手不让他拿:“我能忙的过来。昨天乐行之也说要多派几个人,我这边觉得不需要,你那几天情绪又不好,我怕来外人反而不方便。” 安望君心里一暖:“谢谢你。” 杜若蘅有点不自在的扭开了视线,嘴硬道:“死小子你知道就好。” 那边俞心也颠儿颠的过来,给安望君和杜若蘅一人一杯酸梅汤。杜若蘅因为俞心和她喜欢同一家店的酸梅汤而十分高兴,愉快地和她交流起来那家店还有哪些奶茶哪些搭配最好吃,后来发现她两的口味十分重合,于是建立在食物之上的塑料姐妹花感情就这样光荣诞生。 坐在一边嘬着酸梅汤的安望君目瞪口呆:我怎么就没喝出来这玩意和海底捞送的酸梅汤有什么区别? 这边俞心和杜若蘅已经开始交流起了彩妆香氛,自觉多余的安望君乖乖退居一旁,摸出手机一看,苏扬果然给他回消息了:试镜成功,以后请叫我楼队长。 果然啊,他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成的。安望君真心高兴,哗哗地翻起相册,努力想找一张适合的表情包发回去。 “什么好事呢,这么开心呀?”金杉突然坐在安望君旁边,揽着他肩膀问道。 安望君下意识就把手机黑屏,不想让他看见聊天内容。 金杉金丝边玻璃镜微闪,然后故作大度哈哈一笑:“是苏扬吧?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他会特地过来找你,你们感情真好。” 同样是说感情好,金杉说出来的感觉就和史唐完全不一样。剧组人多嘴杂,昨天乐行之露了一面,大家已经在议论纷纷,又在猜测安望君和无名氏的关系。现在金杉又主动提起苏扬,语气之暧昧,假如被人听到指不定要传成什么样。 安望君在心里默默diss了一把这个整天阴魂不散的同事,面上还是得挂着营业式微笑糊弄人:“他就是顺路,我们就是……额普通朋友的关系。” “哦,是吗?”金杉推了推眼镜,眼睛偷偷瞥了一眼安望君的脖子,安望君因为还穿着西装三件套,包的严严实实,金杉未能如愿看见某些痕迹。 他才不信安望君所谓低血糖晕倒,都一夜未归了,昨天那一出根本就是霸王硬上弓,他混迹剧组多年,什么样的蝇营狗苟没见过。 不过嘛,金杉看着安望君精致的侧脸,喉咙有点紧,这小子这姿色,换做他,他也想睡。 贼心归贼心,金杉好歹也是个娱乐圈老油条,知道影帝的姘头不能动。 至少现在不能动。 啧,真有点可惜啊…… 安望君感觉后背一阵发麻,借口去找俞心对戏,离这个人远一点。 杜若蘅在和俞心相互交流唇膏色号,却从化妆小镜子里看到有人端着摄像机对着这边拍,她一回头,那人就不见了。这个大厅里,剧组的摄影机、各位演员自家跟拍的摄影机比比皆是,按道理是司空见惯的,但是杜若蘅莫名其妙的就觉得,心里毛毛的。 下午的时候,杜若蘅提醒他,这一周的《逍遥记》已经进行到了最后的高.潮戏份,该宣传了。今晚的剧情是令狐缘只身赴往碎城山,与剧里大反派邪教教主葛无辛,在漫天大雪里,就中原武林谁才是真正的扛把子进行了一场你死我亡的决斗。而李俢然带着东北陇右道守军,在山下与反动派萧猎原两军对峙,浴血厮杀。 安望君还记得,拍这场戏时,风华真的就在空积山影视城里,就着山搭了一个巨大的棚,所谓碎城山的景就是在那个棚里拍的。关键是,当时明明已经是初夏了,拍摄的满山冰雪,包括空中洋洋洒洒的鹅毛大雪花,却全都是真的。 安望君当时还和苏扬一起研究了许久,琢磨这到底是哪门子的高科技,结果除了被冻得哆嗦之外一点收获都没有,只能归结于有钱真好。 这场对决显而易见,肯定是代表正义的少阁主胜利,但是编剧知道观众想看的远远不止于此。安望君足足拍了两天,用掉了不知道多少袋血包,最后苏扬饰演的李俢然赶过来时,跪倒在雪地里的令狐缘上半身落满了晶莹的雪花,下半身的鲜血则像曼珠沙华的花瓣一样蜿蜒开来。 那画面让围观的不少工作人员哭了一天,纷纷感慨又相信了爱情之类…… 虽然安望君觉得那一幕和爱情根本没啥关系,大战结束之后李俢然才出现,充其量也就是最后的公主抱和令狐缘以为自己就要领便当的临终眼神算是糖,她们眼冒绿光说的什么“一眼万年”、什么“生死与共”根本不存在的,不存在的…… 就,当时拍的时候还是糊里糊涂的,哪里会刻意朝这方面演……还是说,难道在那个时候,他和苏扬就已经很明显了吗? 安望君觉得自己脑袋又有点热,不敢再想下去,忙点进自己微博,上一条还是在白龙古镇里发的日常,后面的一筐事情搅得他根本顾不上这里,看着里面粉丝的嗷嗷呼唤,安望君赶紧挑了一张令狐缘的剧照,编辑好文字发了出去—— 【安望君V:苦逼阁主,在线流血,让你清凉一夏 [图片]】 配图就是令狐缘跪倒在雪山上,抬眼看着漫天飞雪,一副人间不值得的样子。 宣传姐姐非说这一张宣传效果最好,安望君左瞅右瞅,除了弱受气息爆棚之外,真没看出来啥特别的。 安望君这条微博刚发一分钟,他的特别关注提醒就响了:【你关注的@苏扬学长V评论了你的微博哦~】 这能评论什么,说这张图弱气无聊吗?安望君有点期待,又有点紧张,连忙点开评论—— 【苏扬学长V:小傻子,这是白头啊 [图片]】 安望君一时没反应过来,手指颤抖着又点开图片,图片里是苏扬当时偷拍的安望君。安望君那个时候还穿着少阁主为老阁主守丧的一身白衣,因为棚里太冷,他就顺手披着李俢然的红色大氅,手里还捧着一杯姜茶,顶着一脑袋没来得及化的雪花,在对着镜头傻笑。 同时,微信里也弹出了一张图。 那是一张自制表情包,图片里的人不止是安望君,还有苏扬,两个人都顶着一脑袋雪花,对着镜头笑得像隔壁地主家的大傻子和二傻子,图片下方四个粗体大字: 一起白头。 作者有话要说: 哎哟我好棒啊!这个周末总算做到了笔耕不辍hhhh 白头梗我一直特别喜欢,总算用上了【鼓掌!呱唧呱唧!】 这章里的两个大糖撒得可还满意? 第73章 小别胜新婚[3] 《逍遥记》已播出一个多月,期间主演营业及宣传跑通告都是有的,比如让一众逍遥女孩尖叫的“为你念诗吟颂你名字”、以及苏扬装逼失败反被公主抱的名场面,都是拜为《逍遥记》宣传所赐。而最近十天,两位主演却诡异地沉寂了一会,所以此番微博一营业,发的糖还是令人浮想联翩的“白头”,这不想土拨鼠尖叫都难—— 【卧槽我没看错吧!他俩终于想起微博密码了吗!】 【这个白头是我想的那个白头吗??】 【求王爷陪床照顾亲自喂药,求阁主多吐血多受伤!!】 【同志们我拿放大镜看阁主的伤是在大腿上啊!这是怎样一个美味的部位啊!!】 【卧槽楼上何止是放大镜,简直就是显微镜!我现在满脑子黄色废料!】 【笑容渐渐变态.JPG 】 ……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苏扬先生美滋滋地看网上一片火烈鸟式咆哮,心想阁主的大腿的确十分好摸,背、腰、屁股都好摸。 嘿嘿嘿。 这厢安望君还没从苏扬的骚操作里缓回来,苏扬那边的微信就跟连珠炮一样发过来:【在干嘛呢】【评论你看到了吗?】【在吗】【你怎么都不回我呢?】【在不在啊】【……】 安望君才不好承认自己盯一张苏扬粗制滥造的沙雕表情包盯了五分钟,于是口是心非回道:【剧组在忙】 然后他就看见苏扬秒回道:【别这么无情嘛,好歹营业一下给我个面子】 安望君心想你特地给我评论难道也是营业吗?于是便特不知死活地找日:【那你求我啊】 苏扬看这蹦出来的一条消息,瞬间就乐了,隔着手机屏幕,他都能猜出那小子现在的表情,一定翘着小尾巴,傲娇又得瑟。 于是安望君收到了这两条—— 【哟,胆子肥了啊?昨晚到底是谁求谁?】 【还是哭着求的?】 安望君在看见消息的一瞬间就吓得立即关掉手机黑屏,生怕被别人看见。然后才慢慢的,红潮像春日的桃花一样,缓缓开满了整个脸颊。 苏扬抖腿等了好久,也不见安望君给他回复,心想难道玩笑开过了惹他不开心了?卧槽这才刚把人搞到手,别一嘴贱又把人吓跑了啊!一秒怂的苏老妖连忙想撤回自己的骚话,结果发现已经过三分钟了。 完蛋了完蛋了,这下以后真的只能玩自己的蛋了。 就在苏怂蛋纠结着要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微博特关提醒蹦出来了: 【安望君V 回复 @苏扬学长V:白头?我看你是想battle [推眼镜][图片]】 苏扬还以为安望君会发他俩的合照,结果点开一看,是那张大名鼎鼎自带音效的:【你过来啊!.JPG】 苏扬:“……” 他磨了磨牙,这可是你说的! 反杀成功的安望君一本满足,这条微博评论很快就被新一轮的“啊啊啊啊啊”与“yoooooooo”淹没,安望君便换上了【君子懒】的小号,忙里偷闲网上冲一会浪。 不出所料一刷新就是苏扬昨晚的机场图。虽然是秘密行程,但机场总有常年驻守的跟拍记者,于是乎苏影帝毫无防备、光荣出镜。他既没有戴口罩也没有做造型,就那样素着一张脸,顶着一头放荡不羁的乱毛,与其他明星精心搭配的机场街拍完全不一样。 但是就这样,依旧是恃美行凶、荷尔蒙全狙击——从不修图的魔鬼博主的原图都被追星少女嗷嗷转发了好几万,各圈人马齐出动,各色彩虹屁齐飞,纷纷歌颂这是怎样的下凡般的美貌。 因为那脸上春风得意的笑容,简直就是夜空中最亮的星,都快把整个机场都照亮了。 至于为何春风得意,大概只有他两自己知道惹。 安望君看评论里面一片“妈妈我又谈恋爱了”、“我没看错吧就是走个机场怎么觉得满眼都是粉红泡泡”、“卧槽这是什么又害羞又满足的笑啊哎呀我是不是fong啦”的哭嚎,心里突然一阵暗爽,“吧唧”给这一套图点了个赞。 自从上次羞耻掉皮之后,【君子懒】这个帐号就基本处于弃号状态,今天突然诈尸,一上线就给气氛暧昧的机场图点了赞,这资深粉头现在可是有点飘啊! 剧CP逍遥女孩与默默搞着真人CP的清明女孩不约而同一起狂舞,间杂着一些黑粉吱儿哇啦的挑拨离间。总之,这次的营业让粉和黑都非常满意,尤其是让某人非常满意,你以为他两是营业,其实人家是真的在秀恩爱。 默默被狗粮糊了一脸的乐经济&杜助理:妈的死gay。 当事人觉得异地恋的日子难熬,了解内情的两个单身狗更觉得眼疼,乐经济实在是受不了苏扬每天抱着手机像是一只发情的老色.猫,于是快速打包工作,直接把人踢回了上海。 那天晚上的《逍遥记》果然反响极佳,加之之前的口碑发酵,收拾年冠早已提前预定。乐行之这边关于两人的采访邀约、杂志封面还有商业合作接到手软,其中不乏所谓的双人邀请,乐行之鄙视地看了眼整天都一脸淫.荡的苏影帝,心想这要真是双人通告,指不定在现场就能擦枪走火。 那可就真好玩了哦。 【乐行之冷漠.JPG】 这边《笔刀录》依旧在紧张地赶进度,因为安望君的情况特殊,所以史唐决定在暑假尽量多赶一点他的戏份。今天拍的是谢灵州回到已经荒废的谢宅,却没料到会与徐雾重逢。 苏扬晃到片场的时候,他家宝贝弟弟正在被一个曼妙明丽的旗袍美女拿枪指着。 是徐雾误会谢灵州真的通敌卖国的戏码啊,苏扬一眼就看了出来。此时片场有不少人都认出来了他,低调的苏影帝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默默在一旁暗中观察。 曾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姐弟两,分隔数年后的重逢,却是站在破败的老宅,顶着双方曾经都嗤之以鼻的身份,口是心非地说着最伤人的话。 现在在拍的是旋转长镜头,俞心拿枪指着安望君,情绪终究是难以控制,泪珠不停滚落,而安望君只是静静站着,垂着手,不说话,也不反抗。苏扬仔细看就看见了安望君垂着的手其实偷偷攥住了长衫的一个小尖尖,同时唇上血色渐淡,而眼眶却迅速地红了起来。 苏扬眯起了眼睛,对,很好,就是这样! 谢灵州与徐雾此时其实都是同样的心境,但是哭的人只需要徐雾一个,她负责这场戏的“放”,崩溃由她,决绝也由她,山河的破碎与家国的飘零都需要由她来抒发痛苦。而谢灵州身上背负着更大的责任与更艰难的潜行,所以他要更内敛,更压抑。 谢灵州不会流泪,他也不能流泪。一旦让泪水冲开了他的伪装,死的不单单是他一个,还有他身后的百千战友,与无数黎民。 “很好!上午收工!”史导的一声喊卡,安望君这才被从戏里惊醒,一直关在眼睛里的眼泪此时才像破了闸似的,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他捂住胸口,喘着气,慢慢撑住膝盖,都快站不住了。 杜若蘅早就准备好了冰毛巾给安望君降温,苏扬让她也歇着,自己接过毛巾,轻手轻脚地上前,擦着安望君头上的虚汗与脸上的泪水。 安望君闭着眼睛,好几个大喘气之后才说:“学姐,我中午不想吃了。” 苏扬有点心疼又有点好笑,“和我吃也不愿意?” 安望君闻声猛地抬起头,他老哥拿着毛巾朝他笑得一脸春光灿烂,与此同时,整个剧组压抑许久的“yoooooo”就像终于被解禁的鞭炮一样,炸的此起彼伏、喋喋不休。 “你、你怎么会来?”安望君有点懵。 苏扬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当然是探班我的好~学弟啊。”说到“好”字时,他还意味深长地拖了个长音,生怕别人听不出来什么似的。安望君当即就看见俞心憋红了一张脸,一副【我搞到真的了】的CP女孩表情。 苏影帝赞许地点头,看样子这次的合作对象十分上路子,不然他还要整天担心他家如花似玉的弟弟被老牛吃嫩草、近水楼台先得月。 ……不是,苏老妖你确定你这个想法真的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史导非常开心苏扬能过来,客气地喊着“蓬荜生辉”,拉着苏扬想就近在影视城的酒店请他吃一顿饭。 这两人好不容易才重新腻回一起,实在不想和一群大叔一起喝酒尬聊,苏扬一个眼神,乐行之立即会意,认命地站出来挡枪拖人,说苏扬中午有个和安望君的直播,怕是吃不了饭,请多担待。 苏扬点头,安望君也跟着愣愣的点头,然后才意识到不对劲:“……欸?直播?” 苏扬丝毫没有公事私办的负罪感,十分坦荡地搭住了他的肩膀:“你大概还没看到消息,《逍遥记》热播福利,今天中午我两双人直播唠嗑。” 热播剧的主创双人乃至多人直播都是习以为常的宣传方式,前一阵有部有部兄弟情的科幻剧,两演员直播讲了半个小时的相声,追星女孩也依旧听得土拨鼠嗷嗷尖叫。 何况之前《逍遥记》还在拍摄的时候,两人就已经双人直播过一回,那时候安望君画了一张李修然的线稿,还暴露了自己蠢不忍听得手机铃声。这回又来一发,一回生二回熟,安望君表示自己完全不虚。 苏影帝今天探班还带了一个西瓜来,回到安望君的房间一劈两半。安望君快速洗完澡,穿着宽松的白T圾拉着拖鞋就出来了。苏扬看安望君头发还在滴水,又拿过吹风机,就像之前做过的无数次一样,一边帮他按摩头皮一边吹头发。 虽说房间里开着空调吧,但是一旁调试设备的乐行之看这紧紧贴在一起的两人,还是觉得热得要死,实在忍不住棒打鸳鸯:“我说,你两快点,不然我这镜头一开,你两直接就当着全国人民的面交待了。” 等到翘首以待的逍遥女孩们终于在千军万马中挤进了直播间,安望君与苏扬两人已经穿好了oversizeT恤和破洞牛仔裤,脚上还半掉不掉挂着酒店的一次性拖鞋,有沙发不坐反而盘腿坐在地上,一人捧着一半的西瓜直接用勺子开挖,放荡不羁得简直就像是误入了某个大学寝室。 咳,只不过是校草的寝室罢了。 苏扬把嘴里的一大口西瓜吞下去,乐呵呵地举起勺子,给直播间里的粉丝们打了个招呼:“大家中午好哇,都吃了吗?” 特憨厚的语气让安望君差点呛死。 果不其然弹幕里一片报菜名以及23333,安望君觉得此情此景,自己不出声怕是不合适。“那个,大家吃好喝好哈,”说着举起自己手上那块比脸还大的西瓜,“这是我两的午饭,天热没食欲,大家也多注意身体。” 乐行之坐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撕下一张纸,拿巨粗的签字笔默默写了“别吃太多,会胖”的警世箴言,像灯牌一样举起来给他两看。 两瞎子视若无睹,心安理得地呱唧呱唧吃着肥宅快乐瓜。他俩挖西瓜的方式如出一辙,先用勺子转个圈,尽量挖出一块近球状的果肉,然后再像吃牛排一样,插住举起来送进嘴里。这个姿势也方便他们看见实时弹幕,与观众进行互动。 苏扬大眼一瞟就看见有妹子很上道的提问:【麻烦分享一下碎城山决战后,王爷是怎么把阁主救走的!】他无比正直地把它念出来,然后果不其然公屏上弹幕又一波嗷嗷嗷嚎叫。 安望君生怕苏扬会得瑟出什么不该说的,于是赶紧抢话道:“那就敬请关注下一周的《逍遥记》!……对,下周继续高能!” 苏扬看他的怂样就觉得好笑,“我们阁主能不能不这么官方?大方点。” 安望君心想大方点说不定就要露馅了,却正好对上苏扬的眼神,那眼睛里什么都没说,却也将什么都说了。安望君眨眨眼睛,低头挖一块西瓜,结果手一滑,西瓜没插住,滑溜到了地上。 “你啊……”苏扬无奈地叹口气,起身抽张纸把地擦干净,还不忘对粉丝解释道:“小君他刚刚拍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戏,脑子还有点转不过来,大家担待点哈。” 大家能担待啥?吃得又不是她家西瓜,此时不仅不意外还有点小激动呢! 苏扬又读了一条弹幕:“请问我两对于【修缘CP】有啥看法……修缘,这是啥?不是双逍遥么?” 安望君挖西瓜的手又是一抖。 大哥!知道你视奸粉圈了,别表现得这么理直气壮好不好! 苏扬蹭下安望君肩膀,愉快推锅:“别光顾着吃,你来回答。” 镜头在前,安望君又不能翻他白眼,只得屈从于淫威,他叹了口气,高贵冷艳一笑:“……呵呵,【修缘】这个名字很适合出家。” 苏扬:“……” 苏老哥有点怂了,十分客气地推推手:“您请,您请。”示意让安望君来念,自己专注吃瓜,不然憋不住在镜头前正家法就有点玩大了。 对哦,还有振夫纲呢。 还没来得及适应角色转换的苏老哥有点脸热,忙挖一块大的西瓜降降火。 安望君看屏幕上的弹幕刷得就像倾盆大雨一样刷拉拉,哪里能看清每个人提问的是啥,苏扬刚刚不会又是夹带私货,自己在瞎瘠薄问的吧! 苏扬看安望君眯着眼睛一脸凝重地看着刷屏,突然有点担心:“看不清楚屏幕?” 安望君“嗯”了一声。 “你不会近视了吧?”苏扬忙凑到安望君面前,盯着他的眼睛左看右看。那担忧的眼神都不知道遮一遮,看得安望君毛都快炸开了,忙推开他,用力眨两下眼睛:“不是近视,是她们刷屏太快了。我都一把年纪了怎么可能还近视。” 真.一把年纪的苏扬:“……” 安望君就知道这会精准扎心,愉悦地朝某位老人家得瑟地一挑眉。 苏.拿勺的手微微颤抖.扬:“……” 镜头在前,镜头在前……他默念,要教训回去再教训,镜头还在呢…… 近视是一个安望君熟悉并且自觉能掌控的话题,于是他就乐呵呵地继续下去:“大家一定要保护好眼睛啊,近视可麻烦了。记得我是当时在高二,有点看不清黑板,然后去医院检查是假性近视。于是被命令恶补维A,还不准看书看电视,当了一个月的半瞎子之后,才恢复过来的。” 屏幕上果然又是一片羡慕还有痛恨自己当年咋没及时矫正的哀嚎。 安望君想了想:“我当时是发现的早,而且近视度数不高,我记得是……哎是多少来着……” “左眼75度,右眼100度,加一点散光。”低头专注吃瓜的苏老哥随口回答。 安望君连连点头:“对对,就是这个数……” 然后两人同时愣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两人在一不小心就暴露的边缘疯狂蹦迪 对,感谢小仙女们的营养液【虽然不知道是哪位……】【但还是有点开心】 第74章 再来场直播 “呃……呃……”安望君呃了半天,也呃不出来啥玩意。眼见着直播间里弹幕都快爆炸了,火眼金睛的妹子们小皮鞭甩得啪啪响,纷纷质问咋你一个大学学长对人家学弟高二时候的近似度数这么熟悉?苏扬又挖了一块瓜,开始一本正经地瞎扯:“你之前和我闲聊时说过的啊,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说着话的时候他还在低头大刀阔斧地休整瓜块的形状,似乎这只是一件相当微不足道的小事。 安望君嘴角抽抽,可真能演啊…… 于是近视度数这一页就赶紧翻过去,专注看弹幕跳问题回答的安望君也就自然没看见他家老哥在低头吃瓜时,嘴角一抹得意的笑。 安望君这下挑问题回答就十分谨慎了,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掉坑里。“《逍遥记》会出官方周边吗……这个问题我也想问,我之前还给过建议,觉得王爷的扇子很适合出,还有九章影卫的悬铃木制服,可以出个汉元素外套之类,都很酷。雁翎刀和阁主的剑可以做个小挂坠之类……” “人家想问的是能不能出个官方写真集之类,这都不了解,”说着苏扬歪头朝安望君一笑,“你这个粉头当得不合格啊。” 刚刚还认真思考的安望君此时都快被尴尬谋杀了:“你能不能不提那事……就、就当我年少无知行不行?” “那可不行,”苏老妖愉快的包了口瓜,还顺势没骨头似的靠在他身上,“还是说你想脱粉了?” 安望君有点嫌弃地推开他:“现在的确是有点想了。” 苏扬可怜巴巴地看他。 安望君回瞪:你能不能注意一点影响? 苏扬耸肩:我就不。 小安子心有点累,偏偏那位还特别不识好歹,当着直播的面,就浪荡得和朵花一样,真不怕万众瞩目下交待了,堂堂苏影帝从此退出娱乐圈成为一名光荣的失业青年。 那他安望君小小十八线,呃现在可能是个十六线……的小演员,哪里养得起这尊大佛。 ……呃也不对,他哥交待了他安望君还逃得了吗?一个巴掌拍不响,奸夫淫夫请双双下岗。 哦,我的天呐。 苏扬倒是毫无畏惧,十分坦荡地捣捣安望君:“不过我说真的,比起出手机壳或者笔记本,现在大夏天的,出折扇真的挺好的,扇面上可以定制标语之类……”说着还不忘和弹幕互动,“你们觉得呢?” 一句话把安望君提醒了,“你在片场晃荡的那把,印着‘逍遥’的,就挺好看,原汁原味。”说着他还把西瓜放在地上,站起来蹭蹭蹭跑到镜头外,然后翻箱倒柜,双手捧回了一把折扇,刷地打开,正好就是苏扬在《逍遥记》里常使的那把。 苏扬眼睛都亮了:“怎么在这儿?” 不是“怎么在你手里”,而是“怎么在这儿”,就差明说了。但是我们小安子今天语文修养却突然掉线,根本没有意识到话里的不对劲:“就打包收拾行李的时候,一起带过来的。” 苏扬维持着面上的平和表情,手指却轻轻颤动了一下:“可是你来剧组的那天不是很……匆忙吗?” 安望君突然笑了,“但是丢进行李箱里就几秒钟,再匆忙也不耽搁时间啊。” 苏扬心里倏然有点酸,垂下眼睛躲开了视线。那个混乱的早上,他尚且还完全接受不了前一夜发生的一切,一直护在羽翼下的弟弟却清醒而理智,以为是落荒而逃,其实是特意给他留了喘息的时间,离开的还不忘带上一把扇子。 是想睹物思人吗?苏扬想,就算是那个时候,他其实满心里想得还是我。 苏扬心里的暖意在疯狂滋长,满到整个心脏都快关不住了,茁壮生长的嫩芽终于触及到了平静无波的水面,笑意便像涟漪一样,温柔而欣喜地漾开来。 镜头背后不忍直视的乐行之又赶紧刷刷写了一张新手幅:注意点表情! 满脑子都是宝贝孩子终于长大了有担当了会心疼人的苏老哥表示:看不见,这是啥,你谁啊。 安望君把瓜放到一边,专心开始耍起扇子,然而他除了最基本的开扇阖扇,再加一点碰运气的转扇,别的都不太灵光。在第不知道多少次把扇子摔地上之后,他气馁了,生无可恋地脱口而出:“我迟早把你的这些破扇子都烧了。” 吃瓜围观的苏扬受宠若惊:“你还记得台词啊。” 安望君摊手:“这句这么经典,也不该这么快忘吧。” 苏扬眉头一挑,有点得意,“那倒是。” 举着手幅生无可恋的乐行之:“……” “不过剧里不是这个语气啊。”——苏扬表示小学生才知道见好就收,大人们一定要得寸进尺。 安望君认真想了想,当时剧里是李俢然被人追杀(他咋老被人追杀?)一把折扇使得再风骚,也难敌千军万马,没多久就被剑削刀砍成了一把竹签。在拿竹签当飞镖、废物利用射死了一圈刺客之后,赤手空拳即将挂掉的王爷突然接到了逍遥阁主扔来的佩剑,同时及时赶来的令狐缘冷着脸大杀四方,还咬牙切齿地说出了上述A气爆棚的台词:“我迟早把你的这些破扇子都烧了!!!” 利用口不择言一反常态的语气来充分表达主人公内心的担忧与急切,诠释出关心则乱的深深情谊,同时丰富人物性格,提高戏剧观看情趣,升华剧中兄弟情并肩作战守卫和平的主旨,可谓是点睛之笔。 安望君眼珠子转了转,苏扬以为他还要调整一下情绪,好整以暇地叼着瓜勺准备看戏。谁知道安望君下一秒眼神一深,盯着苏扬,轻而又轻的一笑:“所以这扇子是你亲自烧?还是换我来?” 那一瞬间,苏扬觉得安望君眼尾的小鱼堪比吞天灭地的大鲲,只微微弯了一下尾巴,自己就被扇得昏天黑地,无趣的生命得到了彻底的升华。 然后,“吧唧”,他叼在嘴上的勺子就掉了。 乐行之现在何止觉得头皮发麻,简直胃部一阵抽搐,五脏六腑都跳起了老年迪斯科。 直播间里的姑娘都快疯球了,疯狂发射粉色气泡爱心特效,哭嚎着憋不出来彩虹屁,只剩下涕泪横流刷屏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半途赶来的杜若蘅也看不下去了,借口帮他俩擦勺子,背对着镜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俩一眼。 反正有她挡着镜头,苏扬死猪不怕开水烫,睁大了眼睛还卖了个萌,别提多无辜了。 退到画面外的杜若蘅与乐行之无力地对视一眼,默默结成了【等他俩暴露后自己绝对要开小号疯狂落井下石锤死他俩以报现在被闪瞎狗眼还要擦屁股无数次之血海深仇】的战斗联盟小组,欺人太甚这是。 接下来安望君又念了几条问题,一回头,就看见苏扬已经快把半个篮球大的西瓜给挖光了,“你悠着点啊!这就吃完了?” 然后我们苏老哥很应景得发出了一声百转千回的:“嗝~~~” 乐行之终于忍不住了,在画面外头大喊:“你都要胖成多肉了!!!” 多肉梗着脖子吼回去:“胖了再减嘛!!!” 安望君看着自己吃了一半就放回去的西瓜,补了一刀:“你吃得的确有点多。” 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多肉:“……那是你吃得少。” 安望君揉揉自己的脸,很认真的解释:“不行的,西瓜水分太多,吃多了下午脸水肿就不好上戏了。” 苏扬看着安望君宽松T恤下深深的锁骨,眼神暗了一分,低声念叨着:“的确太辛苦了……” 说着安望君就猝不及防地被苏扬一胳膊夹住脑袋,苏大影帝突然化身金牌推销员:“既然这样那就宣传一下我们家小君的新戏哈,他现在在上海拍摄《笔刀录》,本咸鱼就是来探班瞬间直个播。大家看到了,小君为了《笔刀录》真的又辛苦又认真,看,这都瘦成杆了。大家一定要像支持《逍遥记》一样继续支持《笔刀录》哦~” 安望君挣扎着露出半张脸:“是的啊,其实我的家人都不赞同我再接戏了,连剧本都不让我看……但是,我想证明自己,证明自己长大了,可以担当起一些事情,并且能做得很好。况且,我是真的很喜欢谢灵州这个角色……所以真的,请期待吧!” 苏扬点头:“我也很喜欢,很期待。” 安望君:“所以您老能先放开吗?影响不好。” 苏扬:“……好。”他依依不舍地松开了魔爪,看到安望君大大的衣领被扯歪了,露出白皙的半拉肩膀,赶紧还和藏宝似的又把衣服往上拉了拉。 直播的弹幕早就不能看了,为了防止被扫黄打非小组给一锅端,正直友善的两人决定随便瞎聊。 继续努力挖瓜皮的苏扬突然想起来:“你不是说要和我battle么?喏,来掰啊。” 安望君果断认怂:“我那不是,呃,年轻不懂事……” “那可不行啊,”实在挖不出来什么果肉的苏扬放弃了那块西瓜皮,转而把安望君旁边那块吃了一半的瓜端过来继续挖,“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 安君子没有话讲,叹了口气,转眼看向苏扬慢慢把T恤褶皱撑起来的小肚子,突然春风化雨般一笑:“我们比身高体重吧?” 嘴里还塞着一块瓜的苏肥仔:“……欸欸欸欸???” 说时迟那时快,看热闹丝毫不显事大的乐行之火速招呼工作人员拿来了体重称和皮卷尺,几乎是敲锣打鼓般呈到两人眼前,翘着兰花指喝彩道:“打起来打起来~~” 安望君:“……我突然有点后悔。” 苏扬大手一挥提溜起他,邪魅一笑面目狰狞道:“晚了!” 于是乎场面一片混乱,苏老妖顾不上穿拖鞋就把安望君壁咚到了墙上,杜若蘅赶紧捧着手机跟上——笑话,这要是没有直播视频作证,凭这些糟糕的声音他们就能被直接扭送派出所!趁此机会,苏扬偷偷大力射门,把体重称一jio踢到了电视柜下面的缝隙里! 众人目瞪口呆,苏国足扬唇一笑。 啧……不过大脚趾好鸡儿疼啊…… 安望君无力地控诉:“你耍赖!” 某人无比正直:“不是耍赖是意外~来,靠墙站直了。”用折扇把安望君占不了多少尺寸的软毛压下去,苏扬“啧”了一声,“是不是偷偷踮脚了?” “我没有!”安君子暴风委屈。杜若蘅适时地把镜头下移,画面里除了可以一手握紧的细脚腕,就是踩着酒店一次性拖鞋的瘦脚。 “这个鞋底就是一层纸……行吧,算你狠。”安望君愤愤不平地脱掉鞋子,白嫩嫩的脚丫子站在靛青色的地毯上,脚尖还泛着淡淡的粉色,因为主人的不好意思还微微蜷缩着,看得原本就不是很坦荡的苏某人心神一荡。 “现在行了吧?”安望君脸色有点微红,有点紧张地无意识咬住了唇。 苏扬觉得此时按在安望君头顶的手心有点热,不,他其实全身都有点热。两人此时的距离极近,安望君气鼓鼓的呼吸近在咫尺,仔细一闻还能闻出专属于夏天的清爽西瓜味。他觉得喉咙有点紧,低声道:“站直了,就不要再动了。” 安望君心想我没动,你离得这么近,我真的不敢动。 苏扬深呼吸一口气,专心去读数:“一八二点……三?” “长高这么多吗!”安小弟都快跳起来了,明明在拍《七里巷》时还是一八一的,而且毕竟那时候已经满了十八岁了。 苏老哥十分复杂地点头,还不死心地去确认了一把,发现其实是一八二点五,识相的他决定赶紧闭嘴,一脸坦荡地撤回皮尺,还不忘挠了一把安望君脑袋,一副老怀欣慰的样子。 没人知道他心里早就已经万马奔腾,每一匹马都一边跑一边呲着大板牙嘲笑他,哈哈哈哈哈浪不了多久啦!哈哈哈哈哈身高差越来越小啦!哈哈哈哈哈哈你的菊花准备好了吗! 苏扬决定下了直播就去查一查,有没有【震惊!大龄男青年一夜之间长高十公分只因不想被压】的新闻。 嘤嘤嘤太可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赶了一章乱七八糟没啥重点的撒糖互撩流水账……下章要认真走剧情了OTZ 第75章 色令智昏 然而直到最后,我们苏老哥都说什么也不肯量自己的身高,并且以安望君休息时间快结束为由,强行结束直播。 好特么险。 今天为了维持老哥的攻值也是劳苦用心√ 举铁看样子又要提上日程了√ 乐行之一脸老子信了你的邪,转眼就被苏扬一脚踹出了房间。杜若蘅丢给安望君一个你好自为之、但是下午还有戏你最好悠着一点的眼神,果断撤离现场,眼不见为净。 热闹的房间里又只剩苏扬和安望君两个人,安望君看看苏扬又看看地板,小眼神四处瞎转,坐在床边悬着两只脚丫子乱晃。 苏扬定定地盯着那只不安分的jio,蹲下一手握住了它。 安望君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呢。” 苏扬抬眼看他:“真的瘦了。” 果然安望君的脸不出意料的又开始泛红,“本来就没多少肉,又不是哆啦A梦的脚……你放开,窗帘还没拉……” 苏扬了然:“遵命。”说着就起身刷地关上了窗帘。日光被遮挡在外,原本明亮的房间突然变得幽静昏暗。此情此景,就特适合做一些,旖旎的事。 苏扬这样想,他也的确这样做了——安望君看着越来越逼近的一张大脸,紧张得折着腰后仰,然后毫无意外地被推倒在床上。香槟色的被子映衬着白里泛红的一张小脸,在要露不露的光影里,画面煞是好看。 苏扬撑开双臂按在安望君两侧,维持着十八厘米的距离,不继续欺近也不远离,好整以暇地慢慢欣赏着。安望君茫然地眨着眼睛,全身都快僵直了,只有心口的温热一路蔓延,从前胸到脖子再到耳朵尖。如果此时苏扬开了灯,何止是眼睛,怕是心都要被灼花了。 这样暧昧的姿势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久到最后安望君真的快被看熟了,炙热的血液烧得太阳穴在咚咚狂跳,他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撑得不、不累么?” 苏扬一笑:“那我不撑了?” 安望君:“嗯?”接着他就被苏扬压了个满怀。柔软的床垫深深地陷下去,发出了一声让人浮想联翩的吱呀声。 安望君觉得自己连呼吸都不顺畅了,喘的像刚刚跑完了一千五,明明才吃过那么多西瓜,现在却又口干舌燥起来。安望君有点委屈,好像自从自己想明白了之后,整个人的智商都在直线下降。 苏扬一直在他脖颈间磨蹭,见安望君都快把自己烧开了,笑意怎么也憋不住,“在想什么呢?” 安望君低声咕哝了一句,苏扬没听清,不过他也猜到不是什么好话。怎么这孩子和老哥在一起后意见还那么大呢?苏扬觉得自己有点不满了,于是乎决定新仇旧账一起算,好好正一正家法! 安望君还没来得及把身上这只大无尾熊推走,就又被亲得天旋地转。躺在床上的身体软的像是陷在沙坑里,不由自主地一点一点往下沉,他赶紧伸出手扶住了苏扬的背。 所幸苏某人并没有欺负他太久,恶狠狠地开了个局后,就是无尽温柔小意的浅尝辄止,像傍晚山间的小风,清凉怡人,又撩得人心痒痒。 自从那晚因为亲迷糊了就半推半就任苏老妖欺负了之后,安望君就暗暗下定决心不能再做个色令智昏的小昏君,于是鼓足了力气慢慢推开了身上的大流氓。 吻到兴头上的苏扬不解地看着他。 安望君深吸一口气,说:“我刚刚发现,你腰真的粗了一圈。” 苏扬:“……” 苏扬眼里都快喷火了:“那是被西瓜汁泡发的!!!” 后来什么旖旎的情绪都没有了,苏扬一边想继续亲亲摸摸,一边又实在担心小肚腩收不回去、在恋爱的起点就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咬牙切齿了半天,最后恶霸似的把安望君翻过身来,压着后背挠到整个人都红透了,逼得人小孩实在受不住,差点就要哭着和他求饶。 然后苏扬悲催地发现心里火烧得更旺了……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自作孽的苏老哥并没有潇洒多久,乐行之电话无情地打进来,提醒他俩一个要快点上戏,一个要快点滚蛋。 苏扬的气还没消,气呼呼地把安望君拉起身,抱在怀里又强行亲亲揉揉。手抚上安望君细滑的腰,发现他即使是窝在他怀里的坐姿,也一丝赘肉都无,腰细的仿佛轻轻一掰就能断掉。 安望君听见苏扬一边啄着自己的锁骨,一边闷闷的说:“我就是这两天开心,才放开了吃的。” “嗯?” 苏扬放开他,有点委屈地解释道:“……意思说不存在我们分开这段时间里,你这么憔悴,我还在胡吃海塞的事情。” 安望君快被他逗笑了,揽住苏扬的脖子脸红红地看着他:“我怎么可能会那样想你,再说了……”他壮着胆子手一路向下,“白白胖胖的也很可爱啊。” 苏扬:“……” 他都快咬牙切齿了:“就算我的八块腹肌被西瓜汁泡发成了一整块,你也别想翻身农奴把歌唱!” 在玩火的边缘大鹏展翅的安望君虽然逃过了某些十八禁的惩罚,但锁骨处还是被结结实实地啃出了个粉粉的吻痕。苏老哥吹胡子瞪眼地说这是标记。 联想到某些不太好的地方的安望君老脸又是一红,希望他这个现充肥仔老哥不知道所谓的信息素标记吧……他的小腰还是想再浪一浪的…… 临走的时候,苏扬还在那里黏糊。 “我忙完了夜里就回湖山路那里。” 安望君点头。 苏扬:“你没事可以经常回去住的,剧组的条件毕竟比不上家里,若蘅来也有客房。” 安望君想了想距离:“离得有点远。” “这好办,我已经让行之从无名氏里抽了两个人过来,一个负责打杂,一个负责开车跑腿,都是机灵能干的。不然只有若蘅那丫头一个人跟着你,我也不放心。” 安望君笑笑:“学姐很照顾我的,工作能力也很强,不过是应该让她缓口气,你这样安排也很好。” 苏扬叹口气,“我是该好好谢谢她的,没有她,说不定那天早上你就真的……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酒店的走廊人来人往还有监控,苏扬不好太多愁善感,只好摸摸安望君脑袋。 乐行之又在远远的催人,安望君应了一声,抬眼恋恋不舍地望着苏扬:“你去忙吧。” 苏弃妇扁了嘴巴,含着两包蛋花泪,泫然欲泣道:“要常回家看看哦。” 安望君:“……” 苏扬继续千叮咛万嘱咐道:“开车回家不远的。” 安望君扶了扶额:“我还不会开车。” “哦?”苏哭包突然间一秒变脸,甩着媚眼钩子露出洁白的小尖犬齿笑着靠近,在安望君耳边用气声缓缓说:“那老司机来教你开车啊……” 安望君:“……” 他涨红了脸,大声吼:“您还是快滚吧!” 苏影帝十分愉悦地哼着小曲,接受剧组一众人等的注目礼,人五人六地晃出了影视棚。临上车时,眼角的余光瞥见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躲在墙角,探寻的目光一直追着他。 作为公众人物,周遭人的注视苏扬早已习以为常,但是刚刚的这两个人……苏扬的右眼突然没来由的,猛的跳了一下。 他一回头,那两人已经不见了。 “怎么了?”乐行之问他。 苏扬摇头,“没什么事。”想想还是担心:“史导这里还是有点乱啊。” 乐行之明白他的意思:“你放心,这次派的两人都跟过你进组,机灵着呢。小君又不是会惹事的人,不会有问题的。” 苏扬揉揉眼睛,“但愿是我想多了。” 安望君在化妆室的窗户边,一直看着苏扬的车走远,才慢慢走回来,一脸认命地让剧组化妆师给自己上妆。杜若蘅在旁和他对接下来的工作流程。 因为《笔刀录》是民国戏,对妆发的要求不是太复杂,而且鉴于望崽同学天生丽质难自弃,简单梳理一下就是清傲温雅的谢灵州。 妆发姐姐十分满意自己的工作成果,然后叹了口气,去给金杉爆出来的痘坑刷腻子。 杜若蘅刚刚又接了乐行之一个关于安排安望君杂志拍摄的电话,安望君歪头看着她,由衷地感叹:“我学姐真棒啊。” 杜若蘅白了他一眼,眼角的小猫眼线显得她神采飞扬,嘴上却依旧十分嫌弃:“臭小子现在才知道?” 安望君狗腿地笑笑,“学长说想好好谢谢你。” “哪敢劳他大驾……”杜若蘅纠结了半天才组织出语言,“谁敢相信,我居然眼睁睁看着我那么多年的偶像和小学弟搅在了一起……” 安望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心想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其实老早老早就搞在一起了……当然他肯定不敢明说出来,只得顾左右而言他:“其实学姐,我觉得,行之哥,挺好的。” 杜若蘅怎可能听不出来安望君的言外之意,下意识就拒绝三连道:“别了吧,不了吧,算了吧。” “为什么?”安望君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心情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就……就是那个……”杜若蘅支支吾吾半天,后来终于咬了咬牙,宛如壮士断腕一去易水寒般坦白道:“我之前是苏扬粉头你晓得伐?” 前粉头安望君点头。 “然后你知道的,粉圈总流行写一些小论文之类的,日日工作室,日日造型师,日日经纪人,总之没事也要找点事日一日炸一炸?” 安望君想了想,继续点头。 杜若蘅叹了口气,继续交代:“我那个时候就因为文笔还行,不知道写了多少篇小论文开日……就骂乐行之他,不作为啊、推资源啊、不会反黑啊、老是害苏扬莫名其妙被拉踩炒作啊……” 这位追星少女幽幽地叹了口气:“我还画过条漫讽刺他脑满肠肥,连睡觉都在给他扎小人……你要我现在怎么直视他嘛……” 安望君目瞪口呆地听完杜若蘅呈堂证供,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可怜的行之哥的确因为苏扬的各种骚操作不知道背了多少次黑锅,不厚道的笑意便怎样都止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趴在化妆桌上,肚子都笑痛了。 杜妹子羞得满脸通红,抄起椅子上的抱枕扔过去:“不许再笑了!” 安望君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这一章来的太晚了 OTZ 因为这个礼拜突然搬家,来来往往三四天,顶着大太阳都快晒成黑煤球精了QAQ 而且回家之后当着爸妈的面,实在不好意思开电脑码字……这一章还是躲躲藏藏在手机上零散码的(>__